第七十四章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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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宮中的時候,皇帝也正準備歇息,問道:“二人如何?” “倒是沒什么異樣。”內侍應道,接過皇帝脫下的衣裳 。 “明日先給壺州的人遞封信,叫人看著他們倆一些,別再有逾矩之事了。”他嘆了一聲,想著年少氣盛的人,或許此時分開不得,但只要相隔遠了情也就淡了,只是不能再縱容他們二人這樣下去。 “是,”內侍看皇帝仍舊悵惘樣子道,“陛下對那兩個孩子倒是感觸頗多。” “朕是不是太放縱他們了?”他也嘆著,現下就該直接讓陸思音回延吳去。 “陛下是仁善。”他答道。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他看得出那兩人現下情意深厚,現在緊逼只會適得其反。他只是不愿將事情鬧得過分,引得風聲更盛。 “思音那孩子還好說,”他也正明白此才只留了她說話,“言渚這兔崽子事最不聽勸的。” “殿下是執拗了些。” 皇帝嘆了一聲也不再去想他們的事,惹人惱怒的兩個人,偏偏都處置不得。 陸思音告訴母親,陛下準備解了她的毒的時候,陸夫人沉默了一陣后才站起身,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眼上,感受到她睫毛掃動嘆了一聲。 “好,你先去歇著吧,”轉念她想起言渚,便又回身多交待,“明封綠英你都帶上,端王若有什么不軌之舉,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該如何辦便如何辦,就算傷了皇子,想來皇帝也沒有臉面懲治你。” “他現下已……”本想說他已經歸正,想起馬車上的一幕幕她突然咬了舌頭,只得低下頭不讓自己緋紅的面頰太過明顯,“孩兒知道了。” 言渚回府之后才看到喬赟坐在階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那人疼得皺眉。 “用刑了?”他皺眉問。 喬赟點了點頭:“也不太重。” “去我屋中拿些傷藥,”他看著喬赟取藥的時候問,“她跟你說什么了,能把你勸得改口。” 喬赟有些一言難盡,只說陸思音跟他講了一晚上的話,利害都說了清楚,他是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又想到言渚的交待,才愿意聽她的。 只是他猶記得,陸思音見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冷然道:“你要是再聽不進去,我現下就把你舌頭和手剁了再造一份供詞直接把你扔到大理寺去。等到你家主子出來了,我再好好跟他算賬。” 本來他以為言渚是迫著肅遠侯,才一直被欺辱著,現下看來肅遠侯狠心也不遜于他主子。 他打了個冷顫,幫著言渚準備出行的一應東西不再提那事情。 所需兵馬已由旁的人從壺州周邊調集,他們二人只需趕往壺州即可。 言渚本來想著要在走之前見見陸夫人,卻看著陸夫人跟陸思音叮囑了幾句,只恭敬跟他行了禮,那眼神也不在他身上停留半刻,幾次叁番打斷了他欲上前言語。 “你母親怎么了?”等到牽著馬走出去了一段路他悄悄問著她。 她抿著唇,也沒解釋什么。 她的眼睛仍舊不好,本來說要準備馬車,但事不宜遲,本是準備讓明封帶著她的,結果才走出城外驛亭言渚就直接將人抱上了自己的馬。 喬赟和明封面面相覷,最后誰也沒說什么。 “我自己騎馬,”她落入懷抱便覺得面上燥熱,低聲道,“現下還沒離京,若是被人……” “怪罪不到你頭上,到時候只說是我逼你的。”他勸著,可她仍舊掙扎著不想被他摟著腰親近。 “再動就不止抱著你了。”說著那扯著韁繩的手緩緩滑到她大腿內側。 她閉了嘴只聽馬蹄聲雜亂起來。 陸執禮將陸夫人送上馬車,囑咐人安然將老夫人送回府,回首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娘子。” 林筱戴著帷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隔著一層紗恍惚了一陣才認出面前的人。陸執禮的眼力很好,見過一面的人,看身形就能再認出。 “是來送端王的?”他問。 林筱僵硬點點頭道:“此刻相見恐怕不合規矩,妾……” 成親之前的確不好再見,陸執禮卻打斷她:“你若要回府,我差人送你。” “我……要去城外寺廟祈福……” “老夫人也叫我去一回,林娘子愿意同道嗎?” 若是換了別的人,她一定覺得是故意攀談,可陸執禮的理直氣壯是怎么也裝不出來的,她心底暗自嘆了一聲還是跟人一道去了寺廟。 她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只見過一次,卻鬧得一個不好的印象,如今要成親了,她是擔憂更多,也莫名有些羞怯。 陸執禮真是來應付差事的,一應的事情做完了也不拖泥帶水,在殿外等著她磨磨蹭蹭。 她出來時見他在外頭抱著劍站得筆直,兩人本也沒什么別的話可說便問:“老夫人是放心不下侯爺嗎?” “有人外出征戰,寺廟祈福總是不可少的。”陸執禮點頭,他離開延吳的時候老夫人也這樣去做了,這回若不是她今日身子不適,也不必托他來。 “陸將軍也常這樣做?” 他搖搖頭:“等著神佛庇佑,還不如把這點兒時間用去將刀刃磨好,才能保住性命。” …… 他全然忘了此刻來上香的林筱是為何而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微張著唇猶豫道:“但……祈福也算是,求一個安心。” 林筱半晌也沒個反應,他看了看時辰便道:“我去看看齋飯做好了嗎。” 看他逃一樣的,林筱也不知該哭還是笑,在這寺廟里聽著僧人講經,乏了轉身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令她膽寒的身影。 “筱兒也在啊。” 那聲音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向后退,隔著一層薄紗縱然看不清面前的人神情,也足以讓她懼怕了。 “你往哪兒走?”言滄抓起她的手腕,自從前回的事情后她一直待在林府中,林輔生還敢與他作對起來,他就明白事情已然暴露,只是林太傅待他如舊,他也不敢招搖。 “殿下放手,男女授受不親。”林筱全身都在發冷,奮力想要甩開他卻一點兒作用也沒有。 “咱們之間還有這樣的隔閡嗎?”他直接摟過她的腰身,她的臉一瞬間就白了,氣得全身顫抖著卻不敢大聲吵嚷。 就在她被拖著走的時候,身旁像是刮過一陣風,而后有劍在鞘中抖動的聲音。 “太子殿下安好。”陸執禮看清了跟林筱拉扯的人后也沒有猶豫,上前就將拉扯著的二人分開,將林筱護在了身后。 “武毅伯,本宮與林娘子有些話要說,還請武毅伯行個方便。”他看著林筱躲在陸執禮身后緊抓著他衣袖的樣子,升起的怒意已快掩蓋不住。 “你與殿下有話說?”陸執禮皺眉回身問。 林筱蒼白著臉搖著頭,極力否認著,她怕陸執禮也拗不過言滄。 “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 言滄正要上前的時候,陸執禮直接將劍橫在了自己身前。 “武毅伯這是要犯上嗎?” “太子殿下光天化日便要強搶嗎?”他也不在乎周遭的人投來的目光,倒是這一番爭執惹來了不少人注意,言滄抿著唇只得拂袖而去。 陸執禮橫劍的時候,林筱都被嚇了一跳,想起林輔生說起他性情時那副無奈的樣子,現下才明白幾分。 這樣的脾性,的確是容易招惹是非的,只是也正因為他這性情,才能不為太子所脅。莫名的,她開始想著日后成親要如何勸他改掉這樣莽直習性,想了半天才驚覺自己此刻還未嫁作人婦,一時惹紅了自己的臉,好在沒人看得見。 他送她上馬車的時候跟車夫囑咐了兩句,她低聲道:“今日的事……” “不會有人知道的。”他接過了話,才看林筱說了聲“多謝”。 —————— 堂兄,每時每刻把天兒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