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滿1700珠加更,兩章并作一章)
黎溪追到地下停車場,看見秦瀟的車已經啟動,她沖了過去。 “…秦大哥…”她喘著氣大喊。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很亮,張恒把車窗降了下來,秦瀟坐在座位上端詳著她因跑步而微紅的臉,他沒想到她會過來找他。 “上車說。”他說道。 張恒和警衛員隨即下了車,黎溪上了車。 他先發制人,說:“如若你過來是想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以后不再往來。離別在前,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來傷人。” “不是。”她被他說中,心急,下意識慌亂反駁。 他低笑起來。 黎溪一時語塞。 秦瀟低頭,吻上了她。 她掙扎推開他,他緊緊攥住她。 因為舍不得,他便有些瘋狂,吸吮她的舌頭,還咬傷了她的嘴唇。 她痛得驚呼一聲。 他聽見她的痛聲,還是沒放手,舌尖挑逗她的舌尖,繼而胡攪蠻纏,直至兩人呼吸漸漸加重,他又親上她的眉眼,又移下親到脖子,又往上移把她唇上流的血吃了又喂給她。 有些饑不擇食的慌亂感。 良久,他才放開了她。 兩人的嘴里已經有了一股血腥味。 “我走了,你應該松了一口氣。”他笑著說,“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估計往后一段時間會很忙,我應該是很久不會在你的生活中出現。” 黎溪低頭不看他:“秦大哥…謝謝你…我哥好了…真的謝謝你…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情的…”她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這里面是一千兩百萬…密碼是一二叁四五六…你取了錢后…不用把卡還給我…我掛失就行…” 秦瀟看著她手上的銀行卡,只一瞬,就知道她的錢是借誰要的了。 一輩子都記得他的恩情嗎? 他盯了她一會,笑著說:“親密生氣的時候叫我秦瀟,疏遠時就叫秦大哥,只要溪溪一開口稱呼我,我就知道溪溪接下來要說什么話。” “一別兩寬。”她低聲說,不想理他。 他還是笑著看她,沒回。 黎溪心里便有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要么是沒有表情,要么就是笑,臉上永遠不會出現第叁種表情,她竟連他皺眉的樣子都沒見過。 她氣得又當著他的面把電話卡拿出來,掏出鑰匙驟然把電話卡用力劃成兩半,讓他明白她和他今日起恩斷意絕,讓他永遠聯系不到她,她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秦瀟面上還是笑,溫柔提醒說:“別把手劃傷了。溪溪現在的樣子有些氣急敗壞的幼稚感。” “在遇到一些事,聽到一些話,無傷大局的情況下,我的耳朵會恰到好處的聾上一陣。”他解釋他為什么會偶爾不回復她的某些話。 她覺得自己如跳梁小丑,她上上下下在表演,他笑著看她任性玩鬧,她便氣涌胸口。 “秦瀟,你有過失控的時候嗎?為什么你總是露著一副虛假的笑容?或者就是一副面無表情目光犀利地看著別人。你連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就比如現在,你端坐在這座位上,手交叉平整地放在膝蓋上笑著看我,完全就是一副居高臨下睥睨一切的和我說話,多數的時候你總是高高在上,說一不二,不容別人反抗。” 她聲音又調高了兩分問他:“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這么多面是已經有人格分裂癥了嗎?你現在又是哪個人格在和我說話?” 秦瀟看她,笑說:“溪溪每次都問我同樣的問題,但我也還是要好好回答的。我有過一次失控,就是要了你的第一次。現在的我如泰坦尼克號上的船長,情緒不穩,方寸大亂只會讓我和別人都粉身碎骨。 作為人民公仆,微笑是必備的,哭喪著臉會被媒體說我不熱愛工作,為人民服務意識不強。 真理掌握在新聞記者們的手中,他們可不管我今日開心還是不開心,昨日有沒有病痛。只要我一上崗,他們想看到的,想拍下的必定是我面帶著微笑。 當然,私底下我是不愿意笑的。至于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想我應該是一個為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人民公仆。” 黎溪心底突然有那么一點痛。 她又憤怒地拉開他交迭的雙手,把他端正坐著的身子用力往后推倒靠在了椅背,她不想看他這種上位者的坐姿。 她今天怎么樣都要和他徹底斷絕關系。 “我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只和你睡過,我之后還和秦鈺睡過,還和我哥睡過,也和尤瑾容睡過,反正都和你睡了,我也不在乎多一個還是多叁個。”她說。 秦瀟并不會因為她的那點力氣推他而會后倒,只是為了讓她解氣,隨了她的意順勢靠在了椅背。 他本想再坐好,可聽她說完那番話,忽然就覺得這樣靠一靠也不錯,卻是頓了幾秒后,還是起身坐好。 車內短暫的沉默。 他先開口說:“睡了就睡了吧,這沒什大不了。在我心里,只要不被外界知道,每個人都有放肆的權利。”他頓了頓,“你氣急敗壞什么話都往外說的脾氣要改改。在我面前說無事,去外面說了容易惹事。” 他又笑著說:“沒有了聯系方式,不期而遇也是一種浪漫。” 他把她手上的銀行卡收到她包里,說:“錢你拿著,就當我的賠禮。” 他又把她抱到懷里:“和我說分手的也是你,生氣的也是你,我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現在在你眼里,我笑也是一種錯誤,如若我嘴角下垂,你肯定又會說我哭喪著臉讓你心情不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他笑,“溪溪比我還霸道。以后我們的女兒也如你這么霸道,我肯定要左右為難。那你想看我哪副面孔,以后我面對你時,都露出那副面孔。” 黎溪語塞,他總是這樣,所以她嘴里那些更狠更傷人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親了親她,看著她的眼,溫柔說:“我不在南市,若遇到事有小鈺陪著你也好。” 她忽的用力緊緊抱住了他,頭埋在他胸膛,深深吸了一口他的氣息,說:“對不起。”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以后我們都會過得更輕松,希望你以后有個省心的愛人,希望你活得不那么累。 秦瀟笑著說:“你的對不起我收下了。” 黎溪松開他,她眼里的難過換上了認真嚴肅。 她抬起頭看他。 這一次,她的演技應該是讓他看不出了吧。 “這段時間尤瑾容幫我照顧我哥,我和他長期共處一室,日久生情,昨天和你在車上做那種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心里想的不是秦鈺,而是他。所以,我決定和他在一起了。” 她把銀行卡從包里拿出來,“過段時間我也會和秦鈺坦白我和尤瑾容的事,既然我決定和他在一起,我就不想再和我男朋友以外的人有什么金錢上的往來,你幫我找了醫生,已經是幫了我很大的忙,錢的事尤瑾容他會幫我出。” 秦瀟盯著她的眼,良久,接過了她的銀行卡,對她微笑。 她渾渾噩噩地進電梯,腦里是他最后的話語。 “喔?是嗎?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送請帖,我在這里先預祝你們能百年好合。” 她差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最后還是鎮定又有些害羞地笑著說:“謝謝,以后辦滿月酒了也希望你能來。” 那時,他還是朝她微笑,陌生又疏離,眼里的溫柔換上了往日的犀利。 他每對她露出這種表情時,她就知道,他不會再主動找她了。 這一局,她勝了。 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會如釋重負,可電梯關上的那刻,一滴一滴溫熱的液體從眼里出來,忽然就覺得某些地方有些微疼。 天堂與地獄,道德與墮落,她果然是沒辦法選擇后者。 “黎溪?”一道聲音試探問道,語氣里帶著些意外。 黎溪抬起婆娑的淚眼,身驟然發抖,本痛苦的心瞬間變成了憤怒。 眼前站著四個人。 一個是她最害怕的人,魏殷。 一個是她最厭惡的人,何陵。 另外兩位漂亮的姑娘她沒見過,但從穿著和氣質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沒想到魏殷和何陵竟是認識。 其中一位瓜子臉的姑娘笑著問:“這是?” 何陵說:“高中和我表白過的隔壁班女同學,我一直遺憾沒接受她,沒想到我們還真有緣。”他看著沒有打扮,臉上依舊素凈,眼里還含著淚的黎溪,換上了自認為友善的笑臉,“你還沒戀愛吧?你需要幫助嗎?” “窮人唯一需要幫助的就是窮病。”魏殷說。 其中一位姑娘沒忍住輕笑出聲,那清脆的聲音在空曠亮堂的醫院里把黎溪的羞恥自卑放大了數倍。 “怎么?今晚想到會所賣笑?”魏殷說。 那位姑娘笑聲戛然而止,她還要靠魏殷把她捧紅。 黎溪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陰陽怪氣的魏殷,他兩只被秦瀟弄傷的手還綁著紗布,手指頭也接上了。 她懶得理何陵魏殷這種人,沒回他們的話,繞過了他們,便自行走了。 何陵一直在惋惜當初沒接受黎溪,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想嘗嘗黎溪這種素味。今天看見她,想著怎么樣也要問到號碼。 他擋住黎溪的去路,語氣里帶著溫柔,說:“能把你的號碼給我嗎?” “這種沒身材,就一張臉勉強能看的女人。何陵,你浪費我五分鐘了。”魏殷說著便繼續往前走去,輕飄飄說,“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品味低下,碰這種女人不怕噩夢找上門嗎?” 何陵因魏殷的話臉上的笑僵硬了下,他掩飾眼底的憤怒,私生子這個身份是他的痛處,他名義上的母親為了牽制他和他生母,讓他跟了生母姓。為了不讓他的名字出現在圈子里,還故意給他取了與趙家長子趙凌同音的名。 魏殷這樣不留情面的當眾揭短,讓他實在難堪屈辱。 要是他是尤家嫡長子,魏殷根本不敢跟他這樣說話。他生父的身份比魏志強魏殷這種滿身銅臭味的人強了一個階層。 他定了定氣,趕緊問隨后趕來的司機拿了紙和筆,寫下自己的號碼塞給了黎溪。 “記得聯系我。”他說。 黎溪因著剛和秦瀟斷了關系,心里壓抑到了極限,又聽見魏殷這樣當面連連羞辱她,那些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氣得連腳下的血液也跟著往上一股涌入封住了腦子,此刻她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完全憑本能行事。 “魏殷!你站住!”她憤恨地沖上前,手揚起想用力扇魏殷一個耳光,可看到魏殷定在原地等她,面無表情看她時,她突然想到了那句打人不打臉,理智就在一瞬間沖破了堵著腦門口的血液。 她狠狠朝魏殷的膝蓋給了一腳,然后跑走了。 魏殷猝不及防踉蹌跌坐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呆了,嚇得不敢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黎溪會給魏殷一巴掌,就連魏殷也覺得是這樣,但誰都沒想到黎溪臨時改成了踹人。 大家心里不禁猜測魏殷和黎溪到底什么關系,但不管什么關系,他們都知道黎溪的下場不會太好。魏殷整人的手段不是開玩笑的。 而何陵更是沒想到黎溪認識魏殷,更沒想到柔弱的小狗會狗急跳墻,當眾直呼魏殷的名字,把魏殷踹得跌坐在地。 看著魏殷臉上的不可思議,他心中的憤怒變成了暗爽。 但又不免有些可惜黎溪,以魏殷這種紈绔,她極有可能被魏殷強迫到他的會所賣笑,這可能還是好的。 他內心嘆了嘆氣,他這樣的身份,還不足以能從魏殷手下救出黎溪,況且他也不會為了黎溪去當面得罪魏殷,他還指著魏殷引他和圈內公子哥們打交道呢。 他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左上方的攝像頭,要是這里有圍觀群眾透露給媒體,明天肯定是頭版頭條。 {魏家繼承人仗勢欺負窮家女,窮家女被玩弄于鼓掌,憤恨上門討要公道,一怒之下踹人以示泄憤} 今晚凌晨的爆炸性新聞內容。 魏殷應該能體會體會什么叫半夜雞叫了。 如果就地取景,內容里再添些逼迫窮家女到醫院打胎,窮家女為了保護腹中孩子誓死不從,再衍生到紈绔子弟能否經營好一家跨國企業,可能就更有意思了。 他突然期待明天快點到來,期待明天早上股市開盤時,魏氏集團股票跌停封板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