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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遇到別的事兒吧?”沈清河坐起來,上下打量她,其實怕她被人發現打斗受傷,但又不敢說明,只好岔開話題問她事情進展,“找到紅月了嗎?” 清晨的天氣也很涼,尤其在這有山有水的地方。 燕驚雪不想撒謊,更不想讓沈清河傷心。 “我有點兒困,”她走過去,脫鞋上床,在沈清河身邊躺下來,“這樣說好不好?” “嗯,好。”沈清河斜坐著,手指輕輕探上燕驚雪的發尾,“我坐會兒,躺久了腰疼。” “腰疼?”燕驚雪猛地坐起來,起得太猛,扯到了幾根頭發,疼得她‘嘶’了一聲,卻也來不及顧自己,“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說著焦急地就要翻身下床,沈清河眼疾手快連忙抓住她的衣袖,“哎,沒事兒,身子重而已。” “真的沒事?”燕驚雪回身,憂心忡忡的情緒就寫在臉上。 “真的沒事。”沈清河淺淺笑笑,拉著燕驚雪躺下,“不是困了嗎?睡吧。” 如果可以,她是很想這么跟沈清河一直待在這里,照顧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我去了將軍府,禁衛軍全都撤走了,府上沒什么人,”燕驚雪閉上眼,側過身子把臉埋進沈清河懷里,“我沒找到紅月,對不起啊,沈清河。” “這樣啊,”沈清河輕輕拍著她的背,臉上一片淡然,“沒關系的,不需要說對不起。” 需要的,需要。 是她殺了紅月啊。 沈清河身上傳來暖意,愈發襯得她心里悲涼,沈清河這樣好的人,為什么要遭遇這些? 溫潤端莊的沈清河,就應該招一個同樣謙謙如玉的駙馬,一生一世一雙人才對啊。 紅月的話又回旋在耳邊,如果紅月沒撒謊,沈海安和容不屈之間不清不楚,卻誆騙了沈清河的一腔真心。 她沒辦法把這些跟沈清河說,不管沈清河究竟知不知道。 她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了? 她也要什么都瞞著沈清河嗎? “將軍府出這么大的事,紅月作為我的貼身婢女,會被帶走也很正常。”沈清河聲音柔柔的,低垂著眼瞼,由內而外散發出平和的氣息,“原本是我思慮不周,將軍府絕非安全之地,讓你涉險,我很抱歉。” “可你還是想知道外面的情況是不是?”燕驚雪縮在她懷里,一動不動,聲音又低又沉,直直往沈清河心里撞,“外面的情況不如你想象的好。” 兩個人都在道歉,卻又都在執迷不悟。 沈清河不說話,她沒辦法否認。 她想知道沈海安怎么處置容不屈,想知道容不屈現在情況如何,她就是想知道。 燕驚雪心里壓著事,根本不能保持心平氣和,她停了一會兒,吸了口氣,“不過也沒有你想象的差,無非就是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他們都沒有在乎……咱們的動向。” 她把‘你’換成了‘咱們’。 她那荒蕪冷清的內心,在遇到沈清河的時候,有種子埋進去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紅月說沈清河心甘情愿,沈清河對容不屈,是心甘情愿么?那為什么要來招她? 好像也不對,那晚本來也就是她自己去找的沈清河。 這是吃醋嗎?她吃的哪門子的醋? 心底糾結,沈清河實誠的話便有些刺耳,“阿雪,他們在不在乎我不重要,我必須得在乎他們。” 在乎他們,還是在乎容不屈? 燕驚雪氣結。 第106章 番外(十八) “你就非要這樣嗎?沈清河?”燕驚雪掙脫開她的懷抱, 冷冷坐起來,清凌凌的眸子直視著沈清河,里面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原本只是陪她躺著, 她起來了,沈清河便不再堅持, 跟著坐起身,眉目間淡淡的憂愁也未加以掩飾, “你在生氣?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 燕驚雪額角一跳一跳,好吧,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關心他們了。”燕驚雪抬手揉了揉額角, 什么都不能說的滋味兒并不好受, “沈海安對你不好,容不屈對你也不好, 跟我在這里安安穩穩活著不好嗎?” 對你不好是個很委婉的說法, 她們兩個心知肚明,一個皇帝, 一個將軍,齊齊要把沈清河置于死地。 “難道就要這樣不清不楚的活著?”沈清河斂去了唇邊的笑容, 溫軟的眼眸柔柔的望著燕驚雪,那里面的堅定讓人不能忽視。 本來就心虛的燕驚雪哪敢對上這個眼神,倏地一下彈下了床, 倔強的站著,心里擂鼓似的, 總覺得這感覺很奇怪。 “沈清河,”她張口,聲音啞澀,“你能不能別這樣?” 沈清河忽然嘆了一口氣, “地上涼,上來吧。” 燕驚雪搖頭,“我想跟你在一起,想照顧你,保護你,我不怕涼。” 沈清河望著她,眼神濕漉漉的,沉默了很久。 “可……”沒有熟悉的笑容,聲音也不如以往的甜,沉重無比,“沈海安是我親兄長,容不屈是我的夫君,更是我腹中孩兒的父親。” 說到一半,沈清河停下來,燕驚雪看見她又揚起了那抹笑,她最喜歡的那抹笑容,像陽光溫暖大地一樣,沈清河的笑溫暖著她干涸的內心。 然而此時,她才發覺,這抹笑容,多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