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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回復他:“……害怕,所以沒想不認賬,那……你快點回來?!?/br> “好?!?/br> 方馳聊完最后一句,將手機往旁邊一扔,望著酒店房間的天花板,強迫自己將這次最后一場的演唱會流程從頭到尾的在腦子里過了幾遍,才深深舒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出門,直奔演唱會場地去了。 紐約Radio City Music Hall傳奇音樂廳。 方馳趕到演唱會場地的時候,CALM在做今晚也是整場演唱會開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方馳從舞臺后方上臺,正在和現場導演組溝通走位細節(jié)的幾個人一時沒注意到他,方隊長便站在一邊,等他們敲定結束討論內容后,才聲調不高地打了個招呼:“Hello?!?/br> 這聲音太過熟悉,CALM幾個隊員齊齊轉過頭來,眾人錯愕愣怔,片刻后,一聲聲驚呼頓時爆開—— 錢松:“臥槽,老大你還能歸隊啊?!” 安達:“老大腦袋沒事了?!” 波仔:“斷了的骨頭也沒事了?” 井寒:“……活著呢?” 方馳:“……” 看來張遠這是沒少編排我啊。 方馳淡著一張臉,本就不算強烈的隊員重逢之情霎時煙消云散,徑自走向舞臺中央偏后自己那架提前被空運過來的架子鼓位置,坐穩(wěn)后,從支架一側抽出鼓槌,敲了一下軍鼓鼓面,才慢聲開口:“少廢話,最后一次,走場了?!?/br> 其余幾個人忍著笑回到自己的舞臺位置上。 演唱會最后一次全員彩練,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所有歌曲的完成度也相當完美,等到了紐約時間凌晨一點,眾人鳴金收兵,打道回府,就等著明天的收官一戰(zhàn)了。 商務車穿行駛過曼哈頓洛克菲勒中心街區(qū),商街兩旁的地標藝術建筑群在霓虹閃爍間更添瑰麗優(yōu)雅的氣息。 方馳照例坐在最后一排,不得不說,理療耽誤了幾天沒做,再加上之前老林師傅那頓“愛的毒打”,一場完整的彩練下來,方隊長的肩頸頑疾又開始隱隱作痛。 嘖,這個時候,就格外想念小林師傅了。 身邊的座位稍有塌陷,閉目養(yǎng)神中的方馳睜開眼睛,就看見井寒默不作聲地從前排坐到了自己身邊。 方馳用眼光詢問:有事? 井寒抿著嘴唇沉默兩秒,輕聲問:“回酒店耽誤你幾分鐘時間,聊聊?” 方馳心中隱約浮現出不太好的預感。 “行。” 到了酒店,隊員們在走廊口互道“辛苦晚安”,而后分別進房間休息了,井寒則跟著方馳來到走廊最深處,方馳的房門口。 全程沉默。 刷卡進門,方馳先向上伸了伸胳膊,轉動著酸脹的肩膀,朝著沙發(fā)抬了抬下巴:“先坐,我拿水?!?/br> 井寒在沙發(fā)上坐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方馳拎了兩瓶水過來,遞給他一瓶,順勢在他旁邊坐下,說:“聊什么?” 井寒微皺著眉宇,神色略顯艱難,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手里的純凈水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自己膝蓋,長久的一陣沉默過后,他說:“老大,這是我最后一場演唱會了。” 方馳心中猛地一跳,果然。 無聲卻壓抑的緘默長時間地亙橫在兩人之間,過了許久,方馳擰開純凈水,但不知是瓶蓋太緊還是方隊長手腕酸麻用不上力氣,嘗試了兩次,直到第三次的時候才成功擰開水瓶,方馳灌了一口常溫水,感覺嗓子沒有那么疼了,才說:“家里……頂不住了?” 井寒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那笑聲太輕,輕到方馳以為是自己在一瞬間出現的錯覺,包括井寒剛才跟他說的“最后一場”那句話一樣,怎么都覺得的不夠真切。 井寒說:“是,我……也就陪兄弟們走到這了?!?/br> 方馳握著水瓶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控制著情緒,問:“沒跟大家說呢?” “沒呢。”最難的一句話說出口,井寒才像是得到了片刻的放松,整個人后仰靠在沙發(fā)背上,嘆了口氣,說:“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跟你打聲招呼?!?/br> “你跟我說不著。”方馳心煩意亂,皺眉道:“張遠是經紀人,你要退隊要解約,都應該找他,然后再和公司談,和法務那邊談解約條款和賠償事宜,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后,再向歌迷和粉絲官宣,你和我——” “老大。”井寒輕聲打斷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別生兄弟的氣。” 方馳一秒收聲,眉宇緊鎖,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痕。 過了許久,方馳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冷靜道:“當初在寧海的酒店里,你怎么說的,還記得嗎?” “兄弟們放心,我不會走,我離不開CALM,離不開我的鍵盤,更離不開你們?!狈今Y眼眸輕移,鎖住井寒此刻失神而蒼白的側臉,直問道:“言猶在耳啊井設計師,變卦也太快了吧?” 這樣的一次談話,注定是沉重甚至是沉痛的,井寒聲音中帶著愧疚和酸澀,淡聲道:“可是當時你也跟我說過,如果最后能皆大歡喜固然最好,但若是沒有雙全法,也不要太過于勉強,我——” “那你他媽再勉強一次又怎么了?!”方馳將手中的純凈水瓶重重墩在面前的木桌上,“咚”的一聲,沒有蓋蓋子的瓶口清水飛濺,多半都灑在了方馳的手腕上,仔細看,腕間沾著的水珠欲墜不墜,輕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