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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 我信了你的邪。 不是,這牽手和聽現場之間能有什么必然聯系啊?! 兩人推門而入,已經在排練室大廳無聊到用樂器模擬人聲發音的幾個人聽見腳步聲瞬時抬眼看了過來,看見來者何人后皆是一愣,一陣“喲喲喲”立刻傳遍排練廳每個角落,還自帶著回音混弦聲效。 方馳清淡目光逡巡一掃,冷聲問:“閑的你們,還是要集體轉型走說唱了?” “那不能那不能!”錢松跳下窗臺,笑瞇瞇地湊上前來,看了看林曉,又瞥了一眼兩人始終交握在一起的手,沒心沒肺地打趣道:“老大,排練就排練唄,怎么還帶家屬啊,故意的吧你!” 一旁的林曉默默抽了一下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沒成功。 方馳握得很緊。 安達懷里抱著自己的寶貝吉他,見狀不由仰天長嘆:“哎我酸了我真酸了……你們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嗎,年紀輕輕的我在昨夜已經留下了母胎單身的狗淚,可憐今天一大早還要被迎面強塞狗糧——老大,天理呢,兄弟情呢?” 方馳輕輕“嘖”了一聲,剛要開口嘲諷,身邊的林曉忽然問了一句:“昨天……什么日子?” “七夕啊!”波仔坐在木地板上,和安達同款姿勢抱著貝斯,聞言大驚失色,搭話道:“不是吧小林師傅,都一起過完節來秀恩愛了,就不需要再故意給哥哥們一刀了吧?太狠了啊!” 林曉怔然站在原地,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除了春節和中秋,林曉家里很少過節,所以他對這些林林總總的傳統節日并沒有什么準確的概念。 原來……昨天是七夕。 所以,方馳才會不遺余力地在大半夜帶他回家嗎? 是為了……能一起過個節,應個景? 而禮物……則是一個溫熱而克制的親吻? 林曉若有所思,直到方馳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輕聲說:“別聽他們瞎說,我……咳,我真沒留意昨天是什么日子,如果知道的話,不會那么晚帶你回去的……” 畢竟那就太司馬昭之心了,不合適不合適。 一旁的井寒忽然笑了一下,搖搖頭,故人之意般說道:“喲,敢情你倆昨晚真在一起啊?” 不等方馳開口,林曉先急切搶答道:“馳哥是接我去做理療的!” “哦……”錢松恍然大悟,“原來是做理療啊,我還以為是做——” 方馳抬眼看向他,冷聲問:“以為做什么?” “呃……”小主唱接收到方隊長的死亡凝視,噎了一下,立刻改口道:“我還以為是做理療呢……沒毛病,做理療做理療!” 方馳嗤笑一聲,領著林曉走到攤在墻下的懶人沙發上坐好,又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水來,擰開瓶蓋又旋好,而后放在林曉手里,“你坐著聽,覺得無聊了就喊我,我帶你出去走走。” “哎喲哎呦!我這不爭氣的耳朵聽見了什么!老大居然要在練習的時候公然開小差?!” 錢松驚嘆過后口吻幽幽然道:“誰說方隊是拼命三郎?只是沒有小林在身旁!” 安達:“什么打鼓不要命,小林師傅全搞定!” 波仔:“四個人的寂寞兩個人的錯,六個人的練習太殺我!” 井寒:“濃情蜜意給誰看?誰酸誰是王八蛋!” 坐在旁邊默默握緊自己水瓶的林曉聽他們一唱一和地口吐蓮花,沒忍住接話道:“當紅樂隊要轉行,群口相聲挑大梁?” 眾人一愣。 已經坐在架子鼓后面的方馳抬眼看了過來,鼓槌在瘦白修長的指間一轉,聞言勾了勾唇角,總結道:“雅俗共賞。” “噗——” 眾人笑瘋。 方馳嘴角掛著淡然的笑意,木制鼓槌敲了下嗵鼓鼓面,“別扯了,開始吧。” 說笑聲漸歇,流暢動人的旋律通過四周擺放的幾個小音箱傳遞出來,飄蕩回旋在排練室每一個角落中,音浪聲不算夸張,但依舊沖擊耳膜,震撼靈魂。 主唱錢松的嗓音清凜干凈,純凈的音色之中還帶著一點點低啞余音,那些或是熱烈肆意或是溫柔抒意的歌詞從他嘴邊流淌出來,說不出的好聽悅耳。 而讓林曉意外地不僅僅是calm 之間成員的默契度,還有這幾個青年在私下面對喜愛的音樂時,所傳遞出來的童趣和天真。 他們在練習,更多的,是在享受。 不同于演唱會上錢松主唱,其余幾個偶爾和音的模式,calm的練習是即興且隨意的,一首歌,他們能唱出聲部落錯的重疊感,也能演繹出花腔共鳴的節奏律動。 總之,是在音樂中玩,而且玩得很開心。 林曉坐在角落里安靜地聽著,一雙眼睛微微睜大,像是一只從幽遠林間突然闖入凡世之中的小鹿,眼眸清亮,濕漉漉的帶著深林的潮氣。 大半天很快過去,calm玩得高興,林曉聽得入迷。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音樂聲停止,方馳放下手里的鼓槌,轉了轉發酸的手腕,說:“休息一下……嘶……” 井寒聽見他低低的抽氣聲,不經意偏頭一看,皺眉關切:“手腕還是疼得厲害……臥槽?等會兒——老大,怎么還負傷了?” 素來淡然克制的井寒沒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嚇得其余幾個人立刻循聲望來——這一望不要緊,視線落在方馳印著一圈淡紫色牙印的手腕上時,皆是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