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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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知道, 只要自己說退, 阮玉玲和老許一定由著她的性子。 可阮梨猶豫了。她跟阮玉玲說, 過段時間再說吧。 阮玉玲嘆了口氣。 她沒再多說什么, 任由阮梨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 這段時間,阮梨最愛干的事就是對著別墅后面那片小庭院發呆。 有只小野貓總喜歡跑到里面玩, 中華田園貓,小臉瘦削但毛發色澤柔順。 不像是野貓,像是從誰家跑出來貪玩的小貓。 阮梨特意留了貓罐頭和毛球在庭院里給它玩。 小貓不靠近她,她也不去招惹,就躲在玻璃門里面, 看著它玩。 之前她攛掇過陸時嶼養貓,也是只中華田園,只不過比這只個頭小一點。 那只貓總是出現在他們家樓下的草叢里,阮梨看它可憐,就想著收養。 陸時嶼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終是拗不過她,便無奈同意。 阮梨是個三分鐘熱度的性子,再加上只喜歡玩,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照顧,陸時嶼在家的時候那只貓都是他在照顧。 后來陸時嶼加班忙,阮梨一個人在家手忙腳亂地照顧它,沒過幾天,就因為照顧得不好,小貓又在床上尿尿,大哭了一場。 那個時候,她沮喪地發現,如果不是陸時嶼在,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讓小貓陪她受罪了。 后來兩人把貓送給了關系很好,養過貓的朋友,事情才告一段落。 阮梨發呆的時候總會想起兩人在一起前后的瑣事。 有難過的,有生氣的,但更多都是令人開心的事。 每當想起那些開心的事,她反而覺得心里像是針扎一般,更加難過了。 她混混沌沌地辨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的隱瞞而難過,還是和他分手難過。 她只清楚,自己心里那個結沒有解開,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開。 - 轉眼到了過年。 今年她和老許老阮在帝都過年,許千樹和沈挽回了沈家,留在江城過年。 阮梨沒什么過年的興致,加上家里人數變少,覺得整個春節都變得冷清了些。 想想去年,她還偷偷跑來帝都陪陸時嶼過年,想看帝江的煙花;前段時間,她還在想怎么偷偷從家里溜出去和陸時嶼一起守歲。 一晃就到了新的一年,竟然什么都變了。 阮梨嘆了口氣,被阮玉玲逮到:“大過年的,嘆什么氣。” 阮梨嘻嘻一笑,朝阮玉玲吐吐舌頭。 阮玉玲伸手捏捏阮梨的臉:“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阮阮變成大人咯。” “才沒有,我還是小孩子。”阮梨幫阮玉玲擺好碗筷,撒嬌地蹭了蹭她。 “哪還是個小孩子,現在都成熟地像個大人了。”阮玉玲嬌嗔,“以前就知道傻開心,現在也有自己的煩惱了。” “你們大人果然麻煩。” “變成大人是件好事。”阮玉玲笑著揉她的腦袋,“爸爸mama就盼著你快快長大,學會照顧自己。不然等爸爸mama不在了,留我們阮阮一個人怎么辦?” “呸呸呸,大過年的不許說這些。” 阮玉玲抿唇輕笑:“明天你爸爸要在家里宴請帝都的朋友,你要在家呆著嗎?” “不在家,還能去哪里呀。”阮梨氣鼓鼓地瞪她一眼。 “和你朋友出去玩玩?都是些沒意思的社交。”阮玉玲猶豫了下,“明天……你月阿姨也會過來。” 阮梨手上動作一頓,大抵明白了阮玉玲的意思。 “我朋友都在自己家過年呢,我能找誰去呀。”阮梨斂了斂眸。 阮玉玲望了望她,輕聲道:“阮阮,聯姻能遇到互相喜歡的人不容易。” 阮梨裝作沒聽清,疑惑地“嗯”了一聲。 阮玉玲輕笑著搖搖頭。她知道阮梨聽得明白。 鍋里熱水正好開了,阮玉玲去廚房下餃子,阮梨也跟了過去。 見她跟過來,阮玉玲心下了然。她知道阮梨不好意思開口,一邊忙著手頭的事,一邊問:“是因為原則問題?” “……我不知道。”阮梨低下頭,“他一直隱瞞著家里的事,沒和我說過。我覺得他不夠信任我才會這樣。我有點慌,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最開始我們的感情就不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上,我害怕……” 阮梨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撲簌而下:“我害怕有一天他會像這樣欺騙我,離開我……”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隱瞞嗎?” 阮梨垂眸,搖了搖頭。 “阮阮,信任是需要靠雙方共同建立的。” “可是,我一直無條件信任他啊。” “信任是件好事,但凡事都要建立在溝通的前提下。沒有溝通,你信任的也只是你以為的事情,如果發現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會對信任造成很嚴重的傷害。”阮玉玲蹭掉手上的餃子粉,目光柔和地望向阮梨,“阮阮,首先你們要學會的是溝通,如果都自以為是,會把誤會越變越大。” “逃避是沒法解決問題的。當然,如果他是有意隱瞞,拿你尋開心,那是他的問題,是原則問題。” 阮梨半懵半懂地點點頭。 正好餃子熟了,阮玉玲拍拍她:“好了,叫你爸吃飯吧。” 阮梨點點頭,屁顛屁顛地跑上樓去書房叫老許。 吃完飯,阮梨幫阮玉玲洗完碗筷,便窩在沙發上等著看春晚。 電視里的人吵吵鬧鬧,外面還能偶爾聽到放鞭炮的聲音。 阮梨刷著手機回復拜年短信,給關系好的幾個朋友都發了紅包。 正說著吉祥話,一個微信語音打了過來。 阮梨恍然,還以為是陸時嶼的電話。 轉念一想,自己連他的微信都刪了,哪里來的微信語音。 真是的。 明明自己才是提分手的那個。 怎么搞的像是被分手了一樣。 阮梨接起語音,笑瞇瞇道:“朱隊,除夕快樂呀。” “咳咳,快樂快樂。”朱浩楠沒想到阮梨真的會接語音,有點措手不及,“阮妹子最近過得好嘛?” 阮梨訕訕:“你這問題問得好奇怪。” 朱浩楠干笑兩聲:“嗐,好久沒看見你了,隨便聊聊。” 阮梨笑了下:“我挺好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說的?” “嗐……沒有沒有,我就隨便問問……”朱浩楠裝不下去了,干脆坦白,“我就是幫老陸問問。他一直聯系不上你,挺擔心的。” 阮梨猜了大概,沒有顯得十分驚訝。 她不自覺地蜷成一團,捏了捏手機:“這樣。” 朱浩楠嘆了口氣:“你倆到底怎么回事?老陸也不愿意說……是不是他惹你生氣了?他那人情商低,說話就是讓姑娘討厭。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你別往心里去啊。” 阮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沒回答朱浩楠的問題。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學長他還好嗎?” 一提到陸時嶼,朱浩楠幽幽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前段時間生了病,回家養好了就沒再出門了。我不是最近創業呢么,他在幫我寫代碼,整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敲代碼也不出門。” 阮梨微怔:“他生病了?” 朱浩楠怕她擔心,連忙安慰:“放心放心,已經好了。” 頓了頓,朱浩楠道:“不過這心病啊,難治。” 阮梨默了默,沒多說什么:“朱隊,麻煩幫我和學長說句新年快樂吧。” “這話還是你自己跟他說吧,我就不帶到了。”朱浩楠笑了笑,“我家里要吃飯了,先掛了啊。” “好,新年快樂啊。” 掛了電話,阮梨長長地嘆了口氣。 - 第二天,許燁輝在家中宴請帝都的朋友。 他有意向帝都拓展業務,剛到這邊不久,根基不穩,說是宴請朋友,也是為了拓展自己在帝都的人脈。 阮梨在屋里換好衣服,遲遲沒有下樓。 阮玉玲知道她在糾結什么,便也沒催她。 酒會已經開始了一陣子。樓下已經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響。 阮梨望了望窗外燈火,影影綽綽間能看到還有車停在自家門外,幾個中年人從車上下來,往院子里走。 她嘆了口氣,起身出門,躡手躡腳地走到走廊邊望了望樓下的光景。 似乎是在尋找什么,她撐在二樓的扶手上看著那些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仿佛期盼著有一個人回過頭來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又害怕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呆了不知多久,也沒看到記憶中那個人。 一男一女順著臺階走了上來,阮梨聽到那個男生和前面的女生道:“也沒看到那位許家千金啊?也不知道到底長個什么樣子。” 女生嗔怪:“你管人家姑娘長什么樣呢?人家可和陸家聯姻了,長再好看和你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