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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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墨說:“親一親。” 吳枕云親了親他前額,小心翼翼地生怕他哭了不好哄,又聽他的話從前額移至他薄唇,俯身吻了吻,她還舔了舔唇,嗯,是淡淡的甜。 趙墨說:“咬頸下。” 吳枕云的唇茫茫然地摸索到他頸下喉結(jié)處,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察覺到他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覺得有趣又忍不住咬了一口,還小聲偷笑。 ………… 最后的最后,吳枕云小聲問趙墨:“我若是弄疼了你,你可不許哭啊!” 趙墨哭笑不得,道:“夫君不會哭的。” “你也不許事后生我的氣。” “夫君怎么可能會因為這個生你的氣?” “我若是做得不好,你也不許笑我!” “好,夫君不笑你。” 得到趙墨的保證之后,吳枕云一鼓作氣地……慫了。 她抱著趙墨,低聲道:“趙遇白,我不要睡你了,太難了。” 吳枕云能做到這份上已算是盡力了,趙墨不忍再強求她,摸摸她腦袋,道:“沒事,今晚就先由夫君來睡你,等日后小云兒膽子大些再來睡夫君。” “嗯。”吳枕云點頭道。 他和吳枕云定然是有日后的,趙墨堅信這一點。 與其說堅信,不如說他無論如何都會使這成真。 第69章 就算清醒我也不記得 是日,正值盛夏,夏蟬與雀鳥躲在樹影下喳喳啾啾了一整天,陽光刺眼熱烈,盛都北城防營里散發(fā)著陽光曬過濃郁綠林的味道。 “吳少卿,若此案的兇手當(dāng)真就是趙言呢?” 穆世子跟在吳枕云身后問道。 吳枕云正蹲在都尉營帳里頭搜尋著什么,不答穆世子的話,抬手抹了一下前額的熱汗。 如果兇手真的用狗來作案,那必然會留下很多痕跡,畢竟狗不會像人那樣善于掩藏罪行。 狗繩纏繞在死者頸脖上時,死者是睡著的狀態(tài),一個人能提前進到營帳藏在角落里,而一人一狗就藏不住了,由此可以推斷兇手應(yīng)該是在趙言離開后且死者已經(jīng)睡著時才進到的營帳。 兩刻的時間,兇手進到營帳,用狗繩纏住死者頸脖,用麻繩綁住死者雙腳,用食物或者發(fā)情之物引逗狗發(fā)瘋,拼命拉拽狗繩,他再悄悄退出。 即使現(xiàn)場殘留有引逗狗的食物或是發(fā)情之物,歷經(jīng)兩年多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吳枕云現(xiàn)在在找什么呢? 她在找狗跑出來時的路徑。 眾人進到鄭都尉營帳時,只看到鄭都尉被勒死的尸體和作案工具麻繩,沒有狗,那么狗去了哪里? 是兇手再次折回將狗悄悄帶走的,還是狗勒死了死者之后,拽脫了狗繩自己逃走的? 如果是兇手再次折回現(xiàn)場將發(fā)了瘋的狗悄悄帶走,那動靜絕對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她認(rèn)為狗是掙脫了狗繩沖出來的。 一只瘋了的狗沖出來,必定會撞到一些什么東西。 比如說…… 吳枕云低下頭,看到沙盤的桌腿處有一撮細(xì)細(xì)的狗毛,狗毛緊緊貼在漆紅的桌腿上,與桌腿是一樣的顏色——暗紅。 狗毛又細(xì)又小糊著血黏貼在桌腿上,暗紅色的狗毛和桌腿融為一體,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吳枕云心中暗暗道:“帶血的狗毛?” 狗使勁掙脫被纏繞在死者頸脖上的狗繩時,它的頸脖也被勒得出了血,所以這帶血的狗毛應(yīng)該就是狗脖子上的毛。 “如果趙言是此案的兇手,你會哭嗎?” 穆世子半蹲下來,與她平視,問道。 “不會。” 除趙墨以外,吳枕云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哭的。 只要她哭的時候沒被穆世子看到,那就是不會。 穆世子道:“吳枕云,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趙言可能真的是兇手嗎?” “想過。”吳枕云道。 “你沒有。”穆世子看著她的眼睛,道:“你假設(shè)趙言是兇手的時候,一直在替她找證據(jù)證明她的清白,說明你壓根就沒有真正懷疑過她。” “世子殿下誤會了,當(dāng)我在假設(shè)里給一個人定罪的時候,我需要證據(jù)來證明這個人的清白而不是證明這個人有罪,我需要證明我的假設(shè)是錯的而不是對的,不管是對趙言還是對其他嫌犯,都是如此。”吳枕云站起來看看周圍,淡淡道:“用錯案判一個人斬立決輕而易舉,但我不希望律法是我手里的刀。” 穆世子也跟著站起來,說道:“能證明趙言清白的是趙言當(dāng)時身上沒有作案后的痕跡,可你現(xiàn)在也查出來勒死死者的不是人而是狗,這就說明人身上可以沒有那些作案痕跡,所以趙言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只有她進過鄭都尉的營帳。” 吳枕云走出營帳,繞著營帳外頭走了一圈,穆世子跟在她后邊也走了一圈。 最后她在營帳門口處站定,半蹲下來,手指抹了一把漆紅硬木門框——有帶血的狗毛。 狗是從營帳門口出去的,可那些巡邏的士兵卻從未見過有狗進到鄭都尉的營帳里。 吳枕云站起來,手背到身后,盯著鄭都尉營帳的門看了好久。 門是輕簡的一扇木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舊得連吱吱呀呀聲都沒有了,門外掛著“輜重都尉”的木牌,夏日的風(fēng)一吹嘚嘚嘚松動地響著,門框上蹭了幾根帶血的狗毛…… 吳枕云需要詢問趙言,她在鄭都尉的營帳里待了兩刻的時間,這兩刻的時間她都做了什么? 但她沒有這個職權(quán)去請旨審問。 吳枕云轉(zhuǎn)過頭,對穆世子道:“世子殿下,你若想知道真相,我覺得你應(yīng)該自己去詔獄里問問趙言,興許她會跟你說實話。” 穆世子道:“你想審問趙言?” 吳枕云:“不是我。” 穆世子:“本世子知道,是你想讓我去審問趙言。” 吳枕云點頭。 穆世子道:“我可以向陛下請旨進詔獄審問趙言,審問的內(nèi)容也可以照你所說地去問,這些日子你所找到的證據(jù)本世子都可以替你保存起來,絕不讓旁人銷毀,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世子殿下,這些都是你身為刑部郎官該做的。”吳枕云湊近那寫著“輜重都尉”的木牌處看了看,用手敲了敲,道:“你用這些分內(nèi)之事來要挾本官答應(yīng)你一些條件,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穆世子說道:“本世子若是做了刑部郎官的分內(nèi)之事,吳少卿又如何得知這么多證據(jù)和線索呢?” 吳枕云轉(zhuǎn)過臉來問他:“何事?” 穆世子道:“如果此案的兇手是趙言,那吳少卿就引咎貶官至嶺南道荔州。” “好。”吳枕云道,“不過為什么是荔州?” 穆世子道:“離盛都遠(yuǎn),臨海,本世子沒去過。” 穆世子的此番回答讓吳枕云很茫然,但她也不想去深究和理解他的話,繼續(xù)盯著門上那木牌。 “明日本世子就向陛下請旨審問趙言,你……”穆世子上下打量她身上獬豸繡紋的緋色襕袍一眼,道:“你可以跟我一起進去,只是不可著官袍。” 穆世子同她說話時,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塊寫著“輜重都尉”的木牌上,若有所思。 最后她點頭,道:“可以。” 有些話她確實要親自問一問趙言才行。 酉時過半,剛剛?cè)章洌﹃柤t得像一顆燒透的鐵球,滋啦滋啦散著余熱。 喳喳啾啾叫了一整天的夏蟬雀鳥已經(jīng)疲累不堪得叫不出聲了。 待在北城防營大半天,水沒得喝,飯沒得吃,扇個風(fēng)都不行的吳枕云比夏蟬雀鳥更累。 趙墨又來北城防營接吳枕云了,騎著紅鬃駿馬,身著深緋襕袍,身子頎長挺直,喚她“娘子”。 吳枕云這些日子一直往返于北城防營、大理寺和趙府之間,從早蹲到晚,還得應(yīng)付與她一起查案的穆世子,每日回府都累得半死,倒在床上就開始昏昏沉沉地欲要睡過去。 她仗著自己又困又累,享受著趙墨的貼身伺候。 吳枕云吃飯得要趙墨親自喂,雙眸快要合起來,懶懶地張開小嘴,黏黏糊糊來一句:“夫君,吃飯。” 趙墨便一勺一勺地給她喂飯,看她仰著小臉艱難嚼咽的樣子,他恨不得連吞咽都替她吞。 吳枕云沐浴得要趙墨親自寬衣解帶,赤著腳站在矮凳子上和趙墨齊平,沖他張開雙臂,軟軟地說:“夫君,脫衣。” 趙墨嫻熟地替她將衣裳脫個干凈,再將她抱到浴桶里沐浴。 吳枕云睡覺得要趙墨抱到床上去,沒骨頭似的賴在他懷里,摟住他頸脖,聲音很困很輕,說著:“夫君,睡覺。” 趙墨隔著她前額碎發(fā)親了親她額頭,再將她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 趙墨的手扣住她腰側(cè)時,摸到皮膚下的微微顯露的骨頭,心疼道:“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幾兩rou,這幾天又累得全瘦回去了。” 吳枕云迷迷糊糊道:“夫君不要擔(dān)心,我以后會好好吃飯的,身上的rou會補回來的,阿言jiejie會平安無事的,舊案會昭雪的。” “嗯。”趙墨點頭,將她抱到床上躺好,手里搖著蒲扇給她扇風(fēng),道:“謝謝小云兒。” 他的小云兒越來越嗜睡了,此前還不見得,近來她忙于查案每日都累得很,又是困夏之夜,她回府沒能說幾句話就倒頭睡去。 任逸說那藥就是這樣,吃藥的日子越久,她越是容易貪睡,待身子好了,漸漸停了藥,貪睡的毛病也就跟著停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睡得沉,夜里趙墨就沒碰她,不是怕吵醒她,而是怕吳枕云第二天不記得自己夜里睡過她。 趙墨想要吳枕云記住兩人的每一次纏綿,她既熟睡自然記不得,趙墨不做這種她記不得的事。 不能和小云兒親近的苦夜難熬,但趙墨也有自己的法子消遣。 比如說捏捏小云兒的手,薄唇輕輕撬開她的櫻唇,牙齒磨著她的頸側(cè),最后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低聲說著一些話。 “我家小云兒真漂亮,嫁給遇白哥哥高不高興?” 這是他拂開吳枕云大婚遮面時說的話。 “遇白哥哥和小云兒成親也很高興。” 這是他笑著對吳枕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