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說他是我親兄弟?(推薦期
崇宗堂現在覺得人生簡直得意的不能再得意了,就像現在這樣,他看著下面跪著的崇宗業,沒有說任何話,那人就抖如篩糠,伏地不起了! 還有那些昔日里曾經嘲笑和欺凌過自己的其他皇子和公主,也都一個個的伏拜在那里,連個頭都不敢抬。 “你們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吧?”崇宗堂眼中帶著無限的嘲諷,“曾經我被你們追著打,被你們侮辱,你們可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我說句話??!”他展開了雙臂,舉到了空中,像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哪怕有一個人站出來,就一個人,我今天都能饒了你們!” “可是,沒有!”大殿上寂靜無聲。 他想到了他曾經受的那些委屈。 在宮中別說是一個皇子了,就算是一個太監的伙食都要比他好。 餿了的飯菜其實不算什么,就是那些生了蛆的飯菜最是難以下咽了,可是他和母親被餓極了,也是吃過好多次的。 還有被那些皇子們將頭按到了恭桶里,還潑了他一身污物的那次,只是因為他的母親用穿不了的舊衣服為他縫制了一件長衫,而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更別提那些宮人們因為被主子授意,又因為他身份的低賤而給的苦頭了……… 甚至是他的母親過世后,也僅是用一個草席裹著,匆匆抬了出去,扔到了亂葬崗,連個牌位都沒有。 “崇宗業”他蹲到了地上,側頭看著伏在地上的人,“你說,我是不是賤奴?你說實話!”他的臉上帶著笑,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不,不是!”崇宗業磕磕巴巴的說了出來。 他現在太害怕眼前這個人了。 被自己當賤奴流放出去的崇宗堂竟然搖身一變,成了比丘國的翰林院使,不僅如此,他還親自率兵繞過了支加國,直接打到了他的宮門口。一路上勢如破竹,自己根本無力抵抗! 現在自己跪在他面前,只想求他看在同為兄弟的份兒上饒過自己。 “宗堂,我求你,咱們畢竟是親兄弟?。∏竽惴胚^我………”他緊緊抱住崇宗堂的小腿,生怕他起身而走,自己失了這個求饒的機會。 蹲著的人,明顯是很享受這一刻的。 他并沒有起身,依舊是保持著剛才半蹲的姿勢,臉上掛著那讓人深覺詭異的微笑,低頭看著他。 “你……你說什么?”他好像沒有聽清一樣,特地將耳朵向崇宗業側了過去,“你能再說一遍嗎?”他面上表現出極大的誠懇表情,微微挑著眉,眼睛也睜大了一些,顯得炯炯有神。 對方被他的表情所迷惑,但是又有些拿不準,所以說出來的話聲音也變得小了起來,甚至還帶了些不自信的狐疑語氣,“咱們是兄弟,我求你放過我?” 崇宗堂聽完笑了起來,順便舉起了一只手,拍到了對方的頭上,梆梆響了兩聲,還摩挲了兩下。對方因為這一動作,身體明顯一僵,但是因為看見崇宗堂笑了,所以他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崇宗堂在這動作中,回頭看向了曉町,“你聽清他說什么了嗎?”他哈哈的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說,他是我的親兄弟??” 曉町對于崇宗業的回答顯然并不意外,也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著崇宗堂,等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他跟崇宗堂相識于彼此最落魄的時候。 一個是偷跑出來的賤奴,一個是人人喊打的乞丐。倆人碰到了一起,也就只能相依為命了。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大,又不會學問,連字都不認識,就連名字都是崇宗堂給起的。 他記得有天晚上回到破廟中休息,倆人衣著襤褸,全靠著一個小火堆取暖。因為是在寒冬,外面下了雪根本沒有辦法去撿干柴,現在所燃的,就是他們僅存的柴火了。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還能燃燒多久,只是看著它越燃越小,溫度越來越低,直到后來連火苗都沒有了,只是微微發著紅。 崇宗堂在火堆熄滅后騰起的青煙中抬頭問他,“還沒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聲音清澈而明亮,似乎沒有什么煩心事一樣,毫不在意眼前的饑餓和寒冷。 “我……沒名字!“ “那我給你取一個吧!“崇宗堂靠了過去,貼著他,眼神變得專注了起來,微微抿了抿嘴唇,還輕輕發出了小孩子思索事情才會發出的”嗯“聲,還拉得挺長。 “相與以心,無町畦也。你叫曉町,如何?” “什么意思?”他聽崇宗堂說了一句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話,急急的問他。 崇宗堂則輕撞著他的肩膀,朝他一笑,盡管臉上帶著污漬,可是一點也不影響這個笑容的真誠,“意思就是說,咱們是兄弟,這輩子都沒有隔閡和拘束!” “那曉字是個姓嗎?” “是個姓氏,卻不是取這個含義。有時候,沒有姓氏,反而是件好事,你可以做你自己。這個曉字,我取的是知曉、明白之意。希望你能明白,咱們以后就是兄弟這件事!“崇宗堂看著他,不厭其煩的向他一一解釋著。 雖然那時候,倆人也才十歲左右,可是對于彼此有了一個兄弟這件事,都是極度的心滿意足。 后來機緣巧合之下,崇宗堂去了一個大戶人家做了雜工,又憑借著自己的才學做了書童,后來漸漸長大,竟得家主青眼,認他做了干兒子,資助了他科考,沒想到一舉奪魁。崇宗堂和曉町的日子才算好了起來。而那戶王姓人家,至今也被崇宗堂善待著,在比丘國好好的生活著。 這也許是崇宗堂唯一沒有趕盡殺絕的一次。 自他與崇宗堂相識后,便漸漸發現了他有著與年齡極度不符的狠辣。什么人什么事,用完了之后便即刻解決掉。 他曾經問過崇宗堂為何如此,卻見他只是垂首,眼眸中變得暗沉了下來,“我又何嘗想要這樣,如果被人知道了、發現了,怕是連我們都活不成了。與其兩難,那我選咱們活著!別人死!” 當他說到“別人死”的時候,曉町是真的看到了他眼角的淚,只不過被崇宗堂抬手給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