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明帝冷笑,“強詞奪理,你這是要為她求情罷!” 御鳳檀唇角一揚,瞳眸如星流光溢彩,令人忘之失色,“她是臣的內子,臣為她求情無不可。然則陛下此次立罪,臣不服,若然如此,不如讓臣卸下職權,帶著內子遠離京城和世人,不聞天下事,不聞世間言,如此以來,必然做到不議國事政事!” “你這是要逼朕了?”明帝目光陰沉望著御鳳檀的模樣,卸下職權,遠離京城,這是打算不做京衛營指揮使,也不要做王爺,寧愿做個逍遙平民了!倒是好大的膽子! “臣絕無此意!”御鳳檀一揚袖,姿態悠然,“但臣現在心中便是如是想,官職又如何,王位又如何,到底不如和韻寧一起痛快,若是卸下這一切,能換的她在身邊,那便做個普通人又有何關系!” 他此時全身散發的氣息,便如同春日之梨花清淡淺輕,宛若一切在他眼底不過就是云煙轉逝,然雙瞳里如冰天寒鐵,透出灼灼堅定之念。 明帝望著他那清清淡淡,白皙若梨的容顏,不知怎么,他想起當年那人的姿態,似乎也是這般的堅定,站在眾人面前,以一種柔而不弱的姿態,所做的那些事…… 那些往事都被塵封很久了,此時想起,顯得很不合時宜,明帝皺緊眉頭望著御鳳檀,面色不喜不怒,“鳳檀,你可要考慮清晰剛才你說的是什么!” “臣說話前自然都是考慮好了,所言皆出自于肺腑,若能放內子一命,一切絕不做假。”御鳳檀絲毫不被明帝反問所震懾。 云卿被御鳳檀半擋在身后,觀察明帝的眼色,卻看他眸中殺意已經漸漸褪去,如今御鳳檀在京中多年,又是未來王位的接班人,明帝去年還特意將京衛營交到他手中,便是對他有心,怎么可能因為自己說了幾句話,就要將御鳳檀貶為百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頓了一頓,往前站出,恭聲道:“陛下,韻寧剛才是為流言而心中難過,想要陛下盡快抓住血衣教眾,才在陛下面前妄言,世子見臣婦被處置,一時心急,才說出此等未經細思之語,還妄陛下念臣婦出身商家,一時心急,饒恕臣婦。” 明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張面容落在眼底,便覺得親切又刺眼了起來,他拍了拍座椅的扶手,終于擺手道:“既然你應該認識到錯誤,念在你是初犯,此次便饒恕于你!” 云卿柔聲謝恩,明帝轉頭望著御鳳檀,見他立在一旁,神色微怒,“怎么,你還要去做逍遙的百姓嗎?”這意思就是,韻寧都知道認錯了,你還不趕緊開口,給我個臺階下啊。 御鳳檀說那話就是為了云卿,此時她安全,他還有什么顧忌的,一抹輕笑如同往常掛上了朱紅的唇角,“不了,陛下,臣覺得留在天越也挺不錯的。” 明帝無力的看了他一眼,這變化莫測的臉,還真不曉得像了誰,瑾王和瑾王妃也沒看是這樣的性格! 四皇子在一旁看著明帝突然要將云卿拉下杖斃,心有所驚,卻思前想后不敢出言,見御鳳檀不加思考,立即就表明愿意拋棄一切來換回沈云卿的生命,這等毫不在乎的姿態生生刺痛他的眼! 他想起自己的猶豫,自己的不為,再看走出殿外,相偎依在一起的兩人,一股羞恥感升上之后又化作了不忿。 是的,他沒有及時出聲的原因是因為沈云卿不是他的女人,若沈云卿是四皇子妃,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愿意為沈云卿求情,愿意拋棄一切。可是她現在是御鳳檀的女人,他當然不能這么做。若是開口了,那才顯得奇怪。 四皇子在心中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找到了理由,瞬間滿足了心底那一點內疚,反而將御鳳檀的行為變得必須的,應該的。 只是他的心頭,始終燃著一股憂悶的火焰,逼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汶老太爺慢悠悠的從殿內走出來,看了看四皇子,又順著他視線瞧著前方那一對璧人,癟了癟嘴,喊道:“殿下,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四皇子轉頭看了他,想起剛才殿中的事,臉皮不由的抽搐一下,抿緊嘴唇一語不發。 汶老太爺老臉上綻開一朵笑容,眼眸特別有精神,瞧著四皇子關切道:“殿下,陛下讓我現在就替你好好診斷,咱們是回府呢,還是在這里繼續呢?” 這明顯看熱鬧般的模樣惹的四皇子禁不住要怒吼出來,四處掃了一下周圍的內侍,見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這才松了口氣,轉頭朝著汶老太爺,語氣飽含十足的郁悶,很想發怒,卻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要靠汶老太爺,只得生生忍下這口氣,繃著臉道:“隨我到府中再說吧!” 大雪飄飛的世界里,月白身影和銀線繡蓮的女子并行,如同瓊枝玉樹,女子朝著男子望去,“你剛才膽子也太大了,要是陛下真讓你去做平民了怎么辦?” 御鳳檀側臉在雪花飄揚下包裹,那點點碎碎的雪花落在他長睫之上,眸光迷離而破碎,他神色含著一抹輕謔,“你沒有想過,他為何突然要發作于你么?” 云卿抬起玉臉,凝脂般的肌膚和雪色溶為一體,分不清誰的更白,她眸色微凝,低頭一笑,“總不會是因為我跟他說了血衣教的事情這么簡單,到底還是因為你吧。” 御鳳檀邁著步子,剛掃過的地面上又出現淺淺的腳印,“雖然他將京衛營交于我,并不代表他就不防備我了。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害怕有一日,會有起兵造反的事情出現。如今大雍朝中,是明顯的重文輕武,能夠當得起一面的武將又更少。陛下是一面擔心無可用兵將之才,又害怕因為擁兵而導致爭亂再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八個字兵書,權謀之術,都是反復提及,顯然十分,但是要做到這一點,是非常難的。明帝本就是經過奪嫡之亂上位的皇子,對于這一點,更加的忌諱。他在放權的同時,也要不斷的攬權,一松一緊,就會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 大概是因為她今日為了避開四皇子與流言之事,在明帝面前展露了暗藏的見解,所以明帝將這份疑心,從她身上聯想到御鳳檀身上。 她挑唇一笑,目光里帶著森然的冷諷,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確實是明智。 御鳳檀伸手拉住她的手,云卿抬頭道:“所以,當聽到你為了我可以拋棄一切的時候,他便去了心底的疑慮,認為你不過是個看重美色之人,這樣的人,難以成大器,也順水推舟的饒恕了我。” 望著面前巍峨雄壯的皇城,那飛檐走獸,層疊殿閣,這一切,從來都不是他的追求。御鳳檀眸光悠悠,“不是認為是個看重美色之人,而是對于我來說,王爺也罷,指揮使也好,都比不過和你在一起。縱然有一日,他真的要將皇位給我,我也不會要,那位置,坐上去,就什么都沒了。” 世人都抬頭仰望那金龍盤踞的位置,滿心以為坐在上面,就能擁有全天下,卻不知道那個位置一旦坐了上去,不僅過程艱難,經過明爭暗斗,傾軋相殺之后,又會繼續失去很多的東西,最后變得身不由己,日復一日不能安寢。 在京城多年,他已經看多了這其中詭譎和陰森,從來都沒有想過那無比寒冷的座位,只是人的疑心,是言語不能打消的。 “今日陛下所做的一切雖然是試探我,可是當時我還是很害怕。”他牽著她的手緊一緊。 云卿一怔,不由望向御鳳檀。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明對那皇位的態度。要知道,其實他身為瑾王,先帝第九子的兒子,是有皇位繼承權利的。也正是如此,明帝對他一直都提防著,生怕有一日,他會造反,其實在明帝的心中,御鳳檀是很優秀的,否則他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顧慮。 很多人,就像四皇子,三皇子他們,為了這個皇位,可以做出許多令人唏噓唾棄的事情來,可御鳳檀卻從來對那個位置都沒有任何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么,云卿覺得眼前的御鳳檀,比起往日里,在他那一層風流肆意之下,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也許她現在看到的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但是不得不說,御鳳檀今天給與她的,是許多女子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 心情漸漸的放松起來,養心殿里那種時時刻刻需要警惕的氣氛慢慢的褪去,云卿彎眼一笑,“你就這么篤定,萬一陛下看到你和四殿下兩人因為我起了爭執,執意要將我拉下去杖斃了,那你可該怎么辦!” 一霎那,云卿看到御鳳檀的面色陡然變深,梨花清淡的面容上狹眸一瞬間異光乍現,亮過紛揚雪花,薄薄的唇瓣挑起,吐出的話語卻如同刀尖鋒銳,“若是有人敢拿你試驗我的耐心,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 白色的世界里,那兩瓣優美的唇瓣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深深的印入了云卿的心中,如同羽毛輕落在心頭,卻留下了恒遠的印跡。 到了瑾王府,流翠便出來告訴云卿,沈夫人過來了。自云卿生病后,謝氏這是來了府中幾趟,若不是礙于女兒已經嫁出去,她何止來幾趟,恨不得天天都來。 等看到云卿的時候,便迎了上來,見她氣色紅潤,才放心道:“看樣子你的身體已經好全了。” “讓岳母cao心了。”御鳳檀此時又十分溫和有禮,對待云卿的家人,他一直都是表現出最好最斯文的那一面,討好岳父岳母那是必須的。 他剛說完,就聽到兩個胖乎乎的身影朝著他撲過來,大聲喊著:“姐夫,姐夫!” 御鳳檀看見那兩個小胖墩,彎下身一手接住一個,那軟綿綿的奶香味頓時彌漫在身邊,他笑著在兩人的軟軟的發上摸了摸,“墨哥兒,軒哥兒好像又長高了。” “是啊,爹說我們以后會長得比姐夫還要高呢!”墨哥兒也學著御鳳檀的樣子,去摸他的頭頂,謝氏扯了一下他的小手,“不要沒禮貌。” 墨哥兒撅著嘴,“我想摸摸姐夫有多高……” 自從御鳳檀抓著兩個小家伙教他們喊姐夫后,這兩人是一喊一個順溜,不知道御鳳檀是男的緣故,還是很有小孩子緣,現在兩個小家伙更粘他,一見到就纏著要玩這個那個。 “好了,給你們摸一摸,以后長的比姐夫還高。”他抱著兩個小家伙護在手臂上,低下頭讓他們摸,似乎覺得站的高高的很有趣,小家伙咯咯笑個不停,軒哥兒還好,墨哥兒還讓御鳳檀抱著他往上一丟一丟的,笑的口水流的衣襟都是。 云卿看他一上一下的拋著,心都懸起來,趕緊喊道:“你還扔,萬一沒接到摔著了怎么辦?” “哪里會摔,連娃娃都接不住,我豈不是白混了。”雖然口中如此說,御鳳檀到底還是停下來了,墨哥兒估摸也笑累了,趴在他肩膀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大概又在找什么好玩的。 軒哥兒早在他們兩人玩的時候,就坐到一旁為他們準備的小凳子上,拈著碟子里的糖糕塞得小嘴巴慢慢都是,手中還不甘寂寞的拿了兩塊。 “軒哥兒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吃點心了?”云卿瞧著他小嘴巴一鼓一鼓的,還朝著她笑,眼底都是憐愛。 “自從長好了牙齒,就特別愛吃東西,你看,又去拈東西吃了,只要看到吃的就要跑過去。”謝氏嘆了口氣,走過去給軒哥兒擦沾滿了點心屑的嘴巴。 軒哥兒將手中抓的變形的點心伸到謝氏的面前,“娘,這個好吃,你也試試。” 謝氏看他那小胖爪子,輕輕的在上面咬一口,“娘不吃點心,娘看軒哥兒長得胖乎乎的像小白豬,這手肯定好吃。” 軒哥兒睜大了眼睛,使勁搖頭,“軒哥兒的手不好吃,一點味道都沒有,沒有點心好吃的。娘吃點心,很甜。” 謝氏好笑道:“還甜,再吃多點甜的,以后你和墨哥兒人家一看就能分辨出來了。”她拿著帕子,望著賴著和御鳳檀玩的墨哥兒,對著云卿道:“瞧,現在一個胖一個瘦,倒也省事,一下就能辨認出來誰是誰。” 云卿抿唇一笑,其實墨哥兒的眸色和軒哥兒也不一樣,他的偏淺,有點像琥珀色,但是比琥珀色又要深一點,“長大了就更好辨認了,性格都不同呢。” 謝氏嘆了口氣,“可不是,我聽人說,雙胞胎的性格都不一樣的,農夫人家的兩個女兒,一個文文靜靜的,一個就活潑的很,完全不同。”她說著,卻是朝著云卿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御鳳檀身上,低聲道:“他很喜歡孩子。” “嗯。”云卿點頭。 謝氏看了一眼云卿的腹部,又朝著周圍擺放素凈的裝飾看了看,眸子里些微的惋惜,“好在你嫁過來也沒多久,遇到孝期守孝也沒人會說。”謝氏白皙的面容有著微微的黯然。 早年為了給沈家添丁,沈茂找了那些妻妾,雖然現在兩人感情很好了,但是那幾年留下的磨痕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云卿端了一杯茶放在謝氏面前,望著謝氏深藍色的袖口繡著兩枝梅花,“這些還早,等過了明年再說。他許諾我,絕不再娶。” 謝氏心內一驚,面色卻是喜悅的,嘴角浮著一抹由內至外的笑容,“那便好。”做母親的當然希望女兒幸福,一輩子和小妾爭斗,就算最后贏了,也談不上美滿了。她沒有過到的好日子,希望女兒能得到。 云卿點頭,見御鳳檀抱著墨哥兒,軒哥兒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里去,知曉他是特意留下一片清靜的空間給她們母女說話。 眼眸中漫上了柔軟的情意,他對于她一直都是如此體貼,有夫如此,還有何求。 不過,她想起四皇子這一次的所為,散播流言,造謠生事,說到底還是針對她!沈家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如此費心? 她重生后私底下查了這么久,始終沒有摸到頭緒。再這么下去,始終是太過被動了,要是能先找到那樣東西,把握了主動權在手上才好。 思及此處,她朝著桑若望了一眼,桑若點頭,表示這里沒有其他人在。 云卿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不再像以往那樣十分含蓄的問,而是挑了一個比較明白的方式,雙目望著謝氏溫柔的眼眸,細聲道:“娘,我們府中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意義非常重大,影響相當深遠的?” 謝氏本在品著新端上的雪山淬羽,聞言,疑惑的轉過頭來,“為何你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云卿蹙著眉尖,“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曾經有一樣的東西,流落在民間,而這樣東西,很有可能就在我們沈家。它的性,甚至會影響到沈家的安危,所以女兒不得不問問你,若是有的話,還是及早處理的好。” 她說完,便細細的觀察著謝氏的表情,但見謝氏臉上充滿了疑惑,似乎不明白云卿說的是什么,目中露出思索之色,半晌之后,她突然抬頭望著云卿,目有異色…… ☆、236 第一更 236第一更 半晌之后,謝氏突然抬頭望著云卿,目有異色,語氣略微有些疑惑,不敢肯定地道:“若不是你今日說起,我倒是差點不記得了,當初我父親也就是你外祖父,曾經留下一個木箱給我,里面有許多東西都是他讓我謹慎保管,要代代相傳的。” 云卿鳳眸一亮,“娘,那木箱現在可在府中?” 謝氏見她神情急迫,應道:“一直都在我那收著的,等著日后墨哥兒,軒哥兒長大后給他們的。”墨哥兒,軒哥兒是男孩,他們是有傳宗接代任務的人,似這種家傳之寶,都是傳給男子。 但是這并不是指謝氏薄待云卿,沈茂和她兩人給云卿的嫁妝中,便有十五個莊子和兩個沈家大商鋪子,良田數百畝,另外精致名貴首飾和寶石,不計其數。 且不論這些,云卿也不在乎這些東西,她只想著那木箱里是不是有四皇子他們要找的東西,“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娘你可看過?” “自然是整理過的。”謝氏想了想,“你也知道,外祖父是個文官,又好詩詞,所以那木箱內,大部分都是名人字畫,孤本絕版,不過,其中有一個東西,倒是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是何物?”云卿心頭有些緊張,苦苦尋找了這么久,是不是馬上就能在眼前揭開謎題了呢? 謝氏將手中的茶水放下,柔美的面容泛著一層淡淡的疑惑,頭上簪著的珊瑚石蝙蝠壽字金絲釵也顫了幾下,“我在一個孤本詩詞里發現了一張紙,那紙上什么都沒寫,倒是有一些古怪的線條。” 古怪的線條? 在云卿記憶里,外祖父是一個認真嚴肅的人,他不像是那種會在紙上亂畫東西,然后夾在視為無比珍貴的收藏孤本之中,這不符合他的舉動就代表了這張紙定然有不同之處。 “那張紙還在嗎?” 謝氏點頭,“我本來是想扔了,可一想到底是你外祖父留下的東西,便又夾在了書中,就算是他隨手畫的,現在想看也看不到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所有的想念都藏在那遺物之中,便是一張紙片,也是一份思情。 心中有感慨,更多的卻是一份理智,聽到紙還在,云卿心中松了一口氣,這張紙片,她覺得和四皇子苦苦尋找的東西,定然有著關系,“娘,這張紙可不可以拿給我?” 提起已逝的父親,謝氏面上還有點淡淡的憂傷,然而到底年月已久,倒也不會如開始那般的傷痛,“那張紙便是你開始提到要找的東西嗎?可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過一些橫七豎八的橫橫劃劃,比起墨哥兒他們在紙上涂抹的東西還不如呢。” 云卿目光深黑,“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娘說那紙特殊,想拿來看看,究竟有沒有什么疑點的。” 見她雙眼里透出的光亮很堅定,謝氏雖然覺得奇怪,還是點頭道:“那好,等會我回府了之后,找出來差人給你送過來。” “不。”云卿抬起眼,清華染玉面,鳳眸貴麗之中透出常人難以擁有的睿智,“此樣東西太過,若是娘你差人送來,惹了其他有心人發現,半路搶走豈不白費了。” 她站起來,蓮步款款地走到窗前,朝著外面的看了幾眼,但見漫天雪花連綿不斷,北風呼呼,刮的人眼難辨前方景物,轉過頭來道:“今日雪大,再等一會,娘帶著弟弟們回去,我和御鳳檀一同送你們,然后進一趟府,拿了東西再出來,如此不引人注目,那紙片東西不大,我放在身上,也沒有人看得到。” 事關重大,還是謹慎為上,四皇子的眼線如今還是緊盯著沈府,只不過有御鳳檀的暗探和云卿的警醒,屢次下手都失敗,接下來不知道他還會用什么手段,還是要小心為上。 當初在林中,他雖然在最后關頭射出一箭,可這并不能改變當時死了二十名侍衛,和安初陽受重傷差點死掉的事實。至于在孤島上,云卿不覺得自己要對四皇子有一絲一毫的感激,當時四皇子要殺她,是鐵一般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