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但是如果此事,是東太后所為,從上次東太后對付魏貴妃的手段來看。東太后是一個久經后宮殺戮的人,她如果走出了這一步,一定會預料到萬一章瀅不愿意成為皇帝的妃子的情況發生,那么她一定還會有后招! 云卿覺得,她必須要馬上提醒章瀅,讓她小心…… 然而,她的提醒還沒有到,危機已經發生了…… 今日早晨,又是如常一般早朝,眾多官員天還未明之際便望著金鑾殿上趕來。 孟天佑也和其他官員一般早早便起來,孟夫人聽到丈夫起來的聲音,也跟著起來,就向以前做過千百次那般,從柜子里拿出丈夫要穿的朝服,伺候著孟天佑穿上。 孟祈佑任夫人幫自己穿好衣裳,低頭略看了一眼,笑道:“這是今年新做的官服吧。” 孟夫人拉了拉前襟,點頭道:“嗯,看你去年那一套都磨的出邊了,我便請人做了一套新的。”她站好了欣賞了一會,贊道:“果然還是新的看起來精神多了。” 孟祈佑笑了笑,拉了一下領口,低頭左右看了一下官服上的圖紋,道:“十年夫妻了,你還沒看夠。你去休息吧,我先上朝了。” “我自己的丈夫,當然是瞧不夠的。”孟夫人得意的說道,點頭目送丈夫出了門,望著那一身簇新的官服,心道:這身官服是孟夫人在一家小的制衣店訂做的,當時是看那店中的掌柜使勁的介紹,她便想著試試。結果昨晚送來的時候,她看手藝還挺不錯的,比起那些大的有名的店里來,布料甚至更好一些,價格也稍許便宜一點。下回可以介紹其他的夫人也去看看。 孟祈佑到了紫禁城的時候,路上陸陸續續的遇到了其他的官員,相互打了招呼,然后下轎,步行往金鑾殿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東方的太陽已經漸漸的升起,地平線處透出了金色的光芒,灑在了漢白玉欄桿和走進金鑾殿的每一個朝臣身上。 漸漸的,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隨著魏寧的出現,百官們已經按照品級,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恭敬的等著明帝的到來。 金鑾殿上,明燭閃爍,將寬廣大殿中的每一處都照的格外的明亮。 內侍一聲長長的“陛下駕到……”后,百官立即跪拜,口中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帝身穿五爪九龍明黃色龍袍,頭戴垂珠龍冕,走出來坐到了金子打造而成的寬闊龍椅上,極其威嚴的對著下面跪拜的百官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百官齊聲道謝,又恢復了站立的姿勢。 “今日可有事要奏?”明帝沉聲問道。 “臣有事要稟報,自過年之后,北方旱災已經稍許緩解,春雨……”戶部尚書安知義,也就是安雪瑩的父親首先站出來,將開春以后,各地報上來的災情情況,講述給了明帝聽。 去年一年,明帝都在為北方的旱災而發愁,如今聽到旱災有些許緩解,眉頭也稍稍松了些許,然而明帝知道,稍微緩解不代表完全好,現在是春天,偶有小雨是正常的,最怕的還是夏秋之季。 戶部尚書開了一個好頭,眾官員見明帝心情應該不錯,便開始稟報其他事情。百官都凝神聽著官員們的稟報,分析里面的情況,和揣摩明帝的心思。 突然,只聽刑部侍郎一聲驚呼,眼睛直愣愣的望著一處,本來站出來準備稟報事務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不由的將百官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去。 耿沉淵列在文官的后面,順著前方看去,正瞧著前面不遠的一個官員,一身官服竟然是白色的!他皺了皺眉,想要開口,但是這是已經來不及了,眾人的目光顯然不及高高坐在上方的明帝那樣的敏銳。 只聽到明帝的聲音一下子在殿中響起,帶著滿滿的震怒,抬手一拍龍案,喝道:“是何人竟然敢穿白服上殿!?” 明帝一怒,而眾人紛紛將目光收回,頓時頷首垂頭,生怕明帝將怒氣發在自己的身上。 而孟祈佑終于在眾人的目光里,低頭看著自己的朝服。當看到入目的一片白色之時,他的面上頓時血色盡失,方正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驚惶之色,連忙兩步出列,跪在殿中,叩首道:“陛下,微臣絕不敢穿雪色上殿!微臣官服乃青綠之色,不知道如何褪色變成雪白一片,請陛下明察!” “明察?”明帝的面上怒意昂然,根本就沒有聽孟祈佑的話,兩只眼睛望在他白色的官服之上,覺得刺眼之極,冷聲道:“你讓朕明察!?那你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什么顏色!既然知道官服是青綠之色,為何要穿這等顏色上殿,是在向朕挑釁嗎?!” 明帝說著,手掌又在案上狠狠的一拍,顯示著他心中的震怒之色。百官都嚇的低下了頭,不敢出聲。 魏寧站在明帝身旁,低著頭看著跪在下方的孟祈佑。心中暗道:在宮中,為求喜慶,嚴令規定若沒有大的喪事,在沒有明令要舉孝的時候,皆不許穿白。一旦有人違反規定穿白,等于在詛咒皇族之人。 而西太后自上次倒下之后,明帝急宣遠在塞外游山的汶老太爺回來。如今汶老太爺在宮中看診,表示西太后的情況并不是很樂觀。明帝正是心中急迫,猛然看到朝堂上竟然有人穿白,心里就和西太后的事情掛鉤了起來,如何會不怒?! “陛下,微臣絕對沒有這等膽子挑釁陛下,這官服之事微臣自己也很困惑。”孟祈佑在朝中憑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雖然官階不高,但是是一個要職。今兒個早上他明明看到夫人給自己穿上的是青綠色的官服,可怎么到了金鑾殿上,如今身上就是一套白色官服?孟祈佑心中隱隱約約的猜到,這身官服上肯定給人動了手腳。 他當然不會懷疑孟夫人,因為孟夫人是他的妻子,絕對不會故意做這樣的事情來害他。而且穿著白色上金鑾殿詛咒陛下,若是一個不好,便可能招來滿門抄斬。以他和孟夫人的感情,不可能會動手的。如此一來,一定是有什么人要故意陷害他。 如今沒有時間細想究竟是誰在背后動了這個手腳,孟祈佑只知道,明帝的怒意似乎不會很輕易的平息下去。 “困惑?!你穿著白衣上殿,就是困惑?!那滿朝文武為何其他都沒有如此,偏偏你的衣物便變成了白色!”明帝語氣凜冽,雙眸里藏著一絲冷意,面上帶著猙獰的怒意,大聲道:“來人啊,給我把孟祈佑拖下去,脫了他的官服,關進牢中,今日午時問斬!” 眾人聞言屆時一凜,如今是卯時(五點到七點),午時問斬的話,根本就沒幾個時辰,孟祈佑這身官服來的實在是太不是時間了,任誰都看得出,這官服肯定是有蹊蹺的。 已經被剝了官服的孟祈佑被侍衛押著跪在地上,他看著丟在前面的白色官服,眼底憤怒有,悲哀也有。 這到底是誰要這么害他!讓他穿著這樣的衣服上朝,在宮中就算是穿的過素都會被人詬病,這一身白,又在西太后重病之時,自然是免不了被斬的下場的! 他抬頭對著耿沉淵投去感激的一眼,心內卻無比的急迫,憤怒,他死了,夫人和兒子,章瀅怎么辦,兒子還小,夫人和章瀅又是女流之輩,以后可怎么生活。 孟祈佑不由的大聲叩頭道:“陛下,微臣冤枉,微臣絕對沒有這樣大的膽子,求陛下讓微臣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為啊!”就算知道是大不逆的罪,也要爭取一下。 殿上的氣氛一下變得凝固,百官們都在心中暗暗思忖,要不要出來幫孟祈佑說話求情。一個個都揣摩著明帝此時的心情,覺得討不了多少的好,互相打量,看有沒有人先站出來,然后他們再開口。 耿沉淵看了一眼被當眾剝去官服的孟祈佑,吏部侍郎在朝中算是不錯的了,不結黨營私,一心處理好官位的事情,如今被人這樣陷害……他思忖了一會,站出來道:“陛下,容臣說上兩句。” 明帝此時怒在心頭,望著耿沉淵那清俊的面容,這是他在新貴中最看中的臣子,于是忍著怒氣,稍微放緩了聲音,目光沉沉的望向他,問道:“你是要為孟祈佑求情嗎?” ☆、161 明帝此時怒在心頭,望著耿沉淵那清俊的面容,這是他在新貴中最看中的臣子,于是忍著怒氣,稍微放緩了聲音,道:“你是要為孟祈佑求情嗎?” 雖然聲音壓抑了些許,然而還是能聽得出明帝的怒意。耿沉淵半低著頭,道:“陛下,臣只是覺得事有蹊蹺,若孟大人穿著百服進殿,其他百官必然早已經看到了,而刑部侍郎大人也不會在剛才才驚呼出口。這證明衣料上有問題!” 這些明帝又何嘗不知!但凡是想一想都能知道,但是明帝如今便不想去想,看著那一襲刺眼的白服,想著他最近事事不順,貴為天子連一個喜歡的宮女找了這么多天都找不出來,親生母親西太后又一病臥床不起! 種種事情加起來,沖淡了原本一點點的喜悅,再加上白服的刺激,明帝目光里掠過一抹陰霾,此時的他倒是不再怒聲,然而平靜的言語里藏著無盡的冷意,全身散發出一種強大的威嚴,擺手道:“耿卿,你無需再求情!好好的官服也能讓人動了手腳而不自知,這說明他對這份職位并沒有任何興趣,連自己的官服也保管不好!多說無益,拉下去待斬!” 明帝的話果斷又凌厲,任誰都聽出這其中沒有商量的余地。開始有心和耿沉淵一起求情的官員心里都暗暗退縮,不敢再在這個時候,去觸明帝的逆鱗。 耿沉淵望著明帝陰戾的臉色,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十分的不悅,若是一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只能等會下朝后再與人商議有沒有別的辦法了。 經過這么一遭,明帝心情顯然不悅,先行退朝而去。 在早朝里突然發生了這么一遭,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但是很快的,這則消息就隨著下朝的官員們,迅速的傳了出去。 當孟大人被抓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云卿心中已經做了準備,心里還是吃了一驚,沒想到下手這樣之快,看來這個人早就有這樣的計劃了,一旦章瀅拒絕站出來承認那日的人是自己,后手馬上就來了。 這樣精密的計劃和對人心的揣摩,雖然現在還不敢肯定背后的是誰,但是云卿首要懷疑的對象就是東太后。 但是時間太緊迫了,云卿目前最重要的是證明當日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所為,她想了想,對著屋中喊了一聲,“桑青。” 桑青似影子出現在面前,看不出他開始是隱藏在哪里的,然而一呼即應的速度能讓人知道,他確確實實一直都藏在這里。 “你現在馬上去查一下當日孟夫人訂官服的那件制衣店,如果老板他們還在的話,立即將他們抓來!”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這個時候,云卿已經不管這樣抓人是不是對的了。 沈家是做刺繡紡織起家的,對于布料染料這些東西,可以稱得上是行家。當日沈茂因為遇見泥石流沒在家中的幾個月,云卿將這些程序都弄的清清楚楚。她知道,不是孟祈佑故意穿白服上殿,而是有人在他的官服上做了手腳。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那是一種見光褪色的布料,百官從府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尚未明亮,而隨著到了金鑾殿上議事開始,光線越來越亮,而官服也隨之顏色褪掉。 在行內人看來,這算不得什么秘密,仔細檢查了布料,就知道染料有問題。但是外行人就不懂了。 云卿想了想,又喚了流翠進來,道:“你現在立即去追汶老太爺的馬車,讓他將這封信交給十公主的陪讀章瀅,務必快一點。” 宮里沒有宣召是不可以隨意進去的,但是汶老太爺是個例外,他每天都要在宮中去看西太后的病情,所以他有這個資格。而且因汶家的名聲,汶老太爺也可以在宮中隨意走動,而不惹人注目。 孟祈佑被抓的事情,章瀅一進宮,肯定很快就會知道了,為了不讓章瀅自亂陣腳,做出什么沖動的行為,以免這些天的隱忍都白費了,她必須要寫信通知章瀅。 流翠看云卿滿臉的肅色,眸色認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接過云卿的信后,就往外去喊馬車追汶老太爺的馬車了。 處理好這些事后,云卿坐在椅子內,望著打開的窗口透進來的春光,偶爾一兩只蝴蝶在花瓣上飛舞著,相互追逐戲耍,頗為輕松的模樣。 她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映進曦光之中,卻像是看向很遠的地方。這京城比起揚州來真的是亂的多,暗流洶涌,皆在那看不見的陰暗之處。在這里生活,一絲一毫都不能松懈,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了別人的棋子,做了利益下的犧牲品。 云卿抿了抿唇,想了一會,又喊了一聲。御鳳檀派給云卿的暗衛是一支,桑青是這支暗衛的隊長,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他接洽,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副隊,在聽到云卿的聲音之后,他也出來了。 “夫人有何事?”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出現在云卿的面前,云卿記得御鳳檀說他的名字叫桑六。 被他喚作少夫人,云卿有一瞬間不適,但心內也覺得坦然了,并沒有過多的糾結這個稱呼,而是道:“你將孟祈佑孟大人的事情告訴世子,讓他想想辦法,若是不能直接將孟大人救出來,可有法子拖延幾天的時間。” 只要孟祈佑的處刑時間不要這么急迫,就算多出一兩天,總能想到一個合適的方法,待到明帝不那么憤怒的時候,也許就好辦多了。 “是。”桑六同樣也是很精練的應下,并不多說話,接下命令之后便走了出去。悄無聲息的就像剛才屋內并沒有其他人來過一般。 過了沒多久,桑青就再一次出現在了歸雁閣中,看著他兩手空空,云卿心內止不住的焦急,然而面色卻很沉穩,問道:“是不是都走了?” 桑青低頭道:“屬下到了那家制衣店的時候,那家制衣店老板家中上下,包括丫鬟一共八口人,已經全部死了。” 云卿的瞳孔一下子放大,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她一開始就是做好了準備,制衣店的老板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敢再留在這里的。但是幕后的人比她想象的更狠,直接將所有人滅口,這樣的話,很難再從這家老板這查出什么線索來。 好在她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種步步為營之人,手段自然是慎密。現在只看御鳳檀的了,他一定有辦法讓這件事拖延兩三天。畢竟養兵千日,而用兵一時,慧空大師在宮中的作用可不僅僅是用來受人尊敬的。只要他接到御鳳檀的傳信,巧妙的設下一個天機,這樣的話,就能將孟祈佑的處斬時間拖延。 雖然心里有了把握,然而云卿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像是會有什么事情就這樣發生一般,超出她的預料之中。 紫禁城中。 安嬪所在的暖心堂里,正傳出一陣陣哀求的聲音。 只見一著了水紅色長裙的女子正跪在東閣中,對著安嬪,哀求道:“娘娘,求求你,到陛下面前幫章瀅的舅舅求求情!” 安嬪是一個眉目溫和的婦人,她的樣貌在后宮中并不算得最出色的,然而眉目平和,有一種寧靜的美麗,此時她正慈目望著跪在面前的女子,眉頭卻是輕輕的蹙起,帶著一絲為難道:“章瀅,你舅舅在金鑾殿上穿白色官服,正和宮中生病的西太后相沖撞。連耿大人求情陛下都不理,可見此事之嚴重。我去求情沒有什么作用的。” 安嬪并不是后宮中最受寵的妃嬪,而且她也入宮多年,已經不再是年輕貌美之時,比起耿沉淵來,她的分量遠遠不夠。 章瀅此時心中亂成一團,只覺得一顆心臟都揪成了一團,她不明白,舅舅的官服怎么會變成白色的,但是她敢肯定,舅舅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來宮中的時間不算長,認識的能說得上話的,待她又最好的就是安嬪了,所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來求安嬪,聽到安嬪的話后,章瀅的小臉更是一白,透出幾分凄慘的意味,“娘娘,我舅舅他在朝中為官多年,又身為吏部侍郎,不可能不懂這條規矩的。這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求娘娘去跟陛下說說,也許陛下聽了娘娘的話,會考慮一番的。” 她一邊說,一邊對著安嬪磕頭,砰砰的聲音讓安嬪親自站起來扶住她道:“章瀅,你不要這樣。” 安嬪的聲音里透出了深深的無奈,望著章瀅滿臉的淚水,用手帕替她擦著淚水,分析給章瀅聽道:“你知道的,自古后宮是不能干政的,我已經是個不受寵的妃嬪,一個月也難得見到陛下一次,你舅舅的事情和西太后的病牽扯到了一起,我若是冒然去進言這件事情,陛下說不定會遷怒到我的頭上。”她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邊的十公主,瞧著那稚嫩的面龐道:“我出事,還無所謂。可是若是我走了,十公主以后就沒人照顧了。” 十公主站在一旁,雖然她年歲還不大,平日里又調皮,但是此時也聽出來安嬪在說什么了,小手抓著安嬪的手道:“娘,真的沒辦法幫助章瀅了嗎?” “娘真的無能為力。”安嬪搖搖頭,想了想,又道:“章瀅,你試試去找找其他高位的妃嬪吧。” 聽到安嬪如此說,章瀅明白安嬪是沒有辦法幫到自己了,她的喉嚨梗塞,如同塞了一團棉花一般,艱難的站起來,“謝謝安嬪娘娘。”語畢,便朝著外面走去。 安嬪搖了搖頭,拉過臉上還略帶著茫然的十公主摟在懷中,心中暗嘆,章瀅的背影看起來很傷心,但是她也是沒有辦法,就算她現在去,見不見得到陛下還是一回事,就算見到了,也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章瀅走出了暖心堂,瞧著偌大的皇宮,她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才好,她認識的人不多,也不知道該找誰求情…… 不知道云卿知道這件事了嗎?她會不會在想辦法? 章瀅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掛在了天空上,和熹的日光撒在了每一處,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她卻覺得很冷,漫無目的在花園內走著,找不出一個辦法來。 若是舅舅死了怎么辦?舅母又要怎么拉扯表弟?表弟沒有了父親是不是會和她剛失去母親一樣,每一天晚上都做著噩夢呢? “都半個月了,殿下還在找那個宮女呢,不知道到底是誰,究竟讓陛下這么念念不忘的!” “是啊,好幾個宮女都去說是自己,陛下剛開始很高興,結果問了兩句話后,就暴怒了起來,讓人將人處死呢!” 花叢里傳來兩名小宮女悄悄的對話聲,若是以往聽到關于找那個‘宮女’的事情,章瀅都會避開的,然而今天,她卻只是站在了原地,聽那兩名宮女的對話。 “唉,要是我是那個宮女就好了,你沒看到陛下在宮中尋找的樣子,聽說還特意到弄風閣去看了一次呢,可見對她有多寵愛了!”話語里面的羨慕和嫉妒讓章瀅半垂了眼簾。 另一個宮女接著道:“那是,若不是我長得不夠漂亮,也要去試試。你想想,陛下這樣尋找的肯定是寶貝的不得了,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到時候我老子娘都能分個一官半職做做了!” “那是,你看看碧修容,進宮才多久,她父親又升了一級,還不就是因為陛下寵愛她……” 章瀅聽著她們的對話,瞳孔一寸一寸的縮緊,整個人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莫明的神色。 耳中只聽的一句句關于陛下要尋找她的消息。碧修容她是知道的,是去年選秀時進來的一個女子,長得算是出挑的,出身也不算是太高,然而明帝卻很寵愛她,所以如今碧修容的父親又升了一級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如果她說自己就是那日的女子,陛下就會放過舅舅了…… 章瀅的目光中透出了掙扎,手指在袖中放松又握緊,握緊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