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御鳳檀說完之后,看了云卿一眼,見她臉上的神色淡淡的,雖說眼眸里沒有什么太多的情緒,但是也看的出一點擔憂,他不禁笑道:“你別想了,眼下可不是想我父王母妃事情的時刻呢,他們的事情到時候我會跟你說的。你知道西戎使者團已經回到京城了嗎?” “知道。”云卿右手輕輕的摩挲著左手手背,西戎使者回京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說貴順郡主死在玉門關前,死狀慘烈,身上,臉上每一寸的rou都被地面摩擦的血rou模糊,連個完整的人影都沒有了。 “薛國公得知后,氣的吐血了。”御鳳檀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語氣很輕。 “能不吐血嗎?薛東含死了之后,他就只有薛東谷一個兒子,如今薛東谷被陛下宣旨要求立刻回京,顯然是要面對面的審問他此事,一旦被確認了的話,殺害大雍郡主,西戎太子妃,擅自調軍,擅離職守這些罪名加在一起,薛東谷只有死路一條。”云卿想起薛家人三番兩次的想要至她于死地,每一次出手都想要她再無翻身的機會,嘴角的笑容宛若從窗縫中吹進來的一絲冷風,帶著凜冽之意。 御鳳檀的手已經全部烤熱了,便很熟練的拿起云卿的小手把握在掌心,“別在火上直接烤,烤的皮膚都干了。”他牽著云卿坐到一旁的塌上,狹長的眼眸帶著柔柔細光,“對了,你說讓人送信給薛東谷,我的人沒有送到。” 云卿一怔,隨即抬起頭來望著御鳳檀絕麗的眉目,微訝道:“你沒送過去,那薛東谷怎么知道他哥哥死亡的真相?” 自打要和薛家人打一場硬仗起,云卿就對薛府的人都格外留意,薛東谷的性格以及為人脾性云卿都使了御鳳檀查了給她,了解自己的對手,才能更好的防備和進攻。這次知道薛東含死了之后,云卿就立即讓人將他的真正死因送給薛東谷,按照薛東谷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了了。結果也證明,薛東谷沒有讓云卿失望,他性格直率火爆,年紀輕輕手握兵權,又是朝中數一數二家族的嫡子,自然是驕傲自縱的,此次更是在得知薛東含的死因后,發揮到了極致,直接帶兵偽裝成馬賊,活活勒拖死貴順郡主。 可惜由于時間太過倉促,準備的不好,雖然突襲的很成功,然而還是留下了漏洞,讓西戎人抓住了其中一名馬賊,現在被帶到了明帝面前指證。當然,就算薛東谷準備再充分,再完美,云卿也做好了準備,她有足夠的線索,會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和懷疑都引到薛東谷的身上去。 但是現在聽御鳳檀的話,似乎和預料中的有點出入…… 御鳳檀眼眸里也升上了一抹淺淺的疑慮,印在那雙流麗的鳳眸中,宛若點綴在夜空的星子,俊美的容顏微肅,慵懶的嗓音緩緩道:“我的人想要送信給薛東谷的時候,卻發現有人搶在前面,已經將薛東含的消息送給了薛東谷了。” 有人搶在前面? 云卿眸光中帶著微怔,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薛家人和明帝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那個人又是誰,誰也和她一樣,想要借著機會除了薛家? 云卿在心底猜測,要對付薛國公的人,目前明了的人便是三皇子,五皇子,以及她。 “這信是三皇子,五皇子的人送去的嗎?”她看著御鳳檀,卻見他搖了搖頭,否道:“若是三皇子,五皇子的人,查起來應該沒這么困難,我已經使人去查,目前沒有消息。” 連密局出手,都不能查到的人,看來這人要么就是權勢滔天,要么就是隱藏的太深。 不管深還是不深,這個人始終都要找到,但對方目前所為針對薛家,和云卿的目的一致,就現在的形勢來說,薛東谷還沒回到京城,這個人恐怕是不會現身的。 “薛東谷會不會想要逃?”作為一名將領,薛東谷當然知道自己被宣召后,會面對怎樣的指責。 御鳳檀搖了搖頭,“若是他逃,那就更好,直接坐上了畏罪潛逃的罪名,都不需要再到京城審查便直接坐實罪名,明帝為了平息西戎的怒火和帝王的尊嚴,必然會通緝他,這樣下去就只能一輩子東躲**了。若是回來的話,也許還有機會洗清罪名。就算薛東谷要逃,薛國公現在肯定也派人去通知了,務必讓薛東谷不要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回到京城。” 云卿點點頭,“京城這邊,薛國公也會想辦法將證人和證據擺脫,所以要格外小心。那名被抓的士兵是由西戎看管的吧?” “嗯。”御鳳檀看著云卿低頭沉思,沉聲應了,“本來陛下是要大雍這邊看慣的,赫連安素說不放心,于是兩國一起看管,西戎派了大量的人手防止證人被殺。” 赫連安素?云卿想起宴會上赫連安素那張看起來十分溫和平靜的臉龐,想著他當時所說的話,在西戎使者團中,最應該防范的反而不是赫連安元,而是這個看上去一點也不刺眼的皇子。 “薛國公如今只有薛東谷一個兒子了,他一定要想盡辦法證明自身的清白。” “我會多留意西戎和薛國公那邊的。”御鳳檀如玉的面容透出一股不明顯的嗜血之意,在眼尾處輕輕跳過,恍若驚鴻一現,再也不見。 云卿也不再多言,她知道御鳳檀已經懂了她的意思,甚至比她想的更深刻。如果說薛國公為了保下兒子,做出殺害證人的方法,反而顯得太過于明顯。而最明智的辦法是什么,是讓西戎這邊自動改口,讓證人指認其他人,這樣才能毫無痕跡,無錯無過的保住薛東谷,而一旦薛家和西戎私底下形成了什么交易,難保不會連累了云卿,要知道御鳳檀調查不出送信的人是誰,那么薛國公恐怕也很難調查出來,而按照當時薛東含死亡的狀況來看,十有**這筆帳會算到云卿的頭上。 薛國公肯定是會有動作的,但是他會怎么做,又會怎么將這筆帳算到云卿的身上?目前來看,沒有絲毫的端倪,云卿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揣測。 如今的境況比起當初在揚州時對付韋凝紫來,難度系數要大許多。那時候一切都是能提前知道的,都相繼發生過,而后隨著她改變的事情越來越多,連帶很多人,很多事發生的時間改變。現在和薛國公府以及四皇子的對抗,更是從前沒有出現過的,她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以免錯一步,步步錯。 兩天后,是安雪瑩的及笄禮,她們兩人同年不同日出生,安雪瑩出生的時間正是大雪紛飛的季節,所以名字里面也有一個雪字。 云卿自然是受邀過來做了贊者,已經行過了及笄禮的她,非常有經驗的跟雪瑩說其中要注意些的內容。 在及笄禮上,云卿看到了安雪瑩未來的婆婆,池郡王妃。 池郡王的父親護國王爺是先帝的愛將,在一次戰役后死亡,才得封了護國王爺的謚號,然而護國王爺沒有嫡子,所剩的只有池郡王一個庶子,先帝便封了做郡王,池郡王也是子承父業,在朝中任了武官之職。 他的兩個兒子,長子池優,幼子池墨,和安雪瑩訂親的這個便是池墨。 從訂親的事情上來看,安夫人對安雪瑩真正是愛護有加,按照如今安尚書的身份,安雪瑩作為唯一的嫡女,嫁給高門的嫡長子做正妻是綽綽有余的。然而安雪瑩性子溫和,身體又略微孱弱,作為家中的長子媳婦,必然要cao心高門中的各種事務,處理各種各樣的關系,這種事務,的確不適合安雪瑩。而嫁給嫡次子,雖然不如做長子媳婦來的風光,但是池優的妻子是京城有名的能干賢妻,和池優的關系也頗好,而池墨和池優更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安雪瑩屆時不需要cao心這些事情,等池優承了父位后,一樣會優待池墨,做個悠閑的小媳婦。 云卿一面觀禮,也一面打量著來的池郡王妃,但見她年紀四十歲左右,穿著郡王妃的品服,雖然不是那種保養得極為年輕的婦人,但臉龐如月,額頭飽滿,一雙眼睛看起來很慈愛的模樣,嘴角帶上得體的微笑,望著安雪瑩的目光也有著淡淡的歡喜,顯然對這個小兒媳婦是很滿意的。 當然了,云卿認為,憑著安雪瑩溫柔體貼的性格和晶瑩剔透的才貌,又有著極好的出身,只要不是極為挑剔的婆婆,是不會有什么不滿意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云卿一想到與池墨見面的兩次,他望向安雪瑩的眼神,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厭倦,像是對這門婚事很反感,十分的不愿意。 但是當初安雪瑩說了,這門親事是池郡王妃主動和安夫人提的,安夫人特意考察了池墨的人品,他家中沒有小妾,為人在京中也算口碑不錯,看外表也是溫和有禮,有一種翩然佳公子的風度,只是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看向雪瑩? 這段時間忙于和薛家以及皇后,瑩妃間的事情,云卿一直想著要打探一下池墨的事情,今日渾然之間想起,默默的念記在心中。雪瑩的婚姻大事,雖然說她不能直接去cao心,但是暗地里她還是要把把關,總不能等到嫁過去之后才后悔,那時才為時晚矣。 待到及笄禮完成后,云卿拿了自己親手做的薛濤箋送給了安雪瑩,安雪瑩接過后,聞著那散發著花香味的薛濤箋,從內到外煥發出一種由衷的歡喜,“這個我可不用問,一聞就知道是你做出來的,這淡淡的梅花香味,只有你才知道我喜歡這樣的。” “我本想著給你送點其他的,但看你現在那些個東西也都不缺,當時在揚州的時候,你就眼紅我制的這東西,便趁著如今寒梅盛放,給你做了一盒子,這可是珍藏版,以后我再不做第二次了。” “按你這么說,你這盒薛濤箋價值也不菲,限量版的呢。”安雪瑩小心的合上了盒子,遞給大寒。 “你這么說,我倒覺得也是。”云卿笑道,一雙鳳眸望著安雪瑩,波光瀲滟,將周圍的人的眼中都絢麗的幾乎覺得有些耀目。 安雪瑩就算整日里見云卿,如今看著云卿及笄后,那容貌又是艷了一等,都生了癡意,嘆道:“虧得瑾王世子在及笄禮上就讓陛下下旨了,否則的話,只怕你家的門檻要換了。” 流翠一聽,“怎么下旨和門檻要換有關系?” 她臉蛋圓圓的,又生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做出好奇的動作來,十分可愛,逗得安雪瑩捂著嘴淺笑,“因為到撫安伯府提親的人太多,生生將門檻踩了三寸下去。” 又留了一會,看寧國公府還有事情要忙,便從府中出來,流翠扶著她上了馬車后,自己才上去,剛要開口喚車夫直將馬車駛會府里,云卿開口道:“去榮華苑。” 流翠睜著眼睛,一臉新奇,“小姐,外面還下著雪,你不直接回府,怎么還去榮華苑了?!” 云卿抱著手爐,笑道:“剛才在寧國公府的時候,梅妤和我說,榮華苑里的雪梅開了,我想去折幾枝回來插到爹新買的豆綠色美人聳肩瓶中。” “原來是這樣的,小姐最喜歡雪梅了,看來再冷的北風也吹不走小姐一顆愛梅的心啊。”流翠笑嘻嘻說道。 “就你會貧嘴,什么叫愛梅的心。”云卿嗔了她一眼,雖然語氣里有著責怪,然后鳳眸里盈著滿滿的笑意,坐在燒著小炭爐的車廂里,身下又是墊的厚厚的毛絨褥子,手里抱著小手爐,和流翠兩人說笑著,身上也覺得沒什么冷意了。 “流翠,你今年也不小了吧。”想到安雪瑩的事,云卿問了流翠一句。 流翠點頭,“奴婢去年及笄,小姐還送了奴婢禮物呢。” “我記得。”說起來流翠也有十六歲了,云卿閉著眼睛想了想,剛想問問流翠有沒有一種人的時候,卻聽到馬車后面忽然一陣急急的馬蹄響聲,須臾之間聲響就已經到了馬車車廂之前。 車夫拉著馬匹停了下來,看著如旋風一般出現到面前的幾匹高馬,肅聲喝道:“什么人?竟然攔在撫安伯府的馬車之前?”天越城中,隨便攔下訂有識別木牌的馬車這種行為實乃不多,所以車夫第一時間首先報出自己府上的名號,以便來人做出其他行為時,首先要考慮馬車主人家的背景。 誰知面前高馬上的人一絲眼神都不望向他,直直的看向厚厚的車簾,目光中帶著深深的銳利和掠奪。男子渾厚高昂的嗓音透過堅硬的車廂壁傳了進來,“這里面可是大雍的韻寧郡主?” ------題外話------ 看大家都在猜測貴順的真死還是假死,醉在新浪微博上弄了一個活動,請大家在醉醉新浪微博的【劇透之王】微博后回復你對貴順郡主假死還是真死的想法,若是假死,她為何要假死,又如何假死發表意見,屆時醉醉寫出真相,可能會有驚喜給猜的最準的親哦…… 醉的新浪微博——搜“醉瘋魔”三個字便可以找到了。 ☆、141 綁架事件 誰知面前高馬上的人一絲眼神都不望向他,直直的看向厚厚的車簾,目光中帶著深深的銳利和掠奪。男子渾厚高昂的嗓音透過堅硬的車廂壁傳了進來,“這里面可是大雍的韻寧郡主?” 云卿在里面聽這聲音,便擰了眉頭,流翠掀開車簾一隙,望了出去,便可見到大馬上騎著一人,絨帽長襖,花飾繁復,腰間系著長長短短的結子,狂傲逼人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視望著馬車,眸中帶著戾氣。 這人流翠跟著云卿到宮里的時候,曾經見過,正是西戎太子赫連安元,當初他差點就成為了云卿的夫婿。一看到他,流翠就反射性的攔在云卿的前面,低聲道:“小姐,外面是西戎的太子,你不要出去。” 其實男子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云卿就已經認了出來。赫連安元那具有特色的囂張聲音,真是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隨即流翠就對著外頭道:“請問來者何人,為何攔在郡主的座駕前?如無要事,請速度離開!” 赫連安元冷笑一聲,他回到大雍沒多久,就聽到御鳳檀和韻寧郡主的婚事,自然是不舒服的緊。只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原以為自己娶了御鳳檀喜歡的女人,可以好好的出一口氣,誰知道貴順郡主還沒出了大雍的國土,御鳳檀就被指婚娶了另外一個,不得不怒,所以今日特意縱馬來攔路,自然也不是抱了什么好心思來的。 “看來沒錯了,這就是韻寧郡主的座駕!那就請韻寧郡主下來,陪本太子說說話!” 陪他說話?當云卿是什么人! 流翠聽他聲音跋橫,就已經生了怒意,此時再聽他說出這等沒輕沒重的話來,不由怒上臉頰,喝道:“從沒聽到過我大雍立了太子,你自稱太子,不知道是哪國哪地的,要讓我們韻寧郡主說話,也要將名號報出來,否則的話誰也不見!”如果朝中,除了超品的在云卿之上,其他的遇到云卿都得給三分面子,流翠這也是氣得,看這人說話囂張又輕佻,斷斷不能讓他隨意出言侮辱了云卿。 赫連安元嗤笑了一聲,眉梢里都是輕視的往車廂內一撇,“你大雍立不了太子,難不成我西戎還沒太子!你不是韻寧郡主就不配和我說話!讓你們郡主出來,好好的陪本太子說說,否則的話,別怪本太子不客氣了!” 流翠一聽這話,簡直是菩薩都要生出幾分火來,霍地一下就要沖出去,云卿一把拉住她,凝眉示意她不要沖動,然后提聲道,“原來是西戎太子,我說是誰這樣的火氣大,太子從玉門關折回,應是抱的美人歸的,怎么還這樣大的火氣。” 隨著女子曼妙輕軟的聲音,馬車的車簾掀了開來,但見車廂里的女子若天邊之容花,面若牡丹,眸如鳳凰,白得如同雪樣的肌膚透出清凌凌的氣息,一雙黑玉做似的眸子鑲嵌在華貴的鳳眸之中,只覺得眼前生出燦爛的光來,即便是淡淡的脂粉不施,也透出一股燦爛的艷麗之意。 赫連安元生在皇宮,看的美人不少,就連貴順郡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然而看到此時的云卿時,不知道是風雪太過冷清,還是車廂的溫度太過折騰,恍若有一抹明月就這樣生在了眼前。 他前兩次看云卿的時候,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御鳳檀身上,此時是第一次認真的看她,心神為之一動,但對于他來說,云卿的美色并不是最看中的地方,他看中的是她未婚夫是御鳳檀。 他臉上露出一抹帶著殺意的笑容,整個面容因為這樣一個表情而格外能給人壓力,聲音聽起來似含了一絲客氣和禮貌,然而也掩飾不了他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寒意,“韻寧郡主,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若是真的不知道,那也只能說你的消息知道的太慢了。貴順郡主已經在玉門關前,被你們大雍的薛東谷將軍活活拖死,本太子這次回來,是打算重新再挑一個太子妃的。” 云卿輕輕的一笑,唇角綻出一朵淺淺的花,鳳眸里帶著一絲驚訝,“我不過是女兒家,只懂得女紅刺繡,這些朝政大事不知曉也是正常的。貴順郡主遇害了,太子你還特意返回,愿意和大雍再結姻親,真是意志堅定,希望這次挑的太子妃,西戎太子可以保護的周全,兩國再結友好關系了。” 這話中暗諷赫連安元連自己的未來太子妃都保護不好,還好意思重新返回來,赫連安元聽了出來,眉頭皺緊,臉上戾氣更盛,“是啊,本太子是一定要和大雍結親的,當初大雍陛下就是要給我和郡主賜婚,如今貴順郡主已死,本太子又回來了,這不是說明我們是天作之合,命定婚姻嗎?” 云卿抬手撫了撫鬢角的發簪,翠藍寶石的發簪在玉白的手指間色澤更靚麗,她淺淺笑道:“太子難道不知道,陛下已經給我和瑾王世子賜婚了嗎?在我們大雍朝,一女是不能二嫁的,太子所說的天作之合只怕今生是無緣了。” 赫連安元看著面前的女子,她的雙眸漂亮,但是吸引人的不單單是漂亮,更是那眸子中的睿智,如同寶石一般,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他怔了一怔,隨即挑起兩道濃黑的眉,虎目中有著凌厲的光芒,口氣狂妄道:“你如今還沒嫁給御鳳檀不是,就算嫁給他了!本太子也能讓你們大雍陛下將你賜給我!” “噢,太子有什么方法呢?”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就像是落在車篷上的一片輕雪,又像是擦著臉頰過去的一縷清風,那般的不以為意,在聽到赫連安元的話后,依舊是淺笑盈盈,不帶一點害怕的眼神。赫連安元在西戎也是除了西戎王和王后外的第一把手,他渾身上下有一種天成的尊貴氣質,加上方才語氣凌厲,一般人看到都要被嚇得發抖,更別提大雍這些名門千金,一個個弱質女子,沒哭就算不錯的了。 可看眼前的女子,她沒有一絲的驚慌,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而顯得這般的從容,笑的那樣云淡風輕的,讓他一下沒了底。 他聽赫連安素說過,這個韻寧郡主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商人女兒,靠著兩次狗屎運,得了大雍皇帝的封賞做了郡主,其他的名氣,他也就沒聽到過了。 就這么一個女子,肯定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了,赫連安元在心里已經下了判斷,韻寧郡主是個養在深閨里的花瓶,除卻面色美貌之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地方,就是面對他的時候,也傻到分不清形勢,難怪剛才說到貴順郡主的事,她還什么都不知道,看來是真正只知道打扮玩耍的千金,什么也不懂。 但是赫連安元心底也有些隱約的不安,也許面前的少女心理素質很好,她根本就不害怕任何事情,但是這種念頭不過浮現了一霎那,就被自己拍的消散了,怎么可能,就憑她這樣子,會有這樣的好素質。 于是他哈哈的笑了兩聲,目光逼人,“你們大雍不是最守禮節了嗎?但凡一個女子被男人擄了之后,清譽就算沒有了,只有嫁給那個男人,才能保住性命?現在,我就要擄走韻寧郡主你,到時候你大雍陛下也只有將你嫁給我了!” 他似乎很得意的笑了起來,視線落在已經被他身邊西戎侍衛押著的車夫,和身無武功的流翠身上落了一圈,嘲笑著云卿的戰斗力,“你身邊就這么兩個人,他們也沒有辦法保護你吧!” 就在他以為云卿會再說出什么話的時候,她十分贊同的點頭,顰著眉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既不想我的車夫喪命,也不想丫鬟受到什么傷害,那就請太子殿下帶路吧。” 赫連安元冷笑道:“算你識趣!”說罷一揚手,他的手下立即將車夫拉到馬上押著,另外一名跳到了馬車前面,代替了車夫所在的位置,御馬朝著另外一條路上走去。 一路上流翠都拉著云卿的手,擔心道:“小姐,就這么任他們抓走你,這可真的會損壞你的名聲的!” “那我要怎么辦呢?你和車夫難道還能打得過他們?”云卿轉頭看著流翠,輕聲問道。 馬車兩邊的車簾都有侍衛緊緊的跟隨著,流翠兩次想要掀開車簾去看一看外面,都被人制止了,她想起剛才看到的,跟隨在赫連安元身后的侍衛,個個都是身體強壯,一身精悍,腰間還佩了彎刀,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武功高手。就算不是武功高手,她和車夫兩人的小身板也敵不過對方那人高馬大的力量啊。 流翠不由撇了撇嘴,道:“那我們可以大聲叫,吸引人過來啊,總好比現在這樣束手就擒,真是太不心甘了。” “還叫,沒等你叫,小命就沒了,那些人是好相與的嗎?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他們不敢隨便動我,但是要送你和車夫,那還不是隨便的事情。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不希望你出事。”云卿在心底默默的念道,她并不是喜歡看血的人,也不是喜歡殺人的人,每一次動手都是被迫的,對于敵人當然不必軟心腸。然而像現在這種情況,能保住車夫和流翠的情況下,她當然選擇保住她們。 而且,赫連安元并不是個傻子,他選擇出來的路段,人跡本來就少,何況冬日里路上的行人就更少了,求救不成,賠了自己的性命才是真正大虧。 “小姐。”流翠圓臉上露出幾分感動,云卿看她眼里有淚光要流出的時候,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看你一抬頭,這里的rou就少了,這個冬天你吃了不少,低頭的時候都有了雙下巴了,長成胖姑娘了,以后誰還要哦。” 本來感動的淚水被云卿這么一說,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知道云卿是不愿意看到她眼淚包包的樣子,流翠臉上是又氣又惱,抬手摸了一下下巴,“小姐,這個時候你還說這個,虧得你有心了。” “反正坐在里頭無事,聊會天又如何。”云卿淡淡的一笑,鳳眸在投向車簾的時候帶著一輪暈光。 馬車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的樣子,終于停了下來,云卿下車,入目是一座精巧別致的院子里,馬車是直接駛了進來的,云卿也不知道外圍是什么樣子,由人帶到一處休息了下來。 赫連安元看著云卿坐下來,揮手讓人端了茶上來,而他自己面前則是一尊酒杯,散發出濃烈的酒味,讓云卿不由的皺了皺眉。 赫連安元看到她的模樣,眼中帶著一絲蔑視,落到她身邊的茶杯上,“你們大雍人就愛喝這些澀澀的怪東西,就是些樹葉子拿著熱水一沖,就能讓你們寫出那么多酸句子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