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望到面前少女嘴角的笑,御鳳檀嘴角斜勾,抬起手來,一把抓住云卿的手,溫柔的再次在上面印下一吻,抬起來的狹眸里光芒瀲滟,“原來云卿喜歡我親你的手啊!” 嘴角的笑一下固住,看著男子手中握住的自己的手,離他紅色的唇只有一寸不到的距離,他的呼吸散落在手背,仿若每一個毛孔都浸潤了淡淡的檀香味,云卿的臉一下就紅了,從臉頰到額頭,再到耳背以后,都是濃艷的紅色,將牡丹一般的容顏染上了晚霞一般的色彩,她試著抽了抽手,卻抽不回,有覺得渾身無力,好似手心都被男子手中的熱度燙的發軟,只有開口反駁道:“誰喜歡你親手了!” 御鳳檀欣賞著眼前這一幕的美景,淡淡的日光撒進來,不強不弱的渲染了一室明媚,他稍稍握緊了手中的雪白的柔荑,嘴角似笑非笑,但語氣明顯促狹道:“還說沒有,剛才可是你自己將手送到我唇邊的哦?!?/br> 御鳳檀說著,不顧云卿的困窘,還故意再次握起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喟嘆般道:“卿卿這般主動,我不能拒絕這般盛情了。” 啪的一聲,紅唇這一次印在了云卿的手心。 極輕,極柔的印上一個吻,然后將她的手平攤,從五指慢慢的抓成一個拳,推送到云卿的面前,“好好收著?!?/br> 比羽毛還要輕,比烈火還要燙,比水還要柔。 云卿只覺得手心里的感觸變得十分奇怪,微微發愣,看著眼前的男子,一雙狹長絕麗的沉黑眸子里春意蕩漾,似笑非笑的俊美容顏上無匹認真,宛如無雙明珠散發淡淡光彩,光影從他肩上躍過,將那雙眸子深處照的深情又誘惑。 云卿只覺臉更燙了,便是心都有些不同于往日的頻率。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她坐在他的腿上,她的另一只手愣愣的蓋在被他印了一吻的手上,好似握著一顆誠摯跳躍的心,不敢松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流翠在外頭好似聽到有什么動靜,幾分擔心的喚道:“小姐,你還好吧。” 隨著話語聲,這瞬間寧靜到曖昧的氣氛霎那崩裂。 云卿雙腳立即跳在地上,從御鳳檀的腿上掙脫,然后往后退了三步,站定在離男子一尺距離的地方,再沉穩的開口道:“沒事,不要打擾我?!?/br> 流翠聽了一會,的確沒什么奇怪的動靜,這才走開。 而御鳳檀則是長臂一伸,嚇得云卿往后又是一退,御鳳檀見她恍若被獵人追趕小兔子一般的反應,低聲的笑了起來,“別慌,地上涼,我給你拿鞋子?!?/br> 云卿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跳下來的時候,腳上只著了一雙布襪,不說不覺得,此時方覺得有涼意從腳底板上傳來,立即接過御鳳檀遞來的一雙繡鞋,背對著御鳳檀,套了進去。 御鳳檀看著背著自己穿鞋的少女,嘴角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剛才云卿對他的動作并不像以前那般的抗拒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又走近了一點。 這般一點點的侵入云卿的生活,一點點的讓她習慣他的存在,最后將她變成自己的,他一個人的。 云卿將腳套進鞋中,不知道身后的男此時在想什么,不過想來也不會想什么好東西就是了,可是不得不承認,剛才她的心神都被御鳳檀帶著走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想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就覺得有點不敢再面對他。 “鞋子還沒穿好嗎?我還有其他事要跟你說哦!”御鳳檀看出面前少女的窘態,自己剛才那一番舉動也差不多讓她覺得害羞了,為了不讓氣氛變得這么僵持,他還是要扯些其他的話題,讓云卿放松,不然的話,下次見面可真的會尷尬了。 “你有什么事?”軟糯的嗓音里有著一點戒備,似乎在想御鳳檀是不是又有其他的詭計,但是聽他的聲音卻是有著一抹正經在里面,云卿終于轉過身來,看到御鳳檀半靠在她的美人榻上,一手支著下巴,手肘支在纏枝紫蓮的軟靠上,長發如瀑布流下來,方才因為兩人接觸,而讓他的衣領有些敞開,露出一點白皙的胸膛,與暗金衣領純白大袍相互映襯,那種純到無盡便是妖的感覺,就在這一霎那綻放出來了,云卿只在心中罵道,妖精,黃小妹果然沒說錯,這就是妖精。 御鳳檀此時心情很好,似乎看穿了云卿心中所想,又不說穿,唇角含笑道:“從昨日起,外面就有流言傳出,你知道嗎?” 說到這件事,云卿的思緒收了回來,輕聲點頭道:“是關于韋沉淵狀元之名是靠作弊而來的這個流言嗎?” “看來你對韋沉淵的事情很關心嘛?!庇P檀稍稍坐起了身子,狹長的眸子流露出委屈,還帶著一絲哀怨。 云卿轉開頭,對他撒嬌視而不見,坐到另外一張椅子上,“你今天來,是有什么關于這個流言的消息要告訴我吧?!?/br> 御鳳檀點頭,言語里都是贊賞,“不過呢,我首先還是要來看你的腳傷,其次才是來說這個消息的?!彼€是首先說出事情的優先級,然后接著道:“你知道這個流言是從哪傳出來的嗎?” “四皇子?!痹魄溥@一次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之前韋沉淵來和她提過,四皇子想拉他入陣營,不過他沒有答應,事情隔了一段時間,突然傳出這樣的消息,十有平淡文學就是四皇子扯出來的。 對于她能猜到這點,御鳳檀并不奇怪,早前他就發現,韋沉淵和云卿之間關系很好,依照云卿的聰慧,豈能不知道四皇子曾想拉攏韋沉淵的事,“沒辦法,誰讓當初主考官是五皇子的人呢,韋沉淵是他的門生,自然和他走的近些,四皇子為人剛戾,一個不服從他的寒門學子,他當然不喜歡。” 說完,他輕輕一笑,聲音慵懶,宛若玉器裹在棉花里,華貴中帶著一股懶洋洋,狹眸一轉,瀲滟的眸光落到了桌上一處,停了下來。 云卿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到桌上的那張狀元宴,頓時明白了御鳳檀的意思,于是嘴角輕勾,食指和拇指捻起那張帖子,舉起道:“先傳流言,然后再到狀元宴上來將此事說出來,一旦成功了,韋沉淵這一世再也不要想踏入官場了?!?/br> 云卿頓了頓,轉過頭看著榻上的男子,眼底流露出一絲淺淺的光澤,“不過,我想,四皇子一定是拿了什么把柄,否則不敢如此有自信。”在明帝面前狀告狀元,當然不是憑著一言兩語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沒有真正的證據,又如何能告倒呢,四皇子不是魯莽之人,不會行這樣冒險的事情。 “那是當然?!庇P檀看著云卿帶著自信的雙眸,極為贊同的說出兩個字,然后坐了起來,走到云卿的身邊,手指落到那張帖子上,輕敲了一下,視線落在云卿的面容上,深邃幽遠,“韋沉淵是個人才,明帝很欣賞他,也打算重用他,但是,古語有云:木秀于林,風必催之。他如今就是那林中的秀木,以后會面對無數的困難,而這個狀元宴上,他將會遇到第一個困難,若是這個也不能好好處理,那他要么就卷著鋪蓋回去,要么就不要再想做純臣,朝廷,遠比想象中的險惡?!?/br> 御鳳檀很少如此認真的說出一段話,而話語里隱隱包含著一股嚴厲,這樣的嚴厲聽起來似乎是對韋沉淵的輕視,實則是對韋沉淵包含著欣賞。 云卿知道御鳳檀很少插入朝政之事,但是很顯然,這位世子爺并不是不懂,而是不插手,否則也不會一出手便讓陛下封得個鎮西大將軍,只怕他私下里,也接受過各種拉攏吧,而至今從未聽到他偏攏哪個陣營。 今日所說的話,也應該是要轉告韋沉淵的。 就在云卿在想著御鳳檀難得見到的認真一面時,忽然御鳳檀彎下腰來,語氣一變,輕飄飄又十分認真道:“我知道你關心他,所以才提醒他的,你讓他早點做好準備,想一想,到時候怎么到殿上去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要到時候出了事,又讓你跟著擔憂。” 這人簡直三句都不離甜言蜜語,云卿不由的瞪了他略微傾下來的身子,“知道了,你說話我聽的到,不要靠這么近。” “近,哪里近,這樣才算近。”御鳳檀狹眸稍彎,溫柔里夾雜著調戲,往云卿的方向又前進了一寸,逼得云卿就往后一退,就在云卿覺得他要再前傾一寸的時候,他忽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低頭看了一眼她半垂的右腳,“注意腳傷,不要弄傷自己了?!?/br> 說完,便站起了身子,如同一陣清風,從窗口掠了出去。 而云卿緊張的心臟才在這一刻放松了下來,就連空氣也覺得如今的比較流暢,沒有那股讓人心肺緊張的淡淡檀香味,收回方才后退撐著的手臂,看著掌心,卻想起剛才被他印在這的一吻,頓時覺得渾身發燙,好似那人柔軟朱紅的唇還印在上面一般,拿出帕子就要去擦。 粉藍的帕子舉起來,對著手心卻有些落不下去,仿若總想起那人說的,“好好收著”,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過認真,一個虛無的吻而已,什么收著不收著,微微抓緊手心,暗自笑了笑。 不過手心的吻印是小事,而狀元宴上將要發生的事,才是大事,若是像御鳳檀所說的那樣,四皇子掌握了證據,才能有把握在狀元宴上將韋沉淵打入深淵,那么這個證據,便是此次的關鍵。 想到這里,云卿站了起來,喚了流翠進來,“備車,我們去韋公子住的地方?!?/br> 到了官舍中的一處院子里,馬車停了下來,此時韋沉淵剛從朝中回來,聽到云卿來了,官服也沒來得及換,便出現在了門前。 進了屋后,云卿也不說他話,直接將話題轉到了關于流言的事項上,“最近關于你的流言,想來你是清楚的吧?!?/br> “是,聽過了不少?!表f沉淵端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給云卿。 云卿接過水,抬頭看著韋沉淵,但見他眉間淡淡,并沒有一絲憂愁,似乎在知道外面流言滿天飛也絲毫不在意,這種不在意,是取決于內心的一種自信,看來他對事情定然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次流言必然不是無端而傳的,狀元宴上,大概就會有人將這事提出,屆時對你將會有重大的影響?!?/br> 聽完云卿的話,韋沉淵抬起頭來,清雋的容顏上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雙眸望著云卿帶著些許擔憂的目光,這個少女,從在鄉下相遇之后,一直對他和母親照顧有加,到了今日,也同樣是真心為了他的事而擔憂的,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心里很坦然,覺得她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他的笑便越發的溫和,“他們傳出這個流言,也就是等著這一天了,狀元宴上,王公貴族皆在,一旦這罪名成立了,那以后,我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br> 韋沉淵的聲音很平和,這樣的平和讓云卿了解到他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他們手中的證據是什么?” 韋沉淵點了點頭,兩道不濃不淡的眉毛微微的拱起,像是自然而然帶上的嘲笑,在眉宇間蕩漾開來,手指在杯口上抹了一下,抬頭道:“你且不要擔心,這事我已經知道如何處理,不會這么輕易就給人打倒的。” 他的聲音很清,很脆,映著兩只幽黑的眼,給人一種很安定的感覺,然而眼眸深處,閃耀著的是謀略的光芒,睿智燦爛。 云卿想起上一世里的他,短短幾年,就坐上了正二品官員的位置,這在整個大雍,絕對是獨一無二的,而這一世,這個少年也用同樣的成績證明了他的才學,云卿知道,有些東西,他不方便現在就說出來,或者準確一點說,韋沉淵似乎還想給她個驚喜。 她便也不再強求,這是屬于她和韋沉淵之間的那種默契,兩人之間似友似親,卻比任何一種都要來的親密,就像韋沉淵從不跨越的去問她為何能一再篤定,就像是預言一般去說出某些事情,他們相互尊重。 她唇角含笑,看著韋沉淵信任的點頭,“那就等狀元宴時,看你如何漂亮還擊了。” “一定。”韋沉淵舉起茶杯,好像敬酒一般,與云卿這么一對,然后喝下,雙眸里銳光默默的流淌。 到了狀元宴這一日,云卿隨著沈茂,打扮一番后,便去到了宮中,這是她第一次到宮中,京城的千金小姐并不熟識,進來之后,但見到處都是珠光寶氣,裝扮的華麗的夫人千金們。 貴族的圈子雖然大,但是每日里消息傳遞都是極快的,她們都知道今日受邀的會有哪些人,每日里的話題都在轉變,而今日便是在悄聲談論一人。 “今日宴會,那個韻寧郡君也會來吧,怎么還沒看到她的人影呢?”一個夫人好奇的往門口望去,想要看看,口中的人怎么不進來。 旁邊的夫人們聽了,眼底也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撫安伯自來京之后,也很少在貴婦間走動,她們沒有看過,在心中暗自揣測。 威武將軍夫人卻是捂著嘴笑,口中帶著nongnong的嘲諷道:“能有什么好看的,一個商人之女而已,滿身的銅臭味,還能如何,等會進來后,也不知道會不會丟人現眼了!” 禮部尚書的夫人卻是輕輕一笑,“也不是如此說,到底她救了陛下,封了韻寧郡君,如今也是三品的封號了,她父親又為北方賑災出錢出力,也得了個撫安伯,也是伯爵之女了?!?/br> “封了韻寧郡君又如何,還不是商人之后,難道有了個封號就真的是貴族千金了嗎?也不知道等會進來,看到這里金碧輝煌的,會不會想動了念頭,將這金子銀子全偷了,搬到家里去!”威武將軍夫人嗤笑了一聲,語氣里充滿了對韻寧郡君的不屑,這種極端的情緒引來其他夫人側目,畢竟心內再怎么瞧不起商戶,她們還是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如此直接明顯的表露出來的。 何況撫安伯府如今正受圣眷,如此刻薄的話傳到上頭那位耳中,也不太好吧。難道韻寧郡君和威武將軍夫人之前有過過節?可是并沒有聽說過威武將軍夫人,和那位韻寧郡君見過面啊。 禮部尚書夫人驚異的看了她一眼,不過淡淡的一笑后,將目光轉到其他的地方,恰好望見門庭前一個宮人正引導著個面生的少女進來,提聲道:“那位千金,好似是第一次看到。” . 084 手下敗將 順著她所說的方向,其他夫人也都看了去,只見宮人身后,少女雙手交錯在胸前,面上表情淡淡的,羊脂玉一般柔玉晶瑩的面容上,一對鳳眸燦燦生輝,點綴著整張嫵媚艷麗的容顏,卻不顯得輕浮,反而生出一股端莊的貴氣,行步之間如同蓮花盛開,步履裊裊,而身形蔓蔓,腰間織錦的香荷色宮絳上系著的壓裙玉佩順著順滑的裙擺壓下,紋絲不動。 單從一個步姿來看,便是如畫如蓮,端端的貴族千金的優雅從容,待行到面前的時候,那宮人微弓了身子,恭敬道:“韻寧郡君,請。” 此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原來這位就是剛才她們在議論的少女,她們看著少女對著宮人淺笑回禮,然后走向座位,一時心內的驚訝都溢于了言表。 郡君是皇帝親封的封號,所以在場的夫人,沒有品級,或品級低于三品的皆要起身行禮,云卿笑著回禮,不管是回同級禮,還是給人行禮,動作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不少上一分,便連笑容都如沐春風一般,讓人覺得舒服愜意。 世人看人,首先看衣著,而這些世家的夫人們,她們不僅看衣著,還看氣質,一個人氣質的好與壞,便決定了在她們心目中的印象,若是衣著再美,而人粗俗不堪,在她們心中,只會落得個泥人穿金的評價而已。然此時,顯然云卿在她們心中這兩樣都打到了滿分。 “真是不看不知道啊,若不是知道她是商人之女,說什么我都不相信呢。” “是啊,那禮儀動作,真正是優美,像是打小就學起來的?!?/br> “這個我倒是聽說了,沈家先祖,以前也是個貴族,聽人說,沈家的規矩比起官家也小不得多少。” “嘖嘖,難怪,難怪了,還生的這樣的好樣貌……” 安玉瑩坐在一側,聽到那些夫人對云卿的評價,目光里帶上一絲恨色,這個沈云卿,出來便奪得眾人的贊嘆,靠著外表就騙了這么多人,真是讓人不氣恨,就連御鳳檀都被她這點表象給騙了,以為她真是什么好東西。 寧國公夫人坐在女兒的旁邊,也看到了云卿,那少女進來,便如同一朵牡丹綻放在眾人之間,雖然花蕾半開,可那容光依舊能吸引人,最讓人覺得難得的是,她明明艷麗到奪目,氣質卻偏偏溫和婉約,但那兩只鳳眸,卻是清淺如水,淡而無溫,這樣維和的三種感覺奇異的融合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的魅力又上了一層。 的確是個吸引人的女子,女兒說的話,倒沒有假,雖然做母親的偏愛自己兒女,但是內心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韻寧郡君比起自家女兒來,分毫不差,只是看起來,眉目間稍許有些熟悉,她心中微異,倒是沒多想。 她轉頭望著安玉瑩,正好看到她憤恨的雙眸,方才審視的目光便變得柔和,“玉瑩,你不必如此,記得娘跟你說的嗎,她和你沒得比的。” 聽到母親的聲音,安玉瑩這才收回目光,看著一臉慈愛的母親,緊緊皺了眉頭,語氣里含著怨恨道:“你看她多會裝,一來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不過一個商人之女,也裝成這千金小姐的模樣。” 寧國公夫人皺了皺眉頭,不贊同的望著女兒,平日里秀麗溫和的女兒,肯定不知道,自己此時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過分的表露內心的情緒,但是雙眸中,卻泄露了所有憤恨,她語氣加重了一些,“她會裝,那就是你不會了,所以你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去害她,反而讓自己在瑾王世子面前丟了臉?!?/br> 寧國公夫人是恨女兒太過魯莽,那種小招數何苦要用出來,到底是少女心,一遇到御鳳檀的事,就變得格外心急了。 被母親用這種略微帶刺的語氣一說,安玉瑩略微收斂了一些,可是望著在人群中,被矚目的云卿,心內仍舊很不舒服。 但是她的不舒服,影響不了任何人,那些夫人還是愿意和云卿說上兩句,不為那圣眷,也可以看看這位新晉得封的韻寧郡君人品談吐如何,心中好有個初步的印象。 一時有夫人想起之前威武將軍夫人所說的話,都想起她之前說云卿的那些話語,可謂是字字陰毒,損壞形象,如今事實擺在面前,可笑她嘴碎,又慶幸自己沒有跟著一通嚼嘴。 就這樣的氣派,走出去,誰會知道之前是個商人之女,就算說是公主,只怕也沒有人會懷疑,何況還生的那樣的天姿國色,真是讓人沒得挑剔了。 那夫人側頭看她,見她還在座上,故意道:“怎么還不過來行禮呢?” 威武將軍夫人乍一看到云卿,也有些驚訝,本來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披金戴銀,綾羅綢緞掛滿全身,或者是個畏畏縮縮,被宮殿氣勢震懾住的少女,誰料竟是這般得體大方,知道方才那番言論,肯定讓這些夫人小姐在心頭暗地發笑了,可是自己雖然是將軍夫人,可到底不如郡君之封位,只是她怎么肯就這么站起來,便抬頭望著云卿。 云卿從那片夫人的反應中,便可以看出,這位小眼刻薄的夫人,方才一定是在這兒說了她什么,所以在她進來之后,這些夫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之后,又都將目光聽到這位夫人身上。 此時這位夫人望著她,是想要她表示無需多禮,就這樣不讓她行禮嗎?可惜,她并沒有興趣做一個圣母,于是臉頰帶著笑容,同樣以非常溫和的笑容望著威武將軍夫人。 威武將軍夫人看著眾人的目光都停到了自己和云卿的身上,知道這禮,是不得不行了,滿臉不情愿的站了起來,走過去行了一個禮。 因為不情不愿,這禮自然行的也就非常講究,禮部尚書夫人對她剛才那番言論十分不喜,此時便淡淡的笑了,“夫人這禮儀,似乎也不怎么到位嘛?!?/br> 這話剛好映襯了之前她說云卿不懂禮儀,四處亂看,還想偷金銀的話,這些夫人豈會聽不懂的,個個都捂著嘴,偷偷的斜覷著威武將軍夫人,暗暗發笑。 云卿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似乎不知道這些夫人在笑什么,這讓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邊的四皇子犀銳的雙眸中帶著一絲考量的意味,沈云卿,可不是個簡單的女子,早在揚州時,他就知道,她的性格里有著堅毅和拼搏,膽大心細,在父親下落不明的時候,一手頂起整個沈家的擔子,按理來說應該是個潑辣爽朗的女子,可是此時看去,只覺得一舉一動,皆稱溫婉和秀,根本就看不出她曾經做過那樣雷厲風行的事情。 就在這時,斜里卻出現了一個少女,在威武將軍夫人臉色難堪的時候,裊裊婷婷的走到了眾人面前。 她的秀發如云雪堆積,上插著一支綠松石點翠簪子,墜下三條長短不一的琉璃水滴,嬌美的面容上帶著堪稱完美的笑容,一身水藍的長裙上罩著一件天藍的短襖,俏麗中有著清新,也是千嬌百媚的美人。 只見她走過來后,便先行到威武將軍夫人身邊,聲音柔和的喚道:“義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