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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孫慧芳那手,皸裂得陳年年都快看不下去,也得買點蛤蜊油給她擦擦。 一邊付錢陳年年一邊不動聲色的打聽道:“同志,我記得以前你們這供銷社的售貨員不是你吧,那人是被調走了?” 銷售員看了她一眼道:“調什么調,得罪了領導家的親戚,還想繼續干下去,哪有那么美的事。” 供銷社的售貨員一般都是有關系的,就這樣被擼掉了工作,那售貨員肯定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 一想到自己以后到供銷社買東西都不會被人使絆子,陳年年就笑了笑,沒想到,她這運氣會這么好。 出了供銷社后,陳年年又去糧油店和副食店買了點調料和豬rou。 三爺是個大方的,給了陳年年一張十斤的rou票,可以供她使勁造作。 她去的晚,五花rou和肥rou都已經被搶得差不多了,就留點瘦rou和豬肝還有豬大腸。 這幾樣東西油水很少,一般人都不喜歡買。 瘦rou陳年年是喜歡的,可那豬肝豬大腸是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東西,哪怕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做出來的,她也不會嘗一口。 最后這三樣東西她每樣都買了兩斤,要是只買瘦rou,四個人一人挑一筷子,她肯定吃不了多少,買點豬肝、豬大腸,就沒人和她搶瘦rou了。 要不是怕買得太多,引起灣里人的懷疑,她還得給自己添置兩件衣裳。 這時候的人嫉妒心有多強,她是知道的,她們家窮了這么久,一下子購置這么多東西,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總之,永遠不要忘了低調兩個字。 買完豬rou路過供銷社時,陳年年隨意往里面瞟一眼,就看見了陳巧云低頭挑選著發卡與頭繩。 她掙的錢不用交給陳麻子,所以不像以前的陳年年那樣,買個啥小玩意的錢都沒有。 陳巧云選好頭繩出來后,看到陳年年時臉色一僵,隨后瞪了她一眼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上次陳天祿那事,讓她記恨上了她們兄妹倆,她每天都在擔心陳年年會嘴碎將陳天祿占她便宜的事情說出去。 就為這事,她一連幾天都沒有睡好,好在陳年年是個識相的,沒把事情傳出去。 不然,等陳年年嫁過來了,她保證要給她點厲害瞧瞧。 兩人一前一后的回了陳家灣,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嬸子都夸陳巧云的發卡漂亮,陳巧云心中得意,臉上卻一片坦誠大方。 這幾個嬸子中有一個是她們陳家灣的紅娘,名叫李翠蘭。 陳巧云拿起手中的發卡遞給李翠蘭道:“翠蘭嬸子,我家里還有兩個發卡,這個就送個二丫meimei吧,上次干活我就聽見她在嘀咕呢。” 這種發卡,李翠蘭家里能買好多,可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那我就替我們家二丫謝謝你了。”話鋒一轉,她又道:“巧云今年也十八了吧,到時候嬸子給你留意留意,像你這么漂亮賢惠的姑娘,嬸子保證給你說一門好親事。”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都不用直說,人家就能懂你的想法。 陳巧云臉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緋紅:“那就麻煩嬸子了。” 路過的陳年年,剛好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這陳巧云才十八歲,要不要這么恨嫁。 她現在二十歲了,都覺得自己還小,結婚的事情,肯定還要等幾年再考慮,果然年代不同,思考方式就完全不同。 趁她們說話的功夫,陳年年準備悄悄溜走,誰知道還是被眼尖的嬸子叫住:“喲,年年也去鎮上了,買的啥好東西,給嬸子們瞅瞅唄。” 幾個人的眼珠齊刷刷在陳年年背簍里轉來轉去,都想窺探一番她背簍里的東西。 陳年年將自己買的東西用布蓋得嚴嚴實實的,聽見有人問起,她就不慌不忙地說道:“家里沒吃的了,我去鎮里換了點高粱米。” 公社每年發的糧食是不夠大家吃上一年的,所以去鎮上換糧食不是什么稀罕事。 這些人也不是懷疑陳年年什么,大家都習慣了這種做派,只要看見有人去了鎮上,回來時都得將人圍著問東問西,甚至還想掀開別人的背簍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東西。 若是見哪家人買了rou,到了飯點還會厚著臉皮端著碗假裝去串門,能吃到一塊rou那也是賺到了。 陳巧云也挺好奇,她跟著問道:“捂得這么嚴實,年年不會買了rou吧?” 這話一出,幾個嬸子看著陳年年的眼神就更熱切了,有人還用鼻子嗅了嗅,聞到的卻是一股糞便的味道。 陳年年笑了笑:“我們家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錢買rou,這不是天祿前兩天不小心掉進了河里,所以我媽叫我去鎮上買點沒人要的豬大腸回來給他補補身子嗎?” “啥,天祿掉進河里,這是咋弄的?” 話題一下子就從陳年年是不是買了rou轉變到陳天祿為啥跳了河。 農村生活枯燥乏味,發生了這樣子的事,她們可不得好好問問,然后再去到處宣揚宣揚。 陳巧云立馬就慌了,這陳年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端端的說陳天祿掉水的事情干嘛。 “這事我倒是知道一點兒,聽說你弟弟那天喝醉了酒,過河時沒注意掉了進去,是不是這樣?”陳巧云拼命給陳年年打著眼色,希望她能附和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