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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就等你五天。” 田七黨參之類的藥材雖然沒有折耳根這么好弄,但是比折耳根要貴多了,不管量多量少只要有貨,很快就會一掃而空,而且這些藥材利潤很高,倒手就能賣高價。 只是這些東西好多農村人都不認識,所以弄來賣的人并不多,男人正愁量少不夠賣,誰知道這次歪打正著,剛好就遇到個賣這些東西的丫頭。 交易完成后,男人突然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我需要這些東西的。” 陳年年狡黠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在陳年年笑瞇瞇的神色中,男人恍然大悟。 他長期和這些藥材打交道,身上難免會沾上各種草藥味道,每次出門他都會戴個香囊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聞到起疑心,沒想到這丫頭鼻子這么靈,這都能聞出來。 意識到陳年年不簡單后,他對兩人的下一次交易有了期待。 希望這丫頭能給他帶來驚喜。 陳年年背上背著十斤玉米面,懷里揣著幾毛錢,慢慢悠悠的踏上了回陳家灣的路。 賣折耳根的過程和她想象中不同,但好在結果還能接受。 她手上沒票,這次來到鎮上除了玉米面,還在黑市花了幾毛錢買了點調料,孫慧芳炒菜舍不得放佐料,本來就沒有油水,還沒啥味道,陳年年是怎么也吃不習慣。 要不是身上的錢不夠,她還得買點rou回去嘗嘗。 想了想,她又買了包勤儉牌的香煙放在了身上。 七零八碎的買下來,她身上最后就剩了兩毛錢。 把剩下的兩毛錢拿回去交給孫慧芳后,孫慧芳倒是沒說什么,這段日子陳貴財不在家里,她們都不用看陳貴財的臉色,雖然吃食還是那幾樣,但是沒有爭吵,家人間的氣氛明顯好了很多。 有時候,孫慧芳甚至會忍不住想,要不是陳貴財被送去勞改,她們一家哪會有這樣和和睦睦的時光。 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想法后,她又震驚又害怕,陳貴財是她男人,現在正在勞改受苦,她怎么能這么想呢? 一回到家后,陳年年就脫掉了自己的鞋襪,從孫慧芳那里找來了縫衣服的針,將自己腳上的水泡一個一個的挑破。 陳年年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從小也是爺爺奶奶嬌養著長大的,前世不管是在城市還是農村,一出門就有車,哪里需要走這么遠的路。 她皮膚雖然是天生白皙,可若是一直上工干活的話,保不準以后就會和那些人一樣,變得又黑又糙。 等下次賺了錢,她一定要去買點護膚品來用用。 陳天弘剛從地里回來,就看見了陳年年正在齜牙咧嘴的挑著水泡,嘴里還發出了“嘶嘶”的抽氣聲。 “年年,辛苦你了。”去鎮上這事原本該他這個做大哥的去的,可他走路太慢,一來一回,還不知道要多久。 陳年年搖了搖頭:“不辛苦。” 累是累了點,但這次陳年年了解了鎮上的情況,還給自己談了筆生意,這幾個水泡算什么。 陳天弘抿著唇坐到了她旁邊,遲疑了半天,才小聲的開口:“豬鼻拱你賣出去了嗎?” 陳年年很想裝傻充愣的問他在說什么,但她轉眼一想,這家里只有這么大一點兒,她做的事情能瞞住陳天祿那個豬腦子,但肯定瞞不過陳天弘。 她嘆了嘆氣:“是我想當然了,這東西確實沒人買。” 猜到陳年年要把折耳根弄去賣時,陳天弘是十分震驚的,他沒想到陳年年膽子這么大,居然連投機倒把這種事都敢做,同時,他又覺得陳年年異想天開。 他擔憂的說道:“既然沒人買,下次就不要干這事了,這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通過這段時間對陳天弘的了解,陳年年也知道陳天弘這個便宜大哥是真的關心自己的meimei。 往常陳貴財打罵她的時候,他都會站出來替她說話,只是比起陳年年這個“賠錢貨”,他這個瘸子更是這家里的拖油瓶,陳貴財會聽他的話才怪了。 弄明白這點后,陳年年心中就有了主意。 她斂了斂情緒,啞著嗓子道:“我知道這事不能干,可我真的不想再窮下去了,我想頓頓都能吃上rou,頓頓都能吃/精細糧。哥,咱家真的太窮了,窮到咱爹為了十塊錢的彩禮就把我樂呵呵的許配給陳麻子,真要是嫁給他,我這輩子就完了。” 陳天弘搖了搖頭:“我不會讓咱爹把你嫁給陳麻子的。” 你不會又有什么用,你要是能阻止陳貴財,那你meimei后半生的命運也不至于會這么慘。 陳年年心中對陳天弘這話嗤之以鼻,嘴上繼續說道:“你和春梅姐情投意合,最后還是不能娶她,除了因為你這腳,更多的原因還是咱家窮,要是有錢,別說五十塊的彩禮,就是五百塊,你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這話陳天弘不太同意,在農村五十塊的彩禮那簡直就是天價,村里條件好的也不會給那么多彩禮。 “雖然我沒上過幾年學,但是咱爹要把我嫁給陳麻子這事讓我想通了,命運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的,我們要是自己都坐以待斃,不想著去改變,這好日子什么時候才能輪到我們頭上,要是手上有錢了,我還愁嫁不出去嗎,你還愁娶不到春梅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