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話 【EPISODE 35】 夜 上
長野縣商店街司南堂9:54 已接近深夜十點,相對于商店街外的冷清,司南堂內還洋溢著熱鬧的喧囂。推開簡樸的木質前門,觸動懸掛門前的風鈴,響起動聽的旋律。 隨風鈴而動的,除了鈴聲,還有夜里躁動的內心。 那顆需要用食物撫慰的內心。 泛著食物與美酒的香氣回蕩在每個角落,不時響起酒杯碰撞以及愉悅的笑聲。深夜,才是居酒屋的開始。 “歡迎光臨!!” “好久不見,荒井老板,我們要啤酒!隨便來些小菜!” “雪菜醬~~煎柴魚花豆腐一份,謝謝~” “這邊這邊,新來的小姐看這邊,我們要點一份你的笑容!” “~笑容?荒井,這道是什么料理?” “——佐佐木先生,請不要調戲我們的服務生。” “這是玩笑、玩笑~~畢竟可是一周沒過來吃飯了,沒想到居然來了個如此可愛的服務生。對了,荒井小哥,你的身體還好嗎?聽說是生病住院了?” “完全康復了,你就等著品嘗我的手藝吧。”如此說道的荒井,拉起衣袖展現著手臂的肌rou,以夸張的姿勢回應著大家的關心。 手中的菜刀有序敲擊著砧板,發出滿是韻律的聲音,那是帶給食物二次生命的獨特聲響。 一周的空白,并沒有影響荒井的手藝,作為改造人的荒井,有著無與倫比的肌rou記憶,復刻自己往日的動作并不是件復雜的事情。 不過呢。 料理是神奇的事情,就算使用著相同的火候,運用著相同的調味,也會根據心情的微妙差別,烹調出不同的味道。 “奇怪呢今晚的味增湯似乎有點不一樣呢是用了別的材料替換了原本的材料嗎?柴魚,肯定是柴魚的產地有所不同” “是的,果然是佐佐木先生。” 就當做是如此吧。 “就算是這種十分細微的差別,可別想逃過我的味覺,神之佐佐木的味覺可不是騙人的。話說回來,那對‘刑警父子’今天沒來嗎?在司南堂吃飯,少了那兩個家伙吵鬧的聲音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對吧荒井小哥。” 自稱是神明的佐佐木先生口中的“刑警父子”,是指刑警老海澤以及原代。 確實,從外表看來,老海澤先生確實能夠稱得上是“父親”年紀的代表,相比起原代悟滿是朝氣的外貌,發際線后移的老海澤確實比較成熟。 雖然老海澤先生對于這點不會承認就是了。 說起發際線,荒井不由得擔心起不久前認識的被櫻井先生吐槽毛發稀疏的杉田先生了。刑警這種高壓的工作環境,對于毛發的生長確實會產生影響,真是十分在意呢,希望二十年之后他的頭發還健在。 (二十年后的杉田守道,是個完全明亮的禿頭。) 對老海澤先生而言,原代君可是作為“笨蛋弟弟”般的存在,雖然原代君絕不會承認就是了。 ——簡單概括,就是“年老哥哥”與“笨蛋弟弟”的組合。 老海澤與原代時常會因為品嘗料理時所發出的不同見解而爭吵,這已經是作為司南堂常客的大家的必備節目之一,況且還要加上眼前這位自稱神明的佐佐木先生,時常鬧到不可收拾。 只是,與原代的敏銳味覺以及老海澤的淵博只是相比,佐佐木先生嘛 對此荒井只能說一句,殘念。 是的,材料以及烹調的方式,完全沒有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荒井本人而已。 今夜的荒井小哥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卡琳的身上。 完全不可能不去在意啊,之前像是幽靈般的家伙居然變成現實中存在的少女這件事情。 此前,要不是卡琳確實擁有能夠探測附近活動中的古朗基的能力,荒井甚至認為卡琳有可能只是她腦袋中虛構出來的人物呢。 荒井可不敢確認,自己的腦袋此前有沒有被修卡動過手腳 不過,就現在而言,確實比荒井預料的情況好多了。 就荒井看來,不只是前來打工的工讀生澤木雪菜,連這幾天玩鬧著體驗服務員工作的卡琳,也在雪菜的教導下,變得有模有樣。 卡琳姣好的面容,以及熱情而純真的言語,在短短幾天便捕獲客人的心,受歡迎的程度比雪菜還高,讓雪菜也抱怨自己人氣下滑的事情。說起雪菜, 據說她還有一個對廚藝十分感興趣的弟弟,正在專業的學校內學習,還打算拜托荒井能否在暑假的時間讓他的弟弟在司南堂內作為下手。 對此荒井十分贊成,畢竟作為下手的學徒,甚至不需要發放工資的 就算是“假面騎士”,荒井的錢包仍然空空如也。 說回卡琳吧,不得不說,確實是讓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卡琳突如其來的實體化。 與此前只能觀看著電視節目,只能與荒井一個溝通的如同被世界所隔離的孤獨感,荒井便十分理解如今的卡琳渴望與人交流的愿望是如此的強烈了。 ——當然,如果能嚴謹地保密自己的身份,不隨意透露自己是古代人的身份那就更好了。卡琳對于陌生人的熱情,讓荒井小哥十分頭痛。 那么卡琳醬,像你這般富有魅力的小姐,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呢?難道是從過來歸來的僑胞?難怪有著讓人無法忘懷的氣質 那晚的聚會中,趁著些許酒意,醫生椿秀一以所有人都感到害羞的詞匯,使用著富有磁性的聲線對僅僅第二次會面的卡琳進行著稱贊。(第一次是原代與卡琳到醫院探望昏迷的荒井,出現于三十四話。) 又來了又來了,秀一這個家伙 榎田前輩,你和這家伙很熟嗎? 不,我已經不想和他有任何關系了。 對于自己學弟的私生活并不感興趣的榎田光,則將臉扭向別處裝作不認識,因為確實是太讓人感到汗顏了。 一旁的小澤澄子則在心理為眼前的“醫生”打上了色狼以及變態的標簽,厭惡的神情躍然臉上,只差是沒有穿起g系列的鎧甲將眼前的人狠狠揍一頓。 聯絡員渡邊與老海澤甚至是沒有存在感的龜山,則對于秀一的勇敢表示了充分的敬佩。 面對秀一的提問,卡琳則是真誠地回應道。 村莊啊,臨多的村莊。 臨、臨多是外國的地名嗎?面對首次聽到的地名,秀一有點遲疑。 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還記得以前我的寵物,長得比我還要高呢!卡琳比手畫腳般的描述下,將自己的寵物形容得如同猛犸般的程度。 寵物?外國也流行養大型的動物作為寵物啊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呢,是大象嗎? 不,就像是現在的老虎相似的族群,我還會騎著它去狩獵呢。 狩獵? 對,使用著弓箭之類的 隨著卡琳越發興致的解說,秀一額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多,他也是第一次被女性以這種奇特的方式所拒絕,不禁苦笑。 這種能讓人知難而退的做法讓小澤感到十分有趣,使小澤不由得對卡琳還在自說自話的卡琳豎起了拇指。 而大家也從剛開始的茫然到后來發出會心一笑,都認為這不過是卡琳對待陌生男性sao擾而作出的滿是趣味的玩笑,還分外有趣。 唯有說著“實話”的卡琳不明白大家為何發笑,自己明明只是很認真地回答椿秀一的問題啊? 面對這種程度的“實話”,實話說,確實很難讓人信服。 除了在荒井這里得到肯定的原代以外。 對于卡琳的實體化,荒井賢二仍然抱有疑問,尤其是對照原代悟發現卡琳的時間,以此作為依據推算,與一周前自己遇襲的時間相吻合,換句話說,卡琳的變化也是從那天開始,兩者之間究竟有何聯系? 荒井猜測,在自己被襲擊而昏迷的前夕,使用著不知名的力量拯救了受到重創的自己,那個飄逸著長發的模糊身影,便是卡琳。 這樣看來,是因為動用了不知名的力量拯救了瀕臨死亡的自己,使卡琳的身體產生了某種變化,從而實現了具現化的條件?那么,那種力量又究竟是何物呢? 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卡琳亦再也想不來那天的情況,仿佛像是記憶被屏蔽了一般。 “荒井小哥,炙烤帆立貝還沒好嗎?” 客人的詢問讓荒井脫離了無謂的思考,確實,現在多想也是毫無意義的,還是先做好眼前的料理吧。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將新鮮的帆立貝用少量的鹽腌制,用平底鍋煎至半熟,再使用噴槍進行炙烤,以高溫瞬間鎖住帆立貝的鮮味,最后加上特制的草莓醬作為佐料。 深夜的食物,也可以如此可愛。 除了此時想起的不協調的聲音。 “這樣就是商店街最好吃的深夜料理嗎?看來也不過如此。虧我還期待了一個星期” 追尋著聲音的來源,是來自一位首次光臨的女性客人的抱怨聲。 “抱歉,這位客人請問對于料理有什么不滿意嗎?可以的話請告訴我” “還用說嗎?”女客人打斷了雪菜公式般的回應,“食物的溫度,熟度以及烹調的技巧還要我一樣樣列舉嗎?我可是按照雜志推薦而慕名前來,沒想到這里的廚師就端上來這種菜肴你知道這對于一個滿心期待美食的人而言是多大的失落嗎?” “這位客人,真的十分抱歉要不給您換一份料理吧。” “不用了,我不是那種過來騙吃騙喝的家伙。多謝款待” “客人小姐,客人小姐” 女客人與雪菜的對話,使店內的氣氛亦變得奇怪,正待荒井脫下圍裙,準備去協助一臉無助的雪菜時,女客人放下了飯錢,拿起了酒紅色的女性皮衣與機車頭盔,踏著高跟鞋的腳步往店外離開。 “真是讓人懊惱呢原本還想要放肆地吃上一頓的去下一家吧。” 荒井亦只能看到女客人左耳懸掛的蝙蝠耳墜,以及她那利落的身影和滿是抱怨的呢喃。 “我說呢荒井這道料理挺好吃的啊,那位客人為何覺得不好吃呢” 輕輕拍了拍為荒井打抱不平的卡琳的腦袋,用勺子試吃了一下被女客人厭棄的食物。 “還真是個味覺敏銳的家伙。” 荒井明白了客人小姐的遺憾,不由得苦笑起來。 內心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