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話 所向之處 一
終究,司南還是將小夜安置在最近的一處緊急避難所內,話別了滿臉不舍,為了能讓司南無所顧忌地戰斗而主動留下的小夜,帶著她的期許,司南再度踏上了孤獨的旅途。 不知不覺,司南已經來到了前往東京前的最后目的地,長野市。根據地空人的情報,這里是應該他的同伴,南光太郎信號最后出現的地點,也是他失去聯絡的地點。 “真的會在這里么,光太郎他” 司南習慣性地想撓著因思考而感覺瘙癢的腦袋,那是他疑惑時的習慣動作。 放眼四周,盡是一派蕭條之色,到處殘垣斷壁瓦礫成堆。大樓的殘骸猙獰萬狀,因爆炸過后而倒下的樓房不計其數。環顧四方,看不到一幅完整的墻壁,這又一座受到哥魯哥姆摧殘后的城市殘骸。 孤寂的失落感,似乎連空氣亦有些焦灼。一聲嘆息,不知是為城市的孤寂還是前路的渺茫。 空洞的城市沒有一絲生氣,相比起停留在這里,離開應該是更好的選擇,因此亦難怪司南有此困惑。 除去地空人生活的特殊空間外,被血霧之墻所包圍的日本已經滿布哥魯哥姆的特殊電波,地空人帶有魔力的通訊設備如此環境下的日本幾乎毫無作用。要說運用普通的通訊設備,那就更加艱難了,尤其是遭到毀滅性打擊的城市。通訊系統幾乎癱瘓,尋呼機也變得毫無作用。 要是現在有手提電話就好了。 司南腦中突然浮現出這么一句話。 80年代末,手提電話技術還未普及,人們主要的聯系方式還是以尋呼機與家庭電話作為主導。但對于手提電話,司南總有種莫名的熟悉,難道是失去記憶以前曾經觸碰過聽起來如此高端的電子通訊設備?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尋找光太郎,就只能依靠蝗蟲頭盔上額頭的o型發信器探索曾經記錄下的電波,近距離感應光太郎的存在。這也是司南一直沒有解除變身的原因。 盡管遍布哥魯哥姆的特殊電波,但由于電波分布不均,地空人依然能間歇收到從光太郎手中的機器傳達回來的坐標,安置小夜的避難所的位置,也是與光太郎等人留下的訊息。實際上,根據地空人的記錄,最近一次收到光太郎的訊息已經是三天前,如今他還會繼續待在著破舊不堪的地方么? 還不能放棄,司南內心如此說道。 現在情形不容樂觀,只要一絲希望司南都決定試試,要是這里沒有光太郎留下的足跡,那司南便維持他自己的決定,獨自一人前往東京,破壞屹立在漂浮于空中的島嶼上那座奇怪的高塔。那是支撐起如今籠罩日本的血霧之墻的力量之源,只要將它順利破壞,就一定能重新聯系到失聯的眾人。 前提是,能完成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司南已經從小夜的口中得知,當日他們三人離開秋月公館決戰德拉斯,期間遇到信彥一行人后,公館被襲的事情。克美小姐與杏子皆被一名身披白袍相貌奇特的女子所擄,小夜則在關鍵的時刻被剛好到達的龍介所救。而為了拍攝紅色血月而外出的山姆和凱特則躲過一劫,但目前下落不明。 “白袍的女子,應該就是比休姆吧。但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原因要特意掠走兩人呢難道只是為了引出光太郎么,或是別有所求?和信彥會有關系么能得到的資訊太少根本無法推斷。看來只能直接去一趟惡魔島了。” 要是從前,作為騎士的他們各自也曾獨立對抗哥魯哥姆并全身而退。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敵方的數量遠遠超乎他們能應付的范圍。況且,敵方還有剩下的神官二人與能以一己之力將司南在內的四人全數擊倒的創世王候補,影月。 以及,被哥魯哥姆回收的怪物,新生命體德拉斯。 形勢越發嚴峻,杏子與克美小姐的性命危在旦夕,只有希望成為影月的信彥不會對自己親人加以傷害。只是想起信彥首次使用創世王的力量導致暴走,差點做出傷害自己的親meimei杏子的舉動,司南的心終究無法平靜,唯有盡快集合各自戰斗的幾人才有獲勝的希望。單憑自己沒有絲毫應對的方法,從心而發的無奈感也令他有些沮喪。 不禁痛恨自己渺小的力量。 “無可奈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我需要更多的時間,還有力量。” 望向空中,凝視著遠方泛著血色的天空,連空氣亦似乎帶著幾許腥氣,連飄落的雪花亦無法掩蓋。 司南從腰間的卡盒中抽出了一枚他從不曾使用過卡片,深深嘆了口氣,口中喃喃著,“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使用你的時候,但真的希望你不再出現。” 看到這枚卡片,司南便不得不面對自己那丑陋的模樣,因此在得到它便收在腰間的卡片收納盒中不曾使用。 收拾著復雜的情緒,司南繼續前行,踏著厚厚的積雪,深入這殘破的城市。 “長野警視廳?” 四處一片死寂,本該是充滿生機的街道已不復存在。隨然兩側的大樓已經震損,不過從斷裂的樓墻上依稀可見警視廳的櫻花標式。樓上的一角垮落下來,外墻布滿裂縫。虛掩的樓門,里邊好像被炸彈炸過一般,滿地是大片的墻皮、磚塊和碎玻璃。地面上,可怕的裂縫隨處可見。 路邊的野花早已枯萎,遺留下對城市的眷戀,不舍地化作滋長生命的土壤,等待城市的復蘇。 站在歪曲的電線桿上的幾只烏鴉,發出了低沉的鳴叫在空中肆意的飛翔與盤旋,似乎提醒這沉睡的大地,司南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頭頂飛過烏鴉么喂喂,難道連你們都在嘲笑我么?不過幸好還有你們在,要是只有我一人,那就太孤單了。”微微一笑,司南準備繼續前行。 只是轉身后,一絲奇怪的想法一閃而過,讓他不由得回轉身子往不斷盤旋空中的烏鴉望去。 果然被他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那幾只烏鴉飛行的軌跡十分奇怪,就像是喝醉酒的老頭,飛得東倒西歪。準確點來說,似乎是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 心里想到某種可能性的司南戴起了蝗蟲頭盔,連忙開啟鑲嵌觸角中間的信號發射器,果然聽到了原本平靜的電波中夾雜了某些細微的噪聲。 “噪聲,難道這里充滿了電波么?” 就像人判別方向一樣,鳥也會根據很多現行的大自然作參照物判別方向。但鳥更多的是靠南北極磁性,因受緯度、地形地貌等自然差異,而不同地方產生不同磁場磁性區域,來判別方向。人無法感知南北的磁性,更無法感知緯度、地形地貌產生的不同磁性區域,但鳥卻會像指南針,甚至超過指南針的靈敏度和功能,所以鳥不論在什么環境下,都會感知和依據不同緯度,不同地形地貌產生的不同磁力,判別方向,而不會迷失方向。 而結合頭上烏鴉的情況,唯有電波等物質影響了磁場,才會讓它們的表現這般奇怪。這樣問題又來了,一個被哥魯哥姆破壞的城市,一個連電力亦無法供應的廢墟,真的能產生電波么? 就在司南產生疑問的時候,廢墟內的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城市的平靜。 “司南是司南先生么!” “光光太郎?” 看著迎著笑臉向他跑來的南光太郎,司南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