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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中緯忙著替他拍背,始終低著頭避開視線,壓根不敢說景瑤半句不是,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幾個人里面他最不敢招惹的就是景瑤,現(xiàn)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自然能者為尊,景瑤的確有那個狂傲的資本,況且她說的也是實話,就算那東西后面會溜出來也比放任危險留在那里要強,現(xiàn)在只希望大家能活著走出去,別的什么也不求了。 看景瑤的表情,顯然是對鐘民那種窩囊廢很不屑,等江惜雯也提起之前那蟲的事她才開口解釋,這是食尸蟲,只吃死人的血rou,所以你們用不著太害怕。 你的意思是說林慕和許鶯其實死在其他東西手上?江惜雯立刻抓到了重點,但這樣一來她反而更看不明白了,雖然只剩下一層皮,但陰氣在她眼里是可以凝成實質的,那兩個人頭頭頂明明沒有什么出現(xiàn)任何的陰氣,顯然并不是被鬼所纏。 江宇不是說他和許鶯遇到過鬼打墻嗎?恐怕那時候許鶯就已經(jīng)死了。景瑤顯然也聽懂了江惜雯話里的其他東西指代什么,一點也沒露出怕的神情,反而漫不經(jīng)心揉弄裝著食尸蟲的荷包,你現(xiàn)在再看看那顆人頭。 眾人立刻順著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顆原本還十分鮮活飽滿的腦袋突然間縮了水,腦門迅速地干癟凹陷下去,皮膚變得皺巴巴的,瞬間老了幾十歲,真要形容的話就好像只是在骨頭上面蒙了層干枯的老樹皮而已,壓根找不出跟之前那個艷麗的女明星有半點相似之處,最主要的是印堂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而且是那種擴散開去的黑,夾雜著青色,只要看過鬼片的人都應該知道這明顯就是有邪祟侵擾。 江惜雯之前一直以為鬼才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現(xiàn)在見識了不遜色于鬼的各種兇殘蠱蟲,尤其是想到景瑤剛才徒手把那東西從一個死人頭嘴里拽出來的模樣,雖然不至于像鐘民那么丟臉,但喉嚨也有些發(fā)干,這么說林慕腦袋里也有條食尸蟲了? 按道理來說應該沒錯,食尸蟲一般是成對出現(xiàn)。景瑤毫不在意地點頭,那種感覺就好像只是回答了一個類似于早餐吃什么的簡單問題,江惜雯沉默幾秒,掏出符紙,打算試試拿火把那東西直接烤熟了,反正她是做不到用手去直接觸摸的,我來吧,你那樣會激怒它的。 江惜雯下意識應了聲好,景瑤身上的氣場很強,但并不惹人討厭,反而是那種很愿意信服和依賴的感覺,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再現(xiàn)一次從死人嘴里找東西的兇殘畫面,甚至孟中緯和鐘民都下意識偏過頭錯開視線時,景瑤卻只走近幾步,然后把布袋子打開,正對著林慕的嘴,跟之前的強烈反應不同,嘴巴慢慢張開,藏在舌頭下面的食尸蟲試探性地探出一小截身子,似乎是有些猶豫,等里面那只發(fā)出短促的類似于催促的嘶鳴聲才飛快地鉆進了袋子里,看得人目瞪口呆。 又是青蠅,又是鬼打墻的,這會還來了食尸蟲,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里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驚嚇,對于普通人來說自然需要點時間好好消化,鐘民和孟中緯都沉默了,有一定原因就是因為顧安爵幾個人沒開口,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出聲,最后還是江宇提出的建議,你們現(xiàn)在打算去哪?我和景瑤跟你們一起走。 這話一出,顧安爵就更覺得奇怪了,雖然江宇和景瑤的關系并不算糟糕,準確來說那家伙和劇組里每個人都相處得還不錯,但也沒達到能夠替景瑤做決定的地步,尤其里面裝著的靈魂早就換成了另一個人,偏偏景瑤還干脆地點了頭,算是同意他的說法,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但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卻跟之前有明顯的區(qū)別,連江惜雯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好好好,一起走一起走。這種急促到似乎生怕別人掉頭就走的語氣自然不可能出自顧安爵和江惜雯的口,見眾人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鐘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緊張地解釋道,我是覺得我們這好歹有四個人,景瑤和江宇兩個人太不安全了,何況人多力量大不是嗎?萬一有什么危險互相還能有個照應,總比分開走要安全些。 理由倒是挺充分的,但不可否認他根本就是想保證自己的安全,江惜雯也懶得拆穿,見顧安爵點頭表示同意,立刻指了指仍掛著兩個干枯人頭的那扇門,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走吧,穿過這里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突然插/入的男聲給打斷了,我們一定要從這走嗎?有沒有別的路?這東西看著也太恐怖了,萬一突然活過來怎么辦?這可是死人的腦袋,而且也不能保證里面只有那一條蟲不是嗎?如果還有其他的我們這么直接走過去不就成了送上門的獵物嗎?對了,江惜雯你不是會噴火嗎?干脆把它燒了吧,這樣也安全點。 你可以選擇原路返回,再從前院走。說這話時景瑤已經(jīng)從兩個人頭中間穿了過去,江宇緊跟著她,顧安爵和江惜雯對視一眼也很快走過去,孟中緯本來還想說話,見只剩下自己和鐘民兩個人,周圍陰風陣陣,隱約還夾雜著小兒啼哭和詭異的笑聲,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小跑著追上去。 媽的。鐘民咒罵一聲,也不敢再耽擱下去,嘴里邊喊著等等我邊閉著眼睛從兩個人頭中間跑過去,似乎是沒掛穩(wěn),那東西竟然啪嗒一聲掉在他腳邊,即使隔著層布料也能感覺到頭發(fā)毛茸茸的觸感,嚇得他飛起一腳就把那顆腦袋當足球一樣踢開了。 四周浮著霧氣,只能模模糊糊辨認出來應該是在一個面積不小的院子里,中間有個假山的形狀,表面覆蓋著厚厚一層綠色苔蘚,本來作為通道的石橋從中間斷裂,好在缺口并不算大,只要步子稍微跨得大點就能過去。 唯一詭異的地方大概在于只有石橋和石橋對面才是清晰可見的,周圍都被霧氣籠罩了起來,根本看不見道路,像是逼著他們走這條路。 這次沒再按照鐘民的提議放任他走中間了,完全是按照順序來的,景瑤第一個跨上石橋,走得很穩(wěn)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江宇像是特意站在那等他們,見顧安爵和江惜雯邁了上去,他才跟在后面,本來就該輪到孟中緯了,但被追上來的鐘民幾句話一磨他索性自己走最后,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愧疚,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得劇組里這么多人慘死。 你們聞到了嗎?這里好像有股怪味,像是什么東西腐爛了一樣,該不會埋著尸體吧?電影里常演,把人殺了之后綁上石頭沉到水底,借著里面的水草和魚腥味來掩飾,過了很多年買下宅子的人決定換水才發(fā)現(xiàn)下面躺著個死人。 顧安爵忍不住多看了鐘民一眼,沒想到這家伙沒什么腦子直覺還挺強的,江惜雯在來之前也沒想到古宅里面真的會有鬼,身上只習慣性地帶了沓符紙,這會已經(jīng)用得只剩下最后幾張,聽到這話也不由提起了警惕性,手指緊緊扣著張符紙,唯獨江宇的表情十分平靜,甚至還微不可察地朝斷口處瞥了一眼。 別說話。景瑤是走在最前面的,聽到后面竊竊私語的聲音回頭瞥了一眼,那雙細長的丹鳳眼里全是冷意,瞳孔在偏暗的環(huán)境里更顯得深邃漆黑,鐘民心臟下意識緊縮起來,后背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他卻不敢伸手去擦,聲音發(fā)顫,怎、怎么了?又有危險嗎?眼睛也不安地四處打量,像是生怕有什么東西突然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