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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有想得這么清楚過了。韓江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膀,轉過頭輕松的問阿澤,莫非你怕了? 阿澤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少爺,我從絕對跟你混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怕這個字,唯一怕的一次是當初董旭對你動手,你把我趕走的時候,到現在我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韓江勾起嘴角,轉動著手里的簽字筆說,你要是不跟韓仲天的人走,他馬上就得懷疑你,到時候我們埋了這么久的暗線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本來應該是生死攸關的事qíng,氣氛應該凝重,但兩個人的調侃卻沖淡了許多壓抑,又閑聊幾句之后,阿澤帶著東西準備去醫院,韓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阿澤,你應該明白我的作風,不怪說的話少說,記得管好自己的嘴。 阿澤扯開嘴角笑了笑,放心,今天我就是來串個門子,其他亂七八糟的事qíng根本就沒記住。 說完他握緊手里兩個密封的管子,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 韓江摘下眼鏡,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從錢包里拿出一張海報。 這張海報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了,但是邊角卻疊的很整齊,上面的云錦書笑著跑在沙灘上,回頭的瞬間被相機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這是《浮夸》這部電影,云錦書難得的一張獨照,他的笑容很燦爛,在耀眼的陽光下明晃晃的讓人看得心都仿佛暖了起來。 韓江對著海報看了良久,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云錦書的臉。 錦書,你給我些時間,等我找到真相,把阻礙在我們之間的所有問題全都解決之后就去找你,千萬別扔下我又跑了。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輕笑起來,這時候辦公室的房門又敲響了,他斂起臉上的笑容,把照片仔細的塞進錢包的最里層之后,才請咳一聲道,進來。 走進來的是韓江的秘書,她把手里的幾份文件放到桌子上之后,公事公辦的說,韓先生,夫人那邊已經同意赴約,請問具體時間您想如何安排? 韓江頓了一下,接著站起來把掛在椅子上的外套搭在了胳膊上,給她打電話吧,我現在就過去。 好的,韓先生,我知道了。 秘書轉身走了出去,韓江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了片刻,從保險柜里找出了幾分資料塞進夾子里,毅然決然的走出了辦公室。 既然要解決掉所有的問題,他母親這一步是不得不踏出去的。 第80章 香榭麗舍大飯店,頂層旋轉咖啡廳。 一位珠光寶氣的婦人正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品著咖啡,白色的瓷杯襯著翠綠碩圓的翡翠戒指,顯得格外雍容華貴。 保養得當的五官配上jīng致漂亮的妝容,她看起來最多不超過四十歲,再看那一身行頭,優雅端莊,一看就知道家底不凡。 當韓江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面,他臉色忽明忽暗,帶著禮貌卻生疏的笑容走了過去,母親,你來了。 王雪琳抬眼瞧了他一眼,臉上沒有的表qíng,隨便點了點頭,沒有一丁點看見兒子的喜悅。 你先約的我,自己倒是遲到了,韓江你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韓江嗤笑一聲,扯開椅子坐到了一邊,根本沒有任何歉意的開口,哦,那真是抱歉了,這一頓我請,就當給您賠罪。 王雪琳皺起眉毛,不悅的點了點頭,說吧,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為什么,只是太久沒有見您,想約您出來隨便聊一聊。 王雪琳用包養的極其水靈的指尖敲了敲桌子,臉上勾起一抹嘲笑,呵,難得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被那小明星迷昏了頭,直接追到鄉下那種鬼地方不打算回來了呢。 她冷嘲熱諷一句,不悅的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阿瑪尼鉆表說,我下午還有一個牌局,你長話短說,到底有什么事qíng? 韓江深深地看了王雪琳一眼,心里其實對她這種態度早就麻木了,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這個所謂的母親就沒有再多看過他一眼,仿佛所謂的母子關系只是一種聽起來好聽的幌子。 過了良久,韓江輕輕笑了起來,向后倚在靠背上,沒有回答王雪琳的問題,而是突如其來的轉換了話題,母親,我一直很想問您一個問題,在我受傷昏迷的時候,你曾經去過醫院探望過我一次嗎? 王雪琳臉色一僵,接著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你不是好好地坐在這里,甚至還能去找男人嗎?哪里用得著我去探望。 母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去過一次嗎,嗯?韓江仍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只是眸子突然變得冷硬起來,讓王雪琳突然背后一涼,不耐煩的起身就要走,韓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母親,你逃什么?回答我,去還是沒去? 王雪琳被韓江突然蕭殺的眼睛嚇到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跟她完全不親近的兒子竟然會有這樣冷漠的一面,下意識搖了搖頭,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江沖著沙發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再說。王雪琳心里極度不悅,不耐煩的重新坐下,蹙著眉說,你到底想gān什么?我很忙,沒工夫跟你jiāo流感qíng。 韓江笑了笑,自己雙手jiāo叉撐在下巴上說,果然是這樣啊。 母親,讓我猜猜我受傷昏迷住院的那一天你在gān什么吧,是跟牌搭子打牌?還是在美容院包養指甲?又或者是跟那個姓林的司機上g? 起先還一副盛氣凌人模樣的王雪琳聽到這句話,臉色陡然刷白,目光剎那間慌亂的不知道應該放在哪里。 你你說什么,我根本就聽不懂。 韓江一點也沒生氣,甚至心理沒有一丁點失望。早在他很小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從來沒有給過他半分母親的關愛,在她眼里做美容、做指甲、甚至打麻將都比陪自己的兒子要重要的多。 六歲之前,韓江還曾經問過別人,為什么母親不喜歡他,可是沒有人告訴過他,甚至小時候他曾經掉進兩米多深的游泳池里,呼喊著mamamama,想讓經過的王雪琳來救他,但是她只是冷冷的他一眼,轉身就上了去奢侈品店購物了專車。 那時候起,韓江就再也沒有對這個女人有過一絲期待,只是把母親這個稱呼當做一個名詞,僅此而已。 雖然早就看透了這些,他到底也是尊敬她的,兒子對母親該有的敬重和孝心他一樣沒有落下,直到前幾天他埋下的暗線查到了王雪琳與那個司機之間的丑事之后,他才徹徹底底的對這個女人失望了。 收回自己飄遠的心思,韓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母親,你緊張什么,是害怕我告訴父親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韓江你太沒數了,我到底是你的母親,你放尊重點! 王雪琳陡然抬高聲音,手指緊張的都攥在了一起,引來周圍幾個人的回頭張望。 韓江抬起手指作了個噓的動作,小聲一點,注意您的貴夫人形象。 說實話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真相擺在眼前,我想自欺欺人都不行,母親,你是想讓我把所有的開房記錄給你看,你才愿意承認嗎? 王雪琳到底是個沒什么太多頭腦的女人,她除了愛美、打牌、花錢以外并沒有任何一丁點政治頭腦。這時候韓江句句戳到了她最隱秘的事qíng,她再也坐不住了,慌張之下竟然抬手要扇韓江一個耳光。 住口!韓江,你有本事就到處去說,沒有證據看誰相信你,如果要撕破臉,你不比我臉上好看到哪兒去! 韓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臉上沒什么太多表qíng,可是心里到底是憤怒和羞恥的,這就是自己的母親,自己叫了三十多年的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推到了王雪琳面前說,這是你要的證據,包括開房記錄、酒店的監控截圖、你們的短信內容和通話記錄,還有在車里扔掉的沾著你倆指紋的保險套盒子,你自己看,我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要吐出來了。 王雪琳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她以為自己足夠小心,這個秘密不會有人發現,但是到頭來竟然還是bào露了,還是bào露在自己的親生兒子面前。 在巨大的恐懼之下,她已經忘了自己身處的場合,歇斯底里的撕掉了文件夾里的資料,別以為拿幾份偽造的東西就能威脅我! 沒有用的,mama。韓江勾起一抹疲憊的笑容,從五歲開始第二次叫出mama這個稱呼。 我沒有傻到把真的資料給你,你撕掉的不過是復制品,只要你還想看,我可以給你印出成百上千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