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在樓外,西裝男下了樓后,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樓下打了一通電話后,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郝帥的家中,自己步行出了這個小區(qū)。 他來到小區(qū)外后,徑直上了一輛奧迪a8,發(fā)動了汽車后,緩緩離去。 西裝男沿著主干道一直來到了東吳市最繁華的觀前街后,找好了停車場,自己便步行來到了一處茶樓前。 東吳市的觀前街雖然是現(xiàn)代化的商業(yè)街,但建筑風格保留著濃重的東吳風貌,四周絕無高樓大廈,大多都為矮房,許多的建筑飛檐斗拱,古色古香。 而這棟茶樓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西裝男抬頭看了一眼,卻見這茶樓雕欄玉砌,通體木質(zhì)建筑,除了地基處是青石臺階,就連棟梁都是樟子松,在茶樓四周的窗戶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圖案,西裝男一幅幅看過來,卻能看出這上面的圖案分明便是有人物有場景的敘事圖案,卻不知道究竟講述著什么樣的故事。 再往上看,卻是一整塊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牌匾,上面寫著三個瀟灑飛舞,飄飄欲仙的行草,正是:地三仙! 西裝男這是第一次來東吳市的這處茶樓,別的不說,就看這塊牌匾,他便看得暗自點頭。 他也是見過大場面大世面的人,自然知道這紫檀木是最名貴的木材之一,許多紫檀做成的家具,多是幾塊拼湊而成,而這一塊紫檀木則是一整塊,長約一米五六,寬約六十多公分,極為難得。 這寬大厚重的紫黑色牌匾上書寫著三個飄逸出塵的行草,當真是靜穆高貴,便是不懂書法的人一看之下也心生仰慕之心,懂書法的人看了,不禁便眉飛色舞,動容的夸贊一個大大的:好! 西裝男原本還有些腹誹,這東吳市雖然是文化名城,但真沒有什么特別好的高雅飲茶去處,他自己又是廣東人,常年在茶文化氣氛濃厚的地方積淀養(yǎng)育出來的氣息讓他多少有點瞧不起內(nèi)地的茶文化氣氛,可此時一到此地,登時肅然起敬,因為他知道光是這牌匾上的這一手字便不是什么人能寫得出來的。 再者,這地三仙茶樓座落在步行街極為深處頗為偏僻的地方,按理說并不是旺鋪,但門前門庭若市,還沒進門,便聽見清脆悅耳的東吳評彈聲從里面?zhèn)鱽恚魂囓浘d綿的吳儂軟語直入人心,令人不由自主的便想邁步進去。 西裝男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想等有迎賓的營業(yè)員迎自己上來,可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招呼自己,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他目光一掃,便見大樓正廳擺放著一個神龕,香火不絕,神龕中供奉著一尊三頭六臂的神像,進來喝茶的茶客有不少人在神像前燒香拜佛,頗為虔誠。 在大廳四周,葉豐拿眼一掃,只見入目出盡是小臉盤櫻桃嘴,旗袍風流,發(fā)髻高盤的美貌女子,一個個婀娜窈窕,搖曳生姿,嫵媚中透出一股地地道道的江南美女的溫婉賢淑之氣,令人心曠神怡,即便是他這樣閱盡天下美色的女子也不禁眼前一亮。 西裝男正要招呼,卻見旁邊走過來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長著一張圓臉,十分美貌,未語先笑的說道:“請問是葉豐葉先生嗎?” 葉豐也禮貌的欠了欠身,說道:“正是,請問您怎么稱呼。” 這圓臉美女笑了笑,說道:“我姓程,您請跟我來。”說著,她便帶著葉豐往二樓行去。 葉豐左右看了一眼,卻見一樓一進門后,大廳內(nèi)掛著一個“臨仙福地”,等他來到二樓,卻見二樓掛著的是“登仙寶地”,再來到三樓的時候,卻掛著的是“通仙靈地”。 葉豐看著好奇,等來到三樓的一處包間后,眼前的這位程姓美女推開門,微微鞠了一躬,笑著說道:“沈總,郝總,人來了。” 在房間中坐著兩個老人,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滿面紅光,精神矍鑠,正是沈總,另外一個看起來七十多歲,眼神有些昏暗渾濁,臉上密布著老年斑,顯得老態(tài)龍鐘,正是程姓美女口中的郝總。 葉豐一瞧見這位精神矍鑠的老者,頓時不敢倨傲,他連忙上前欠身道:“沈總好,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您,您老近來氣色越來越好了。” 沈總呵呵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哪里,小葉還是那么會說話,郝老頭有你這個左右手,確實日子過得悠哉悠哉啊!羨慕,羨慕!” 葉豐呵呵笑了笑,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郝總,見他給自己淡淡的打了個眼色,這才敢坐了下來,他一臉謙卑的說道:“沈總過獎了,是老爺子教得好,我性子駑鈍,只是照他說的做而已,我這個人沒什么長處,要硬說有,可能就是聽話忠心罷了。” 沈總聽得呵呵直笑,點了點葉豐,朝著一旁的郝總笑道:“瞧瞧,多會說話?” 一旁的郝總也笑了笑,眼角堆起了層巒疊嶂的魚尾紋,他聲音枯澀的說道:“哪里,真正值得羨慕的是沈老弟你啊,你看看你,又年輕了許多,你再看看我,又老了幾歲!唉!” 沈總微微笑著,也不接話,他看了一眼在旁邊靜候著的程姓美女,便笑著說道:“程程,你去忙吧,別跟我們兩個老頭子瞎攪和了。” 叫程程的美女微微笑了笑,笑容頗為甜美,她應了一聲后,極為得體的朝著房間里面三個男人笑了笑,然后頗為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出了門。 葉豐看著這個叫程程的女子轉(zhuǎn)身出門的背影,心中暗自好奇,他知道眼前這兩個老頭,可是中國東南地面上打個噴嚏都能震三震的人物,尋常人見了,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這個女子不僅毫無懼色,而且進退自如,舉止大方,笑容雖然客氣,但眼神中并沒有將他們多當成什么人物的景仰之色。 葉豐心中暗自古怪,心道這茶樓果然有幾分來頭,心中正犯疑,卻聽見沈總朝著郝總笑道:“郝老頭,我推薦的地方,怎么樣啊?” 郝總臉上笑容始終是淡淡的,便是在笑的時候依舊一臉的威嚴,他呵呵輕笑道:“不錯不錯,好地方,好地方。” 葉豐知道,這位老爺子可是東南亞名動一方的大人物,他平日里幾乎從不開口說什么夸獎的話,此時連聲夸了幾句,顯然是極為滿意。 郝總夸完后,朝著葉豐說道:“小葉啊,談得怎么樣?” 葉豐不動聲色,飛快的瞟了一眼沈萬才,沒有說話。 郝總淡淡的說道:“沈老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就說吧。” 葉豐歉意的朝著沈萬才笑了笑,然后對郝總說道:“還是老樣子,談不成。” 郝總眉頭微微一皺,嘴角下耷,嘴唇下深深的陷下去兩道深邃的法令紋,一臉的威嚴威壓撲面而來,不怒自威:“她到底想要什么?只要她開口,我都可以滿足她!” 葉豐輕聲道:“老爺子,她……什么都不想要!” 郝總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嘴巴一張,像是要發(fā)作,但他飛快的掃了一眼一旁的沈總,又緩緩的閉上,沉聲道:“好啊,無欲則剛!天底下最難對付的就是這種人了!果然是我那寶貝兒子看上的好女人啊!哼!!”他說到最后,鼻子中重重的噴出一股怒氣,嚇得葉豐身子若不可見的微微一顫。 一旁的沈總一直低著頭,自顧自的泡著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他此時微微抬了抬眼簾,將一杯茶推到郝總跟前,笑了笑,說道:“郝老頭,怒傷肝,可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郝總接過茶,身子緩緩往后靠去,他抿了一口后,覺得一時間頭腦森森然,一陣清爽明亮,渾身舒暢無比,心中的怒氣也不由得散了幾分,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都是早年間做下的孽啊!報應,都是報應!”說著,他神色憂傷的搖了搖頭。 一旁的沈總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喝茶。 兩位大佬都不說話,葉豐自然也不敢出一口大氣,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 直到郝總朝他揮了揮手,說道:“行了,你出去吧。” 葉豐站起身,走到門口,小心的問了一句:“那,老爺子……郝帥的事……” 郝總抬了抬眼簾,渾濁的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廢話,繼續(xù)去辦!說不動那個女人,你就這輩子給我呆在這里!” 葉豐神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點了點頭,自己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地三仙后,葉豐徑直走到停車場,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這才從車中摸出一個衛(wèi)星電話,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里面便傳來一個極富磁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一口地道的粵語白話:“事情怎么樣?” 葉豐面色陰沉的說道:“目前還沒有進展,但老爺子一意孤行,一心想讓這女人的孩子回到家門中來。” 這中年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壓抑著強烈的憤怒,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了,你那里進度怎么樣?還要多久時間?” 葉豐道:“不知道,但短時間內(nèi)應該沒戲。” 中年男子道:“嗯,我知道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葉豐掛了電話后,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冷笑,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又是面具一般的笑容,矜持而禮貌。 而在遙遠的香港,在淺水灣別墅中,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寬敞的臥室中,他憤怒的將手中昂貴的衛(wèi)星電話摔得粉碎,然后發(fā)瘋一樣的在家中瘋狂的砸著家中的家具。 聽見這樣的響動,門口一名年輕美貌的女子推門而入,驚訝的看著一地狼藉的景象,問道:“老板,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這中年男子,頓時一扭頭,眼中滿是猙獰,嚇得這女子倒退了一步,他一步上前,一巴掌一下將這女子硬生生的打翻在地,然后朝著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敲門,進門之前要敲門,不知道嗎?” 這女子渾身發(fā)抖,她頭也不敢抬,眼中滿是淚水,瑟瑟發(fā)抖道:“知,知道了。” 這中年男子揮著胳膊,仿佛一個病態(tài)的暴君一樣咆哮道:“滾,給我滾出去!” 這女子這才爬了起來,一只手捂著臉,一只手捂著嘴,嗚嗚哽咽著跑了出去。 中年男子,憤怒的喘著氣,走到陽臺上,他手扶著欄桿,五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在他身后,兩名一襲黑色西裝的男子,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對這一切視若不見。 中年男子聲音顫抖而壓抑的說道:“為什么?為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他的頭上?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是我讓著他,哪怕他死了,居然還留下一個低微卑賤的雜種壓在我的頭上!” 中年男子猛的扭過頭來,眼睛里面根根血絲都幾乎爆裂開來,一臉的猙獰恐怖,他朝著身后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給我干掉這個雜種!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低賤雜種出現(xiàn)在我們家中!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這兩個男子一臉的冷漠,眼中不見一絲人氣,人站在那里像是兩塊石頭,顯然是殺人無數(shù)的職業(yè)殺手,他們點了點頭,一言不發(fā)的便轉(zhuǎn)身離去,剛要出門,便忽然間又聽見中年男子喝道:“做得干凈一點,最好做成意外,聽到?jīng)]有!” 這兩個男子站住了腳步,回頭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門。 中年男子手撐在陽臺上,抑制不住的哈哈狂笑了起來:“殺,殺,殺!凡是礙我事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要殺掉!老爺子,我要讓你為輕視我而付出代價!!” 在他身后,遙遠的維多利亞港海面如鏡,一切都風平浪靜,但在平靜的海面下,一股暗流在洶涌的激蕩著,流動著。 ======================================================= 今天雖然一更……但是,結(jié)結(jié)實實5800字大章更新,相當于是兩更的量了~~~ 另外,俺知道有人要說,哇,劇情好狗血好瓊瑤啊~ 嘿,往下看,看我的書,不要亂猜劇情,你們猜得中其一,猜不中其二的~ 第66章 要劫惡濟善! 郝帥與姚夢枕自然絲毫不知道一樁殺身之禍在悄然襲來,他們在拋開了西裝男到訪給他們?nèi)莵淼睦Щ蠛螅麄冇种匦麻_始為春游那幾百塊錢的費用而暗自愁苦。 尤其是在看到晚飯,郝帥和姚夢枕敏感的發(fā)現(xiàn)晚上的菜里面幾乎就沒有什么rou的時候,他們兩人頓時互相對視了一眼,到嘴要錢的話,卻是怎么也開口說不出來了。 他們兩人都知道,最近家里面一定是用錢緊張,所以飯菜里面連rou都少了。 吃完飯后,郝帥與姚夢枕兩人面面相覷,一臉的愁眉苦臉。 真是的,上哪兒去弄錢呢? 郝帥和姚夢枕想得腦袋都快破了,可一時間也沒有什么好辦法,直到晚上各自昏昏睡去,卻也沒想出什么好主意。 等到第二天上學,郝帥剛進教室,便見方奕佳正在與大家說著春游的事情,不等說完,班上便一陣歡呼,至于三百四十塊錢的費用問題? 嘖,現(xiàn)在三百四十塊錢,這還是錢啊? 現(xiàn)在誰家掏不起這點錢? 也就郝帥家里面窮得為這點錢抓耳撓腮的。 方奕佳走回自己座位后,她手往郝帥跟前一伸,說道:“喂,帶錢了沒有?我可是昨天就通知過你了!” 郝帥心中暗自苦笑,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郝帥歪著腦袋看著方奕佳,嘿嘿一笑,道:“班長大人,晚個一兩天行不行啊,要不要這么急啊?” 方奕佳收回了手,說道:“反正最遲不要超過后天,要不然,你可就去不了了。” 郝帥哼了一聲,驢脾氣發(fā)作,嘟囔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奕佳一聽便急了:“喂,你說什么呢?你怎么能不去?” 郝帥一臉理直氣壯的問道:“為什么我非得去?” 方奕佳微怒道:“這是集體活動,我們當然能參加就都應該參加的呀!你就不想出去玩一玩嗎?” 這句話可說到了郝帥的心坎上,可憐他活這么大,還沒出過東吳市呢! 俗話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但凡有點心氣的男生都愿意四處走走,一來開闊眼界,二來增長閱歷。 正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有些人讀了一輩子的書,還是個書呆子,一事無成,有些人游歷天下,大字不識一個,但智慧通達,白手起家。可見行萬里路還在讀萬卷書之上。 這些道理,郝帥雖然年輕,但也都是明白的,而且他性子貪玩好動,碰到這種出去玩樂的熱鬧事情,哪里有不愿意的? 只不過……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哪! 郝帥想到這里,便不禁愁眉苦臉起來。 方奕佳瞧在眼里,不禁脫口問道:“你該不會是出不起錢吧?” 這一句話刺傷了郝帥的自尊心,他怫然不悅道:“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