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對于郝帥,葉霜霜一直有在默默的注視著他,她知道郝帥一直暗戀著自己,但她其實并沒有對郝帥有著過多的感情,只是心中萬分的羨慕這個男生無時無刻不擁有著旁人不及的活力,擁有著自己所沒有的強大無比的叛逆精神。 他像吳承恩筆下的齊天大圣,調皮、活潑、狂野、叛逆,目無長輩,膽大包天,無視一切權威。 在內心深處,葉霜霜知道自己隱隱渴望著成為郝帥那樣的人,她也想像他那樣活著,因為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行,因為她和他是不一樣的。 葉霜霜呆呆的看著自己桌前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正是她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參加全校五百米跑時得了第一名撞線的瞬間抓拍。 那時候的她青絲飛舞,秀發飄揚,滿臉都是汗珠,但是目光中滿是洋溢不住的高興與驕傲。 這是她最后一次出現在運動場上,也正是因為這一次比賽,她事后回到家出現了呼吸急促、面色蒼白,繼而昏厥的癥狀,她被發現有先天性的心臟隱疾。 從此以后,葉霜霜再也沒有跑過步,有過任何激烈的運動,甚至她的情緒都不曾有過劇烈的起伏,她被迫成為了大人們眼中一個早熟乖巧的孩子,她被迫成為了現在這樣一個文靜嫻淑的淑女。 直到今天,她先是跟著郝帥一陣東奔西走的鬧騰,繼而又被三個混混追得狼奔鼠突,雖然自己差點兒因為來不及吃藥而送了性命,這一切在郝帥、姚夢枕、方奕佳看來,不過是有驚無險而已,但是對于葉霜霜卻是險到了毫厘,讓她至今依舊在回味著這其中的余韻。 對于方奕佳來說,這是再糟糕不過的經歷和感受了,但是對于她來說,卻是讓她心中激蕩震撼的記憶。 她知道自己這個病,很有可能隨時都會要自己的命,但是……她不怕死,她更怕其他的東西,譬如…… 葉霜霜緩緩的倒在了桌子上,她偏著腦袋,看著自己以前的照片,近乎夢囈一般呢喃道:“郝帥同學,如果你知道了我有這個病……你也會像以前那些人那樣,躲著我嗎?你,你會怎么樣呢?” 有獨無偶的是,葉霜霜低聲呢喃著一個壞小子的名字,在東吳市另外一個角落,方奕佳正在桌前抓狂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嘴里面咬牙切齒,手中捏著圓珠筆,不停的戳著一張紙上的同一個名字。 “郝帥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大混蛋!都怪你,我晚上一丁點兒作業都做不進,做不了!你混蛋,你可惡!!” 方奕佳回到家中發現自己打開作業后,平日里駕輕就熟的各種題目,自己居然一丁點兒而已不知道做了,她腦海里面滿是自己滿大街拖著黃瓜賣,然后郝帥拖著黃瓜在宿舍門口賣,自己被郝帥摟著騎車,又被他摟著坐車的情形。 方奕佳心里面亂糟糟的,她心慌意亂,驚恐焦慮的驅趕著腦海中的這一切,像是一個土著人神經質的驅趕著外來者。 可很快,方奕佳發現,自己都快戳爛了這個名字,自己腦海中的一切不僅沒有任何的淡化,反而越發的清晰了,它們是那樣的鮮活,是那樣的跳躍,仿佛是一條承載倒映著一幅幅畫面的河流在她眼前徜徉流淌。 方奕佳怒氣沖沖的瞪著眼前的這個名字,咬牙切齒的說道:“郝帥,你等著瞧!我不會就這樣被你打敗的!明天看我收拾你!!”她這樣信誓旦旦的發著誓,手中的筆往下揮落,戳著紙面的動作,越來越快了。 第43章 江湖神算 第二天一大清早,鄒靜秋早早的便去上班,郝帥裝模作樣的爬起來準備去上早自習,像這樣起個早床,這實在是有些罕見,鄒靜秋還以為郝帥開始聽話懂事了,知道早早的要去上課,心中著實歡喜了一陣。 卻沒料到郝帥剛出家門,便扭頭對姚夢枕說道:“喂,姚夢枕……” 姚夢枕正啃著一個rou包子,嘴巴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小倉鼠一樣,她抹了抹嘴巴,問道:“什么?” 郝帥也沒心思取笑她,說道:“我不想上學了。” 姚夢枕一愣,隨口說道:“你不想上學了?那你想干嘛?” 郝帥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上學有點耽誤事。” 姚夢枕奇道:“怎么耽誤事情了?” 郝帥嘆了一口氣,小小年紀,臉上卻顯露出許多滄桑無奈,他說道:“我這人天生就不是上學的料,讓我坐在課堂里面,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總想惹出點事情來才覺得渾身舒坦。而且現在學費可貴,老媽都快負擔不起了,我要是能出去幫她幫襯一點,家里面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 姚夢枕眨巴了下眼睛,反問道:“可是,你出去以后,你靠什么賺錢?” 郝帥嘴巴一張,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姚夢枕說道:“你總不能每天靠坑蒙拐騙過日子吧?你平日里偶爾對那些壞家伙們用一用,倒也無可厚非,算是懲惡揚善,可如果你靠這個討生活,那可就真是下三濫的勾當了。” 郝帥一臉悻悻,他撓了撓頭發,苦惱的說道:“所以我也在犯愁,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說著,他試探性的問道:“你說,如果我借用乾坤如意鏡的力量,替人消災解難,然后拿人報酬怎么樣?” 姚夢枕頓時眼珠瞪得溜圓,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現在弱得可怕,我也全身法力全無,要是經常在外面拋頭露面,還干這樣高調的事情,肯定會被有心人發現一些端倪的,萬一再來一個修行人,不用多厲害,像之前那樣的,只要他有法寶,他們兩個都是必死無疑的!你別以為凡塵中修行人少就可以大著膽子撈偏門,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哪天撞上了,我們又沒發現對方,被人一個偷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郝帥大失所望,他嘆了一口氣,苦澀的笑了起來:“唉,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要是在古時候,我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已經結婚生子,成家立業了!” 姚夢枕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你也敢自稱書生?哎喲,別逗我笑了,就你這樣子,還書生呢,要我看,就是一個大流氓!放在古代也就是個青皮混混!” 郝帥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喂,我好歹上了快十年學的好不好,不是書生是什么?” 姚夢枕打了個哈哈,反問道:“那我問你,什么是,‘欲采玄珠日月奔,先須火發制靈根。朝元萬過金精結,此是登真第一門’什么又是‘玄珠得了永無爭,不出丹元結寶成。因轉淘澄輸似月,尋常清凈顆中明’。你把這幾句解釋給我聽聽?” 郝帥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吃吃的說不出話來,他連姚夢枕說的是什么都沒聽清楚,更不用說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他期期艾艾的問道:“你,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姚夢枕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再說十遍你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你說你書要是不讀好,到時候你底子打扎實了,該修行變強的時候,連書面意思都看不懂,你咋辦?” 郝帥悻悻道:“文言文是很難學的嘛……誰知道你哪里瞎編的話。” 姚夢枕正色道:“這可是唐玄宗時期張果老所做的《玄珠歌》,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 郝帥一愣:“張果老?八仙?這八仙做的詩歌,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他做的都是個問號呢!” 姚夢枕嘆道:“剛說你讀書少,你就自己露怯,你可聽好了!張果老可是確有其人,有史書記載的,《全唐詩》第二十四卷中便記載了張果老的《題登真洞》詩一首,詩曰:修成金骨煉歸真,洞瑣遺蹤不計春。野草漫隨青嶺秀,閑花長對白云新。風搖翠條敲寒玉,水激丹砂走素鱗。自是神仙多變異,肯教蹤跡掩經塵。” 姚夢枕搖頭晃腦的說著,郝帥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頭大如斗,他瞪著姚夢枕好一會兒,忽然毅然決然的一轉身,飛快離去。 姚夢枕一愣,奇道:“喂,你去哪里啊?我跟你說話呢!” 郝帥回過頭,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去上學!你比老師可怕多了!我忽然覺得上學是一個更好的主意!” 姚夢枕大怒:“喂,我好心勸你,你居然……”說著,她快步沖了上去,追著郝帥便打:“你居然好心當作驢肝肺!混蛋,我打死你,我咬死你!” 郝帥和她打鬧著,嘻嘻哈哈,不覺得生活中的沉重便慢慢的消散,他畢竟少年心性,心中藏不住事,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兩人打鬧著來到學校,姚夢枕照例在學校外面等著郝帥,她這一次卻是學乖了,躲在旁邊科技樓的樓頂樓梯間中,一邊靜靜的打坐養氣,一邊等著郝帥下課。 這幾天她也發現,學校實在是凡世間的人間凈土,這里相對安靜安全,只要他們保持低調,不露出修行人的馬腳,倒也不用怕有什么恐怖的敵人找上門來。 郝帥被姚夢枕一頓排頭打擊,老老實實的便背著書包來到學校教師之中,老老實實的沒有調皮搗蛋的上完了早自習可前面兩節課。 他的老實模樣讓教課的老師們和周圍的同學們很是詫異,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郝帥。 坐在郝帥左手邊的方奕佳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郝帥,她知道郝帥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上課,因此早就做好了只要等郝帥調皮搗蛋起來,她就立刻先發制人,將他告到老師那里去,將郝帥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趕走。 可郝帥連續兩節課老老實實的樣子讓她簡直眼珠子都從眼眶里面瞪了出來,尤其是當她看見郝帥在下課期間居然還認認真真的拿起語文課的課本,開始用功讀起其中的文言文篇章段落的時候,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法:這貨不是郝帥,這貨肯定不是郝帥!他的靈魂肯定已經被某個家伙占據了,他只是有郝帥的皮囊,但肯定不是郝帥!因為,郝帥是不可能老老實實讀書的!尤其是在下課期間讀書!! 難道2012真的要到來了嗎?連這貨都開始讀書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一直這樣乖,那自己……怎么討回原來的位置啊? 方奕佳小心翼翼的用筆戳了戳郝帥的胳膊,那目光警惕提防得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披著人皮的外星人,仿佛下一秒鐘郝帥就會變成一個電影里面才會出現的怪物。 郝帥頭也不偏,用手指掃了掃自己的胳膊,隨口說道:“干嘛?親愛的班長大人?有何貴干吶?” 方奕佳試探性的問道:“喂,郝帥,你……還記得昨天你……你做過什么了嗎?” 郝帥撇了撇嘴,說道:“都忘干凈了!”他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方奕佳:“你是不是很期待我這樣說?” 方奕佳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她腦海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似的:“他是郝帥啦,你看他笑得那么賤賤的,壞壞的樣子,看著就想讓人打死他!” 可另外一個小人兒卻說道:“他肯定不是郝帥啦,你看他老老實實讀書的樣子,他怎么會是郝帥呢?” 方奕佳腦海中天人交戰,一時間痛苦糾結不已,倒是一旁的葉霜霜滿心歡喜的看著郝帥,心中倒是很為他的認真刻苦而感到高興和欣慰。 一旁的方奕佳糾結了好一陣,正要再次試探,卻見英語課老師李曉欣拿著一疊卷子走了進來,自從被姚夢枕當眾問候了菊花之后,她就再也不拿除了備課本和試卷以外任何的東西進教室了,可憐一個年輕漂亮的畢業生被硬生生折騰得有些神經質,每說一句話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的想上半天,班上的同學們聽她講課聽得如同便秘一樣痛苦。 李曉欣走進教室,攤開卷子,說道:“同學們,今天小考。” 班上頓時一片哀鴻遍野,考考考,老師的法寶,郝帥也知道,修行人打架靠的是什么?還不就是法寶么? 老師折騰學生靠的是什么?還不就是考試么? 試卷一發到郝帥手上,他看著密密麻麻的英文試卷,便一陣頭大如斗,,上初中的時候他倒是突擊刻苦過一陣時間,英語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極差,但是上了高中以后,他就變得無心學業,因此英語課程拉下了不少,試卷上許多的單詞他都不認識。 郝帥將試卷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發現自己絕大多數的題目都不會做,他便心中暗自叫苦,提起筆便開始亂寫亂填。 他見其中一道漢譯英的題目,題目為1、我穿上了外套,卻發現第一粒扣子掉了。郝帥想也不想,便在第一題下面筆走龍蛇的填了一個單詞:shit! 當他看到第二道題“他聽見電話鈴聲,就過去接了電話”的時候,繼而又在第二道題下面大筆一揮,寫了另外一個單詞:hello? 如此這般,郝帥一陣亂填,填到選擇題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到抽屜里面,準備摸紙團來決定填什么,可這一摸,卻摸到了一樣事物,心中一動,嘿嘿笑了起來。 一旁的方奕佳一邊飛快的做著題目,一邊暗自打量著郝帥,她知道郝帥必定做不出來這些題目,肯定要作弊,果然她沒等多久,便見郝帥果然將手伸進了抽屜里面。 她頓時心中大喜,連忙站了起來,一指郝帥,興奮的大聲道:“李老師!郝帥作弊!” 郝帥身子一僵,班上同學的目光齊刷刷的都向他看來。 李曉欣感激的看了方奕佳一眼,心中暗道,郝帥啊郝帥,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她寒著臉,走到郝帥面前,手一伸,板著臉說道:“拿出來!” 郝帥苦著臉,摳摳索索,慢慢吞吞的 縮出手,手中拿著一串……佛珠。 李曉欣和方奕佳一愣,兩眼發直的盯著郝帥手中的佛珠,半晌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葉霜霜忍不住撲哧一笑,扭過了臉去。 班上其他的同學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曉欣滿臉通紅,惱怒的瞪了郝帥一眼,說道:“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有什么用?你別說拿一串佛珠,你就是拿一個佛像來放你跟前,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郝帥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李老師,你錯了!” 李曉欣怒道:“我錯什么了?” 郝帥正色道:“小僧并不是在念佛祈禱,而是在替諸位施主度算功德,計量福壽!” 李曉欣死都沒想到郝帥居然一本正經的冒出這么一句話,她張口結舌道:“啊?!你,你說什么?” 一旁的方奕佳忍不住怒道:“喂,郝帥,這是在考試,你別鬧行不行!” 郝帥扭過臉,一臉嚴肅道:“這位女施主,小僧看你骨骼精奇,面向奇特,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你的壽命如何,你信不信?” 方奕佳哪里肯信,她怒道:“廢話,你要能算得出來那才見鬼了,你算一個看看!” 李曉欣在旁邊張了張口,弱弱的說道:“同學們,這,這是在考試啊!” 可這時候班上的學生們都興奮了起來,紛紛鼓噪道:“郝帥,快算快算!” “方奕佳,讓他算算準不準!” 就連坐在后排座位,一向看郝帥不順眼的馬莜雪雖然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但是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仔細認真的聽著。 李曉欣暗自呻吟了一聲,心中叫苦,淚流滿面:同學們,這,這是在考試啊!課不讓我好好上,考試也不讓好好考嗎? 郝帥一臉道貌岸然,宛然得道高僧的模樣,他正色道:“諸位施主請做個見證,如果小僧算這位女施主的壽命算得不準,我這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班上的學生們都知道郝帥平日里愛鬧愛玩,都哈哈大笑著跟著起哄:“好,帥哥,你跳的時候我們會接住你的!” “郝帥,快算啊!別光說不練啊!” 方奕佳一臉冷笑的看著郝帥,她說道:“你要是算錯了,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李老師賠禮道歉,還有……”她忽然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把我的位置還給我!” 郝帥打了個哈哈,一臉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說道:“小僧自幼修行,出家多年,師父是夢遺高僧,師娘是滅絕師太,這兩大高手傾囊相授,小僧已經盡得相術真傳,絕對不會算錯的!” 眾人聽他胡吹亂侃,又是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