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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這個家中只有她和維格納太太,她就會自然而然地將維格納太太納入自己的領域,可現在多出了另外一個陌生男人,就很令她煩躁不安了。 掛了電話,委婉地拒絕了房東太太的好意,薇拉脫下病號服,悶悶不樂地走出了病房。 這還是自她蘇醒以來第一次走到外面去。 今天是個大晴天,天空碧藍無垠,燦爛的陽光穿過繁茂的樹冠掉下來,在水泥地上形成一個個光斑。 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醫院外面沒有什么人,不遠處,幾個坐著輪椅的老人正在草坪上面曬太陽,街道另一頭,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呼啦啦跑過。 薇拉就坐在醫院門口的石柱子前,等瑪麗開車過來接她。 帶著青草味道的風簌簌拂過她的臉,短短的頭發在一瞬間就被吹成了鳥窩,薇拉胡亂地擼了一把頭發,望著面前一派平和的景象,目光放空。 真看不出來啊。 她想。 明明在不久之前,整個華盛頓都還是黑暗無光的,漫天都是蟲子怪物,到處都有轟隆隆的爆炸聲,可怕極了。 而現在,僅僅只是過了半個月,整個城市就已經恢復正常,一切照舊了。 可是,她現在閉上眼睛,依舊能夠清晰地回憶起自己被怪物強行拎起胳膊飛行時的猛烈心跳。 因為失重感而引起的僵滯、翻涌上來的血腥味、無力反抗的恥辱感、瀕臨死亡的憤怒感,以及…… 手機突然響起,震動的聲音倏地打斷了薇拉的思緒,將她拉回了現實。 是瑪麗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里,瑪麗顯得異常憤怒,因為她租來的車出了點兒故障,目前還在維修中,需要薇拉再多等半個小時。 薇拉扶額。 講道理,既然都在維修了,你為什么不直接找出租車行換一輛車呢? 也不知道瑪麗那邊到底是如何處理的,總之,在打完電話之后,薇拉足足在醫院門口坐了足足一個小時,都沒有看見瑪麗的影子。 她打電話過去,發現瑪麗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場“租來的車自己跑了”的靈異事件。 瑪麗:“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輛黃色的雪佛蘭明明沒有司機,結果它自己跑了,現在我在警察局做筆錄。” 薇拉:“……” “需要我過去一趟嗎?” “不,你呆在醫院乖乖等我就好。” 瑪麗說得很干脆,然而事實上,她遭遇的事故顯然沒有那么簡單。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瑪麗……還是沒有來。 坐在醫院大門石柱子邊的薇拉,逐漸變成了外人眼中沒人要的小可憐。 她本來就長得好看,加上大病初愈,低下頭來的時候,那副病殃殃的模樣,極為惹人憐愛。 除開醫院保安的例行詢問,前前后后,來了不下十個男人走過來詢問薇拉是否需要幫助。 更讓人無語的是,在她拒絕對方之后,這群男人居然還能掛著曖昧的笑容,給她塞名片,問她要電話號碼。 正用手機觀測網絡上輿論走向的薇拉:“……” 連續被打擾了十幾次,就連換了個隱蔽地方坐都會被搭訕,薇拉捏著手機的指尖逐漸用力。 終于,在迎來第十四個走上來說“你好”的男人之后,再度被打斷思路的薇拉頓了頓,頭也不抬地冷漠道: “走開,我不需要幫助。” 男人:“………” 愣了片刻之后,站在薇拉面前的男人才摸了摸鼻子,無奈地說: “那個……塞納小姐嗎?” 薇拉的耳朵一動,聽見對方小心翼翼地解釋: “我是克拉克.肯特,維格納太太讓我過來……呃,接你回家。” 第6章 小可憐 維格納太太的侄子克拉克.肯特,是個典型的中部州農村人。 他滿臉憨厚老實的笑容,穿著那種最普通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領口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土里土氣的。 再加上他高大的個子和鼻音很重的堪薩斯州口音,說他是開農用拖拉機過來的薇拉都信。 和維格納太太打過電話確認,她無語地撇過頭,深深嘆了口氣。 雖然維格納太太和眼前的克拉克.肯特都是一份好意,但是對于薇拉來說,特意讓這個年輕男人開車跑來接她,就是欠了他的一份人情。 是以,她寧愿在這里一直等瑪麗,都不樂意麻煩別人。 可是瑪麗那邊的筆錄估計要折騰到傍晚,在一直被搭訕和已經欠人情之間權衡幾秒,她就沖著克拉克一點頭:“抱歉,麻煩你了。” 一邊說,薇拉就很自然地……沖著對方伸出了一只手。 而且是手背朝上,并非是握手姿勢。 克拉克:…… 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有點沒搞懂薇拉這是要做什么。 是要握手,還是要……呃,吻手禮? 等了幾十秒,見克拉克還沒有反應,薇拉忍不住就揚起臉看著男人,一臉奇怪: “你怎么還不扶我起來?” 正在猶豫搓手手半天的克拉克:? 搞了半天,不是握手,不是吻手禮,是要把人扶起來? 他一臉懵,下意識就伸手握住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