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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應(yīng)下,片刻之后回來道:“回幾位主兒的話,啟祥宮來人,說九阿哥又燒起來了,請嘉主兒回去看看。” 嘉貴妃聞言便立即站了起來,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失態(tài)。她眼中露出歉意,“娘娘……” “快回去吧,九阿哥那里要緊。”云梧連忙道。 “謝娘娘。”嘉貴妃面帶感激,她與云梧交情匪淺,也不多客氣,告退之后立馬離開了。 想起羸弱的九阿哥,云梧跟婉嬪不約而同嘆了口氣,陸貴人也神色戚戚。婉嬪和陸貴人不好再多留,同樣告辭離開,婉嬪道:“娘娘還要準(zhǔn)備過幾日的慶賀禮吧?咱們就不擾娘娘了。” 云梧點點頭,“回頭再叫你們來說話。” 正如婉嬪 所言,冊封禮之后并不算完。四月初七、初八,中宮協(xié)吉,恭上皇太后徽號“康惠”之奏書、冊寶;四月初九,以平定金川并冊封攝六宮事皇貴妃加上皇太后徽號行慶賀禮,頒詔天下。 交泰殿,妃嬪與命婦們齊聚,向皇貴妃行六肅三跪三叩禮。純貴妃領(lǐng)著妃嬪行禮,她頭磕在地上,心里不知是苦是酸,她如今也算明白了,出身就是出身,有些坎兒對某些人來說根本不算坎兒,但對另一些人來說,哪怕他們窮盡一生也越不過去。 舒妃看著上首受眾人恭賀的云梧,心里愈發(fā)不痛快。雖然因為恰好遇上金川平定之功,這次冊封慶賀禮格外盛大,卻還是超乎了舒妃的想象——單說這六肅三跪三叩禮,便是帝后才能享有的禮儀! 不止如此,這次冊封竟被稱為“中宮協(xié)吉”,王公大臣及屬國進(jìn)箋慶賀、文武百官齊穿五日蟒袍補服慶賀,這都是皇后才有的禮遇。還有頒詔的十八項恩款、遣官祭告各地山川神靈,這兩項連正式冊立皇后時都少見! 這次攝六宮事皇貴妃的慶賀禮,連當(dāng)年順治朝轟動一時的董鄂妃都比不得! 舒妃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不滿忿恨,等明年正式立后,這樣崇重的典禮還要再走一遍,那拉氏不過一個繼后,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看重!? 難道皇上心里已經(jīng)不在乎皇后娘娘了嗎? 娘娘這才走了多久啊! 她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令妃,見令妃一臉恭敬地行禮,舒妃心里生出一絲憤怒和鄙夷——果然是人走茶涼,皇后娘娘生前對你那樣好,你都不記得了嗎? 令妃自然不會忘記,甚至在她心里,無人可以與娘娘比肩。只是皇上如今立了新后,令妃當(dāng)然要恪守尊卑,謹(jǐn)循本分,但這并不代表她會將新皇后與娘娘相提并論就是了。 云梧不知道下頭人所想,她正膨脹著呢,云梧不是圣人,她愛漂亮,也有自己的虛榮心,身上的朝服美輪美奐,多穿一次都是賺的。不過缺點是又悶又重,十分難受,想到明年立后大典是在天氣更炎熱的八月,云梧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高興了。 總歸是好事吧,云梧想,乾隆對她這個繼后越是看重,她以后的生活就越 有保障。 上回冊封禮上王妃公主命婦只是遠(yuǎn)遠(yuǎn)叩拜,慶賀禮上,云梧可以接見命婦。為了這個,云梧做了好些功課,還特意去問了太后,就怕見著人說錯了話。太后十分霸氣,跟她說道:“你怕什么?你位尊,她們位卑,要怕也該是她們怕才對!” 云梧只得干笑,又去問乾隆。乾隆也沒笑話她,他同樣贊成了太后的觀點,見她似是著實怕沒話可說,點了一些較為重要的命婦,又提了幾句她們的丈夫都做過什么,倒是惹得云梧一陣心驚膽戰(zhàn),連連說不必了,回頭悄悄找來了宮里幾位年紀(jì)長人脈多的嬤嬤,問一些家長里短。 云梧的功課沒有白做,接見的過程很是順利,她還第一次跟傅恒的福晉說上了話。 后世有不少關(guān)于乾隆給傅恒戴綠帽的傳言,主角便是這位傅恒夫人,雖說云梧以對乾隆為人的推斷知道這事絕不可能,但她還是不免心中好奇,仔細(xì)打量了一眼對方。 眼前的婦人端莊秀麗,舉止有度,不過比起野史里吹捧的“滿清第一美人”還是差了些,云梧心中的好奇心被大大滿足,夸完了傅恒夫人又多夸了幾句傅恒——乾隆整日里都要將他這個小舅子夸出花來了,云梧閉著眼睛都能說出好些句來。 又挑了一些重臣的夫人說幾句勉勵的話,慶賀禮快要接近尾聲了。慶賀禮后,云梧剛要離開交泰殿,便聽錦繡上前湊在她耳邊道,永璜的福晉伊拉里氏差人遞了信兒,想要見她。 早先云梧還是庶母的時候,為了避嫌,她和永璜并不熟悉,連帶著他的媳婦們也不熟,但如今情況不同,何況對方問上門來,不好不見,云梧叫人將伊拉里氏帶到了翊坤宮。 沒想到伊拉里氏一見到云梧便跪在地上,“娘娘,求您救救我家爺吧!” 云梧嚇了一跳,趕緊將人拉了起來,“你這是作甚?”她讓伊拉里氏入座,又給她遞了茶,“坐下慢慢說吧。” 伊拉里氏感激地看了一眼云梧,接過茶盞,平復(fù)心情理清思緒后,對云梧道:“娘娘應(yīng)該知道,我家爺早先在孝賢皇后喪儀上惹了汗阿瑪不悅,自此之后,爺便一直悶悶不樂。” “去年夏天有一日,爺也不知道聽了什么消息 ,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一回來就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誰叫也不出來,更不讓人進(jìn),送進(jìn)去的飯,什么模樣進(jìn)去,就差不多什么模樣出來,根本沒被動過幾口。過了好些天,爺才又走出來,人瘦了一圈兒不說,還變得沉默寡言,往難聽了說,‘死氣沉沉’也沒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