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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環嚇得半死,將手里的水盆一丟,奔上前去跪到鄂常在身前,手顫抖地放在鄂常在鼻下。探到呼吸后,小環癱坐在地,長長地松了口氣。 可看著主子昏迷不醒的模樣,小環的心又慌了起來。想來想去,她一咬牙,叫來永和宮守門的小太監,遞給他一只鎏金釵,請他幫忙去景仁宮,請海貴人來一趟。 今年乾隆初幸圓明園,不是所有的嬪妃都有資格伴駕,乾隆只帶上了內廷主位,再加上當時十分受寵的鄂常在。素來不受寵的陳貴人、海貴人還有裕常在都沒得到機會,連秀貴人都留在了紫禁城。如今宮里沒有一個能主事的,小環不知道該向誰求助,只能急病亂投醫,尋上資格最老的海貴人幫忙。 不一會兒,小太監回到永和宮,小環急急迎上前,卻見小太監搖了搖頭,“海貴人已經歇了,沒見我。” “怎么會……”小環大失所望,卻也知道鄂常在如今不同往日,海貴人置身事外本在情理之中,“那該怎么辦……” 瞧著小環著急哭出來的模樣,小太監想了想,看在鎏金釵的份上道:“我再去趟延禧宮,問問陳貴人吧,我曾聽人 說,陳貴人和善,說不定愿意幫忙。” 小環聞言連忙抹淚點頭,又尋出一個細金鐲子遞給他,“有勞你了。” * 陳貴人正要洗漱就寢,貼身宮女小福進來道:“主子,永和宮剛來人報,說是鄂常在身子不適,請您過去看看,幫忙請位太醫。” 陳貴人一聽,連忙起身,“幸好還沒換衣服,走,咱們快去看看。” “娘娘,鄂常在剛犯了大錯,咱們何苦惹事上身?”小福皺眉阻止,鄂常在回宮的時候沒有避人,整個后宮都知道鄂常在犯錯被罰了,“當初鄂常在還是貴人的時候,可是素來都對您不敬,每次遇上,居然都等您先行禮。都是貴人,您資歷可比她高多了!” “她就是個孩子,計較那樣多做什么。”陳貴人不在意地道,又看了看時間,“這么晚了派人來,估計是真有什么急事。還是去瞧瞧吧,不然我心里頭放心不下。” 小福無奈,“您就是心善。” 陳貴人笑笑,“走吧。” 派了一位跑腿太監去請太醫,陳貴人帶著小福來到永和宮。見到陳貴人,小環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跪地給陳貴人磕頭,“奴婢替主子謝過陳貴人大恩!” “快起。”鄂常在已經被小環半扶半抬挪到床上躺著,屋里的狼藉還沒來得及收起,陳貴人打眼一瞧,就猜到鄂常在是尋了短見,不由嘆氣,“這又是何苦。別急,太醫已經在路上了,你先給我說說,你家主子是怎么傷到的?”許是屋里光線不好,陳貴人并沒有在鄂常在的脖子上尋到顯眼的痕跡,也不知鄂常在是怎么昏迷過去的? 小環自然不敢隱瞞,將事情前后一說,陳貴人這才弄明白,原來是磕到了腦袋。這傷可大可小,若是嚴重了,也是能要人性命的,但沒看到血跡,應該沒什么大事? 正在此時,鄂常在醒了過來。 第23章 小環第一個發現鄂常在醒了過來,她連忙跪到床前,哭得更狠了,“主子!” 鄂常在顯然還在迷茫,許久后才回憶起暈過去前發生了什么,她竟然沒死? “你感覺怎么樣?”一個平和的聲音道,“別怕,一會兒太醫就到了。” 鄂常在抬頭看過去,只見陳貴人坐到她的床邊,瞧著鄂常在蒼白的小臉嘆氣,“可憐見的,還是個孩子呢。” 聽著對方的溫言細語,鄂常在想到自己的境況,只覺得委屈,她不管不顧地抱住陳貴人,嚎啕大哭。 感受到腰間的力度,陳貴人哭笑不得。回想起自己的幼妹在知道自己將要入王府伺候的時候,也是這樣摟著她大哭,陳貴人目光不由柔和三分,“好了好了,不哭啊。” 鄂常在哭了一會兒,等宣xiele那股情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天吶,剛才她居然抱著她素來看不起的陳貴人哭了這么久?! 鄂常在又羞又氣,連忙松開陳貴人扭過頭去。陳貴人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自顧自地開解道:“好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有什么想不開的呢?能有機會投胎成人不容易,能被選進宮更是福分,雖說有時候宮里的人看碟下菜,但在宮里,有人伺候,吃穿不愁,已經是多少人求不得的生活了。” 陳貴人出身低微,位分不高,因著不受寵,內務府常以次充好,份例和賞賜很多時候都只有常在標準,但她依舊十分知足。鄂常在聽著陳貴人真心實意的話,到底沒忍住轉過頭來問道:“你就不想得寵?” 提到得寵,陳貴人神色變得有些微妙,似是回憶起什么不好的經歷,隨即她掩蓋住自己的反應,笑了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想不想并不重要。” 話雖這么說,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陳貴人從頭到腳都在說著拒絕,只是不好明面講出來罷了。鄂常在撇嘴,暗道果真沒出息,心里卻有點好奇,還有點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羨慕,陳貴人這樣的透明人,竟也能活得這么自在? 兩人說了這么久的話,太醫可算到了,鄂貴人這才后知后覺,感覺到后腦隱隱作痛。 陳貴人剛要請太醫進來,看見橫梁上的長綾,先對小環道:“快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