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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黃嬪存了想讓永璜與永璉相爭的心思,但也不敢明目張膽說什么當皇帝的話,何況永璜不過是緩兵之計,她還想著以后自己生兒子呢! 可偏偏這一句叫人拿住了把柄,黃嬪悔不當初,怎么就被皇后發現了! 黃嬪神色大變,朱赫嬤嬤卻似沒看見一般,接著道:“皇上最厭惡后宮干政,若是皇上知道娘娘都跟阿哥說了些什么……” 這是在威脅她了,可黃嬪偏偏不敢冒這個險,這事兒要叫皇上知道,怕是全家都要遭禍!黃嬪咬牙,不得不服軟,擠出一個笑道:“是,還請嬤嬤跟皇后娘娘說,我身體不適,怕是要閉門休養一段時日了。” 朱赫嬤嬤目的達成,垂下了眼,“奴婢定將話帶到。” 黃嬪心里煩悶,端茶送客,“天色已晚,嬤嬤還是早些回去復命吧。” “是,”朱赫嬤嬤行禮,抬頭看了一眼黃嬪,忽然道:“奴才斗膽勸娘娘一句,知道娘娘不能生育,恨不得將永璜阿哥視如己出,只是永璜阿哥已經到了上書房的年紀,娘娘還是同阿哥保持距離為好,免得耽誤了阿哥。” 黃嬪心里頭正琢磨著如何才能扳回這一局,忽然聽到這話,猛地抬頭,“什么不能生育?這是什么意思?” 朱赫嬤嬤故作訝異道:“娘娘不知道?” “什么知不知道?”黃嬪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急急道:“你將話說清楚!” “這……”朱赫嬤嬤垂下眼,低聲道:“娘娘當初小產傷了身子,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了……” 主子娘娘好性兒,只是將黃嬪禁足,還幫著在皇上面前隱瞞,朱赫嬤嬤卻看不慣黃嬪的張揚勁兒,自作主張將舊事捅了出來,好絕了黃嬪的念頭。 這話恍若晴天霹靂,黃嬪大叫道:“不可能!” “那許是奴婢記錯了吧。”朱赫嬤嬤點到為止,并不爭辯,“奴才告退。” 黃嬪神色 恍惚地靠在椅子上,已經顧不上朱赫嬤嬤了,朱赫嬤嬤也沒等黃嬪回答,低頭略微躬身后退到門口,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請安時沒見黃嬪,皇后解釋道:“黃嬪身子不適,太醫說需要靜養,我便免了她的請安,你們無事也不要去打擾。” 云梧初時沒放在心上,養在深宮里的女人身體素質都不是太好,生病是常有的事,結果沒過兩日,小蘋神神秘秘地跟她說,黃嬪并沒生病,而是被皇后娘娘禁足了。 云梧眼皮一跳,“你哪里聽說的?” 小蘋低聲道:“晚上下鑰的小岳子說,那天晚上根本沒見著太醫,倒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朱赫嬤嬤去了趟黃嬪娘娘那兒,第二天一早就聽說黃嬪娘娘病了。” 不得不說,小蘋長袖善舞,交際廣泛,和誰都能說上兩句,云梧都佩服這丫頭的人脈,斜了她一眼,“你倒是消息靈通。” 小蘋眉飛色舞,湊到云梧耳邊道:“奴婢還聽說,這事兒跟大阿哥有關!大阿哥聽說黃嬪娘娘病了想去探望,卻叫黃嬪娘娘拒了,說是怕過了病氣……可若是黃嬪娘娘沒病,依著原先對大阿哥的熱乎勁兒,怎么也不會拒絕大阿哥,如今連大阿哥都不見,說不準就是因著大阿哥才禁了足……” 云梧心頭一凜,若只是不想讓大阿哥離黃嬪太近,不至于將黃嬪禁足,如今黃嬪連門都不能出,顯然是犯了大錯,十有八/九是跟永璜面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至于是什么不該說的……這還用猜嗎? “行了,”云梧看了小蘋一眼,“這事給我爛到肚子里去,就當不知道,不許再議論。” 小蘋素來機靈,知道輕重,聞言點頭,“主子放心。”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小荔來報,“主子,內務府來人求見。” 云梧奇道:“內務府的人來干嘛?” “應該是為了添人來的吧?”小蘋撇嘴,“黃主兒那兒添置的人都撥過去好幾天了,今兒才輪到咱們,主子好歹是個妃位,黃主兒才是個嬪,這是什么道理?” “約莫不是,”小荔接話道,“黃主兒早嫌伺候的人不夠,特意跟內務府說了才撥了人,貴主兒那兒也沒添人呢,都等著搬出乾西二所之后再說。” 小 蘋不說話了,但翻了個隱晦的白眼,臉上的表情顯然是覺得就黃嬪事兒最多。云梧憋笑,對小荔道:“先讓人進來吧。” 說話間,內務府的人被引進了屋,果然不是來添置人手,而是為了云梧幾個陪嫁丫鬟入旗的事。 清朝人戶口分三種,旗籍、民籍、和奴籍。旗籍便是眾所眾知的滿清八旗——八旗制度,說白了就是一種人口編制方法,由上至下的領導為旗主參領佐領,比如云梧的父親訥爾布就是鑲藍旗的佐領。鑲黃、正黃、正白三旗的旗主是皇帝,被稱為上三旗,其余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五旗則被稱為下五旗,雖然旗主是宗室王公,但雍正以后,皇權愈發集中,下五旗實際也由皇帝直接控制。 八旗制度下,有一個世代服役于皇帝以及宗室王公之家的群體,便是包衣,分為佐領下人、管領下人以及莊頭人三大類,主要擔任府員、護衛、隨侍、莊頭、陵寢園寢守護等多種差事,因都是管家務、供差役、隨侍一類的差使,包衣也被稱為“內八旗”,與之相對的則是更具軍事職能的“外八旗”,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