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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誰是被等待的人與襲擊者

    “我、我……在下和李大爺也算是老相識了,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還有個女兒。真是失禮了!”沐朝久臉上驚駭的表情是真的,毫無任何虛假。

    即便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認得李杜康了,但是當初這個家伙的名氣是真的大得恐怖。當年流傳著塞勒涅王國有兩柄劍,一柄劍是明面上的軍隊,另一柄劍就指的是他——劍圣“一劍天”。

    也許是一種執念,在一劍天讓出“塞勒涅利刃”的位置之后,烈焰的紅寶石頂替了上去。

    塞勒涅王室似乎很享受將強者稱為他們獨有武器的感覺。

    據說幾十年以前,一劍天曾經坐到軍隊最高將領的位置,但是其他時候,他更多的是一個人進行戰斗。

    畢竟在塞勒涅王國有意而為之的區分下,勇者和軍人是有差別的兩個體系,李杜康說話做事走的都是個人英雄主義的一套,加上年輕氣盛,惹怒了很多人。當時就有人預測,說他注定在塞勒涅的軍隊和政府中待不久。

    塞勒涅王室的檔案記載,一劍天在率領軍隊攻破敵國赫利俄斯的王都城門后,拒絕執行塞勒涅王室上一任王“屠城”的命令。他鳴金收兵,派出使者與赫利俄斯王室進行談判。

    與敵國國王簽訂了停戰協定后,一劍天就借故離開了塞勒涅軍隊,說是要繼續浪跡天涯的旅途,追尋劍的真正奧義。這聽起來沒有任何毛病,他在傳聞中就是隨心所欲到極致的人,或許用劍的家伙在對待生活時,都比較任性。

    沐朝久又想起了那個整天嘟囔著要喝酒,喝酒后就自閉的家伙。于是趕緊搖頭,將她的身影揮去。

    后來不知為什么,九階勇者單手劍劍圣“一劍天”忽然就銷聲匿跡了。人們再也得不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有關于他的傳聞在離開塞勒涅軍隊的那一刻定格。

    關于一劍天的傳聞定格了幾十年,他的地位被烈焰的紅寶石頂替,他的名氣被以“暴怒的君主”為首的最新一代傳說勇者所掩蓋。一劍天偶爾被人們想起懷念,又忘卻,反反復復直到現在。

    要不是三年前,沐朝久初次到達純白鎮時,為了搶人和李杜康打過一架,并且把他的“劍歌”與“天下”兩招必殺給逼了出來,否則沐朝久也會認為一劍天已經死了。畢竟一劍天的英雄往事他是從小聽到大的,他對于一劍天的消失惋惜了很久。

    后來雖然有一些緣故,沐朝久沒能成為一名劍士,但是對劍的喜愛卻是有一些真摯。而這一份真摯來源的,就是他對于一劍天的崇拜。即便一劍天變成了新手村中的一個賣酒老頭,那也無所謂,沐朝久明確告訴過李杜康,說李杜康就是個糟老頭子、賣酒的jian商,但是一劍天是他崇拜的英雄。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呢。”靜凝視著杜康酒館,大門被沐朝久踹開后,從她的角度看向房子里面,卻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或許他也曾知道,然后就忘了。”

    她甚至微笑著對沐朝久說“你以后也許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怎么的,幾十年后老得不成樣子了,忽然有人大老遠的千里萬里來看你,和你說話,和你聊聊一些老故事,拉拉家常。那個人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卻不認得她,她卻會在心里很明白的知道,面前未曾謀面的老頭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個故事聽起來怨氣滿滿啊。

    沐朝久聽了靜的話,骨頭都在發顫。仇恨是大是小無所謂,但是靜的故事跨越了至少三十年的幅度,其中太多細思極恐的東西讓沐朝久膽寒。

    沐朝久大聲而堅決地說道“李大爺他一直在等什么人,或許就是您,或許是您的母親。他一定沒有忘記你們,即便……他可能沒見過您,所以認不得您。正是因為沒見過您,所以才認不出來。”

    靜問道“你是想說,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對嗎?”

    沐朝久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待。他在這個鎮子里一直等,等了幾十年。他在等您或者您的母親,每個夜晚都打著燈籠站在這里守望!”

    靜笑得更開心了“他在等mama嗎?如果他記得mama,mama就不會死了。”

    “李杜康的女兒”進入沐朝久的視野后,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她出現的時機確實不太好,偏偏在李杜康被襲擊的今天。沐朝久不能確定靜是不是襲擊李杜康的人,對于那時不時嘮叨沒有子女好孤單好寂寞的糟老頭子來說,如果是自己的女兒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定會欣喜若歡,失去理智,覺得就這么死了都無所謂吧。

    如果靜在李杜康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拔出細劍想要殺死李杜康,那么李杜康一定不會抵抗。死或許是一種贖罪,如果靜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死亡就是可以想到的最好的救贖……況且李杜康等到了要等的人,無論那人是他的女兒還是愛人。

    如果被等待的那人是他的女兒,那么靜已經來了。如果被等待的那人是他的愛人,那么靜的母親已經逝去,永遠不能到達這里——即便李杜康和她的愛情結晶代替她來到了這里。

    沐朝久曾經問李杜康“你要等的人已經死了吧!哪怕你打著燈籠,照亮的路也不會有期待的人踏行而來……那你為什么還在等待呢?”

    李杜康回答沐朝久“因為……只要我堅持等待,就總感覺好像她還會回來一樣。”

    沐朝久再次回憶起這段對話時,冷汗直冒。

    李老頭!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要等的人已經死了,你從一開始就打算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沐朝久感覺腦袋很疼,很疼,自己怎么會要去調查一個家庭倫理疑案嘛?這種事情是最令人傷腦筋的,其中很多東西都是感情使然,談不上任何邏輯。

    總而言之,靜是有襲擊李杜康的嫌疑的,親生父親拋棄了自己和母親幾十年,真是要報復起來,事情結束后也會得到一部分人的理解吧。

    沐朝久很擔心最后調查出來,襲擊者真的是靜。到時候,自己不就是白費力氣了嗎?李杜康說不定就想著死在她的手上,又怎么會怪罪于她呢?

    沐朝久心想,就不應該那么急著出來給一劍天報仇,應該等明天一大早聽了李杜康承諾的“回答”之后,再決定做什么比較好。

    他捂著臉,甚至能想到明天一大早李杜康一臉淡定地對沐朝久說“你問我有沒有看到襲擊者的樣子?看到了啊,她特別好看——襲擊者是我的女兒,長得可水靈了。”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沐朝久認為靜是襲擊李杜康的最有可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