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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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和岳托等人聽罷之后都楞了一下,但是多爾袞立即便想到了一件事,微微點點頭道:“照這么說,這支到了南和縣的人馬應該不是大明的兵馬,而是時下正在大明中原一帶活動的刑天軍才是!奇怪了!他們這會兒跑來這里作甚?” 其實這次多爾袞和岳托分領兩軍入關之后,沿途一路南下,俘獲了大批的漢人,其中也不乏有倒戈投降他們的明軍,更有一些貪生怕死的大明的官吏,而多爾袞歷來都很重視搜集敵方的情報,在對這些投降抑或是俘虜來的明人審問的時候,便多少得知了一些有關刑天軍的事情,知道大明腹地之中現(xiàn)在有一支造大明反的變民軍叫刑天軍,他們打的旗幟上面畫著一個無頭的刑天,所以他知道這一次哨騎看到的這支兵馬應該正是這支活動在中原一帶的刑天軍。 眾人聽罷之后,有的人是一頭霧水,有的人則點頭表示明白,但是對于這支刑天軍,絕大多數(shù)人都并不了解,最多也就是聽過他們的名號罷了,更想不通現(xiàn)在這支造大明朝廷反的變民軍怎么也派人來了河北之地,現(xiàn)在真定府一帶已經(jīng)算是清軍和明軍交戰(zhàn)的地方了,他們跑到順德府的南和縣又想要做什么呢? 多爾袞等人皆是一頭霧水,倒是一個在多爾袞帳下效命的漢人文吏忽然想到一件事,對多爾袞說道:“啟稟大將軍,奴才這段時間聽一些被俘的漢人提起過一件事,說這刑天軍前段時間在大明各地廣發(fā)檄文,說暫停和明軍交戰(zhàn),共同抵御我們大軍南下!哨騎發(fā)現(xiàn)的這支刑天軍的人馬會不會是來給明軍幫忙的呢?” 坐在下面參與議事的阿巴泰聽罷之后立即搖頭道:“這不可能!這刑天軍在大明來說,不過只是一路叛匪罷了!咱們這次入關對他們來說是巴不得的好事,他們豈能這會兒掉過頭給大明官軍幫忙呢?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多爾袞搖搖頭也覺得不可思議,于是對哨騎問道:“你等發(fā)現(xiàn)的這支人馬數(shù)量有多少?” 哨騎立即答道:“啟稟大將軍,奴才們發(fā)現(xiàn)的這支人馬數(shù)量大致在三百多人左右,全部都是騎兵!” 聽到這個多爾袞這才放心下來,笑道:“原來他們只有區(qū)區(qū)這么點人馬呀!不必理會他們了,料這支刑天軍的人馬來此地也不會多,估計他們是趁著河北這邊大亂,也趁機想要來此撈一把的!更何況據(jù)我所知,這支刑天軍尚在河南一帶,即便是想要來河北,中間還隔著彰德府、順德府等地,這刑天軍和當今大明乃是死敵,這些地方的明軍豈能坐視他們北上而不管呢?眼下我們首要之務乃是盡快解決掉盧象升和高起潛的這兩股明軍,掃平周邊的明軍,不要管這刑天軍了!” 眾將聽罷之后也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于是都不再管這件事了,畢竟三百多人馬,即便是再怎么厲害,對于他們眼下數(shù)萬清軍來說,根本也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更何況眼下清軍一路南下,基本上沒有遇上多少強烈的抵抗,大明官軍尚且如此不濟,更何況一支造反的變民軍呢?所以就連一直被稱之為睿智的多爾袞這一次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倒是那個多爾袞帳下的漢人謀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緩緩的退了下去。 可是多爾袞豈會知道,這一次他派出的哨探給他帶回來的消息卻是一個并不完整的消息,他們遇上的這支刑天軍的騎兵,根本就不是刑天軍的主力,而是司徒亮麾下的騎兵營的一支先鋒和林洛麾下的斥候隊,他們的任務就是前出到大軍的前面,為大軍進行偵查另外也為后面的大軍進行戰(zhàn)場遮斷,防止主力被清軍哨騎偵知。 而清軍這一次派出的哨騎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高起潛和盧象升這兩支明軍身上,到達真定之后,他們并未過深的對真定以南的地域進行偵查,再加上刑天軍此行十分小心謹慎,提前派出了大批的斥候隊和騎兵隊前出到大軍之前攔截可能遇上的清軍哨騎,兩軍雖然有接觸,但是也僅限于斥候之間的交手,幾支小股的清軍哨騎基本上都被刑天軍的斥候隊給攔截了下來,雖然交手中清軍哨騎沾了點便宜,可是他們卻并未能繼續(xù)深入到刑天軍主力周邊進行偵查,以至于帶回的消息僅僅是發(fā)現(xiàn)了刑天軍一小股前鋒的人馬,讓多爾袞等清軍將領們受到了誤導。 再加上清軍的將領們對于大明腹地的局勢并不是十分了解,即便是多少聽聞了一些有關刑天軍的事情,也多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根本無法作出清晰的判斷,以至于喪失了他們提前偵知刑天軍大軍北上的機會。 第十二章 大戰(zhàn)前夜 盧象升帶領著剩余下來的這數(shù)千兵馬,頂著刺骨的寒風艱難的行進到了巨鹿縣城北的賈莊一帶,到了這里之后,早已是人困馬乏,盧象升看了看陰霾的天空,心情可以說是低落到了極點。 這一路上行來,他們一天只走出了三十多里,可是對于這支明軍來說,已經(jīng)是相當不容易了,他們自從跟隨盧象升入衛(wèi)之后,便一直缺乏足夠的給養(yǎng)補充,而且還跟著盧象升連番跟韃子交手,損失人馬非常多,現(xiàn)如今他們的輜重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了,連拉車用的騾馬也被殺掉供兵將們吃了,這一整天他們幾乎都是餓著肚子在跟著盧象升行軍,能走出三十里路,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如果不是盧象升這個官對他們很好的話,他們早就一哄而散不干了,可是這些留下的兵將們正是因為尊重盧象升是個好官,另外盧象升還不吝將皇上賞賜給他個人的銀兩也全部散發(fā)給手下兵將們,所以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大部分當兵的還是跟在盧象升身邊不肯逃走。 盧象升看著麾下的這些兵將們一個個精神萎靡不振,雖然焦急可是也沒有辦法,身為高官,可是他無法讓當兵的吃飽飯,還要帶著他們頂著寒風行軍,追蹤韃子的兵馬,尋求和他們決一死戰(zhàn),所以到了這會兒,盧象升也不想再苛責這些兵將們了。 而且他今天一天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在他們兵馬周邊這一天來開始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韃子的哨騎,遠遠的綴在他們后面抑或是周邊,用冰冷的眼神觀望著他們這支明軍,雖然盧象升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卻也能遠遠的感受到他們投來的目光中的陰冷,楊國柱和虎大威多次派出夜不收去驅(qū)逐這些像孤狼一般墜在他們周邊的韃子哨騎,可是這些韃子哨騎看到明軍夜不收奔向他們,便冷笑著打馬而去,根本不跟他們交手,等夜不收們一回隊中,他們便又出現(xiàn)在了官軍周圍,繼續(xù)用冰冷的眼神盯著盧象升的這支兵馬。 到了這里,高起潛那邊卻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雖然盧象升知道高起潛此時離他并不算遠,兩軍之間最多不過五十里的距離,如果高起潛愿意和他合兵一處的話,早就應該也移師到巨鹿縣城和他匯合了,可是到現(xiàn)在派出去的夜不收,也沒有發(fā)現(xiàn)高起潛派出接應他們的人馬,更沒有給他們送來一粒糧食,所以盧象升對高起潛也早就徹底絕望了。 整個軍中都彌漫著一種絕望的情緒,可是僅憑著官兵們對盧象升的敬意,這支人馬還沒有散掉,而是繼續(xù)跟在盧象升的身邊,緩緩的在寒風之中挪動著。 “全軍停駐!就在這里扎營吧!”盧象升盡可能的使自己臉上的表情平靜一些,在站馬上抬起了右手止住了兵馬的行進。 疲憊不堪的官兵們于是立即便停了下來,忍著饑開始扎營,可是這一帶的地形雖然比較利于扎營,可是因為官兵們已經(jīng)多日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根本無力去采伐來足夠多的木料來扎成一座牢固的兵營,再加上現(xiàn)在是寒冬臘月間,地面被凍得邦硬,官兵們也根本沒有力氣掘開冰凍的地面,將營盤扎牢,所以忙活了好一陣,才草草的扎住了一個營盤,盡可能的將軍中一些車輛環(huán)置在營地周邊,充當營柵使用。 而大軍一停下來,大批的官兵便被軍官們派了出去,到營地四周搜集一些草根野菜之類的東西,拿回來放在鍋里面煮一下加一點點的糧食進去果腹,盧象升強忍著饑餓感,在營中巡視,不斷的給官兵們打氣,探望軍中那些被凍傷的官兵,他身上披的那件紅色的大氅這會兒已經(jīng)早已被他送給了一個被凍傷的傷兵,僅剩下了甲胄內(nèi)所穿的一件麻衣,寒風一吹同樣也忍不住有點想要瑟瑟發(fā)抖,也正是他這種做法,才贏得了官兵們的心,官兵們默默的看著盧象升在營中巡視著,紛紛帶著一臉的敬意對他見禮。 “大人!情況似乎不對頭,在咱們周邊都發(fā)現(xiàn)了有韃子軍的行蹤,卑職感覺到有大批的韃子兵正在朝著這邊匯集,咱們恐怕是被韃子給包圍了!”虎大威作為一個老行伍出身的將領,雖然他多次敗在肖天健的手中,但是這也并不影響他對戰(zhàn)場的判斷力,當看到盧象升回帳之后,他便跟著盧象升進入了中軍帳中,抱拳對盧象升說道。 盧象升微微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本官也已經(jīng)看出來了,韃子正在朝著咱們圍過來!恐怕最快今晚便會發(fā)動!” 虎大威急道:“既然如此,大人為何還不快快朝雞澤方向行進,反倒是停了下來?畢竟高大監(jiān)麾下的幾萬兵馬就在距此不遠的雞澤停扎,咱們?nèi)R合了他們才安全一些!” 盧象升苦笑道:“恐怕是來不及了!今天一天下來,咱們才走了三十余里,現(xiàn)在將士們無不饑腸轆轆,天又到了這個時候,此地距離高起潛所在的位置尚有近五十里遠,我們是來不及趕到他們哪兒了!如果天黑之后我們還是在行軍之中,一旦韃子揮師突襲咱們的話,我們便再無一點還手之力了!所以既然如此,倒還不如停下來,讓將士們養(yǎng)點精神,跟韃子決一死戰(zhàn)的好!”說話的時候,盧象升臉上便再一次露出了決絕的表情。 虎大威看著盧象升的臉色,捏緊了拳頭,一臉悲憤的說道:“這算是什么事?大人率領我等到處追堵建奴,可是高大監(jiān)卻帶著大軍始終不肯和咱們匯合,還不肯給我們發(fā)來一點軍糧,現(xiàn)如今韃子已經(jīng)到了這里,可是他卻還是坐視不管,難不成真的就要置我們于死地而不顧了嗎?這……這……這……唉!”說到這里虎大威怒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轉(zhuǎn)身照著大帳的立柱上便重重的砸了一拳,震得中軍大帳都抖了一下。 盧象升也不知道如何勸慰虎大威,雖說虎大威能力不是很強,但是對于朝廷卻也算是忠心耿耿,這段時間歸到他的麾下之后,作戰(zhàn)也很是勇猛,約束兵卒也很是盡心,可是事到如今高起潛和楊嗣昌的做法,卻讓他們這些忠臣們都涼了心,眼下又身陷絕地,虎大威、楊國柱、張巖他們這些軍將能留下來不跑,已經(jīng)算是難能可貴了,雖然這會兒他的表現(xiàn)有點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盧象升又能苛責他什么呢? 不多時楊國柱和參將張巖、掌牧官楊陸凱等將官們也紛紛聚到了盧象升的大帳之中,眾人各個都帶著一臉的悲憤的表情,而且不少人臉上也開始顯出了菜色,就連他們這些軍將們眼下都一個個饑腸轆轆,就不要說下面的官兵們了,這一天下來,基本上大家都沒吃口像樣的東西,全憑著一口氣強撐著罷了。 眾人商議了一陣之后,盧象升無奈之下再一次安排了幾個小校,入夜之后騎馬趕往雞澤方向,找尋高起潛,請高起潛速速起兵,朝著他們這邊匯合,一旦韃子發(fā)動的話,他們便可以里應外合,痛擊韃子,說不定這一仗還有勝的希望,這一次盧象升甚至讓小校直接告訴高起潛,如果他不發(fā)兵來援的話,就要上彈章彈劾他這個總監(jiān)軍,也算是最后的努力了。 入夜之后幾個受命的小校背上了盧象升的親筆信,出了營盤朝著巨鹿縣城以南的雞澤馳馬而去,很快便隱入到了夜色之中,盧象升這才回轉(zhuǎn)了營中,繼續(xù)到營地各處進行巡視。 雖說盧象升軍中兵帳尚且齊全,兵卒們晚上還能避入帳中避寒,可是這個季節(jié)已經(jīng)是滴水成冰了,即便是躲在帳中也凍得要死,更何況當兵的肚中沒食,更是冷的難受,一個個輾轉(zhuǎn)反側(cè)根本無法入眠,他們雖然沒有軍將們那樣了解眼下的情況,但是也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大戰(zhàn)之前的氣氛他們還是可以感受到的。 盧象升扎營之后,盡可能的將軍中所攜的各型火炮都擺布在了營地周邊,同時也分派了軍將們各自負責的方向,甚至連炮手都一個個安排好了位置,盡可能的做好了所能做到的準備,可惜的是因為補充根本上,這段時間連續(xù)行軍打仗下來,不但軍中兵糧短缺,就連火藥炮子以及弓箭都所剩無幾了,即便是全部拿出來,也顯得力量十分單薄。 盧象升雖然這些年來到處征戰(zhàn),最喜歡和敵軍野戰(zhàn),但是到了這會兒,也知道憑借著他手頭上的這點兵力,去放手和圍上來的韃子兵野戰(zhàn),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再加上兵將們因為缺糧吃不飽飯,戰(zhàn)斗力下降的十分厲害,根本無力和韃子兵進行任何正面上的對戰(zhàn),所以唯有采取了這種防守的方式,來盡可能的殺傷韃子了。 如果這會兒盧象升也同其它當官的那樣,帶著少數(shù)軍中精銳放棄大批步兵脫離此地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可能的,雖然多爾袞調(diào)動了大批兵馬過來,可是尚未對他們完成最后的包圍,他還是很有希望逃脫掉的,可是如果他這樣做的話,他就不是盧象升了。 隨著夜色的降臨,逐漸有更多的韃子兵開始出現(xiàn)在了盧象升的軍營四周,緩緩的匯聚起來,遠遠的下馬,在盧象升大營四周點燃了篝火,囂張到了極點的注視著被圍在中央的盧象升的大營。 這一夜多爾袞和岳托沒有對盧象升的大營發(fā)動進攻,畢竟這個時代要組織一場大規(guī)模的夜間突擊行動,是一件非常困難同時也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他們最終將攻擊的時間選定在了凌晨時分。 (今日鳴謝夢之守望、勇敢123、新海綿寶寶、不開心膽小鬼四位朋友的不吝打賞!多謝!) 第十三章 巨鹿之戰(zhàn)1 就在十二月十二日天光剛微微見亮的時候,在盧象升大營四周都響起了韃子軍所使用的特有的牛角大號的沉悶的號聲。 早已連夜匯集起來的韃子軍的數(shù)旗兵馬紛紛行動了起來,一隊隊披甲兵開始將沉重的鐵甲在跟役們的幫助下披在了身上,而弓箭手、跟役們則亮出了大盾,將弓弦掛在了步弓上面,將箭囊也放在了最方便取用的位置上,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一隊隊韃子馬甲兵也披甲上馬,將箭壺中的箭支整理好,擎出了他們的長槍大戟,馬鞍上刀斧之類的短兵器還有小盾一樣不少也都放好了取用的位置。 時下的韃子兵的裝備質(zhì)量比起當年野豬皮起兵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好了多少,常年和各部族之間的征戰(zhàn),再加上連敗明軍從明軍之中繳獲的大批器甲,還有他們自己設立的鐵作打造出來的兵器,已經(jīng)將他們這支野蠻的軍隊武裝到了牙齒,就連火器方面,韃子兵現(xiàn)在的裝備質(zhì)量也不劣于明軍,特別是努爾哈赤在寧遠吃了明軍紅夷大炮的虧之后,他們也開始重視起了火炮的鑄造。 而大漢jian孔有德、耿仲明投奔了滿洲韃子之后,他們除了帶去了一些火槍火炮之外,還從登州擄去了相當一批明朝的鑄炮工匠,為韃子提供了充足的技術保障,使得滿洲韃子們之后便也開始可以自行鑄造質(zhì)量相當不錯的大炮了,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韃子軍之中的大炮和明軍相比也不處于劣勢了,甚至逐步的還開始迎頭趕上,開始超越明軍的火炮。 至于炮手他們同樣也不缺乏,這些年下來他們俘獲了大批明軍,其中便不乏明軍的炮手,這些炮手基本上得以厚待,被皇太極充分的利用了起來,編入到了軍中,所以即便是炮手方面,韃子兵也不缺乏。 但是有一點韃子崇信弓箭致勝論,在他們的眼中,明軍之中裝備的那些三眼銃快搶、鳥銃、火銃等物,雖然威力還算是可以,但是這些火器卻故障多多,裝填緩慢,無法近戰(zhàn)等等原因,遠比不上他們手中使用的那些強弓勁箭順手,所以在眼下的韃子軍之中,除了漢軍還裝備有鳥銃之類的火器之外,正兒八經(jīng)的滿洲八旗兵之中,是不屑于裝備這些東西的,故此在遠射步軍火器方面,韃子軍并未刻意進行發(fā)展。 這些韃子軍在整理好了各自的裝備之后,只聽得在北面?zhèn)鞒鰯?shù)聲號炮的轟響之后,各旗兵將同聲大吼了起來,喊啥震天的便朝著盧象升的大營撲了過去,一排排持著大盾的跟役們走在前面,弓箭手則緊跟在大盾之后,持弓搭建緩緩推進。 大批披甲的步甲則跟在其后,只待一聲令下便發(fā)動進攻,所有人都面無一點表情,一臉的無所謂狀,好像這場戰(zhàn)事根本就不影響什么一般,更是有人臉上流露出的是一臉的驕橫,眼神之中充滿的都是殺氣,久經(jīng)沙場的這些韃子兵們,早已被錘煉成了一步步冷酷的殺人機器,似乎連他們自己的生命也都早已不在乎了。 這一次多爾袞和岳托為了圍殲盧象升所部,可以說是精銳盡出,不但將他們麾下的正白旗、鑲白旗、正紅旗、鑲紅旗的主力派上了戰(zhàn)場,甚至連他們最為依仗的巴牙喇兵也派上了戰(zhàn)場,對此韃子軍之中的將官們多少認為他們有些小題大做,太過重視盧象升這支兵馬了。 這一次盧象升率領的宣大兵在入衛(wèi)之后確實干的不錯,他們跟著盧象升著實跟韃子兵打了幾場狠仗,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也打出了明軍的威風,相反是被崇禎視作仰仗的那支號稱天下第一雄兵的關寧軍入衛(wèi)之后,跟著高起潛基本上沒干什么正事,先是趴在京郊外不敢主動攻擊韃子兵,接著便跟著高起潛在河北進行武裝大游行,跟韃子沒交什么手不說,倒是禍害老百姓的事情沒少干,所以在多爾袞眼中,時下盧象升麾下的這支宣大兵馬,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最后的阻礙,他和岳托二人都想一戰(zhàn)在此將盧象升麾下的這支宣大軍給徹底滅掉,省的他們再給清軍造成什么麻煩。 隨著韃子兵開始行動的時候,盧象升的大營也開始行動了起來,饑寒交迫的官兵們也都紛紛強自打起了精神,紛紛出帳開始拿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披上了他們的戰(zhàn)甲,一隊隊的在軍官們的指揮下走向了給他們指定的位置上。 而楊國柱和虎大威、張巖等軍將則各自負責了大營的一個方向,盧象升居中指揮,隨著韃子兵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時候,各面都響起了軍將們的大吼之聲:“點炮!……” 與此同時在盧象升大營的四面幾乎同時都響起了炮聲,各種弗朗機和小型的紅夷炮甚至于虎蹲炮都紛紛發(fā)火,各式炮彈呼嘯著飛出了炮膛砸向了圍向他們的這些韃子兵的隊列,立即便在韃子兵的隊列之中打出了一條條缺口,被凍得堅硬的地面也成了這些炮彈的幫兇,炮彈一落地便立即被彈起,繼續(xù)朝前疾飛,中者絕對不死即傷。 而韃子兵似乎不為所動,繼續(xù)冷漠的推動著陣線朝前行進,不斷的有跟役抬著大盾補上那些被明軍大炮打開的缺口,掩護著身后的弓箭手和步甲繼續(xù)朝前行進。 “發(fā)炮!繼續(xù)發(fā)炮!”盧象升策馬奔至大營的西面,揮舞著他手中的那把雪亮的大刀,對著這里的炮手們大吼著。 而炮手們則緊張的對各自的火炮進行著復裝,不過他們的復裝動作比較繁雜,因為不是采用的整體裝藥,使得復裝起來非常繁瑣,雖然大炮開火之后,給韃子兵造成了一定的殺傷,可是卻無法形成連續(xù)的炮擊,阻止韃子兵靠近他們大營。 而韃子兵們則繼續(xù)冷漠的承受著炮擊,緩緩的朝前推進,長期的征戰(zhàn)使得他們形成了極強的紀律性,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不尊號令將會帶給他們乃至是他們家人什么樣的可怕后果,所以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們不單單考慮的是自己的性命,還要考慮到自己家人子女的未來,故此也使得他們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的異常兇悍,根本不被這樣的打擊所震動。 隨著盧象升大營開炮之后,這一場大戰(zhàn)也拉開了序幕,韃子兵大踏步的迎著明軍的炮火沖向了盧象升的大營,而且從西北方向,一大群打著鑲黑邊白旗的一批人馬也拉出了幾門紅夷大炮,緩緩的對準了盧象升的大營,隨著軍中將佐的大吼聲,這幾門清軍的紅夷大炮也隨即發(fā)出了轟鳴之聲,一顆顆碩大的炮彈呼嘯著落向了盧象升的大營,頓時有一輛阻在營緣的大車被一顆炮彈擊中,當即便被打得木屑亂飛垮散了下去,連帶著在大車上持弓放箭的一些弓箭手還有一門小弗朗機炮也頓時被轟飛了出去,轉(zhuǎn)眼間便使得明軍死傷了多人,在營緣上開出了一個口子。 可是事到如今,明軍官兵怕也沒有選擇了,只能立即派兵持盾堵上了缺口,一些弓箭手們被調(diào)至了缺口處,繼續(xù)朝外放箭,阻止韃子兵靠近營緣。 隨著兩軍的距離越來越近,大批弓箭手都投入到了作戰(zhàn)之中,雙方的弓箭手拼命的朝著對方潑灑著他們射出的箭雨,一方試圖阻擋對方的靠近,一方試圖掃清擋在他們前面的敵人,可是相對來說,明軍射出的箭雨明顯要弱于韃子軍許多,這樣的發(fā)射顯然無法擋住韃子的進攻,雖然火炮威力大一些,可是面對著如蟻一般涌來的韃子卻顯得是那么的單薄,以至于弓箭手一交手,便被韃子的弓箭手所壓制了下去,期間時不時的還會響起一片三眼銃抑或是鳥銃的響聲,可是在這樣的大規(guī)模的進攻之中,同樣這樣的聲音也顯得是十分單薄。 雖然這些來自宣大的兵將表現(xiàn)出了超出絕大多數(shù)官兵的勇氣,可是無奈他們的弓箭手數(shù)量遠遜于韃子的弓箭手,更何況射箭也不是件省力氣的活,最初幾箭射出去之后,很快弓箭手們便因為饑餓開始疲憊了下來,反倒是逼上來的韃子弓箭手們射出的箭支密集而且有力,一些阻在營緣的弓箭手紛紛開始中箭,要么慘叫著撲倒在了營柵旁邊,要么就一頭栽下了營緣處的大車。 而韃子弓箭手的射藝也顯然要高出明軍不少,他們這些自小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從小就開始學習使用弓箭,成年之后各個都是個好射手,而且他們善于使強弓,配合使用的箭支也是重箭頭,這樣的重箭破甲有力,一旦釘入人體之后,造成的傷害要要大一些。 雖然這樣的重箭射程一般,可是有一箭算一箭,威力相對較大,再加上他們精準的瞄準,往往會瞄準明軍的面?zhèn)儼l(fā)射,避開他們身上的甲胄,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殺傷,使得不少明軍面?zhèn)円只蚴茄屎碇屑敿幢隳茉斐芍旅臍从^明軍弓箭手,即便是射中韃子兵,可是沖上來的韃子兵們,各個都身穿頂著銅釘?shù)膶竺藜祝藜變?nèi)又襯有鐵片,箭支射在他們的甲胄上,卻一般無法穿透甲胄,即便是穿透了甲胄,給韃子兵造成的殺傷也很是有限,有些兇悍的韃子兵身上被射中數(shù)箭,可是依舊狂吼著掛著滿身的箭支,如同怪物一般的朝前猛撲,一方面看得出韃子兵的兇悍,同樣也說明了明軍弓箭對他們的殺傷力著實有限。 第十四章 臥虎在側(cè) 戰(zhàn)事一起,盧象升這邊的明軍便很快處于了劣勢,不管他們?nèi)绾闻Γ紵o法阻止韃子兵靠近他們的營緣,只有時不時響起的一兩聲炮聲,會給韃子兵造成一定的殺傷,可是韃子兵的跟役們扛著的大盾,也抵消了他們弓箭手抑或是火銃手們相當大一部分殺傷力。 局勢到了這會兒,所有的官兵們都有點絕望了,直至現(xiàn)在他們也沒有看到距離他們并不算遠的高起潛派來一兵一卒來支援他們,一些官兵一邊奮力搏殺,一邊破口大罵,罵韃子,罵高起潛,罵那些見死不救的同袍們,罵那些不肯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的官吏們,最終甚至有人大罵起了當今的朝廷,可是罵歸罵,他們還是看到盧象升那孤獨而且倔強的身影來回在營中四處奔走,指揮著他們努力的抗擊韃子的進攻。 盧象升幾乎記得住每一個炮手的名字,在這個時候他下令炮手們不得擅自開炮,他點到誰的名字,誰方能開炮,往往每一炮發(fā)出,都能給攻上來的韃子兵造成很大的殺傷,也正是盧象升這樣的做派,才讓官兵一直到這個時候,還保持著一定的斗志,堪堪將韃子兵抵在了營緣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有越來越多的韃子步甲開始沖至了明軍的營緣處,和堵在營緣處的明軍官兵近身搏戰(zhàn)了起來。 雙方的將士都發(fā)瘋一般的揮舞著手中的各種兵器,朝著撲到他們面前的敵人頭上身上招呼,拼盡了全力想要將對方殺死,到處都響起了沖天的喊殺聲,到處都在揚起著凄厲的慘叫聲,刀槍碰撞的聲音,兵器入rou的聲音,雙方的怒罵聲,傷者瀕死的慘嚎聲響成了一片。 本來就簡陋的明軍大營就如同海中的一頁扁舟一般,而韃子兵的人群卻像是一股股的滔天巨浪拼命的撲打著這頁扁舟,似乎隨時都想要將它撕碎一般。 明軍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被派了上去,阻在營緣處,就連盧象升的親兵也被派到了情況最險惡的地方去,甚至是包括盧象升本人,穿著他那身孝衣披著一身的重甲,手提著他那柄雪亮的精鋼大刀,同樣身先士卒的在營中到處奔走,投身到戰(zhàn)事最激烈之處,和試圖攻入營中的韃子兵拼殺不已,凡是他所到之處往往激起官兵的士氣,奮力將韃子兵抵在了營外,戰(zhàn)事進行的是相當激烈。 而盧象升雖然竭盡了全力,可是心中卻冰冷無比,到現(xiàn)在他終于也想明白了,當今圣上表面上對他的寵信,其實都是假的,這一次招他入衛(wèi)勤王,皇帝本人根本就沒有下定與敵死戰(zhàn)的決心,否則的話以楊嗣昌和高起潛之輩,根本也不敢這么對待他,而且皇帝本人也在戰(zhàn)于和之間飄忽不定,最終還是選擇了盡量避戰(zhàn),這一點從皇帝兩次從他手中分兵便可以看出來,高起潛據(jù)著數(shù)萬關寧鐵騎不肯配合他御敵,甚至切斷對他這支人馬的所有糧餉供應,而進而為了保存實力,接著便又讓陳新甲從他手中再次分兵,而陳新甲同樣也帶走了一批宣大兵,避開和韃子硬戰(zhàn)。 其實從最初便已經(jīng)注定了他和麾下這些兵將們的命運了,他們已經(jīng)被當今朝廷徹底出賣乃至是拋棄了,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死,而這些兵將們則是他的殉葬品,他一旦戰(zhàn)死的話,楊嗣昌和高起潛便可以將屎盆子扣到他的頭上,推說是他指揮不利。 有了這一層明悟之后,可想而知盧象升此時的心情有多么的悲涼,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有什么選擇呢?投降韃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唯有在此戰(zhàn)死一途了,眼看著四面八方圍上來的韃子兵是越來越多,本來就不堅牢的營柵四處都開始呈現(xiàn)出的危象,他這支兵馬很快便要陷入到全軍覆沒的境地之中了,盧象升心中哀嘆了一聲之后,突然間振臂仰天怒吼了一聲,沒有人知道他這聲怒吼包含這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聽出了他這聲怒吼之中的無奈和悲憤。 緊接著盧象升便提刀猛撲到了一處已經(jīng)被韃子兵破壞的營柵處,達到上下翻飛,將兩名兇悍的韃子步甲兵劈翻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距離戰(zhàn)場數(shù)里遠的西面,肖天健縱馬來到了一個土丘上面,伸手接過了身邊鐵頭遞過來的一個單筒望遠鏡,舉在眼前朝著遠處的戰(zhàn)場望去,而他身后則是一大批荷槍實彈的刑天軍兵將,一個個在寒風之中默默的攥緊手中的兵器肅立在土丘之下,不過稍微讓人奇怪的是這會兒軍中所有的旗幡都被卷了起來,由旗手們平端在手中,而沒有豎立起來,所以遠遠的望過來的話,倒也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 而羅立、司徒亮等軍將們此時也都紛紛跟著肖天健來到了土丘之上,一臉嚴肅的朝著數(shù)里外的戰(zhàn)場望去,一個個都紛紛取過望遠鏡朝著戰(zhàn)場觀望了起來。 “娘的,韃子這一次真是想要了盧大人的命呀!居然集結(jié)起來了這么多的兵馬!照這規(guī)模,韃子兵至少集結(jié)起來了三四萬人,來對付盧大人這支官軍,這擺明了是勢在必得呀!”羅立用望遠鏡掃了一眼遠處的戰(zhàn)場之后,放下望遠鏡對肖天健說道。 眾將也都點點頭對羅立的話表示同意,同時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十分嚴肅,別看這些年來,他們往往復復的跟官軍交戰(zhàn),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卻還是第一次直面韃子兵,并且第一戰(zhàn)便要面對著遠多于他們數(shù)倍兵力的韃子兵。 長期以來韃子兵的兇名早已是傳遍了大明各地,包括他們這些義軍,也都聽聞過許多有關韃子兵的傳說,所以當?shù)谝淮我泵嫠麄冞@些兇徒的時候,每個將領心中都不是非常有底。 肖天健同樣滿臉的風霜之色,大半夜半夜的急行軍下來,使得他們每個人的眉毛胡子上面都結(jié)上了一層白霜,裸露在頭盔外面的面部都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一些皮膚甚至已經(jīng)被凍裂了,即便是提前抹上一些油脂,也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肖天健的表情卻依舊顯得十分冷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支韃子兵的兇悍,但是他并不為此感到太過緊張什么,因為他知道這支野蠻的韃子兵雖然兇悍,但是畢竟還是一支舊式的軍隊,而他麾下的這些兵將,卻全部都是被他用近現(xiàn)代的手段打造出來的軍人,無論在裝備還是戰(zhàn)術上,都已經(jīng)遠遠的將這個時代的軍隊拋在了后面,不管如何,他都還是有把握能打贏這一仗的。 聽罷了羅立的話之后,肖天健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對諸將說道:“羅立說的不錯,多爾袞和岳托此次確實是集結(jié)起了他們大部分的兵力,來對付盧象升,這一次他們?nèi)肟芤詠恚蟛棵鬈姸枷П軕?zhàn),只有盧象升四處在和他們作對,所以如果他們想要下一步少一些麻煩的話,就必須要先剪除掉盧象升這個麻煩,徹底解決掉這支官軍! 不管怎么說,這一次盧象升所率的這支宣大兵,也算各個都是好漢,沒有丟咱們漢家人的臉,不管虎大威以前如何跟咱們作對,這一次我肖某人還是不得不對他說聲敬佩了!” “啟稟大帥,雞澤方向的高起潛所督率的那幾萬官軍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他們都是官軍,難不成就真的想要看著盧象升這支官軍就這么被韃子給屠了嗎?這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司徒亮等肖天健說完之后,對他說道。 “不要管高起潛和他麾下的那些關寧軍了,盧象升是指望不上他們的!高起潛現(xiàn)在巴不得盧象升打個打敗仗,是絕不可能發(fā)一兵一卒救援盧象升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盧象升這段時間早就被他們切斷了糧餉的供應了!至于盧象升大敗一場,對高起潛和楊嗣昌的好處,可是大了,這么一來他們便可以將罪名都推到盧象升的頭上,不用擔心會被當今皇帝追究責任了!盧象升死了對他們才好呢!這么一來以后就不會有人跟他們唱反調(diào)了!這就是當今朝廷的官!我真為盧象升感到悲哀,攤上了這么一幫同僚,同時也是咱們漢家人的悲哀!”肖天健冷冷的說道。 眾人聽罷之后也都露出了一臉的憤然之色,羅立立即說道:“既然如此,那姓高的褲襠里面沒貨的東西不肯救盧象升,那么咱們就幫這盧象升一把,咱們不能看著這么多好漢就這么被韃子給屠了!大帥,咱們一夜急行軍趕到這里,也該動手了吧!” 肖天健微微搖搖頭道:“先不要著急!我們來這里肯定是不能坐視盧象升這支官軍就這么被韃子給滅掉的!要不然的話咱們也不用這么辛苦的跑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