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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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官軍的潰兵剛剛逃到石橋的時候,橋東再一次涌來了一支官軍,兩支官軍一下便擠在了石橋上,進退不得,賀振本來受賀人龍之命,前來加強黃強所部的力量,打算一舉將對岸的刑天軍給打垮,但是沒成想他們還未抵達戰場,便看到黃強的手下的官兵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逃了回來,一下便堵在了石橋上,兩方誰都進退不得,紛紛在石橋上破口大罵對方,讓對方讓路。 賀振怎么也想不通,黃強和他的手下為何會如此狼狽的敗逃了回來,不就是一支賊軍嗎?敵軍數量又不算多,他麾下數百人沖過去,居然會被對方打的落荒敗逃回來,雖然有些覺得事情不對頭,但是他卻想趁著這個機會在賀人龍面前立下一功,所以他下令手下不許讓路,逼著黃強的手下掉頭回去,跟他們一起再跟刑天軍打上一場。 但是黃強的手下這會兒早已被刑天軍恐怖的戰力打得是魂飛魄散,哪兒還有半點士氣留在這里等死呀!他們一個個帶著驚懼的神色,一邊大罵一邊朝著對岸猛擠過去,聽著背后傳來的喊殺之聲,還有又一次響起了炮聲,他們一個個都嚇得是驚恐萬狀,為了能盡快退回橋東安全的地方,他們甚至不惜跟賀振手下的人動起了刀子。 一下石橋上便亂了套了,兩支官軍擠在一起,又是罵又是打了起來,一些實在是嚇破膽的家伙,干脆把身上的衣甲一剝,丟了兵器,直接便跳下了河,泅水朝著東岸逃去,眼看石橋上擠滿了人,后面的潰兵實在是等不得了,紛紛丟了器甲,跳入到了河中,一些人甚至不會游泳,也跟著跳了下去,但是一到深水,便咕嘟嘟的沉了下去。 賀振看到如此混亂的場面,又看到對岸出現了一支整壯的賊軍,已經殺至橋西,心知機會已失,只得下令讓路,退回河東岸,騰出了石橋。 劉寶這會兒可是得理不饒人,緊咬著官軍的潰兵的后隊,將一個個潰兵斬翻在道路上,一些官兵眼看逃生無望,于是干脆丟了家伙,跪在了路旁匍匐在地上,大聲的叫道:“投降了!咱們投降了!大爺們別殺咱們!饒命呀……” 追擊的刑天軍也不去管他們,越過他們之后一直殺到了橋頭,將來不及逃走的一些官兵斬殺在了橋西,一個個火銃手重新裝填完畢之后,就囂張的站在河西岸,朝著橋面上和河水中的潰兵們開了火,像打靶一般的將這些潰兵打死在河中,河水中頓時又飄起了一片尸體,冒出的鮮血更是將半條灣子河的河水都給染成了紅色,緩緩的朝著下游飄去。 賀人龍眼看著石橋方向的亂景,額頭的青筋一下跳起老高,他根本沒想到黃強率部沖過河去,居然會這么快便被對岸的賊軍打得大敗而歸,而賀振也是個笨蛋,眼看黃強所部已經敗退下來,卻還想著渡河過去,搶什么功勞,以至于把黃強的潰兵給堵在了河西,白白的又被賊軍殺了不少,他這會兒早已是出離的憤怒了起來。 他怎么也沒料到,只是一支小小的刑天軍,居然打得他連敗兩陣,使得他顏面掃地,眼看著這么小的一條灣子河,他愣是無法過去,被死死的堵在河東,卻無法回師隴州,再這么下去的話,他顏面何存呀! 于是他一邊下令鳴金收兵,令賀振兵馬和黃強的殘部撤下來,一邊怒聲對身邊的人問道:“白有亮和賀方渡河了沒有?” 一個部將立即回答道:“啟稟將軍,剛才夜不收來報,說他們二人都已經率部在上下游渡過了灣子河,正在朝著大石橋這邊趕來!” “傳令給他們,讓他們不可大意!這支賊軍狡詐異常,而且戰力不俗!萬不可再像黃強和呂品一樣了!最好他們能合兵一處,再攻打這支賊軍為好!”賀人龍雖然心中暴怒,但是卻并為失去理智,對手下吩咐道。 第六十一章 退縮 黃強凄凄惶惶的回到了賀人龍面前,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賀人龍馬前,帶著一臉的愧色,對賀人龍抱拳說道:“卑職參見將軍大人,卑職無能,此戰未能擊敗賊軍,反倒損失慘重!請將軍恕罪!” 賀人龍面沉如水,絲毫沒有安撫黃強的意思,冷著臉微微低頭,冷峻的盯著馬前跪著的黃強,一抬手指著黃強怒道:“黃強!你還有臉逃回來見我嗎?你麾下足有五百精兵,去對付區區千余人的賊軍,不但未能取下賊首的人頭,反倒被賊軍打得落花流水,五百精兵你只帶回來了不足二百,折損兵將過半,你居然還有臉自己跑回來見我!來人,將這個蠢貨給我綁下去梟首示眾,傳首三軍以儆效尤!” 幾個親兵聽令之后,立即便撲了上去,將黃強按在了地上,那繩子抹肩頭攏二臂的給綁了起來,倒拖著他便要將他拖離這里到軍前問斬。 黃強被嚇得是面無人色,立即大聲叫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呀!將軍念在卑職為將軍效命這么多年的份上,請聽罪將解釋!請將軍聽罪將解釋!” 周圍的部將們一個個也都面色緊張,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為黃強出面求情,而賀人龍滿面怒色,招手讓人把黃強帶回來,冷著臉對他喝問道:“好!就念在你追隨我賀某多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解釋!你告訴我,為何會敗得如此之慘?” 黃強被押回來,按倒在賀人龍面前,頭拄著地連連向賀人龍磕頭稱謝,稍微穩定了一下心情,開口說道:“多謝將軍給罪將機會!將軍大人,咱們這次絕對是上當了!對面賊軍絕非是一支普通的賊軍,更不是什么烏合之眾!以罪將所觀,對岸這支賊軍,絕對是闖賊抑或是李賊麾下的精銳兵將,只不過是打了一個所謂刑天軍的旗號罷了!就是要以此迷惑將軍,使得我等輕敵,冒然搶渡灣子河,然后趁機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賀人龍聽罷之后,瞳孔猛然一縮,怒道:“一派胡言!剛才本將已經派人過去查探了他們的情況,對方兵力不過千余人,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高闖賊現正在圍攻寶雞縣城,李鴻基又在車廂峽新敗不久,損失慘重,哪兒會有這么多精銳兵馬,在此設伏?黃強,你如果敢為了求活,便胡言亂語的話,我定殺你一個二罪歸一!” “罪將不敢!罪將所說句句是實!將軍也知道罪將麾下兵將并非羸弱之軍,罪將也絕非是貪生怕死之輩!而此次卑職過河之后,在河堤西側才看到賊軍主力,剛才賊軍布置在軍前的那些人不過只是他們的輔兵罷了! 而賊軍主力軍容極盛,近半以上皆為披甲之士,其軍容之盛及所布大陣更是卑職平生僅見,陣前放置的火銃手就不下三百,并且皆為犀利的鳥銃!而且其銃兵發射極為精準!僅僅兩輪排銃便使得卑職麾下兵將損失近半! 而且對方后隊兵將皆手持長槍,長槍放下之后其軍陣如林猬集,臨戰擊鼓踏鼓如山一般行進,長槍放下之后,更是密如槍林,此陣戰之法,卑職此前從未見過,雖然卑職率部拼死與之廝殺,但是卻毫無半點辦法撕開他們的兵陣,而賊軍銃兵又散布于兩翼不斷朝我部發射,賊軍大炮又不斷從側翼轟擊我部,雖然我部將士浴血拼殺,但是卻終究力有不逮,不得已之下,罪將為了保存兵將實力,以免全軍覆沒,才下令撤退。 將軍大人!我黃強到底是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將軍最知,卑職所說句句是實,將軍不信大可將卑職部下兵將招來一問便知罪將是否有半句虛言!如果罪將所說有半點虛言的話,甘愿被將軍梟首示眾!”為了活命,黃強已經是什么都顧不得了,一下便將刑天軍的火銃手的數量夸大了三倍還多,而且含含糊糊的只說對方總的兵力,卻沒說刑天軍真正拿出來和他一戰的只不過是五六百人的兵力,跪在地上一個勁的叫屈。 賀人龍皺起了眉頭,也有些猶豫了起來,于是揮手派出幾個親兵,去找幾個黃強的手下核實黃強所說的情況,不多時,幾個親兵便回到了賀人龍面前,一個個臉色也都不太好看,對賀人龍輕聲說了幾句。 賀人龍聽罷之后,臉色一變,揮手道:“先將他押下去,待回到隴州之后再行發落!” 原來黃強的手下這次過河一戰,一個個都被嚇破了膽子,待到賀人龍的親兵去向他們核實情況的時候,這些人七嘴八舌,一個個都將河西的刑天軍的可怕夸大了十倍以上,有的甚至干脆就說對方的兵將身披重甲,刀槍不入,兵力甚至達到了三千人以上,所以他們才打不過對方那支賊軍,戰敗了回來。 如此一通胡言亂語之后,搞得那些親兵也都不得不相信黃強說的是真的了,于是回來將黃強部下所說的情況告訴了賀人龍,賀人龍聽罷之后不由得也暗自吃驚,于是也開始疑神疑鬼了起來,便無心再殺這個黃強了。 灣子河這一段地形很有些奇怪,流經此地的時候,向西繞了個彎,由于有事水勢比較大,河水會對河西岸沖刷的比較厲害,所以為了河西岸不被大水沖垮,于是早年當地人便在河西岸筑起了一道堅實的河堤。 而刑天軍正是利用了西岸的這道高出地面的河堤,掩住了其主力的身形,他們可以在河西把河東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從河東望去,河西堤岸后面的情況卻無法看到,而肖天健又刻意在戰前將輜兵營的輔兵擺放在河堤上掩人耳目,以至于麻痹了賀人龍和他手下的兵將,使之始終都有些輕敵。 而黃強這一次逃回來之后,為了保命于是故意把刑天軍的兵力和戰斗力都進行了刻意的夸大,以至于頓時讓賀人龍也失了方寸,一時間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派兵從正面攻打大石橋了。 正在猶豫之間,有人指著大石橋方向對賀人龍叫道:“將軍快看,那些賊軍又上橋了!” 賀人龍立即定睛朝大石橋望去,結果看到幾個賊軍正將一輛大車推上石橋,將石橋給堵了個結結實實,大車上也不知道裝了些什么東西,這些賊兵一把大車推到石橋上,便立即撒腿跑了回去,賀人龍心中一緊,叫道:“不好!他們要毀橋!” 果真讓賀人龍給料中了,那輛大車被推上石橋之后不久,便突然間閃出一道亮光,接著便騰起了一大團硝煙,石橋上更是碎石以及大車的破片四散橫飛了出去,眾人距離石橋尚有二里遠的距離,很快便覺得腳下微微震動了一下,當硝煙散去之后,橫跨在灣子河的這道大石橋便垮塌了下去,切斷了灣子河兩岸的這條唯一的通道。 賀人龍瞪大眼睛看著垮塌的石橋,心中更是驚疑不定了起來,他一時間也下不定決心,該繼續派兵在這里強渡灣子河,還是干脆繞道上游十里外的另外一座石橋渡河,趕回隴州城了。 黃強的話讓賀人龍心頭蒙上了一道重重的陰影,使得他一時間猜不出對岸這支所謂的刑天軍到底真就是汧陽的那股刑天軍還是高迎祥和李自成麾下的一支精銳,他眼下兵力有限,加上輔兵也不過只有四五千人的兵力,這半天激戰下來,呂品陣亡,黃強所部被徹底打殘,單單是在大石橋便損失了四百多兵將,幾乎使得他折損掉了一成多的兵力,對方如此強悍的戰力,也使得他不得不相信,對岸這支賊軍確實并不好對付。 眼下高迎祥和李自成明顯是使了調虎離山計,將他調出隴州城,如果黃強所說的不錯的話,那么對岸倒是很可能是李自成抑或是高迎祥的一支精兵,目的很顯然就是拖延他返回隴州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現在隴州城那邊的情況如何了,他很是擔心,被堵在這里倒是事小,一旦隴州有失的話,那么他這個參將絕對是罪責難逃,他的頂頭上司可是歷來都治軍很嚴的洪承疇,如果他丟了隴州城的話,那么他的仕途可能也就這么完了! 更何況在他的背后,還有高迎祥的近兩三萬賊軍,寶雞縣明顯是他們的幌子,他們的目的其實是隴州城,高迎祥此時肯定是已經得知了他率部趕回隴州城的消息了,那么高迎祥現在說不定也已經從寶雞縣起兵,趕往了這里。 如果他在這里被這支賊軍拖住的話,高迎祥一旦率部趕來,那么便會將他堵在這灣子河東岸,到時候李自成一旦再揮師前來的話,就將會對他形成包圍之勢,雖然他以前并瞧不起這些賊軍,但是今日一戰對岸的這支賊軍所表現出的強大戰斗力,讓他也開始心有余悸了,如果再加上高迎祥和李自成的主力的話,僅憑他麾下這點兵馬,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被高迎祥他們打個全軍盡沒。 而洪承疇現在還在延安府一帶,據說西寧衛兵變,此事絕對也是大事,洪承疇正在率部趕往西寧衛平定兵變,短時間之內絕對難以抽身出來,回來救援于他。 思來想去之后,賀人龍越想越怕,覺得此地絕非久留之地,他眼下之計還是要盡快的趕回隴州城,進入隴州之后,他就不用再太擔心什么了!如此一考慮,他也越發覺得對岸這支賊軍很可能是高迎祥抑或是李自成布下的疑兵之計,就是想在這里拖住他,然后四面殺來,將他包圍在這個地方。 想到這里,他頓時拿定了主意,不敢再在這里跟對岸的這股賊軍斗氣了,于是對手下部將說道:“看來我等中了闖賊的jian計了,對岸這支賊軍絕非是什么刑天軍,定是闖賊抑或是李賊部下的精兵,想要在此拖住我等返回隴州城!趁機四面殺來,將我們包圍于此地! 我等絕不能再在這里耽擱了!傳令下去,立即啟程趕往上游渡河,速速返回隴州城!再派快馬傳令賀方、和白有亮,讓他們務必小心行事,不可于對岸之敵浪戰,但是要想辦法拖住他們,令我等另擇一地渡河返回隴州城!” 第六十二章 軍情 (求紅票,求收藏了喲!) 肖天健看著石橋被炸斷之后,駐足于土堤之上,遠遠的朝著對岸的賀人龍部望去,之所以他現在才炸斷石橋,主要是因為斥候來報,說南北兩面各有一支官軍正在朝著大石橋這邊趕來,所以他擔心一旦賀瘋子這個時候,再派出一支官軍,強行搶渡大石橋的話,他就不得不同時要應付三路官軍的進擊,那樣的話,他擔心自己兵力不足,恐怕會吃虧。 所以他才不惜拿出了兩桶火藥,派黃生強的手下,去將這座石橋炸斷,以此來阻止賀人龍再利用這座石橋搶渡灣子河。 眼看石橋被炸塌之后,肖天健回到了土堤上面,駐足再次望向了河東方向,因為這里距離賀人龍主力尚有二三里地,所以看的是影影綽綽不太清楚,讓肖天健不由得又想起了后世常見的望遠鏡,如果有那東西的話,便可以清楚的看清賀人龍所部眼下的調動情況了。 掐指算來,這個時代西方國家可能已經發明了望遠鏡了,可惜現在他沒有這個能力,假如有機會的話,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給自己的部將們和斥候配備上這東西,那樣的話他便可以掌握住戰場的主動權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中稍作停留,便被他拋到了腦后,眼下解決不了的事情,他不會為此多費心思,而他主要的精力還是要放在眼下這場戰事上。 其實從現在看來,他已經達到了此次出戰的目的,經過剛才兩次和賀人龍的交手,他刑天軍已經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戰績了,官軍兩次進攻皆被他們所擊退,甚至第二次差一點就給那支官軍來了個包圓,總共打死和俘虜官軍三四百人,繳獲了不少器甲,可以說是戰績斐然,絕對可以讓李自成抑或是高迎祥不敢再輕看他刑天軍了。 但是他還是有些不太甘心,就這么撤走,剛才新兵營的表現超出了他的期望,如此一來,他手頭現在可用之兵已經超出了一千人的兵力,從南北兩路殺來的官軍兵力都不算多,加上輔兵也不過就是一千多人,他完全有能力打垮這支官軍,如果再打垮這兩路官軍的話,那么對于賀人龍來說,定能使他實力大損,到時候賀人龍即便是回到隴州城,估計也沒多少戰斗力了,隴州城守軍肯定士氣也會大跌,為接下來攻打隴州城也就制造了更多的機會。 雖然他不太看好高迎祥和李自成這甥舅二人的兵馬的攻城能力,但是同作為造反的義軍,他還是希望能打下隴州城,趁機分一杯羹的。 而他們刑天軍同樣也不善于攻城戰,所以能在野戰中盡量消耗賀人龍的兵力的話,他還是很樂意大量消耗一下官軍的實力的,而且他只要打勝,就有便宜可占。 剛才兩次交手,他便繳獲各種器甲不少,這些東西眼下靠他自己是無法生產出來的,即便是有錢也沒地方買去,所以只有憑借不斷的從官軍手中搶,他才能繼續擴張實力,這戰爭紅利果真是誘人的很呀! 他一邊琢磨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一邊定睛仔細觀瞧河東賀人龍主力的動靜,因為剛才兩戰都以失利告終,賀人龍陳布在河東的那些戰車以及火炮,害怕被刑天軍的炮火擊中,此時也都落荒撤了回去,退到了刑天軍的弗朗機炮無法擊中的地方。 正在肖天健還在琢磨接下來賀人龍會有什么樣的行動的時候,他忽然間看到原本在對岸列陣的官軍居然開始緩緩的后撤,收縮隊陣,仔細觀察一番之后,他忽然間意識到官軍似乎有撤離這里的態勢。 “將軍,賀瘋子被打怕了,看樣子是要換地方渡河了!咱們是不是也跟著他,堵住他們?” 石冉也看出了賀人龍所部的動態,于是立即對肖天健說道。 肖天健皺眉思量了一陣,賀人龍的行動似乎有點反常,按理說雖然賀人龍連敗兩陣,但是實力損失并不算大,更何況他已經派出兩路兵將,從大石橋上下游兩處地方渡河,已經可以說對刑天軍形成了夾擊直勢了,如果他繼續率部在大石橋強攻的話,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佯攻,便可以牽制刑天軍,使刑天軍不得不分散精力陷入被動之中,而現在他卻忽然放棄了這里,似乎打算換一個地方渡河返回隴州城,這就讓肖天健有些不理解了。 按理說賀人龍能獲得一個賀瘋子的外號,他應該是一個膽大好戰之人,但是今天他的表現,實在是稱不上是一個名將的做派,先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做派,在剛敗兩陣,實力并未大損的情況下,便又變得如此謹慎,和他的名頭實在是有點不太相稱了。 “不必!咱們這一次并不是來和賀人龍決一生死的!咱們已經連敗他兩陣,應該已經讓他接受教訓了,犯不著跟他繼續死磕下去!眼下咱們倒是想想看,該如何再咬掉賀人龍一塊rou!石冉,速派偵騎沿河向兩翼探查,看看兩邊的官軍現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肖天健否定了石冉的提議,思緒急轉一番之后,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肖天健判斷,賀人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很可能是因為他十分重視隴州城的安全,急于返回隴州城,不想在這一帶消耗太多的兵力,那么既然刑天軍此戰的目的已經初步達成了,那么接下來如果見好不收,還追著賀人龍繼續阻止他渡河返回隴州城的話,那么就不是明智的選擇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剛才兩戰雖然他刑天軍以大獲全勝告終,斃傷俘虜官軍多達四百人左右,但是對于刑天軍來說,損失也是不可避免的,新兵營雖然表現出人意料的好,但是畢竟裝備質量差,幾乎全部都沒有披甲,所以一場激戰下來,雖然將那支官軍打垮,可新兵營也付出了四十多人的傷亡,加上被對岸炮火殺傷的炮隊的炮手,此戰他們也已經付出了六十多人的傷亡代價,所以肖天健不打算繼續跟賀人龍死磕下去了,以防賀人龍一旦被逼急了狗急跳墻,和刑天軍死磕到底,那么即便刑天軍此戰能獲勝,恐怕也絕對是一場慘勝,拼光了老本對他肖天健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估計李自成和高迎祥會樂掉大牙! 自從發現兩翼各有官軍渡河,石冉便一直都在關注著兩翼官軍的動向,不斷派出斥候向兩翼探查,不多時便有斥候快馬奔回大石橋,將兩邊的官軍的情況報了回來。 “啟稟將軍,北面那路官軍已經停止了朝咱們這邊逼過來,而是開始回撤,似乎想要守住他們新搭的浮橋!”一個斥候從北面奔回之后,飛身下馬奔至肖天健面前對肖天健稟報道。 肖天健微微一想,便可以確定賀人龍確實打算從北面搶渡灣子河,返回隴州城了!這一點基本上他已經可以確定,那么接下來就看南面的那路官軍作何打算了。 又等了一刻鐘左右,從南面也奔回了一騎快馬,馬背上的斥候伏在馬鞍上,剛剛一回到這里,便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石冉帶著幾個手下趕緊迎了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只見這個斥候背上插著三支箭支,雖然他身披有皮甲,但是這幾支箭還是深深的鑲入了他的身體,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后背滲出,人也有些氣息奄奄,臉色蠟黃不堪,顯然是受了重傷。 肖天健聞訊也立即快步趕到了這個受傷的斥候身邊,單膝跪下不顧這個斥候身上的血污,托住他的頭道:“這位兄弟!傷得如何?” 那個斥候看到肖天健親自過來,抱著他的身體,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感動的神色,掙扎著急促的喘息著對肖天健說道:“啟稟將軍……屬下……不要緊!南面官軍已經……已經渡過河,正在朝著……剛才還在還在朝著咱們這邊趕來……可是現在卻……現在卻停下了! 屬下兄弟幾個被他們發現,派了……派了一批夜不收追殺……追殺我等!其余四個……四個兄弟……都……只有屬下……”說著他的臉上便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肖天健頓時心中黯然,雖然這個斥候話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想得出剩下的那四個斥候,肯定是回不來了,不過這個斥候也已經把敵情說的明白了,敵軍眼下已經停止了繼續朝這邊逼近,顯然是收到了賀人龍的消息,不敢再過來和刑天軍對決了。 “速速為這個兄弟救治!務必要把這位兄弟救下來!”肖天健對身邊的人大吼道。 不多時一個醫護兵便背著藥箱飛奔了過來,將這個斥候面朝下平放在地上,幾個人按住他的手腳,醫護兵迅速的剪斷了他背上的箭桿,又剪開了他背上的皮甲,露出了他的后背。 肖天健站起來拍拍這個斥候對他安慰道:“堅持住兄弟!沒傷到要害!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撐住了!” 那個斥候趴在地上,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強咬著牙關從牙縫里面擠出幾個字:“將軍放心……屬下……屬下撐得住……唔……”話未說完,醫護兵便將一個深深嵌入到他后背的箭頭給起了出來,他的喉嚨中便發出了一聲痛急了的悶哼之聲,兩眼一翻,愣是疼的昏了過去。 肖天健站起身大聲叫道:“哨將都過來議事!” 第六十三章 局面轉換 (奉上一章五千字大章,給力不?) 不多時閻重喜、趙二驢等人都飛快的跑了過來,湊到了肖天健面前。 肖天健立即將官軍的情況通報給了這些個手下,沉聲對他們說道:“賀瘋子這名號名不副實,才吃了點虧,就縮回去不敢在這兒跟咱們死磕了!眼下我估摸著這廝正在率部向北運動,很可能是想要從上游其部所搭浮橋渡河,趕回隴州城!而已經過河的兩路官軍眼下北邊的已經縮回了浮橋,應該是想護住浮橋,等賀人龍主力渡河,而南邊的那隊官軍,也已經停了下來,裹足不前!還傷了咱們幾個斥候弟兄!大家伙認為咱們這會兒該如何行事為好呢?” 肖天健話一落音,羅立便立即吵吵著:“將軍,干脆咱們朝北開上去,再堵住賀人龍,打他娘的!賀人龍就是名聲大了點,依我看他賀瘋子也不是什么厲害角色,干脆在這兒咱們堵住他,打殘他拉倒!” 沒想到的是羅立話音一落,平日不怎么喜歡把腦袋向前鉆的趙二驢也站出來吵吵到:“羅兄弟說的不錯,這賀瘋子不過爾爾,他雖然人多點,只要咱們過去先把他手下打垮,便又能堵住賀瘋子讓他過不了河!看看他賀瘋子到底有多少斤兩!” 肖天健不由得有些愕然,但是立即便又明白了他們的心意。 剛才一戰,僅僅是動用了劉寶的新兵營,加上一部分火銃手,他們便打得那支官軍落花流水,讓這幫帶戰兵的家伙們肯定是心中不服氣,對新兵營的戰功有些眼紅,所以他們這會兒都愿意去跟賀人龍干場大的,也好立一些戰功,而且這兩次交手之后,眾人對賀人龍已經沒多少懼意了,肯定是覺得賀人龍的這些兵將也不過就是這水平,所以大家已經不擔心他們不是賀人龍的對手了,趙二驢這才虎彪彪蹦出來求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