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文榮惡狠狠地吼道，“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不會聽你的?！?/br>
    “你沒有聽過我的嗎？那文老爺是怎么死的，你又是如何娶到文流華，如何得到文家家產(chǎn)的？嗯？”

    文榮瞳孔一縮，險些跌倒在地，他喘著粗氣，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拍著桌子大喊：“不是我！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心悅流華，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也傾心于我，我會好好照顧她，我們會白頭到老，幸福地過完這一生！”

    “你還真是喜歡自欺欺人啊，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的手上就沾滿了血，現(xiàn)在裝得再無辜也沒有用。如果被你的流華知道，你猜她會不會愛你呢，啊，不對，即使不知道，她好像也不愛你呢。”

    “你胡說！都是你逼我的！”文榮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手上的血流到額頭上，一張俊秀的臉描畫得怪異詭譎，“流華已經(jīng)嫁給我了，她很愛我！”

    “她怎么會愛你，你在她眼里只是一個低賤的家仆，是謀取她家產(chǎn)的無恥小人，是你逼她嫁給你的，她早就說過，你配不上她。”

    一朝是家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家仆的身份，縱使獲得了文家的家產(chǎn)，任誰也不會將他放在眼里，文榮咬著牙，腦海中全是“低賤的家仆”和“配不上”等字眼。

    自卑是埋藏在心底陰暗角落的種子，無論上面壓了多重的石塊，都能破土而出。

    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文榮臉色慘白如霜，額上的血液一點點干涸，形成紅褐色的斑駁痕跡，他撿起掉在地上的絹布，語氣狠厲：“等我研制成功，文家算什么，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文家的文是我文榮的文！”

    一路看下來，文榮的生活軌跡整個是一發(fā)家致富的奮斗史，風(fēng)聽寒真情實意地感慨：“這文榮還是個有志向的，不說別的，他確實做到了讓人提起文家就想到他?！?/br>
    傅斯乾不以為然：“再有志向也活不長了?！?/br>
    這話說得沒錯，含香布料的研制與「三千世」定有聯(lián)系，文榮為了制作成功不知和「三千世」交換了什么，他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即使能活下來也得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風(fēng)聽寒熱衷于猜謎，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謎底，總之就喜歡問別人，這是常年泡在話本子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猜測劇情走向，擱在以往還能克制，現(xiàn)下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具備，他就控制不住放飛自我了。

    “師尊，剛才「三千世」說了，它給文榮提議過，你猜含香布料是怎么制作出來的？”

    傅斯乾收回放在文榮身上的視線，挑著眉饒有興趣地看向這個讓他猜了好幾次的人：“算起來，我已經(jīng)猜了好幾回了，你這一路讓我猜來猜去，自個兒不猜猜？”

    “我不猜?！?/br>
    喜歡聽別人猜，不代表自己也喜歡猜，風(fēng)聽寒不是個有耐心的，這人話本子都要先把結(jié)尾翻來看一遍，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相對于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他更好奇故事是怎么發(fā)展到那一步的。

    這人好奇心偏，總不在點上。

    傅斯乾這人欠，跟小學(xué)生招惹喜歡的人一樣，總愛用對著干那些個損招，越不讓干什么越想干，說白了就是有點惡趣味。

    “之前說好了，我猜準(zhǔn)了有獎勵對吧。”

    風(fēng)聽寒點點頭，他還犯不著在這事上耍賴：“師尊想要什么獎勵，直說便是。”

    見他點頭，傅斯乾深深地笑了下：“我想要的簡單，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風(fēng)聽寒：“……”

    方才是沒在意，現(xiàn)下稍微一思索，風(fēng)聽寒便明白過來，這人哪里是想要獎勵，分明是想強人所難，他說了不猜，這人換了個由頭就改成回答問題了，說到底還不是一樣。

    “師尊——”

    “在呢，你該不是想反悔吧？”由不得他反悔，傅斯乾笑瞇瞇地截斷他的退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

    風(fēng)聽寒抿著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應(yīng)了聲：“師尊想問什么？”

    問問題是其次，能看到他這副別別扭扭不情愿的小模樣，傅斯乾覺得挺值，想了想隨口胡謅了個問題：“如果你是文榮，你會怎么對文流華？”

    這是個不錯的問題，甚至可以類推適用。

    文榮喜歡文流華，文流華不喜歡文榮，文榮配不上文流華，總結(jié)一下就是，你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偏偏你還配不上這人，你會怎么做？

    風(fēng)聽寒第一反應(yīng)是不會有這樣的人，他不會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不是，他根本就不會喜歡別人！

    這個假設(shè)不成立！

    傅斯乾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問了個很了不得的問題，原本并沒有太在意，眼見風(fēng)聽寒一直沒答，他又來了興致：“說說，你會怎么做，你會像文榮一樣強娶了她嗎？”

    風(fēng)聽寒笑瞇瞇地否認(rèn)：“不會，如果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br>
    他面上不顯，實則心里已經(jīng)謀劃好了，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把人圈在自己身邊，打斷腿敲碎脊梁，讓那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配不配得上顯然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nèi)，就是下凡的天仙，他動了心思也不會退卻。

    自卑是什么，他打從出生就不知道。

    當(dāng)然這些并不能說出來，免得嚇著眼前這位陽春白雪般的仙尊，風(fēng)聽寒心里一陣快意，暗自猜測這人知道他的身份后，會做出什么有意思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