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史上最強仙帝、無情應似我、太子的外室(重生)、濃情見我、屠天神皇、劍俠野史、女扮男裝后我拿了男主劇本、張?zhí)K靜的幸福日常、仰之彌高、癖好
——是樹皮的碎屑。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又將鼻子湊近聞了聞。果然,指縫里有極淡的甜膩香味。 這香味甚是熟悉,她和江珣躲在王元洲書院的那棵樹上時,曾經(jīng)聞到過。 唐九寧放下了何卉敏的手,她的眉間染上點陰霾。 “王jiejie,什么樹剝開樹皮是紫色的?”她突然開口。 王之玉不知其意,但有問必答:“紫藤菩提的木頭便是紫色的,此樹可除魔靜心,世間少有。金紫門里也只有一棵,就栽在西峰上。父親說紫藤菩提也帶有一個‘紫’字,還是靈樹,便費了大力氣從天瑤山上移了一棵栽自己的院子里。” “姑娘問這個做什么?”王之玉心思細膩,看出了唐九寧神情上的細微變化。這姑娘方才走進來時心還是靜的,如今卻好像有隱約的怒火。 “多謝王jiejie,我還有件事要做,就先告辭了。”唐九寧一拱手,便邁著大步急沖沖地向外走去。 何卉敏不是在放置魔刀的飛鶴樓被殺的,她在西峰與王之弘雙修,隨后又進了王元洲的那間書院。 她是在院子里被殺的,被王元洲,或者是孫景丞。她指甲縫里的紫色木屑能證明她去過那間院子,而王元洲和孫景丞在案發(fā)當時一直在院子里。 何家人還沒走,還來得及,若是當面對質,王元洲兩人定是百口莫辯。 唐九寧越想越急,快步走著,還未踏出玉芝樓,一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自己。她險些撞上,便把腳步一停,抬頭一看。 是江珣。 “你要去做什么?”江珣問。 唐九寧立馬回答:“人不是魔門之人殺的,我發(fā)現(xiàn)了證據(jù)。” 她想要繼續(xù)走,卻發(fā)現(xiàn)江珣沒有絲毫讓步的打算,她心里不禁產生一絲疑惑,又抬頭看他。 一日不見,江珣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帶著點輕描淡寫般的隨意,只不過比往常多了一抹冷冽。 那黑不見底的瞳孔,仿佛是殘酷的深淵。 唐九寧剎那間就意識到了江珣的意思,她冷著一張臉,道:“你讓開。” “我不會讓你去說出真相的。”江珣開口,還未等唐九寧問為什么,他又說道,“讓李超指證魔門之人是兇手,是我的主意。” 唐九寧的怒火“噌”地一下便冒了上來,充斥了整個腦子,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江珣,頗為狠狠道:“你不幫忙找真兇便算了,居然還助他逍遙法外?” 江珣其實無需與唐九寧多言,但此刻他與唐九寧視線相交,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煩躁。 “你懂什么?”他失了那股悠閑自若,語氣變得急促起來,“你以為你現(xiàn)在跑去找王元洲就能將他繩之以法了嗎?我告訴你,到時你就是下一個何卉敏,愚蠢得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九寧一怔,隨即又嗤笑一聲:“別以為這樣能嚇到我,我腦子里沒你那么多陰謀算計,更不知道你在謀劃什么。我只知道,我答應過卉敏,要為她求得一個真相。” 她的手按上腰間的雪引,沉下目光:“江珣,你給我讓開。” 點名道姓,言簡意賅,是鐵了心要去找王元洲。 江珣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泄氣般地斂了下眼皮,向側面退開半步。 唐九寧松了口氣,剛邁出一步,后面?zhèn)鱽斫懙穆曇簦骸罢f你天真還不承認。” 唐九寧來不及細想這句話的意思,后頸突然一痛,人便暈了過去。 江珣一個手刀將唐九寧劈暈后,又抱住她倒下的身子,他的眸子一抬,王之玉正站在屋子門口,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江珣收回目光,將唐九寧打橫抱起,轉身便走。 在即將踏出玉芝閣時,王之玉又喊住了江珣。 “江少閣主。” 江珣腳步一停。 “若是牽連無辜之人,定會傷了這位姑娘的心。” 王之玉說罷,江珣只停留了一瞬,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第48章 有點在意 唐九寧醒來的時候,仍感受到后頸在一陣陣地抽痛。她摸著脖子睜眼一看,頭頂是梨花木雕成的車頂,身下躺得是馬車內的窄榻,身上則蓋了一條薄毯子。 茶香在狹小的車廂里四溢,江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瓷器碰撞“咣當”一聲,引得唐九寧轉過頭來。 她剛醒,腦子還有些迷糊,看見江珣才記起自己暈過去之前的那一幕,于是猛地驚醒,她將毯子掀開,一步下了榻,“砰”地一聲推開車門。 一陣疾風灌入車廂,馬車正穩(wěn)穩(wěn)地行在空中。 駕車的小廝嚇了一跳,回過頭,微微睜大眼睛看向唐九寧,半晌后又迷茫地看向江珣,試探著喊了句:“公、公子?” “繼續(xù)駕車。”江珣在里頭開口,手一拂,車門又“砰”地關上了,聲音比唐九寧推的那一下還大。 駕車小廝整個人一抖,他不知道這兩人在較什么勁,直覺告訴他馬車內似乎要上演一場腥風血雨。他默默坐直了身子,盯緊了方向,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唐九寧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我們現(xiàn)在在哪?” 江珣:“回玄天閣的路上。” “何家的人呢?” “比我們早一步下山了。”江珣垂眸看著杯子里的茶水,語氣漫不經(jīng)心,“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回到蒼海派,著手處理何卉敏的后事了。” 唐九寧轉頭瞪他:“江珣你——” “怎么?”江珣淡淡地瞥了過來,“生氣?想發(fā)脾氣?” 隨著唐九寧一愣,他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我發(fā)現(xiàn)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這郡主當?shù)眠B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他的話里沒有憤怒,只有警告。 唐九寧心里一驚。她突然發(fā)覺自己和江珣相處數(shù)月,居然漸漸忘了,江珣是危險的。徐長生也說過,少閣主實質是個無情之人。 所以,他會不會像捏死那只生病了的金絲雀一樣,將已經(jīng)毫無用處的我,也捏死在手心? 想到這,她忽地有些心涼。她跟顧子言,跟謝南靖,都好好地告了別,卻沒想過,要和江珣鬧得不歡而散。 “……什么時候把那袋金子給我?”唐九寧的語氣頗為疲憊,面色上卻異常冷靜,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放棄了一些人。 她忽然提起數(shù)月前的關于金子的約定,是打算拿錢走人了。 江珣漆黑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意外的情緒。他的手無意識地摸上了杯子,沿著杯沿摩挲了幾下。 “雪引出現(xiàn)裂痕了罷。”江珣開口,卻轉了個話題。 “……”唐九寧沒答話,江珣什么時候知道雪引的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在此刻說這個。 “我?guī)闳ケA山找嚴忘春。”江珣抬眸看她。 “把劍修好了再走。” 時隔一月,再次回到玄天閣時,涌現(xiàn)出絲絲縷縷熟悉的感覺。特別是鐘星和程非沖出來迎接的時候,唐九寧有股沖動,想說聲“我回來了”。 但她忍住了,這不是回家,她只是一位過客。 鐘星跟在唐九寧身后,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郡主總算回來了,奴婢還聽說郡主在百門大會取得了十分優(yōu)異的成績。” “是嗎。”唐九寧轉頭看了一眼鐘星,這小丫頭好像是自己贏了比賽一樣,高興得都要手舞足蹈了。 “最高興的還是掌教大人。前幾日掌教大人收到您贏了太清山宋樂的消息后,可是笑得合不攏嘴。知道你們今日回來,還特地吩咐后廚做了好些吃的,說是要給你們洗塵接風。”鐘星說到這,湊上前在唐九寧耳朵旁輕輕道,“掌教大人管玄天閣的日常開支,平日里可摳門了呢。” “知道了,晚宴我會去的。”唐九寧被鐘星的情緒帶動,也笑得開心。 等到晚上,唐九寧去了才知道,這晚宴不僅僅是為他們這些從金紫門回來的人準備的。 席間多了一位她未曾見過的人。 徐長生悄悄告訴她,那是管事潘宗茂,跟著老閣主三四十年了,以前在玄天閣做管事,現(xiàn)在隨老閣主常住在建安城,負責長公主府上的日常事務。 唐九寧聽罷又多看了潘宗茂幾眼,他跟唐九寧近日來見過的長者不一樣。 潘宗茂的身上絲毫沒有壓迫感,臉上的皺紋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皺一皺的,顯得和藹與親切。他似乎很受人尊重,就連江凱風在和他敬酒時,也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低了不少。 江凱風心情甚佳,多喝了幾杯,酒意上頭就開始夸人,點到一個名字就說孺子可教也,說到唐九寧時更是贊不絕口。 唐九寧低下了腦袋,想鉆到地縫里去。江掌教這也夸得過分了些,說什么人也聰慧美麗,能娶到安寧郡主的人定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分。 唐九寧尷尬萬分的同時感覺到一人在看她。 她抬頭一看,是潘管事。 這位長者的目光甚是慈愛,像在看一位十分討人歡喜的小輩。 唐九寧猜測他是聽到江凱風滔滔不絕的贊賞,才這般關注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頷首回禮,動作十分拘謹。潘宗茂眼里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對于平日里刻苦修煉的玄天閣弟子來說,這一夜注定是輕松愉快的,眾人勾肩搭背,喝得醉醺醺。 江掌教沒有出言呵斥,因為他自己也喝得東倒西歪,江以蓮架不住他這位發(fā)福的老爹,只好喊了徐長生幫忙。 人漸漸地散了,唐九寧看見江珣起身,跟著潘宗茂走了。 江珣從入席到離席,全程沒有看她一眼。唐九寧回想了一番,其實江珣從在馬車里說出“修完劍再走”之后,就再沒同她說過一句話。 我這還沒走呢,就開始裝作不認識了? 唐九寧收回目光,又默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她不常飲酒,卻想在今夜喝個痛快。 機會難道,我要把玄天閣喝窮了再走。 唐九寧自暴自棄地想。 “珣兒,那位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潘宗茂步伐悠閑地走在小徑上,周邊的枝葉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潘宗茂在無人的地方時,對江珣習慣叫得親近些。畢竟江珣是潘宗茂一手帶大的,從小識字練武,都是這位管事整日整夜地陪著他。 老閣主事務繁忙,除了例行過問兒子的功課之外,很少見江珣一面,更別說那些噓寒問暖之事了。 江珣跟在他身后,默了片刻才回道:“姓唐名九寧。” “唐九寧。”潘宗茂念了一遍,又問,“就是她幫你破了金紫門的棋布星羅陣?” “是她。” “嗯。”潘宗茂點點頭,神色頗為滿意,“人長得干凈,也有禮貌。我瞧著不錯。” 江珣皺了下眉,毫不客氣道:“我看潘叔也喝多了罷。” 潘宗茂哈哈一笑,轉過身來:“我看著你長大,還看不出你的那點小心思?”他的眼神頗為揶揄,繼續(xù)道,“方才江掌教說誰能娶到唐姑娘時,你整個人都僵了。” “潘叔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江珣神色淡淡,“我的確有點在意她,但這種程度根本微不足道,還望潘叔不要再拿此事來調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