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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老子是癩蛤蟆在線閱讀 - 第103節

第103節

    馬小跳現在每天早晨都會跟趙甲第一同起床,去cao場堅持跑上幾圈,一開始慢跑三四圈就氣喘如牛,比在床上雙飛燕了還腰酸背痛腿抽筋,經過一星期咬牙后,終于能夠快跑四五圈,還能跑步的時候跟趙甲第評點幾句周邊的美眉誰腿好誰臀翹誰胸兇,最近傍晚的跑步還會遇上周小蠻寢室,連帶他也認識了那位讓整個103寢室魂牽夢縈的長腿苗頭妹,模特身材的冷美人張沙沙,還有腹黑眼鏡娘江夏,小狐貍精胡舒雅,之所以被冠以“小”這個前綴,是因為馬小跳見識過趙甲第的神仙jiejie和杭州裴少婦后,一切狐貍精,都不得不降低一個乃至多個層次。熟了后,胡舒雅期間對馬小跳拋了幾個媚眼,馬小跳回丟了幾個,卻連跟趙甲第要號碼的心思都沒有。

    上課,他依然跟趙甲第坐在最后排,不像沈漢那樣釘在最前排加深老師的印象,有了問題,也不請教誰,咬著筆桿,自己琢磨,馬小跳的理科底子不差的,比起大一大二對微積分示弱猛虎的沈漢,有先天優勢,期中考試的全部過關,也讓馬小跳有了一定信心,偶爾開小差,也是看趙甲第在那里繪制戰列艦巡洋艦之類的圖畫模型,或者靜靜望向窗外。在寢室,他依然會沒煙了,就去買一條放在飲水機上,要抽自己拿,外人來蹭煙什么的,最護短的寢室長李峰會陰陽怪氣說些什么,馬小跳只是輕輕一笑,除了煙,還有酒,沈漢終于不用再在桌上放瓶差的柜子深處藏瓶貴的,正大光明喝馬小跳買來的好酒。馬小跳還是會跟av泡面哥為代表的廣大群眾一起看情愛動作片,一點都不脫離群眾,只是往市區跑的次數,漸漸減少,逐漸屈指可數,那輛停在樓下的小紅應該寂寞了。只有間歇性跟聯誼寢室出去楊浦區一點都不金碧輝煌的小ktv唱歌,小寶才會派上用場,唱歌不是特別擅長的他開始跟趙甲第同學搭檔,越來越默契,都是吼一些許巍汪峰的老歌,《故鄉》《春天里》之類的,一點都不文青,不富二代。寢室里那套價格不菲的茶具不常用,只有當李峰沈漢說來點情調或者叫囂著要小資,他才嘻嘻哈哈露一手,說哥不輕易出刀的,先拿你們這幫土包子練練手,等心儀的妹紙出現了,力求一擊斃命一招拿下。

    馬小跳大一大二沒有給家里主動打過一次電話,卻跟大江南北各路美眉們打爆過無數張電話卡,現在他會靜悄悄走到陽臺,跟趙甲第或者誰抽完煙打完屁后,定期給父母打一個問候電話,時間不會很長,幾分鐘就會掛掉,父母生意總是很忙,小小中產階級,總是有掙不夠的錢忙不完的事,馬小跳家里最近兩年還算不錯,只是當父母耳朵前兩年起了繭子,終于狠下心要給馬小跳換一輛奧迪tt的時候,馬小跳卻說不要了。父母很是納悶,說你可別后悔,馬小跳就說沒事,真后悔了再嘮叨你們就是。103寢室的牲口們如今不太愛談人生,不聊理想,以前文學青年沈大元帥還會主動侃幾句人生,后來就憊懶了,他忙著拿獎學金忙著學生會進階忙著入黨申請通過,和古箏妹子無疾而終后,就徹底絕了在大學期間找到媳婦的念頭,只是少數情況喝高了,才會放出豪言壯語,說現在老子走路上,沒誰愛搭理,等以后老子開著大奔寶馬回學校參加校慶,肯定輕輕松松讓大批妹紙主動來給哥問路或者指路。李峰繼續玩他的psp游戲,看到馬小跳皺著眉頭在臺燈下看正經教科書而不是18禁黃書,會拍拍肩膀欣慰說道8錯8錯,小跳同志,103以后就靠你們三個了。

    學校過了11點,集體熄燈,卻不妨礙寢室開燈。

    趙甲第這家伙又狗日地消失無蹤了。李峰在不知疲倦地玩psp,psp在手天下我有啊。沈漢喝了點酒,大三了,他還是沒有電腦,馬小跳的筆記本一直閑置,就被他理直氣壯霸占了,聽著歌,一口一口小酌著馬小跳買來的七八百一瓶的五糧液,琢磨一份體育部的建議計劃,還有一份院學生會的干部自薦書,大一階段,身為社團狂人,他一口氣報名參加了十多個,然后在大二大三一個一個退掉,最后退的是一個詩社,至今,他仍然沒有成功在校報上發表過一篇哪怕是豆腐塊的詩文。以往應該在燈紅酒綠的繁華市區蹦跶的馬小跳坐在書桌前,開著臺燈,桌上放了一堆李峰那里借來的大一大二專業書籍,他自己的,以前都當廢紙送給收廢紙的大媽大嬸了,看完書,馬小跳咬著圓珠筆筆桿子,從抽屜抽出一本筆記薄,慢慢書寫,在第九條后添加了一條應該可以叫做目標的文字:堅持去堅持。

    完整的是:1.每個星期給爸媽打一個電話。不能等自己有兒女了,才知道去孝順什么的。

    2.買一塊可以送給子女的手表,patekphilippe的ref5159,或者寶璣的latradition。

    3.四十歲前,給父母在市區郊區買棟養老的房子。

    4.自己擁有兩部車,一部法拉利,一部大一點的suv,能帶上全家人出門旅游。

    5.順利拿到學業證書。

    6.少喝酒,少抽煙,少熬夜。多跑步,多喝茶,多看書。健康是最大的本錢,平安是福,對人對己,都是。

    7.學著感恩,學著理解,學著友善。

    8.爭取不要錯過誰,錯過的,盡量去祝福。

    9.不要故意對不起誰。

    10.堅持去堅持。

    合上筆記薄,馬小跳熄燈,躺到床上,喃喃道:“明天應該能跑下來十圈了。”

    第227章 后起之秀和小花癡

    (別忘了凌晨一點多那章《馬小跳的野心或者理想》。赤果果求紅票,求收藏!)

    趙甲第馬小跳這幫青年所讀的大學,其實沒有他們所自嘲的那般末流不堪,畢竟他們班都是正兒八經的二本,尤其是有老校長蔣世民這尊破格享受副部級待遇的大菩薩坐鎮,愈發顯得不同尋常。最近十多年,獨立董事逐漸風靡一時,不少央企都擁有七八十歲的獨董,大多是退下來的正副省部級高官,或者一些知名學者,基本上就當“花瓶”,每年領一筆不菲的工資,甚至催生了一小撮獨董專業戶,例如蔣談樂那位在上海財大經濟學院擔任二把手的父親,即是長江商學院的教授,還是一家滬上大企的獨董,一年參加四五次喝喝茶過過場的例會,就能拿二十多萬,而老一輩經濟學家蔣世民,作為南方經濟學界有數碩果僅存的老人,卻出奇得反感獨董這一養老職業,拒絕了無數家央企的邀請,更別提一些民營企業大佬,連上門吃閉門羹的勇氣都欠奉,事實上巨鱷如金海實業,也不例外,趙三金原本借著給學校捐贈半棟圖書館的機會,在電話里邀請老校長擔任獨董一職,奈何老校長笑瞇瞇左右言他,根本不接話題,趙三金也就作罷。

    書房中,老校長放下一本趙甲第在圖書館借閱過的《社會主義》,米賽斯的著作,作者是一位孤家寡人到與同屬自由主義一脈的芝加哥學派等同道交惡地步的大師,老人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xue,走到門口,見沒有動靜,輕輕關上門,偷偷從書架一個角落拿出一包煙,煙抽了小半,里頭有打火機,點燃一根煙,坐回位置,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給一個目前在發改委深造的學生撥了個電話,輕聲笑道:“陳靖,沒打擾你工作吧。”

    電話那頭訝異而驚喜,笑聲爽朗:“老校長,您這話可就見外了。”

    “別老校長老校長的,這是提醒我趕緊退休啊。”老校長笑道,心中感慨,十多年前一個陳靖,十多年后一個趙甲第,這兩乖僻孩子似乎都愛加個“老”字,馬屁都不會拍啊。

    “罪過罪過,校長您別千萬生氣,回頭我來上海登門拜訪,您啊狠狠訓導我,我蹭飯的時候您讓伯母多放鹽,還不給我水喝。”而立之年卻可謂平步青云的男人笑道,顯然,他也是極少數敢在老校長跟前打屁沒正行的混蛋家伙。

    “好了,說正經事,你給你朋友趙鑫打聲招呼,就說我答應給金海做獨董。”老人收斂了笑意。

    電話那頭似乎有點無法接受這種破天荒的轉折,沉默了半響。

    “還不樂意?”老校長笑了。

    “哪能啊,我和趙鑫都樂意至極。”男人感慨道,“只是想著您怎么就肯破例了,這可比趙鑫不坑我不給我下套還難得數倍啊。”

    “物價飛漲,老百姓日子過得緊繃,這是你們發改委的不作為嘛,我這種除了一屋子書就身無分文的老頭也緊張,這不就尋思著撈外快了。”老校長打趣道。

    “您老就別寒磣我這個端茶送水的嘍啰了。”男人赧顏道。

    “趙鑫有個相當不錯的兒子啊。”老人輕輕說了一句,“看到他,就像當年看到你呀。我這些年還琢磨著在位子上的時候,是看不到誰有機會能超過你這個83屆的學長了,現在看來,還有戲。不說,你忙你的。”

    掛了電話,老校長剛好抽完一根煙,偷偷將煙藏回去,喝了一口茶漱口,重新翻看那本早在其實年輕時代就研究透了的《社會主義》。

    電話另一邊,中年男人自嘲一笑道:“老校長您這話才傷人嘛,我還想著最少得過十七八年才能有學弟學妹打破我的記錄。趙甲第,幾年前那個悶聲不吭不愛說話的小家伙?都能讓最頑固的老校長改變原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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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談未必有樂、生活精致卻不傲嬌并且獨來獨往卻無所寂寞的蔣談樂開車回到小窩,一大堆數百朵的玫瑰花都拋棄了,只象征性揀了一朵,放在車窗上,到了小區,甩著玫瑰花走上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目瞪口呆,某個家伙不知道從哪里端了條小板凳坐著,翹著腿,架了一只花梨木八角二胡,見到蔣談樂,很二百五地說了句姑娘請留步,然后自顧自拉了一曲《燭影搖紅》,讓蔣談樂提著玫瑰花不對丟了玫瑰花也不是,而且樓梯上還坐了兩位放學歸來的小學生,背著書包嗑瓜子,蔣談樂耐著性子聽他神神叨叨拉完一支曲子,兩孩子鼓掌完畢,就拍拍屁股回家,蔣談樂摸了摸額頭,頭疼道你這是來砸場子嗎。能正氣凜然做出此等勾當的自然只有趙甲第同志,拎著二胡站起身笑道消氣了?蔣談樂冷笑道我跟你一孩子生什么氣,別太把自個兒當回事。趙甲第傻呵呵道那再來一曲?蔣談樂沒理會,將手上玫瑰花砸過去,道以后別這么無聊,只有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才感動。她開了門,猛然關上。趙甲第撿起那朵花,叼在嘴上,搖頭晃腦拉了一曲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曲調那叫一個辛酸凄涼,拉完,似乎沉浸其中,把肚里珍藏多年的私貨曲子都拉了一遍,《姑蘇行》,《京風》,接下來還不過癮,四支曲子又回頭拉了一遍,這才停歇,可惜聽眾寥寥,貌似只有躲在樓上階梯上的韓道德,閉著眼睛享受,蔣談樂的公寓房門一直緊閉,拒人千里,趙甲第感慨一句曲高和寡呀,拎著板凳和二胡下樓閃人,許久,房門悄悄打開一條縫,再許久,蔣老師彈探出頭,左右環顧,一跺腳冷哼道連花都不知道留下,想進門,做你的春秋大夢。神出鬼沒的趙甲第突然從樓梯跳出來,敢情一直在守株待兔,他一本正經道蔣老師,花在這里。蔣談樂來不及板臉,直接動作迅猛地拉上門,落荒而逃。

    趙甲第下了樓,鉆進韓道德的小車,隱然成為趙甲第背后團隊雛形中頭號狗腿的男人想說話,最終還是咽回肚子,趙甲第撥弦的時候輕聲道想說就說,有啥好藏著掖著的。韓道德小心道女人都挺矯情的。趙甲第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錯了,那不是矯情,那是一個優秀女人該有的堅持,不是誰,都樂意當男人的附庸,換做其他人,她說不定早就開著車撞上來了,還來回軋個兩趟。韓道德正視前方,安穩駕車,笑道大少爺您別介意,是我瞎說,我啊這輩子就沒弄懂過女人。趙甲第笑道你不懂,我就懂了啊,也不懂的,慢慢琢磨吧,這比啥都難。韓道德嘿嘿道我就沒這個顧慮,大少爺您不一樣,身邊好女人多,還能各司其職,互不干涉,了不起。趙甲第笑罵道了不起個p咧,我是根本不敢讓她們呆一起,一碰頭就是世界大戰,你是沒見過當年王半斤跟冬草姐的暗戰,還有明面上的交鋒,看得我是冷汗直流啊。也就我奶奶穩坐釣魚臺,樂得看戲。我沒那本事,要把袁樹去跟冬草姐放一起,別看兩個都是柔柔軟軟與世無爭的性子,鐵定合不來,最后她們可能臺面上客氣禮貌,還是我遭殃。

    韓道德呵呵道:“感覺齊助理挺像古代皇宮里的皇后,能鎮住偌大的大宅子,目前來看,就大少爺您姐能抗衡,一個東宮娘娘,一個西宮娘娘,互相較勁。杭州的裴洛神就有點像新得寵的大妃子了。”

    趙甲第用二胡敲了一下韓道德,笑道:“別扯蛋,王半斤是我姐。還有,這話別讓王半斤和裴洛神聽到,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至于讓我童養媳jiejie聽到,嘿,估摸著神仙都救不了你。別說我,我奶奶出面,都沒用。”

    “不會不會,我哪敢在她們面前亂嚼舌頭。”韓道德降低聲音,小心翼翼道:“大老板跟您大媽都離了,又沒半點血緣關系,誰都不好說閑話。”

    趙甲第搖了搖頭,沒有作聲。

    “接下來去哪?”韓道德輕聲問道。

    “去市區,只管開,到哪里是哪里,黃浦江邊上可以停一下。”趙甲第笑道。上海這座驕子城市,對趙家來說也意義非凡,小奶奶就是地道的上海人,還是出身上海排得上號的大戶人家,現在她的家族故居都已經被保護起來,想參觀還得付門票錢,只是小奶奶嫁入趙家后,就再沒有回過上海,趙八兩小時候,就知道脾氣極好的小奶奶還是少女的時候,就過上了有浴缸有宴會有晚禮服的大小姐生活,而老佛爺每次聽到這類,總會冷笑一句兒時富養的女人就是嬌氣,是經不起北方這天氣世道的,最終,趙家老佛爺一語中的,小奶奶追隨趙山虎一同逝世,而老佛爺,依舊冷冷盯著趙家滾雪球一般壯大的家業。誰都吃不透鏡片后那雙陰冷眸子在瞧著什么。趙三金當年試圖在上海擴展為第二個大本營,只是在北方順風順水的趙太祖卻輸給了幾條超級地頭蛇,過江龍不是那么好做的,何況是趙太祖那個層面的明爭暗斗,成果不佳,直到后來貼身司機徐振宏來到滬上,看似橫沖直撞,其實步步為營,才給金海打下一片新江山,算是了去了趙太祖一樁心愿,難怪這位甩手大掌柜會對徐振宏格外的青眼相加。

    韓道德的車子在外灘停下,趙甲第走下車,來到跳黃浦江的位置,感慨當初的膽大包天,若不是那一跳,興許這輩子如何費盡心思,都走不進女王蔡姨的世界,只會愈行愈遠,最終只比形同陌人好一點,而且蔡姨如果不跟著跳,那時候連狗刨都不利索的趙甲第就真要英年早逝了,那么多黑絲啊蘿莉啊仙子啊制服啊,那么多青春啊世故啊跌宕啊奮發啊,十有八九就都變成扯蛋的咪咪疼玩意了,趙甲第艱難點燃一根煙,靠著欄桿,韓道德習慣性傴僂著站在身旁,趙甲第輕聲道:“蔡言芝那邊的小動作停下來吧,說不定她已經有所察覺了,得不償失的。”

    “明白。”韓道德點頭道。

    “李枝錦也算了。這個北京女人多半也不好惹,我跟她能相敬如賓就行。這類年輕有為的紅幾代,一時半會咬不動。不被人家生吞了就知足吧。”趙甲第笑道。

    “好。”韓道德咧開嘴笑道,一口黃牙,比起趙甲第的潔白,反差鮮明。他不僅牙黃,手指因為抽劣質煙太多,也顯得枯黃,真不知道那些僅是被大疊鈔票召喚去他床上的鶯鶯燕燕漂亮妓女們會不會心中為難,叫床聲多半很考驗演技。

    “你那些計劃書,袁樹看了后說很精彩,讓我務必代她謝謝你。”趙甲第丟給韓道德一根煙。

    “應該的應該的。”韓道德接過煙,如獲至寶一般小心夾在耳朵上。

    “德性!”趙甲第忍不住笑罵道。

    韓道德咧嘴開心微笑,只是他這副尊容,不笑還好,就是顯老,一笑起來格外慘不忍睹。

    臨近十二點了,趙甲第還接到一條短信,是佟夏的,短信上說她和jiejie被趙甲第介紹給開淘寶店的黃鶯后,她們給黃鶯做模特,她給桃花書吧做宣傳打廣告,共贏,書吧生意好了不少,還有就是西湖音樂節即將舉辦,她會跟一支叫blackwidow(黑寡婦)的樂隊一起登臺演唱,樂隊以前就叫桃花,卻是玩重金屬的,很有緣分,是小女孩黃鶯牽線搭橋的。她的短信多半是零零碎碎的散漫信息,每隔兩三天就會發來一條,因為短信不短,趙甲第的落伍諾基亞都會自動分成兩條甚至是三條短信。趙甲第從離開杭州,至今有大概三個月,她便發了四十多條短信,加起來差不多一萬字了,可是趙甲第回復她的次數,甚至比不上時常聯絡的魏pp,趙甲第苦笑一聲,叼著煙回復道:早點睡,別熬夜,養得白白胖胖才有人要。

    很快就傳來一條回復:嗯!

    趙甲第猶豫了一下,將錯就錯打字:以后別讓你姐擔心,不許耍小脾氣了,家里出了再大的事情,天也塌不下來,別為了誰去無原則地委屈自己,先對自己負責,才能去負責誰。

    妮子回復:我很乖的,會聽話的。

    趙甲第頭疼:別光聽我的,多聽你姐的。

    笑起來會有兩個小酒窩的妮子:知道!

    趙甲第:好了,去睡覺,別回復了。

    可她還是回復了:我睡了。你不需要回復了。

    趙甲第無語,將諾基亞塞回口袋。

    韓道德并不知情,卻何等油滑,伸了伸大拇指。

    趙甲第苦笑道:“看你妹的戲啊。”

    杭州白馬公寓,一個妮子捧著手機,躲在被窩里,哭哭笑笑,傻乎乎的。跟她如同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女孩正準備休息,擔憂問道小西你怎么了?妮子燦爛笑了,粉嫩臉頰露出迷人的小酒窩,抱著手機,在床上打滾,滾過來滾過去,jiejie錯愕道你瘋了?meimei一個不小心滾下了床,抹了抹臉,跑去書房,將短信記錄一個字一個字摘抄到一本精致筆記薄上,她扳了扳手指,算了下,道:“105個字,加上以前的,嗯,有234個了!”

    站在書房門口的jiejie見到這場景,既心疼又氣悶道:“佟夏,你敢再花癡一點嗎?”

    meimei朝她做了個鬼臉。前一刻還是一只哭花臉的小花貓,現在就像動畫片《貓和老鼠》里那只抓到了杰瑞的傻湯姆。女人善變,亙古不變。

    佟夏嘟著嘴巴道:“東東,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搶好東西了,都讓給你,但他,我不會讓給你的。”

    佟冬哭笑不得罵道:“神經病,誰樂意跟你搶!你以為誰都跟你這小花癡一樣不自量力啊!”

    佟夏蹦跳過去,摟著jiejie,歡天喜地。

    第228章 認床

    越長大,或者換一個比較矯揉矯情的詞匯,成熟,越成熟,趙甲第就體會到日三省乎己這句名言的力量,或者這句話可以稱之為警句了,名言眾多,警句卻不常有。枯黃清瘦的中年國士堅持練字,趙甲第被殃及池魚,就被帶著一起“cao練”,所以他在暑假是沒有午休這種福利的,而師傅教趙甲第練字從不臨帖,專用硬毫筆,一種紫毫,只是隨機給出幾句話,讓趙甲第一練就是一個中午,期間,日三省乎己的次數最為頻繁,當然句子之前的君子二字被有意無意刪掉。趙甲第站在黃浦江畔,毫無睡意,聞著并不好聞的江風,在梳籠腦中那張只能算初具雛形的人脈網,杭城方菲郭志軍 李倩魯大榜這兩對各自領域可謂悍勇的夫妻檔,是讓他最花心思的,也最不敢輕舉妄動,一點風吹草動,趙甲第都怕過猶不及。馬小跳牽引出的杭州小富二代們,因為是同齡人,比較言談無忌,說不上利用和交易,比較隨性,無心插柳柳成蔭,效果也好,尤其是小草,臭味相投,儼然將他視作兄弟,幾次都說要來上海單獨聚一聚。

    至于大秘書李檀,趙甲第既佩服又敬畏,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近乎無欲無求的單身男人,是劇毒蛇類,卻不是令人一眼畏懼的斑斕眼鏡蛇,而是條善于潛伏的雄性竹葉青,出其不意,就能致命,這一點,倒是跟蔡姨是一個屬性的,蔡槍是不俗,但在趙甲第看來,離同樣是走秘書曲線的李檀還有不小差距,說起來,蔡槍似乎攀附上了一位大佬成功前往浙江,不知道最終跟李檀是敵是友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較有趣。趙甲第的思維很跳躍,想到了很多人,甚至連被蔡姨牽引出來的面癱男,叫楊策,趙甲第當然記得清楚,這哥們可是在游輪上讓他吃了大虧的猛漢,對上初出茅廬的魁梧小六,黃鳳圖老爺子的愛徒,田圖婓,實力十有八九只高不低,說不定對上趙家兩位天字號打手,蟈蟈和芳姐,都能玩上一玩。這仇趙甲第一天都沒忘,在觀音村玩趙三金貼身保鏢魏鋒送給他的飛鏢的時候,格外深刻,順帶著趙甲第就惦念上了面癱男背后的正主,一個叫陳紅熊的男人,綽號六王爺,乖乖,好大的口氣,聽當時楊策和蔡姨火藥味十足的對話,這哥們跟蔡姨的關系肯定不淺。

    面癱男,陳紅熊,北方,繼而是大媽和王半斤所在的老王家,四合院,老榕樹,藤椅上的老太爺……

    就在趙甲第思緒萬千剎不住車的時候,一條手機短信打斷了無邊無際的思索,掏出來一看,號碼沒備注,趙甲第卻知道是誰,陳皇妃,國內文藝片的小花魁,一個從不接受媒體雜志采訪的女戲子,戲子一說,是奶奶的定論,老人家對演戲的女人,尤為憎惡,連帶著趙甲第對娛樂圈從來無愛,一聽到哪個款爺富二代娶了哪位女明星,趙甲第就忍不住替他們費解,當然,他對陳皇妃還是有一定好感的,一朵蓮花濯清漣而不妖,比一株幽蘭孤芳自賞,cao作程度而言,其實前者更難。陳皇妃的短信干脆利落:打擾了。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感謝上次替我解圍,請你吃飯。若無時間,無需回復。

    趙甲第摸出一根煙叼上,回復:明天沒空,現在有空。

    陳皇妃沒有立即回應,過了幾分鐘,才姍姍來遲傳來信息:我剛到上海,在半島酒店,是我找你,還是你找我?

    趙甲第:我就在外灘這邊,去找你好了,方便?

    陳皇妃這次答復很果斷:方便。

    因為跟袁樹在半島酒店住過一次,離外灘很近,趙甲第熟悉路程,給韓道德指路,很快就到了酒店,給陳皇妃發短信說到了,她說就在大堂。

    大堂,陳皇妃在僻靜位置上站著,沒有戴鴨舌帽,沒有墨鏡,穿得很清雅簡單,一如她的狹窄文藝戲路以及她的冷淡個性,在這個不惜自潑臟水或者主動露點追求曝光率的“娛樂至死”時代,她的確是鶴立“雞”群的,按照喜好苛刻地挑選劇本,所以她沒有演藝圈橫行的小姐妹閨蜜那類圈子,更沒有任何緋聞和八卦,百度檔案上甚至連身高信息都沒有,只有一個姓名和一連串許多人沒聽說的小眾片子,以至于她的影迷觀眾都不知道如何追星,也算奇葩了,更奇葩的是她這些年依然不曾黯淡,背后的靠山出乎常理的大度,讓一些陰謀論者難免揣測她是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或者被某個隱性大佬給圈養了。趙甲第知道,她只是出身曹妃甸很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偶然被趙三金欣賞后,就力捧了這么多年,甚至為了她不惜跟許多為富不仁想砸錢玩圈內女人的各色人物交惡,上次陳皇妃在烏鎮取景的時候蟈蟈就跟著,就是為了暗中幫忙打蒼蠅。

    陳皇妃笑道:“來點宵夜?”

    趙甲第點頭不客氣道:“必須的,在黃浦江邊上只顧著喝江風了。”

    陳皇妃招手,跟服務員要了份點心,服務員一旁等候的時候偷瞧,沒敢太放肆,職業素養擺在那里,似乎在確認這位素顏大美女是否陳皇妃。陳皇妃沒在意這種習以為常的視線,她早就百毒不侵了,只是將菜單輕輕轉給趙甲第,趙甲第沒給她省錢,點了一堆,不過這個點上能喊上桌的東西不多,就算擺滿一桌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其實半島的午后茶才是招牌,趙甲第點完東西,收到一條韓道德發來的短信,哈哈一笑,陳皇妃有點好奇,趙甲第搖頭不語,回了一條短信。

    趙甲第點完東西,等滿腹猜測的服務員走遠,樂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跟大明星吃飯,有點榮幸。”

    陳皇妃清淡笑了笑,“大半夜的,沒打擾到你吧?”

    趙甲第理所當然道:“我一個在讀大學生,游手好閑的,你覺得能有啥大事?”

    陳皇妃沒有順水推舟地接過話題。她一直不善于或者說不熱衷于交際,所以給人的印象永遠與八面玲瓏絕緣。

    早有心理準備的趙甲第也不覺冷場,隨口問道:“來上海是?”

    陳皇妃點頭平靜道:“給一部新片做宣傳。其實沒什么意義,觀眾群太小,估計還是虧本。”

    東西陸續上桌,趙甲第狼吞虎咽一碗牛腩面,含糊笑道:“虧就虧,拍那種上映兩三年就被忘得一干二凈的片子,對你來說應該才算沒意義。反正趙三金不缺銀兩,你可勁兒花,他財大氣粗,不心疼。”

    陳皇妃皺了皺眉頭,掩飾極好,道:“你不心疼?”

    趙甲第納悶道:“我心疼啥,又不是我的錢。”

    陳皇妃輕輕淡淡哦了一聲。

    趙甲第玩笑道:“換做我是你老板,非把你吊起來打,逼著去拍賣座的商業片,管它啥文藝不文藝,叫好不叫好。賺了,就給你白米飯吃,不賺,就剝削你,關小黑屋,不給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