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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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依然按繼室禮節嫁到盧家后,很得盧家上下人等的夸贊,“這人品,這性格,真真是個可人疼的”,從不與人爭競,從來是與人為善,人緣極好,極得人心。只一點,雖然她苗條白皙勝過孟嫣然,穩重端莊勝過孟嫣然,盧夫人卻總覺得她和孟嫣然實在太像了些,今天聽鐘氏這么一回憶當初,盧夫人釋然了:鐘氏她是知道的,向來無甚心機。鐘氏既如此說,那孟依然肯定真的是孟家族中的外室女。 盧夫人回到自家,對孟依然便和悅了很多,卻還是可惜她總是懷不上。許是太瘦的緣故?盧夫人即命人燉了補品給依然送去,命她好生養著,只盼她早生貴子。 小張勱才過了百日,平北侯府就來了一批不速之客,這批不速之客,全部姓程。 程濛依舊打扮得極是精心,由兩個侄子一左一右護著,來看孫子。“兩個孫子了,總要讓我見見。” 悠然福身見禮,“郡主。”程濛的封號,是廣寧郡主。程濛掃了悠然一眼,輕蔑道“這便是孟家的家教?見了婆婆也不行大禮?” 悠然微笑道“郡主說笑了。”任憑程濛如何出言不遜,只來回說這句話,把程濛氣得想殺人。等到張并回府,程濛端坐著,把他數落了一通,“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媳婦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生你做什么!” 張并緩緩說道“你生我出來,原是為了替程家翻案。我已經盡力了。”想讓程家再做回國公府,真是沒那個力量。 程濛一時語塞。這時她頗后悔當年說話太直接,委婉些多好!弄得兒子不肯認自己,快五十歲的人了,兒孫都不在身邊,真是冷清。 張并看了眼程濛身邊的程氏兄弟,問道“你們來京城做甚?”這兩位雖是他表弟,但他對程家人實在無感。從小,因為外祖是程家,張并可是吃了太多的苦。 程氏兩兄弟,程龍,程虎,互相對視了一眼,年紀小、血氣方剛的程虎跳出來,叫道“我們來做甚?你問問你娘。” 程龍到底年紀大一些,人也沉穩,他喝住弟弟,“不得無禮!”又轉身對張并行禮,“有事請侯爺做主。”原來,程家流放時,程濛唯一的弟弟程風在深山娶妻生子,娶的是一位村姑,生得極丑,五大三粗的,到程家遇赦回廣寧,程濛便對這位弟妹不滿,立逼著弟弟休妻另娶。 這么多年的患難夫妻,又生有兩個兒子,程風哪里肯,自是不依,程濛便使壞,宗人府和禮部本該給的世子夫人冊印,至今拖著不給。程濛更張羅著要給程風再挑淑女為妻。 程虎叫道“我們也不稀罕回來!你別裝著一副恩人模樣,要拆散我們母子!”程龍拉住弟弟,對張并拱手“舍弟無狀,請海涵。只是我娘親和父親是恩愛夫妻……” 程濛尖叫起來,“恩愛夫妻?那村姑丑死了,她也配?”程龍程虎兄弟二人都對她怒目而視。 張并命人叫來管事,“拿我的名貼,陪程家兩位少爺走一趟宗人府和禮部。”又溫和對程龍程虎說道“放心,天倫誰也拆不散。” 程龍程虎大喜,行禮謝了,跟著管事去宗人府、禮部,辦了冊印回來。程虎又對張并說“她是你娘,該跟著你。我們可不帶她走。”程家上下都煩死程濛了,以恩人自居,頤指氣使的。 張并無語,命人送了程氏兄弟妥當離京。程濛留在平北侯府。留雖留下了,張并和悠然不敢給她看孩子,防得死緊死緊。程濛和張銘又不一樣,她讓人害怕。 這日,程濛在府中窮極無聊之時,聽得花園幾個小丫頭在談論“駙馬爺”,便偷偷過去聽。這幾個小丫頭說來說去,就是駙馬爺張銘,如今在山陽一個叫圓融寺的地方修行,風景又美,嫡出子女又在身邊,附近還有個妙樂庵,里面的尼姑很美;說來說去,意思就是張銘日子過得神仙一樣。 程濛肺都氣炸了。這個拋妻棄子的男人,他如今倒悠閑自在!次日程濛即收拾行裝奔去尋張銘算賬了。后來聽說,她做了尼姑,誓和薄幸的張銘糾纏一輩子,“要和瘋僧論短長”。 悠然笑吟吟看著程濛離開,好了,幸福美好的日子都在后頭。 春去秋來,幾度寒暑。平北侯府山林下,悠然捧著大肚子,看張并一左一右挾著兩個兒子,在林間飛來飛去,兩個兒子的歡笑聲,飛出去很遠很遠。 春風吹得人心都要醉了。一片祥和中,一個氣急敗壞的男子聲音傳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張并你個傻小子,給老子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溫溫恭人,維德之基”,溫和謙恭的人們,是以道德為根本。 141樂只君子(終章下) 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大鳥般落在悠然身邊,氣哼哼道“這沒出息的傻小子,老子教他絕世武功,是用來帶小孩子玩耍的?氣死我了!” “不是帶小孩子玩耍的,那是用來做什么的?”悠然奇道“難不成是用來殺人的?”聲音溫柔,神情天真。 老者一時語塞。這時張并已聞聲出了山林,見了老者大喜,“師父,您老人家安好?”把兩個孩子放下,跪在地上磕頭。 這老者,自然是張并的恩師華山老叟了。華山老叟且不理會下拜的張并,兩眼盯住張勍、張勱不放,兩個孩子也不怕他,也盯著他看。 這是做什么?又看到天才兒童了?悠然心中起疑,輕輕笑道“帶小孩子玩耍,多高尚多有趣。”張并磕了頭站起來,附合妻子,“那是自然。” 華山老叟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笑容越來越歡快,他眉花眼笑沖張并夸獎,“阿并,你兩個兒子都很好啊,骨骼清奇,是好苗子!” 張并笑道“您老人家說好,那定是真好。”命兩個兒子“拜見師公”,于是張勍端端正正的,張勱歪歪扭扭的,跪下行禮,“師公!” 華山老叟把兩個孩子一手一個抱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滿意,行了,這往后有事干了,把這兩個小張并給教出來! 悠然也捧著大肚子叫“師父”,華山老叟看看她,艷羨道“阿并,你小媳婦兒又好看,膽子又大,又會說話,可真是不壞。” 張勱被他抱著,伸手揪他胡子,華山老叟見他手疾眼快,反應靈敏,心中喜歡,“這兩個孩子給了我罷。” 張并還沒來得及開口,悠然已是穩穩的說話了,“您要在我家教,求之不得;若想帶走他們,萬萬不能。”張并沖妻子溫柔的笑,“那有什么,我小時候便是師父帶走教的。” 悠然白了他一眼。你小時候那是爹不疼娘不愛好嗎,如今兩個兒子可不是。張并見妻子神色怫然,忙跟華山老叟打商量“師父,要不您在這兒住下罷?也讓徒兒盡盡孝心。” “你個臭小子,怕媳婦兒!”華山老叟把兩個孩子放下來,捧腹大笑,直笑得捂著肚子叫“肚子疼”,張勱很有眼色的跑去給揉肚子,華山老叟當即決定,“這小子,老子教了!留下來教!” 張并喜出望外。華山老叟這些年來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是好幾年見不著他一面兒,這時能在家中住下來,時時見到,可真是意外之喜。“您先教兩個罷,等肚子里這個生出來……”華山老叟打斷他,“那是個閨女,老子不教。” 張并這些年做夢都想要個閨女,聞言大喜,一揖到地,“承您吉言!”回過頭沖著妻子的大肚子傻樂,是個閨女,是個小悠然。 自此后華山老叟在平北侯府住了下來,天天帶著張勍張勱練功,有時也帶著他倆隨意玩耍。華山老叟生性豁達,性情又率真,像個老頑童似的可愛,悠然見張并跟師父相處極其自然,極其熟稔,心下暗暗嘆息:這才是張并真正的父親,精神上的父親。 從前悠然是有些想不通的,以張并這樣慘痛的經歷,為什么他沒有憤世嫉俗,沒有自暴自棄,而是一直認真有序的生活,踏踏實實做人做事。如今明白了,那是因為有華山老叟這樣的師父教導他,給他溫暖,給他關愛,給他正確的觀念。 悠然對華山老叟心生感激,衣食住行照看得極是周到,也常陪著他聊天兒開玩笑。華山老叟大是滿意,“阿并,你家好,可以長住。”徒弟孝順,徒弟媳婦風趣,徒孫好玩,行,就是這兒了。 閑時師徒倆打上一架,悠然和兩個孩子旁觀助陣,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一日,伏五強壓著怒火跟悠然報告:“今日我帶一隊親兵隨侯爺出門,兵馬司胡同迎面上張慈。這廝不知死活,硬要我們給他讓路。侯爺真給他讓了!看那廝趾高氣揚的,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侯爺回府若心情不好,夫人體諒則個。” 悠然沉吟片刻,“伏五,你多找幾個說書先生,講得繪聲繪色的,把這件事傳得滿城皆知。” 這事最后不只傳得滿城皆知,連皇宮中也當作新鮮事傳開了,“魏國公府世孫好威風啊”。皇帝聽后笑了笑,“張慈這般英勇,不能埋沒了人才。東南倭寇勾結海盜作亂,命他去平亂罷。”把張慈歸到阮大猷麾下聽令,出征東南。 可憐張慈從未上過戰場,猛一下子到了阮大猷這樣軍紀嚴明之人麾下,跟著急行軍,跟著風餐露宿,跟著上陣殺敵,吃盡了苦頭。 開了春兒,魏國公開始一天一天不好起來,家中人等都著了慌:看樣子不像,這回怕是真的了。果然請了御醫到府,診過脈后御醫委婉道“老人家年紀大了,沖一沖也好。”這是讓預備后事的意思了,世子夫人林氏忙活起來,派人四處送信,讓尚在外未回的大房、五房,和世子,都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