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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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嬤嬤聽見悠然理直氣壯的“我睡了自是不能叫醒”,理所當然的“ 必不會和這實心眼兒的丫頭計較”等話,氣的直啰嗦。 她是老太太的陪嫁,府里的老資格,何時被這么輕視過? 只是悠然的話一時她也無從反駁。 郭嬤嬤盛在有氣勢,她的口才并不好。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悠然慢慢的喝著茶,意態閑適,笑咪咪的遞塊糕點給悅然,“大jiejie嘗嘗,名字雖叫豬油糕,其實并沒有豬油。” 豬油糕潔白晶瑩,蔥香翠綠,糯軟潤濕,悅然嘗了一口,只覺油而不膩,軟靱可口,笑著稱贊了幾句。 莫陶進來稟報,“太太打發人來送東西。” 一名婆子進來,含笑見了禮,拿著一個小錦匣,說“太太說,原是前兒新得的時樣絹花,白放著可惜了,叫送來給姑娘戴。” 悠然忙起身謝了,命莫連接了錦匣,又命莫陶“拿五串清錢給mama打酒吃。” 婆子大喜,忙趴下磕頭謝賞,“倒讓姑娘破費,謝姑娘賞。” 婆子眉開眼笑的走了,悠然拿絹花給悅然看,笑著說,“真好看。太太管著這么大一個家,每日多少事要忙,還記著送娟花給我們,也就是太太這樣能干又心善的,換個人,不知道怎么樣呢。” 悅然看著絹花笑道,“是成國公府送來的,樣子雖不多新鮮,做工卻精致。meimei喜歡就好。” 悠然和悅然說著閑話,把郭嬤嬤晾在一邊。 郭嬤嬤又氣又急,待要發作,卻無人理會她;待要走,看那婆子得賞錢,眼饞的很,卻是舍不得走,直把一張老臉憋的通紅。 悠然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實在不愿看她的丑態,想著也是時候把這老貨打發走了,揚聲叫莫連,“拿個荷包過來。” 莫連會意,拿了一個金銀絲繡芙蓉花荷包過來,悠然笑著打發郭嬤嬤走,“勞嬤嬤來看我,這個荷包嬤嬤拿去給小孫子頑吧。莫連,送嬤嬤出去。” 郭嬤嬤聽悠然攆人的口氣臉上有些掛不住,卻看到荷包精美華麗,已是眼前一亮,拿到手里只覺沉甸甸的,心中大喜,樂的無可無不可,“怎好讓姑娘破費”。咧開了嘴笑著,由著莫連拉出去了。 悅然看著郭嬤嬤走了,嘆了一口氣。“五meimei不知道,這是祖母親信,我們等閑不敢得罪她。” 悠然不以為然,“怕什么,咱們是姑娘,是嬌客。” “只怕在祖母心中,咱們不是嬌客,是賠錢貨。”悅然搖頭。 “就算是賠錢貨好了,也賠不了她的。”悠然跟著搖頭。 悅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悠然正色道“服侍長輩的人,咱們要敬著些,原是沒錯。只是究竟主是主,仆是仆,大jiejie將來到了長興侯府,也這樣將就這些老仆不成?長興侯府可是開國元勛,赫赫揚揚一百多年下來,世仆不計其數,有臉面的也是不少,都這樣由著他們的性子,大jiejie豈不是會很辛苦?” 悅然心中感動,抓過悠然的手握著,“傻孩子,做人哪有不辛苦的?好meimei,你這都是為了jiejie好,jiejie都知道。不是親姐妹,也說不出這么掏心窩子的話來。你放心,jiejie心里有數。” 悅然比悠然大七八歲,孟家沒發生變故前,她是孟賚和鐘氏抱在膝頭捧在掌上,無憂無慮長大的,后來家里添了姨娘,添了庶妹,也對礙著她什么,她還是孟家千嬌萬寵的大小姐。等到孟老太太從泰安老家入駐京城,帶來了三嬸胡氏和堂妹怡然,家里一下子多了位老祖宗對她指手劃腳,多了位嬸娘對她評頭論足,多了位堂妹跟她搶東搶西,她又不愿跟自己的母親傾訴:母親鐘氏的煩惱比她更多。 雖然嬌養,卻是知書達禮的嫡長女,禮儀上從來是不錯的,對祖母孝順,對嬸娘恭敬,對堂妹友愛,悅然端莊自持善解人意的做著無懈可擊的孟家大姑娘,心中卻無比委屈憋悶。 怡然只比她小一歲,女紅卻極好。那日母親在抱廈聽仆婦們回事,想管家而不能管家的三嬸心頭不忿,拿怡然的繡品和她的相比,把她譏笑了一番,“侄女兒繡的,知道的是荷花,不知道的以為是亂草呢。“祖母縱容的望著三嬸笑,怡然高昂著頭,興奮的小臉通紅,畢竟是才十歲的孩子,悅然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羞愧的無地自容。 嫣然才五歲,愛嬌的依偎在老太太懷里,笑嘻嘻的看熱鬧,安然陪著欣然在一邊玩的不亦樂乎,悠然一個人傻坐著,四處張望,見她要哭了,邁著小短腿跑到悅然面前,拉著悅然的衣襟搖晃著安慰她“大jiejie不哭”。一會兒安然也聽到了,拉著欣然過來,三個小蘿卜頭一起哄jiejie。 那日悅然大哭一場,三個小蘿卜頭陪著她一起哭,孟賚下衙回府看到女兒們眼紅紅的樣子唬了一跳,得知原由后臉陰沉下來。 把三個小女兒一個一個抱在懷里疼了一番,又溫言撫慰大女兒,對老太太和胡氏,卻終是什么也沒有說。 轉日孟賚休沐,去尋了一位舊日同窗,托門路將悅然送入西山閨學。 悅然想起當日小悠然惦起腳尖努力安慰自己的小模樣,心里溫暖,“父親送回來的衣料、皮子、擺件兒、荷包,都是meimei打點的吧?meimei費心了。” 悠然笑道,“這有什么?還有呢,等父親親自跟jiejie說吧,后面給的才是實實在在有用的東西。” 悅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悠然拉著悅然,笑道,“jiejie是咱家嫡長女,這嫁妝可不能薄了,要厚厚的陪送,爹爹和太太才過意的去。jiejie沒聽說過嗎,閨女賠錢貨,不賠意不過。” “給我的多了,留給你們的就少了,你不怕呀?”悅然逗弄悠然。 “錢就是泉,是流動的,水無常形,錢無常所,少可以變多,無可以變有。”悠然不以為意。魯迅就經常把錢寫成泉,錢今天在你這兒,明天不一定流去哪里。 “錢是小事,倒是去年在廣州,有位京城的貴介公子遠道來拜訪父親,meimei一時好奇,在屏風后頭偷偷打量過這位貴公子。” 悅然自然知道這位貴公子指的是哪位,不由紅了臉。 “這位貴公子,人長的極是英武,又一身正氣,且出身名門,勉勉強強,能配上我jiejie。”悠然一本正經。 “越發沒正經了。”悅然啐道。 “meimei不懂事,要jiejie教導我呢。”悠然笑道,“meimei前幾日看世說賢媛篇,有個地方看不懂,要請教jiejie:趙母嫁女,女臨去,敕之曰:慎勿為好。jiejie說,為什么要慎勿為好?” “慎勿為好?”悅然喃喃的重復,眼中有莫名的感動,“meimei放心,jiejie心里有數。” 兩姐妹攜手出了好園,相視而笑。 8.父一而已 “我不去!二房的家宴,咱們去湊什么熱鬧!我才不去看人眼色呢!”孟府西側小院梨院的堂屋里,黃梨木長案幾旁兩個四出頭官帽椅,分別坐著胡氏和孟怡然,孟怡然低著頭做針錢,穿著家常半舊薄棉襖,秀麗的面龐上神色淡漠,口氣強硬中帶著不屑。 胡氏妝容精致,雨過天睛色織錦緞薄棉襖十分華貴,看著脂粉不施的女兒,皺著眉罵道,“死丫頭,你這是跟你娘說話呢?!越發慣的你不像樣子了!” 怡然全不理會,自顧自繡著一朵折枝梅花,伸展的梅枝形如美人伸出纖手拈梅,枝上兩朵初放的綠萼梅花,簡潔而活潑,疏朗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