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書迷正在閱讀:私人浪漫、社交軟件泡到大老板、【BL】我喜歡上韓粉怎麼辦?急!在線等、[快穿]織夢者、癮忍、我媽帶球跑后暴富了、透視兵王、庶女悠然、直到心臟最後一次跳動、其實我好想跟你做最後一次愛(1V1 師生 H)
鳳玄卻未曾答話,只是望著寶嫃。 寶嫃對上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心里頭極為慌張,本能地就后退回去,腳步挪動不靈,撞到地上石塊兒,身子晃了晃,勉強站住。 鳳玄三兩步上前,探手將寶嫃攬住了。寶嫃只覺得天暈地旋,看清楚鳳玄的臉之時,渾身更是大抖起來。 四目相對,鳳玄心頭巨震,卻按捺著:“娘子。” 寶嫃心里頭寒得不成,原本熟悉的稱呼此刻卻叫不出來,只是慌張地望著鳳玄,忽然抬手在他胸前一推,站穩了雙腳便要離他遠些。 鳳玄抬手,便握住寶嫃的手腕,輕聲又喚道:“娘子!” 寶嫃別過臉去,不敢看他,手指頭抖個不停。 鳳玄望著寶嫃,心里頭忐忑難說:“娘子……你怎么了……” 松機在旁邊看著,也不插嘴,只是靜靜地。 寶嫃聽了鳳玄的聲音,便試著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后,手上一動,就想把手抽回來:“你、你……你不是……別這么叫、叫我……” 鳳玄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娘子。”那手上越發不敢松開分毫,“你為何這么說?” 寶嫃不敢再看他,回過頭來,聽他如此問,便深深地吸了口氣,終于說道:“你、你為什么還要瞞我?你……不是我夫君,你不是……你、你……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是神、神、神武……”竭盡全力說到這里,整個人簡直恨不得死過去才好。 鳳玄聽她果真說出口來,他反而緩緩地鎮靜下來。 從他開始決心留在連家村當她夫君的時候他就一直擔心會有這天的出現。 當他同她甜蜜不可言的時候他心里始終都梗著一根刺,生怕有朝一日被揭穿,寶嫃會后悔,會恨他,……那時候該怎么辦? 他心心念念怕著這一日,竭盡全力維持他曾有的生活,然而命運始終不肯放過,顧風雨,廖仲吉父女,陸通,虎牢同偵緝司……接下來的東籬,皇兄…… 他們誰也不肯讓他好過。 而這一日終究降臨,生生地就在眼前。 沒有人比鳳玄更明白寶嫃,他知道他所愛的娘子是什么性子,寶嫃溫柔善良,但是骨子里卻自有一股倔強烈性。 她同連世玨本之間的關系很是簡單,只因為連世玨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愿意娶她,她就對他死心塌地。 就算是成親當日連世玨一去三年,三年里,她任勞任怨,對欺壓她的連家二老始終恭敬相待,比親生兒女更孝順。 在她心里頭或許……早就認定了她是“連世玨”的人,順理成章無法變更似的。 因此在知道了連世玨陣亡的時候,她甚至不惜想要一死。 或許無關什么貞烈,只是一種心甘情愿地依賴跟傾慕,她把自己認定了是連世玨的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鳳玄什么都做到了,比真正的連世玨做的好到千百倍,但是他唯一無法逾越的就是…… 他叫劉鳳玄,而非寶嫃認定的那人。 殿上那一刻,鳳玄望著寶嫃撫摸過連世玨的臉的時候,本以為她已經識穿了一切,她不言不語然而心中定然飽受煎熬,當看到她抱著頭蹲下去的時候鳳玄幾乎先她而投降,誰知道她竟然當著劉圣的面選擇了他。 其實就在她望著連世玨的那一刻,已經明白了所有,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卻又是一回事,她心里知道真正的夫君是那個輪椅上的人,可是不管是身體還是下意識地反應,都讓她覺得自己該選鳳玄。 對她來說,或許這不過是一場夢,她得極力堅持她所堅持的,或許只要鳳玄帶她走了,離開這一切,回到連家村,那么所有的所有,都會恢復如初。 就好像在松吟山莊醒來的時候,她望著鳳玄說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寶嫃斷斷續續說完后,望著鳳玄的臉,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力氣,猛地將手抽回來:“你不是我夫君!你不是!你是神武……王爺!你不是我夫君!你不是!”大聲地說出心中曾深埋地,曾不信地,曾視而不見地擔憂著地這一句話,寶嫃含淚望著鳳玄,又道,“你不是玨哥。” 鳳玄雙眸微閉,雖然已經有所準備,聽她親口說出這一切來,卻仍舊好像有刀槍劍戟在他心上招呼過,痛徹心扉之余,嘴角竟露出一個苦澀之極的笑:“是……我不是……” 寶嫃聽到他低低地回答,頭微微一仰,兩行淚便滑入鬢角:“怪不得……我就以為……”她喃喃地,“我就以為……老天爺怎么會那么厚待我,我的命怎么會那么好……夫君怎么會對我那么好,原來都是假的……原來……都是假的……”寶嫃轉過身,踉蹌欲走。 鳳玄抬手,牢牢地捉住她的手腕:“娘子。” 寶嫃垂眸:“我……不是你……” 鳳玄不等她說完:“娘子,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故事嗎?” 寶嫃轉過頭,定定望他。 鳳玄看著她悲愴容顏:“我剛到連家村的那幾天,晚上睡前我跟娘子講的故事,老虎弟弟跟老虎哥哥的故事,娘子還記得嗎?” 寶嫃不回答,鳳玄道:“還記得老虎哥哥想要害死老虎弟,我問娘子老虎弟該怎么選擇娘子是怎么回答的嗎?” 寶嫃眼神一變,鳳玄道:“娘子還記得是不是,我也記得,我一直沒有忘,那時候娘子你睡得迷迷糊糊地,可是仍舊跟我說,‘不要回去,要好好地過日子’。” 寶嫃雙眉一簇,淚就滾落出來,抬手在胸口一按,心窩里軟軟地,仿佛用力點就會戳到心里頭去。 鳳玄凝視她的眼睛,緩緩說道:“你不知道,當時你這句話對我來說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只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地喜歡了你,你說的沒錯,我不是連世玨,我不是你的玨哥,可是我……我是你的夫君……這是千真萬確,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寶嫃聽到這里,手慢慢地在額上撫過,順勢把眼中的淚抹去,顫聲道:“你在說什么?我嫁的人是玨哥……我是玨哥的妻子,你是……你是神武王爺,你……還有你的……” 鳳玄靜靜聽著,寶嫃說到這里,便轉開目光:“算了,其實我……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怪任何人,我就是覺得……是我太笨了,居然……居然會認錯人……一切都是我的錯……”她慢慢地說到這里,聲音已經極低,望著鳳玄握著她的手,悄聲又道,“你放開手吧,我……我得回去啦。” 鳳玄擰眉:“放手?” 遠遠地,陸通跟岳凌站在屋檐下,岳凌跺跺腳:“他們在說什么,寶嫃姐好像很不高興。” 陸通斜睨他一眼:“你不用擔心她了。” 岳凌轉開目光看鳳玄:“那我擔心誰?擔心王爺嗎?……唔,王爺看起來也不高興似的。” “也不是擔心王爺。” “啊?” 陸通哼了聲:“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岳凌瞪大眼睛:“為什么呀?” 陸通道:“因為你太多嘴了。” 岳凌這才明白過來,又嘟著嘴:“我又怎么知道……再說這事兒……” 正說到這里,就見松機躡手躡腳地跑回來,岳凌忙拉住他:“小鬼頭,你靠的近,聽他們說什么了?” 松機道:“我得回去跟莊主說,那個jiejie要走,貴人好像留她不住了!” 岳凌張口結舌:“啊?要走?去哪?” 松機說道:“我怎么知道,只是她看起來好生傷心,貴人苦苦挽留,說了好些話,我看他也要動怒了,……啊啊……我要是把這件事跟飛鯨說,他一定不信。” 岳凌本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鳳玄同寶嫃,聞言便道:“飛鯨是誰?” 松機沖著鳳玄以努嘴兒,說道:“就是那貴人的侄兒啊,飛鯨很是崇拜他呢,整天里念叨,這回我得好好吊他的胃口。” 岳凌吃了一驚:“難道你說的是太子?你跟太子認得?” “何止認得,他是我師弟,”松機哼了聲,不以為然說道,“不過真怪,我聽飛鯨說王府里已經有好些女人了,忽然又多了一個……唉,這塵世中的人真是古怪的很,女色有那么緊要嗎?”扔下目瞪口呆的岳凌,老氣橫秋地踱步去了。 松機最后問的這句,本正是岳凌心里所想的,然而聽到松機說出來,岳凌心里卻覺得怪怪地,仿佛哪里不對。 岳凌看看小孩兒離去的身影,又看看不遠處的鳳玄同寶嫃,想來想去,就呆頭呆腦問陸通:“軍師,女色有那么緊要嗎?” 陸通冷冷一笑:“你問的忒也高深,我答不出。” 岳凌道:“軍師,我是真不懂。” 陸通看著他的神情,若有所思說道:“行了,再想就走火入魔了,女色又有何要緊的?若我先前不認得王爺,此刻大概也同你一樣想法,但在此刻之前,我從未見過王爺對任何一個女子假以顏色,著緊成這樣……” “啊……那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緊的不是女色,而是……”陸通難得地有幾分惆悵,“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世間的‘情’,才是最厲害不過的。” 岳凌撓了撓耳朵:“果然高深……罷了,我一輩子不要懂才好。” “哦?” “連王爺這樣的人物都被難倒了,寶嫃姐本來開開心心地,這會兒卻如此難過的模樣,我懂這些做什么?”岳凌低聲嘀咕。 陸通笑:“但愿你一輩子這么灑脫通透才好。” 兩人正說到這里,忽然之間見松機去而復返,雞飛狗跳似地跑來:“軍師,不好了!” 陸通愕然轉身:“何事?” 松機叫道:“京城有人送信來了,是急事,莊主說即刻要你前去參詳……” 陸通見那邊鳳玄握著寶嫃的手似是個相持不下的模樣,便道:“是什么事你可知道?” 松機見他說話間掃了那邊一眼,小孩兒眼珠一轉,就道:“莊主說,是京師有人傳了密信,說是要處決一個叫做連什么的人……” 他聲音清脆,叫嚷又大聲,那邊鳳玄同寶嫃齊齊聽到,寶嫃眼前發黑:“玨哥?”—— 108、榮華:努力加餐飯 寶嫃正同鳳玄相持不下,猛然間聽到松機大聲叫嚷,寶嫃一聽大為震驚,鳳玄看她臉色慌張,便攥了她手:“娘子別怕。” 寶嫃聽他在這時候兀自喚自己“娘子”,心中滋味難解,她驚亂之中沒有主意,就任憑鳳玄拉著自己的手,雙雙到了陸通身旁。 陸通早見他們兩個往這邊兒來,這刻卻仍做凝重狀,望著松機道:“你說什么?那連什么的,是不是叫做連世玨?” “著了,”松機道,“就是這個名字,忒也難記。” 寶嫃驚怔之余,不知如何是好,鳳玄握著她的手,此刻略微用力,乃是安撫之意,口里卻問:“消息是誰傳來的?” 寶嫃轉頭看向鳳玄,見他一張臉同連世玨毫無相差,然而神情鎮定,自有一股讓人安穩的氣質。 寶嫃恍惚看著,想到自己先前就是同他朝夕相對,耳鬢廝磨,過了那陣子神仙也不換的日子,此刻回想,簡直如夢似幻,她心中一時惻然,鼻子越發酸了,便垂了頭,誰也不看。 鳳玄問罷,松機道:“是個京內的密探過來傳的消息,莊主請軍師跟貴人過去議事呢。” 鳳玄看寶嫃,心想才將她攔下了,若是不在身邊兒,還不知會如何,正在躊躇,卻見寶嫃緩緩抬頭,眼睛看向他,小聲說道:“……你快去吧。” 鳳玄見她肯對自己說話,便道:“娘子你呢?” 寶嫃一顆心沉甸甸地,很想跟他說不要再喚自己“娘子”了,然而一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二來他有急事,便只輕輕搖頭:“我沒事的……” 鳳玄便握住她雙手:“此地陰寒,你的手都冰涼,答應我別四處走……我去商議完了就回來找你,好嗎?”他說話之時,語氣格外溫柔,眼睛亦始終望著寶嫃,旁邊岳凌、陸通跟松機三個老老少少,都被“震”得不約而同地神色微變。 陸通咳嗽了聲,對岳凌使了個眼色,便退了回去,岳凌忙地跟上,那邊松機見兩人走了,也趕緊地跳著追上,走出了十幾步,陸通倒還是許面目平常,岳凌同松機兩個卻不約而同地撫上胸口,各自嘆了口氣。 岳凌道:“唉,我以為先前所見已經夠rou麻了,沒想到竟還能這樣兒……” 松機道:“真是怪了,若非莊主叮囑我不許亂說,我倒是要懷疑,這不是貴人呢。” 岳凌問道:“你這話是為何?” 松機道:“你有所不知,當初我陪飛鯨的時候,曾遠遠地看過貴人一眼,你并未見識他當時威嚴……那數百的官員濟濟一堂,都不如他一抬眼的威勢,他明明是一個人呆在廂座內,跟我也隔得遠,但是那樣不怒自威不茍言笑的樣兒,又冷又煞,簡直令人不敢看過去,仿佛他的眼神也能殺人一般。” 岳凌呆道:“這、這樣啊……那現在呢。” 松機斜睨著他道:“你說呢?剛才你又不是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