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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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芳說道:“這件事我本來并不知道詳細,我爹被廖仲吉關著,我都難見他一面……我原本還癡心妄想,以為是廖大人做做樣子,我就求廖漣澤,那個賤人表面上對我虛與委蛇,等我們送了好些錢,她卻不發一聲地就離開了,走的悄無聲息,后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卻翻臉不認人,我才知道先前她對我的種種都是裝的,她留在我家,一來是為了安撫我們,二來是為了近水樓臺好摸清我們家的底細,所謂‘口蜜腹劍’,‘蛇蝎心腸’,不過如是……” 趙瑜想到廖漣澤那高貴出塵似的樣子,簡直難以想象:“你確認是他們所為?” 杜蘭芳繼續說:“除了他們,我想不到其他人,他們當真神通廣大,大概是從我爹那里把我家的底細弄得一清二楚,起初為了救爹,我們已經送了大批銀票,后來發覺不對,查田產地契的時候,卻發現都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轉賣,還都是我爹的印章簽字……我同我娘被趕了出來,我去找廖漣澤詢問,卻被她的隨從趕了出來,竟然連她的面也見不到,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杜蘭芳想到昔日之事,一時咬牙切齒:“我走投無路,便當著她隨從的面大罵了一頓,說不會就此罷休,我本來是想上京求助我那表叔的,可是走到半路,就被那伙賊人擄了……起初我還以為是命數不濟,可后來才知道,原來這些賊人暗中跟廖漣澤勾結。” 趙瑜聽到這里,猛地驚道:“胡說,荒唐,這更加不可能!堂堂知府千金,怎么會……” 杜蘭芳瞪著他:“知府千金做的齷齪事還少嗎?起初我還不確認,為什么這么巧,這些賊就對我下手,分明就是廖漣澤聽說我不會罷休,就想借刀殺我滅口!后來,就是昨天,那個村婦被捉上山之前……我曾聽那山賊頭目私下里說過,那連捕頭得罪了貴人,已經設計了他……更奉命要拿住他的娘子,或jian或殺都可……大人,你說那‘貴人’會是誰呢?何況我曾經親眼見過廖漣澤的一個手下之人出現在山寨!” 趙瑜驀地站起身來:“住口!” 杜蘭芳抬頭看他:“大人不信嗎?” 趙瑜只覺得匪夷所思:“這不可能……這委實是太……” “如果這些事不是我親身經歷,我也覺得不可能,”杜蘭芳冷笑不已,“可是我家被算計,家破人亡,到現在經歷的種種,不由得我不信,——開始的時候我還憎恨大人你,可是現在我都想通了,大人你對付我們家,不過恰好做了知府大人的一枚棋子,一把刀罷了,一切都是府衙那幕后黑手在cao縱……” 說到這里,她心里瞬間難過:倘若趙瑜答應親事,估計杜家倒得不至于這么快吧。 桌子后面趙瑜抬手扶額,便想到鳳玄曾跟他說過的話,當時鳳玄只叫他把杜家的罪證收集妥當,然后遞交府衙,很快就會有批示……他其實也奇怪,廖知府明明跟杜家關系不錯,不然廖小姐又怎會親身來到杜家?可是杜家事發之后,廖知府卻又一副秉公執法的樣兒,說的好是秉公執法,說得不好就是翻臉無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看來,杜家是廖知府早就看中了的一頭肥豬,養成到現在,終于來了趙瑜這一把合適的刀,于是終于順利地開始屠宰。 想想就算沒有趙瑜,廖知府要擺布杜家,也不過是易如反掌,有了趙瑜,不過正是順水推舟、理由更加冠冕堂皇一些而已。 可是廖家到底打著什么主意?難道就是想把杜家的財產給吞并了?難道廖仲吉廉政的面目底下,藏著的是斂財如命的心腸?還是說……這件事別有隱情。 可是廖漣澤為什么又要對付寶嫃呢? 趙瑜轉念又一想:鳳玄那么對他交代,難道他早就猜到幾分?那對于真相他到底知道多少? 趙瑜怔怔地想了會兒,無數個念頭在心中涌動,他沉吟片刻,就看杜蘭芳:“你可知道,為什么她要對付連捕頭的夫人?” 杜蘭芳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起初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卻笑了笑:“或許有個理由……” 趙瑜問道:“是什么?” 杜蘭芳思忖著:“連世玨在我家的時候曾經沖撞過她,或許她因此而記恨上了……不過,她好像不是為了這點小事就會報復的人,難道說……” 趙瑜看著她,杜蘭芳想了想,卻不回答,只道:“大人,閑話不說,大人想將我如何處置?” 趙瑜本是要等她回答,見她忽然轉開話題,便說:“既然你不是跟匪賊勾結,乃是被擄上山的,本縣自然要放了你。” 杜蘭芳眨了眨眼,道:“大人放了我,廖漣澤一定不會放過我。” 趙瑜有些意外:“這個本縣就不知道了,她不至于再為難你吧。” 杜蘭芳聽了這個就笑了:“大人說的也是,我都把內情說給大人知道了,如果廖漣澤知道……恐怕不會放過大人呢。” 趙瑜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她會害我?” “那女人可不是個善茬,殺人不用刀子,不必親自動手的,”杜蘭芳嘆了口氣,“先前她身邊跟著許多仆從,我還以為是知府小姐的派頭大,現在才知道,他們都是有用的。” 兩人說到現在,該說的都也有些通透了,杜蘭芳就看趙瑜,卻見他面上只是略見擔憂之色,并沒有她意料之中的“如臨大敵”般抑郁。杜蘭芳就說道:“大人真的不怕嗎?在這樂陽縣無端端身死的知縣,可不是一個兩個的了。” 趙瑜哼道:“本縣行得正坐得端,怕哪些歪門邪道么?若是廖知府父女真的如你所說般大jian大惡,他們不來找本縣,本縣也不會放過他們。” 杜蘭芳眼睛一亮。趙瑜掃她一眼,卻問道:“你方才說廖漣澤為何對寶嫃下手……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杜蘭芳瞅著他,便說道:“姓廖的做事自然會有理由,可是這件事有些蹊蹺,我猜的也有些荒唐……不過也未必不是對的,大人,那賤人再怎么狠,也是個女人,她處心積慮地想讓那些山賊把那村婦或殺或jian,如果說是跟那村婦有私仇,那是大不至于,她跟連捕頭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于是……” 趙瑜聽到這里,倒吸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她看上了連捕頭,故而才……”他倒是也不笨,只不過一時真難往這方面去想。 杜蘭芳“噗嗤”笑出聲來:“雖然這么說有些……但好像也只有這個說法能行得通了。” 兩人說到這里,趙瑜半晌無聲,心里卻如寒冰一般,冷得異常。 杜蘭芳打量他的神情,忽然說道:“大人是不是也很喜歡那個村婦?” 趙瑜身子一抖:“你說什么?” 杜蘭芳神情有些古怪,望著趙瑜說:“如果大人真有這個心思,我勸大人你還是及早收住,連捕頭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人。”她說到這里,嘴角一挑,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這也是我唯一高興的一件事了,廖漣澤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這實在是她所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趙瑜莫名其妙:“你說什么?” 杜蘭芳道:“大人你不明白?那個連捕頭……”她說到這三個字,聲音忽然顫了一顫,眼神也跟著飄忽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極可怕的東西,然后才又說,“他……不是一般的人不說,他是很喜歡那個村婦的,自然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那個村婦……” 不知為何,說起這些來,杜蘭芳先前說起自己遭遇時候的氣憤跟一絲自傲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畏縮的神情。 方才就算是說起廖知府父女來,她的眉眼里也都是憤恨之意,并沒有這樣,但現在說完了“連捕頭”后,連帶那“村婦”二字,都咬的輕輕地,不似起初叫起來那么輕蔑放肆。 趙瑜察覺,便暗自留心:杜蘭芳這幅表情,卻好像是受了極大驚嚇。 杜蘭芳說著說著,忽然間冒出一句:“那連……他沒有在這里吧?”眼睛就四處看,心有余悸似的。 趙瑜心頭一動,便說:“連捕頭如今在他家里。” 杜蘭芳聽了這個,徐徐地出了口氣,面上才又多了一絲極淡的笑意:“大人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其他不明白的,大人只靜靜地看就是了,那姓廖的,她以為無所不能,輕而易舉地就謀害了我們全家,可是她惹了不該惹的人,我知道她一定會自吞苦果后悔莫及!”說到最后一句,便又咬牙切齒。 趙瑜聽到這里,便問:“連捕頭上山救寶嫃的時候,你也在場吧?” 杜蘭芳聽他這么問,整個人猛顫了一下,嘴唇抖了兩抖,想說什么,卻又緊緊閉嘴,反用力地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老虎不吃rou,大家是不是會有餓的感覺…… 二更哈,撫摸~~== 80、榮華:臨風聽暮蟬 趙瑜再問,杜蘭芳卻不管怎樣都不肯再說。 杜蘭芳走了后,趙忠探頭探腦地從屏風后出來:“大人,你信她說的這些話嗎?” 趙瑜瞅他一眼:“哼,好大的狗膽,居然偷聽!” 趙忠道:“我也是為了您著想……” 趙瑜沒心情同他計較,嘆了口氣,就說:“你想說什么?” 趙忠望著他,說:“說實話,我看大人你最近烏云罩頂啊。” “呸!”趙瑜啐了口,“再瞎說,拉下去打個稀爛。” 趙忠很有些憂心地:“您還是息怒,小人我這是忠言逆耳,不過話糙理不糙啊,聽那女人說的,知府大人父女顯然不是什么好鳥,大人如今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保不準他們會來殺人滅口。” 趙瑜想了會兒,就冷笑:“我管他們是什么鳥兒,但若真讓我查出他們為官不仁作jian犯科來,不消他們來殺人滅口,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趙忠乜斜著他:“我常聽大人念故,也記住幾句,記得好像是諸葛亮,有一句什么出師未捷身……” 趙瑜不等趙忠說完,拿起旁邊的一本冊子就猛敲他的頭:“呸呸,你這烏鴉嘴!” 趙忠極識時務,當下抱頭鼠竄。 趙瑜打不著,就也把書扔下,看那本書冊落在桌子上,忽然間想到一件事,就問趙忠:“你說此事連捕頭知道多少?” 趙忠已經逃到門口,聞言回頭:“啊?” 趙瑜把那本歪著的書擺正,若有所思地說:“廖漣澤不像是表面看來那樣……乃是個極有心機的人,我記得她曾經特意跟我談起過連捕頭,還提到過……兵營里發來的文書上,記載著他已經身死了……” 趙忠叫:“什么?” 趙瑜問道:“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才來……就是遇到寶嫃那天,下著大雨,回到縣衙曾有人給過我一本冊子,就是那些回來的老兵的名冊,第二天連家村來人問起來,說有個人的名字對不上……當時風雨把冊子打濕了字都看不清。” 趙忠頓時就叫起來:“小人記起來了,那人是連世玨……就是連捕頭!” 趙瑜點點頭:“是啊……”回想鳳玄那風姿,氣質,身手……越想越是皺眉,總覺得哪里有極大的不對,可惜又說不上來。 趙忠見趙瑜一臉憂郁,便伸手摸摸頭,忽地又道:“大人,您想這件事兒做什么?橫豎人已經回來了,而且還成了您的左膀右臂,這不是鐵板釘釘的事嗎,那就是冊子出了問題……姓廖的問起來,恐怕也是因為覺得連捕頭礙眼,有他在,姓廖的大概覺得自己行事不方便……或者說,真的跟杜蘭芳說的似的,姓廖的看上了人家連捕頭,故而特意留心,才那么對付人家的娘子呢。” 趙瑜聽他嘩啦啦說了這些,心頭那疑竇才漸漸沉下,便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說到這里,他伸手在桌上一拍,又道:“真是豈有此理,世間竟有如此惡毒心腸的女子……虧我先前還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那樣錦心繡口下藏著的乃是蛇蝎心腸,可惡!” 趙忠見他總算又振作起精神來,才道:“大人,從今而后咱們多留個心,總要把這些藏著齷齪壞肚腸的貨色全都滅掉了才是……而且那杜蘭芳也說,連捕頭不會放過他們,咦,也不知道連捕頭會怎么樣。” 趙瑜聽他一說卻又想到另一件事,就道:“連捕頭是個絕頂聰明之人……我看他早就知道了其中的事,不然他就不會讓我來審問杜蘭芳了,不過杜蘭芳吞吞吐吐地,最后似乎有事瞞著,也不知是什么事。” 趙忠卻也不知道,就說道:“大人別擔心,反正連捕頭是咱們這邊兒的,他越厲害越好,那姓廖的吃不了好兒,大人就也越好了。” 主仆兩個說到這里,就聽到門口有人道:“什么越好了?” 趙忠聽了這個聲音,鼻子掀動,立刻叫道:“阿如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寶嫃如端著個托盤,笑瞇瞇地舉了舉:“我姐好好地回來了,不光有我姐夫的功勞,大家伙兒都有功勞,我就做了點餛飩,請衙門里的哥哥們吃,不敢讓他們先吃,就端一碗來先給大人嘗嘗。” 趙瑜被那些復雜陰謀正弄得不厭其煩,忽然間見到寶嫃如,眼前便覺一亮,又聽到又吃的,眼睛便更放了光,就說:“算小丫頭你有心,哼……千萬別瞞著我偷偷做東西給別人吃,知道嗎?” 寶嫃如快手快腳地把托盤端過去,趙忠伸長脖子看,鼻子聞著那油香,咕嘟地就咽了口口水,就是不好跟趙瑜搶,只好問:“阿如,我的呢?” 寶嫃如道:“在廚房里頭呢,忠哥你也去吃,順便跟哥哥們說聲,讓他們吃吧,大人已經吃了。” 趙瑜慌忙把碗端起來:“我還沒吃呢!” 那邊上趙忠聽到自己也有份,生怕自己不在場,都給別人搶著吃了,不等寶嫃如說完,人已經如離弦之箭嗖地竄了個沒影。 寶嫃如看趙瑜急著吃,便笑:“大人,才出鍋,有些燙呢,慢著吃。” 趙瑜咬了個餛飩,剛咬破皮兒,鮮香的汁液先沁了出來,一時迫不及待,囫圇吞棗似地吃了個,才含糊說道:“好吃。小丫頭,你做飯倒是頗有一手。” 寶嫃如站在桌邊看趙瑜吃,就說:“大人愛吃就行了……” 趙瑜看她欲言又止地,就不忙著吃,問道:“怎么了?你好像有事?” 寶嫃如扭了扭衣襟,才說:“我、我就是想謝謝大人。” “謝我什么?”趙瑜驚奇地問。 寶嫃如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說道:“我想謝謝大人,這次多虧了大人肯下令幫忙,才能這么順利地把jiejie救回來,我謝謝大人啦!”說到最后,才大了聲音。 趙瑜望著小丫頭微紅的臉,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這不算什么啦!” 寶嫃如臉上難得地帶了點羞澀,倒是把趙瑜看呆了,才覺得這丫頭生得也不丑,還是有幾分……正在琢磨,那邊寶嫃如道:“大人你慢著吃,我去廚房看看……”倉倉皇皇,扭身就跑了。 趙瑜目送寶嫃如出門,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又舀了一個餛飩入口,一邊吃一邊想:“這丫頭害羞起來,倒有幾分寶嫃的樣子了……” 把個餛飩咽了下去,又意猶未盡地喝了口湯,滿足了口腹之欲,那些繁瑣的公事盡數退散,趙瑜的腦中便又涌起鴛鴦蝴蝶夢來,想到寶嫃這次有驚無險,又想到鳳玄那樣的人物……又想到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又羨又喜,水火交加。 如此,繼王捕頭落網,杜家落敗,東山賊匪也全軍覆滅之后,樂陽縣的三大惡霸便到此為止盡數成為歷史。 趙瑜才來樂陽縣小半年,就已經“政績斐然”,樂陽縣的百姓拍手稱快,趙瑜一時博得“青天大老爺”的美譽。 何況趙瑜這人,處理政務之余,還喜愛寫各種話本,有一些便會發付給書籍鋪子印成書冊,有一些便給當地的戲班子編成戲文,因此樂陽縣的百姓都非常愛戴這位縣太爺,覺得他又能干,又夠“漁民為親”,大大地豐富了他們的閑暇生活。 趙瑜一時成了樂陽縣的“佳話”,更有許多妙齡少女,看他生得俊美,便暗懷相思……一些有些身份的士紳家里,時不時地就托媒婆前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