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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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兩日,他在家里頭,同寶嫃兩個把那地翻過,又下了種子,心里隱約有數。 寶嫃只覺得他問的有些古怪,卻也點頭:“一樣的。” 連世玨一點頭,便道:“天色還早,你爹傷了不能勞作,不如我們去地里幫一把,你們有多少地?” 寶嫃大為意外:“夫夫……夫君!” 連世玨道:“難道很多嗎?” 寶嫃慌忙搖頭:“只有四畝地,不算太多。” 連世玨望著她的臉,微微一笑:“那我們去吧,快著趕的話,等天黑前是能弄完的。” 寶嫃結巴著:“可……可是……”卻被男人拉著出了門:“好了,快點把翻地用的鐵锨跟種子找齊了,不許啰嗦,不然天色要晚了。” 26解甲:清川澹如此 兩人走得快,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田地邊兒上,遠遠地就看到個小小人影伏在地里頭,頭也不抬地正在忙活,在她旁邊,倒是有個小小的白色影子,做一團趴著,打老遠聽到腳步聲,便警惕地爬起來,卻原來是只小白狗兒。 那狗兒扭頭望向寶嫃跟連世玨的方向,喉嚨里發出一聲叫,而后便汪汪亂叫地往這邊沖來。 那趴在地上的影子聞聲便抬頭,叫道:“小白你怎么啦?”扭頭也來看,卻見那小白狗如離弦的箭般沖向田地邊來的兩道影子。 連世玨看那小狗沖過來,心中先是一驚,卻聽身邊寶嫃也發一聲歡叫,叫道:“小白,小白!”便跑了向前,那小白狗沖過來,猛地撲到她懷中,嗚嗚有聲,又伸舌頭舔動。 連世玨見一人一狗親熱之狀,便笑了笑,一抬頭,卻見眼前地里頭站著個半大的丫頭,臉兒微圓些,看來十三四歲,有幾分可愛,正瞪大眼睛看向這邊。 丫頭看了看他,又望蹲在地上的寶嫃,驀地揮動胳膊叫道:“姐!” 只喊了一聲,那丫頭也撒腿往外跑來,地上跟小白親熱著的寶嫃聽了,便也站起身來,叫道:“阿如!” 說話間,姐妹兩個便也撞在一起,那丫頭張開手將寶嫃一抱:“姐你可回來了!”又驚又喜,誠惶誠恐。 寶嫃摸摸她的頭:“阿如,你瘦了,吃苦了吧?”又看她的手,見雙手掌上全是泥。 寶嫃如用力搖頭:“沒有沒有……”眼圈紅紅地道,“我在家里吃點苦沒什么,我心里就擔心姐你呢,我想去看你,可是娘說我穿的不好,去了只給姐丟人,成天就盼著姐你回來了,你又偏不回來……想死你了……”說話間,便要涌出淚來。 寶嫃急忙替她擦擦眼睛:“阿如,姐沒事,姐不是好端端地嗎,你以后想我,就直接去找我,不用管娘說什么……jiejie也想你啊!” 她兩個姐妹情深,見了面便開始說心里話。 那邊上連世玨便拿著鐵锨拎著犁,走到地頭瞧李家的田地。 起初他對這些事情都是一無所知,前兩日家里要忙活,才學會了,他本是個聰敏之極的人,這些農事上雖生疏,但一接觸就極快地上了手,什么翻地,下種,打場,……早半個月的話,他絕不會相信有朝一日自己會像個農夫一般在烈日下揮汗如雨,頭頂蒼天面朝黃土地……可是現在,他對這些辛勞,甘之若飴。 當因為勞作而使得汗流出來的時候,他甚至有種欣慰跟痛快的感覺。 李家的是四畝地,自從李老爹傷了,李大娘跟李寶嫃如兩個一直在地里忙活,拼命翻了一畝多點,婦道人家力氣終究有限,再加上寶嫃如年紀又小,李大娘回去照顧李老爹,她獨自留在地里忙活,一邊忙一邊累,累也罷了,就想寶嫃,還不知寶嫃過得什么日子……有時候就忍不住默默地哭。 乍然見了寶嫃,恍若夢中,兩人一時難舍難分,等回過神來,卻聽身邊咔嚓咔嚓作響,原來是男人拿著鐵锨把地頭的草鏟了去。 寶嫃如這才震驚地反應過來,看著連世玨,又對寶嫃小聲道:“jiejie,他怎么來了?” 寶嫃道:“是你姐夫說要來幫忙的……起先我們是進城去賣布了。” “可是我聽說他才回來,”寶嫃如越放低了聲音,“他那樣子能干活兒?”很不歡喜地掃了連世玨一眼,語氣里帶了些輕蔑。 “寶嫃如,你姐夫當然能干啦,家里的地都是他犁平下種的。”寶嫃掩飾不住滿臉歡喜,“不然的話,又要去求人家來幫手,他回來后,jiejie可不知多輕松呢。” “真的?”寶嫃如皺著眉頭,狐疑地又看連世玨一眼,“可我聽說他是個游手好閑的……” “不要亂說!”寶嫃忙道。 寶嫃如撓撓頭,嘟起嘴道:“算啦,你就不愿意我說他的壞話,哼,反正你自己喜歡就是了……我聽人家說那場大戰死了不知多少人,還以為jiejie會……沒想到他回來了,唉,也不知道是jiejie的福氣,還是什么……” “你再說,我不理你了。”寶嫃瞪向寶嫃如。 寶嫃如低頭看看在兩人之間不停搖尾巴的小白狗兒:“我就是為了jiejie好嗎,但凡我們家里好一點點,jiejie當初就不用那么急地嫁給他了……” “你姐夫很好!”寶嫃低低道,正要再說,一眼看到連世玨,頓時吃了一驚,顧不得跟寶嫃如多說,叫道:“夫君!”急急地跑了過去。 李寶嫃如一轉頭,也呆了呆,卻見兩人說話的功夫,連世玨已經推著那木犁,走出了十幾步遠。 但凡農家犁地,一般是用牛或者馬,驢子之類的在前頭拉,后面的人只負責把犁按住別犁到別處去。 像是普通農家,沒有牛馬,一般就是一人在后按著犁,一人在前拉著行走,這樣力氣均衡,犁的才深,種子也好下。 李寶嫃如見連世玨一個人推著犁走遠,便皺眉道:“逞什么強,就愛耍威風……”跑到地邊上一看,卻見他犁過的地,泥土深深地向兩邊翻開,簡直不遜于牛馬拉的犁。 李寶嫃如吃驚地張大嘴,正在這時,身后李大娘趕來了:“哎唷這怎么成……世玨一個人……” 李寶嫃如這才把嘴合上,看著自己娘,道:“娘,你別叫,你還不曉得他?跟jiejie定親成親,就來過我們家一趟,屁股沒坐熱就走了,你就讓他逞強去,看他能撐多久,不過是做給我姐看的,肯定一會兒就走了!” 李大娘道:“阿如,別這么說你姐夫,他跟你jiejie來,還帶了糕餅跟酒呢!” 李寶嫃如又張開嘴:“啊?這是怎么了?難道去打了一次仗,就換了一個人不成?” 李大娘從旁邊打了她一巴掌:“呸,別亂說,再亂說你姐就不高興了!” 且不說娘兒兩在這說話,那邊上寶嫃急著道:“夫君,我給你拉著吧?”在他們家犁地的時候,寶嫃便在前頭拉繩子,當時連婆子在旁邊挑挑剔剔地,一會兒說連世譽不來幫手,一會兒說老頭子身體不好……只累了她的寶貝兒子了。 男人便也沒說什么,任由寶嫃跟他配合,但寶嫃心里明白的是,她在前頭,幾乎用不上什么力氣,只是在地里走就是了,身后那犁車,總是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她肩頭跟犁車之間的繩子,總處于無法繃緊,卻也讓人看不出太過松弛的狀態。 平常都是連婆子求連世譽來幫忙犁地,或者請有牲口的人來幫手犁地,而連世譽來的時候,寶嫃就會在前頭拉,每一次拉完了一畝地,寶嫃肩頭都會被勒出紫紅,三畝地全弄完了后,她的肩頭往往都被磨得火辣辣地,最狠的地方皮都磨破了血糊糊地。 可是連世玨掌犁的這一遭,寶嫃卻是一點兒也沒覺出累跟痛,三畝地全弄完后,她肩頭上別說破皮出血,連一點點青紫都沒有,只有一星麻繩摸過的微紅而已。 男人也沒說什么,連婆子當然也看不出什么。但只有寶嫃自己心里清楚,男人必然是在照顧著她的。就算是她察覺繩子松了,加快了步子,身后的犁卻也隨著加快,總不會讓她吃力,她的步子再快也是有限,哪里比得上他? “不用,”男人看她一眼,眼神溫和,“去撒種子吧,忙的快的話,天黑前是能整好的。” 四目相對,寶嫃心頭動了動,看看他犁過的地,新鮮的泥土整齊地翻開兩邊,像是歡快地咧著嘴似的。 寶嫃忍不住問:“夫君,上回在家里頭犁地,你是不是……故意沒讓我……遭罪?” 連世玨聞言便道:“要讓你遭罪,我這夫君可是白當了。好了,快去吧。” 他加快步子,便從寶嫃身旁往前犁去了。 寶嫃在原地站了會兒,望著藍天之下曠野之中男人那魁偉的背影,終于吸了吸鼻子,又深吸了口氣,才扭身回到地頭。 李大娘正擔憂地望著她跟連世玨,見她回來了便道:“寶嫃啊……這世玨……” 寶嫃道:“娘,我們撒種子吧……夫君說了,他犁地,我們就撒種,會快一些。” 李大娘呆了呆:“可是讓世玨干活……” 寶嫃道:“娘,你放心吧,他能干的……”說了這句,臉上就有些甜絲絲地笑。 李寶嫃如在旁邊看著,更覺得不服,一歪頭,鼻孔朝天道:“我不信狗改得了□,看著吧,一會兒他就得叫累不干!” 李大娘忙要呵斥,寶嫃卻笑道:“那你就等著看,如果他沒叫累不干,姐就擰你的嘴!” 當下寶嫃如同寶嫃兩個女人便拿了種子,往犁好的溝壑里撒,她們撒好種子,李大娘就在后頭把土平了把種子埋起來。 李寶嫃如干一會兒,就抬頭看看連世玨,就指望著他叫苦撒手不干的時候。誰知道,眼睜睜地看男人推過了一壟地,轉回來,極快地又推了一壟,又轉回來,很快把一畝地都犁完了,她們兩個女人撒種子,幾乎都趕不上他! 剩下的三畝地,他只在犁完了第二畝的時候停了停,一手扶著犁,抬起袖子是個擦汗的樣子。 李寶嫃如頓時很欣喜,跑到寶嫃身邊用力將她一撞,差點兒把寶嫃撞倒:“姐你看,我說他不行了吧!你還不信我的!” 寶嫃看了一眼男人:“嗯……”低頭又撒種子。 李寶嫃如見她不驚,就追過去:“姐,你怎么不信我啊?我就說……”正說著,卻聽李大娘道:“寶嫃如,別纏著你jiejie,你看你姐夫……” 李寶嫃如得意回頭,卻見男人正有條不紊地又扶著犁開始往前,李寶嫃如瞪大眼睛,寶嫃的聲音徐徐從旁邊傳來:“再說你姐夫的壞話,我就真擰你的嘴了。” 李寶嫃如很是沮喪,只好又開始撒種,撒了一會兒,那小白狗就跑來在身邊亂晃,李寶嫃如道:“他一定是裝的,你說呢小白?” 小白狗汪汪叫了兩聲,寶嫃如道:“姐不信我,你卻是相信的,對吧小白?”小白狗又叫兩聲,然后歡快地撒著腿斜跑出去。 李寶嫃如眼睜睜地看小白狗跑到連世玨身邊,嗅嗅聞聞,撒歡兒似的跟著他跑,氣憤之余大叫一聲:“小白!” 耳畔就傳來寶嫃跟李大娘的笑聲。 在李寶嫃如的憤憤跟震驚之中,田地邊上有那些經過的農人,見狀都駐足觀看,有人就跟李大娘攀談,李大娘就說是自己女婿,當兵才回來,就趕著來幫忙了,惹了好些人眼熱稱贊。 連世玨很快地犁完了余下的三畝地,又幫著李大娘攏土埋種子,寶嫃如見他如此會“裝”,只好化憤怒為力量,極有效率地加快手腳撒種,四個人一頓忙活,在天剛剛黑的時候,便把四畝地的活兒全都做完了。 李大娘竭力要留兩人吃飯,叫寶嫃如去捉一只肥雞出來宰,寶嫃倒是想留,可是想到連婆子的話,卻又不敢,就看連世玨。 連世玨道:“改天還是會來的,不忙在這一時半刻。”寶嫃如正不愿意宰那辛辛苦苦養好的雞,聞言就歡喜撒手,那母雞仍舊回了雞圈里轉悠。 連世玨說罷了,就把寶嫃拉到旁邊,從懷中掏出寶嫃曾給他的錢袋,從里頭倒出大約一半的錢,放在寶嫃手心里。 寶嫃不解,捧著錢問道:“夫君,這是做什么?” 連世玨道:“你爹傷著了,我看他的腳傷處,也沒上傷藥,大熱的天,不好養……你把這些錢給你娘,夠不夠?不然全給他們吧。” 寶嫃幾乎不能相信,失聲叫道:“夫君!” 連世玨望著她:“家里頭有我,別擔心,有我在,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樣。”他口里的“她”,自然是連婆子。 寶嫃眼中的淚生生地就涌出來,她的確是有心想要接濟接濟娘家的,可是連婆子厲害,何況當初她嫁的時候,是靠連婆子家給的彩禮才撐過了最難的日子,她實在不敢,也開不了那個口……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 連世玨拍拍她的肩:“快去吧,別叫你娘忙活了,改天我們再來的時候再吃飯,別耽誤了……乖。” 27解甲:請留盤石上 寶嫃轉了身,深吸一口氣,把男人給的錢捧著去給李大娘。李大娘驚得變了臉色,怎么也不肯收,寶嫃只說是男人的意思,叫自己爹娘放心。 李大娘哆嗦著手把錢接了,含淚望著寶嫃:“寶嫃啊,娘先前還擔心著……現在看來,卻是……總算放心了。”百感交集,抬起袖子拭淚。 寶嫃道:“娘,我就說夫君對我好吧。”她從小到大都忍氣吞聲地,先前說這話,總帶著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但現在卻是實實在在滿腔歡喜,恨不得對天下人都這樣宣告。 且不說寶嫃同李大娘李老爹在說話,那邊上等寶嫃捧著錢離開后,寶嫃如才從藏身的門后探頭探腦地出來,仍舊打量男人。 男人看她一眼,也不搭腔。寶嫃如索性站出來,望著他問道:“你當真是連世玨嗎?” 男人眉頭挑了挑:“嗯?” 寶嫃如撅著嘴,低頭看著地面,抬腳踢了塊小石子,道:“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樣。” 男人道:“哪里不一樣?” 寶嫃如摸著頭道:“脾氣好像不太一樣了,難道真是姐說的,是我看走眼了?還是真是打仗的緣故自己變了脾氣……” 男人笑而不答。 寶嫃如皺著眉,總是不放心,又看了男人幾眼,越看越是疑惑,終于嘟囔道:“算了,不管怎么樣,因為你是我姐夫,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現在的樣子比較好,我姐也開心些。” “她以前很不開心嗎?” “你們連家那母老虎,吼一聲我們村都聽到,”寶嫃如又撅嘴,“也就是我姐能忍,才沒有給她連骨頭渣都不剩地吃掉。”她一邊說一邊打量連世玨,卻見男人的神情仍舊是淡淡地,又似乎透著一抹笑意。 “我說你娘,你怎么不生氣啊?”寶嫃如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