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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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世玨看看那漢子拉著轱轆一圈圈悶走不休,正看得新奇,誰知看了一會兒,卻又見個女人拉著個更圓些的石頭轱轆過來,連世玨看著兩個圓乎乎地石頭轱轆,越發目瞪口呆。 正在這時侯,卻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道:“噫,世玨兄弟,弟媳婦……你們干站著作甚?” 寶嫃同連世玨回頭,卻見原來是老姜跟他婆娘,兩人手里也各拉著個石頭轱轆,老姜那個,就跟那漢子拉著的一樣,表面有一圈一圈地凹凸痕跡,他婆娘那個,卻平整光滑。 男人本就是極聰敏的人,看了先頭那漢子的舉動,聽了寶嫃三言兩語,又看老姜跟他婆娘也各自拉著,頓時便明白過來。 原來,那成堆的麥穗曬干了后,便要在這場子上打出麥粒來,而這場地若是軟或者起土的話,自是不行,到時候土跟麥粒難免會混合一起,因此事先要把場地的土壓夯實了才行。 一般要先往場地上潑水,然后再用轱轆壓,這功夫下了雨,倒是省事了些。 這帶著凹凸痕跡的石頭轱轆,是打頭陣的,先用它把地面壓好,再用這平滑的石頭轱轆可著勁兒壓上幾遍,把場子壓得平整,此后才好做其他的。 連世玨心里想通這陣兒,寶嫃已經跟老姜說了忘記要壓場子這回事兒,老姜一聽,哈哈笑道:“別再往家里跑一趟啦,我們來得早,都壓好了,這兩個轱轆借給你們使喚就是了。” 寶嫃大為感激,老姜婆娘也道:“寶嫃妹子,這值當什么,拿去使吧。”笑著就把牽著轱轆的繩子遞給寶嫃。 老姜也把自己那個沉一些的石頭轱轆的繩子給了連世玨,又叮囑道:“趁著現在地還軟,省得潑水了,要趕緊地,不然到了晌午就干了一半兒了。” 連世玨手里握著那繩索,便“嗯”了一聲。 老姜跟媳婦說過了之后,便雙雙把家還,連世玨站在場子中,看看那正拉著石頭轱轆轉來轉去的漢子,又看看那“蹲”在自己身邊兒的圓滾滾地石頭轱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真想要放聲大笑一場。 寶嫃道:“夫君,你歇息會兒,我來拉吧。” 連世玨反應過來,赫然一笑:“不用,我來!”將頭上斗笠一掀,拉著轱轆,學著那漢子,依樣畫葫蘆地在場地里轉起來。 下過雨的場子地面被泡軟了,轱轆壓上去,印出一道道地凹痕來,連世玨拉了會兒,回頭看看,不覺得累,只覺有趣。 如此反反復復轉了七八圈兒,漸漸地地面被夯實了,寶嫃望著男人,很是心疼,叫了幾番,男人都不肯住腳,她要去自己拉,卻被男人不由分說地制止。 又拉了十幾圈兒,男人還意猶未盡地,白皙的臉上汗落如雨,把胸前的衣裳都給濕透了。 寶嫃又心疼又沒法子,幸好場子已經被壓得差不多,寶嫃就拉著那平整圓滑的轱轆,跟在男人身后走。 男人大步流星,寶嫃不甘落后,就追著小步跑,男人走了六七步,察覺她在身后偷跑,便停下來,回頭望著寶嫃:“該用這個小的了?” 寶嫃正卯足勁兒往前,急急忙忙停下,差點兒給那圓轱轆從后壓了腳,男人將她往身邊一拉,寶嫃才道:“是啊夫君……用這個再壓幾圈就好了。” 男人道:“那你把這大的拉出去,我來弄。”順手把寶嫃手里的轱轆繩索拉過去,便在場子里轉起來。 他的力氣是等閑之輩無法比擬的,拉大的轱轆都易如反掌,這小轱轆簡直不耐看,拉了兩圈,步子一快,這場地又平整非凡,小轱轆被拉的簡直要飛起來似的。 寶嫃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也有幾個村民站了過來,贊道:“當過兵的就是不一樣,瞧世玨兄弟這勁兒……這才多大的功夫,已經壓好了,嘖嘖!” 又有幾個婦人,望著男人那傲人的身板兒,極俊的眉眼兒,便又羨又愛地,望著寶嫃時候,又多幾分眼紅地。 足足一個多時辰,男人才停下,站在場子邊兒上,看場地平整之貌,他心里也有一種奇妙的快活之意,寶嫃拿著斗笠給男人扇風:“夫君,累壞了吧?”又小心給他擦汗。 男人笑笑,握著寶嫃的手,轉頭看向周遭,卻見打谷場各處已經忙碌起來,新壓好的場地平整如鏡,男人雙眼一眨,道:“原來如此,我現在才懂。” 寶嫃道:“夫君,才懂什么?” 男人本不想說,不知怎地,望著她黑葡萄般的眸子,便笑微微道:“我曾讀過一首詩,怎地也想不通是何情形,還以為是詩人妄想,如今……倒是完全懂了。” “詩?”這回輪到寶嫃不懂了。 男人一點頭,深深呼一口氣,低低念道:“新筑場泥鏡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聲里輕雷動,一夜連枷響到明。” 寶嫃全不懂這些,只是聽著男人的聲音低沉,格外動聽,她便歡喜,摸摸頭道:“夫君,真好聽。” 男人看看她懵懂之態,哈哈一笑:“是啊,很好聽,現在我只懂了第一句,那后面幾句……還得過些時候吧。” 寶嫃竭力想了想,便道:“夫君,我聽到一個‘稻’字,難道夫君說的是我們的稻子嗎?那倒的確要等到霜降的時候才能打了。” “真聰明。”男人贊道。 寶嫃心花怒放:“夫君才最聰明,居然還會念‘詩’!”雙眼發光,無限崇拜地望著男人。 男人忍著笑:“好啦,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寶嫃才跳起來:“啊,是啊夫君……我們先回家,先曬曬場地,等吃晌午飯的時候再回來攤開麥子。” 兩人一人拉著一個石頭轱轆,從打谷場上出來,行走間又有許多村民同他打招呼,男人雖然不認得那些人,但望著一張張帶汗的笑臉,心情卻是極好的。 石頭轱轆在身后,發出唧咕唧咕的聲響,男人看看自己,又看看寶嫃,真真是一大一小,只覺得像是牽著兩只不會說話的動物在溜達,一時更覺好笑之極。 他拉著兩個加起來有三四百斤的石頭轱轆,轉了足有百圈兒,又頂著烈日,本是又渴又有點累的,不知為何,心里頭卻是異常輕松,只覺渾身都是勁兒。 男人一手拉著轱轆,另一只手卻探過來,悄無聲息地把寶嫃的小手握進掌心里。 作者有話要說:上集最后有個小蟲兒,去修了~ 寫這個,我也變成蒲松齡,不停地追著問東問西,做調查,只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看這些,又會不會懂,不過我覺得是極有趣的,這些沒有機械化出現時候的傳統勞作過程,以后注定是會湮滅了。。雖然是社會的一種進步,但是……他們的存在,也畢竟曾是一種民眾智慧的象征吧,很寶嫃貴 比如文中‘玨哥’所念的范成大的那首詩,貌似曾出現在中學課本上,但就算會背了,又怎知道他底下的意思? 其實連執筆者的我也是新近經過“研究”才徹底明白的,而那種弄懂的感覺,很爽快,很微妙,大概跟一種叫做“傳承”的東西有關。。 心里的感覺也是很微妙的,寫出來,也當是一種紀念,一種銘刻吧,不然,隨著時光的流逝,真的,就都全忘記了。 且說咱們英明神武的某男主角在打谷場上轉圈兒……這種情形,若是被某些知情人看到,十個里頭,怕是會驚死五對兒。。 這當兒若是寶嫃再揮舞小鞭子,那就是……哈,哈哈……無辜地望天 新晴野望王維 新晴原野曠。極目無氛垢。 郭門臨渡頭。村樹連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農月無閑人。傾家事南畝。 ——友情提示,最近jj狠抽,大家發評最好事先復制一下。。=3= 17、解甲:言入黃花川 兩人回了家,男人自去井口上打了水,見那木桶里頭井水清冽,便舀了一瓢胡亂喝了幾口,擦擦唇邊的水珠,只覺得格外甘甜。 方才出了一身汗,太陽底□上有些不舒服,他便欲脫了上衫擦洗一番,猛然間想到此刻身在何處,就又停了手,四處一張望,便有了計較,單手提著滿滿一桶水,往后而去。 且說寶嫃先頭被連婆子叫去廚下忙,心里記著自家夫君,出來時候見院子里頭沒人,剛要回屋看看,就又被連婆子叫回去,指指點點,說個不停,她不肯插手,卻偏愛指使著寶嫃。 寶嫃漫不經心聽著婆子說,連婆子挑剔了會兒,便道:“這三個菜大概也夠了,這么熱的天,你再去菜園子看看,摘幾根胡瓜涼拌一拌,吃著爽快。” 寶嫃也答應了,看看鍋灶上冒了熱氣,就起身往圍裙上擦擦手,往后院去。 連家的這屋子不算太大,但院子極大,后面也有一大塊兒空地,雖然比前頭要小些,但也夠了,種著些胡瓜,茄子,小蔥,扁豆之類的菜蔬。 寶嫃想快些摘了胡瓜,就去看看連世玨,誰知道剛進院子,就見眼前的胡瓜架子旁邊,男人□著上身,正單手舀了一瓢水澆在肩頭,水滴在那結實的肌rou上飛濺開去,陽光下晶瑩發光,煞是好看。 寶嫃呆了呆,而后驚喜交加叫道:“夫君,原來你在這里!”喜不自禁地就跑過來。 男人一怔,停了手回看,視線相對瞬間,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便又轉回身去。 他脫了上衫,下面的褲兒松松地系在腰下,那身形便極為清晰了,肩膀寬而壯碩,越往下,卻越收了起來,腰身極長,斜斜地一道優美的弧線。 寶嫃幾乎忍不住“哇”了出聲,待能出聲了,卻只道:“夫君,水太涼了,你怎么不叫我給你燒點熱水?” 男人把手中的半面瓢扔在木桶中,聲音有些低:“正好,不用熱的。”又問,“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寶嫃道:“我摘兩根胡瓜。”說著,就急忙往旁邊的胡瓜架子旁去,從架子上找尋長成的瓜兒。 胡瓜綠葉黃花,嫩嫩的小黃花隨風微微顫動,寶嫃看了會兒,道:“這個好!”探身去摘,一時之間花面人面交相融。 男人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視線,又舀了一瓢水,欲動不動之間,忽然間肩膀上被柔軟的小手擦過。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這次第卻差點兒驚跳出去,急忙轉頭,卻見寶嫃手中捏這個極嫩小 的胡瓜,只有指頭粗,低低道:“夫君……”胡瓜往前一探,幾乎探到他的唇邊。 男人垂眸,看那胡瓜上生著尖尖小刺,碧綠可愛,這才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吃,略一猶豫,便張口咬了口,脆生生的胡瓜被咬開,唇齒之間散開一種青嫩難言的滋味。 寶嫃抿著嘴笑,把剩下的往前一松,男人看她一眼,順從地又吃了兩口,便將小小的一根胡瓜吃盡了。 寶嫃又小聲道:“別給婆婆說……我先去啦。”圍裙上兜著兩根剛摘下來的胡瓜,轉身出院子去了。 男人目送寶嫃離開,突出的喉結上下一動,唇齒間還有胡瓜青澀的余味,他伸手,在唇上摸了摸,忽然之間又觸電般甩開手。 將瓢也放下,男人把水桶提起來,往頸下一倒,剩下的半桶冰涼井水從他結實的胸口飛濺流落。 男人收拾好了后,便到了前屋,卻見堂屋里頭,桌子上飯菜都擺布整齊,連家二老都坐定了,卻不見寶嫃的影子。 男人神色微變,便往外看。 兩老見他出來,正欲動筷子,見他不動,連婆子就道:“兒啊,先吃吧,寶嫃去打谷場上攤麥子去了。” 男人聞言雙眉一皺,連老頭道:“先吃吧先吃吧,等會兒她回來吃就行了。” 男人也不理會,淡聲道:“你們吃吧。”邁步就出了門。 連婆子大驚,急忙道:“世玨,世玨?你不會是要去打谷場吧……別去了,寶嫃也快回來了,你這樣去,留神兩下走岔了路!” 男人不吱聲,邁步出了堂屋,放眼一看,院子里空蕩蕩地,只有那只母雞趴在墻角邊兒,似在乘涼。 身后堂屋內,連老頭很不高興:“你看你看,這是什么兒子?把個婆娘寶貝的什么似的,飯也不吃了!” 連婆子道:“你少說兩句吧,左右兒子是回來了,又沒缺胳膊斷腿……就是脾氣略微冷淡了些,已經是祖宗保佑了,你可不知道,世玨一回來,全村哪一家不嫉妒的眼紅!” 連老頭道:“話是這么說,可是……你看,爹娘也不叫一聲。” 連婆子冷笑道:“你的好兒子,什么時候還趕著叫爹娘來著?先前沒去當兵,也是隔三岔五就不在家,還指望他叫你呢,……你就知足些吧。” 連老頭唉聲嘆氣:“算啦……不過,說起來,世玨年紀不小了,你看世譽家的,連梓滿地亂跑了,咱們什么時候才能抱上親孫子。” 連婆子說道:“別提連梓……真真是煩,昨兒咱們家請客,只叫世譽一個人來,末了倒好,他家的跟連梓一塊兒來了,瞧那小子吃的……真把我給活活氣死。” “你看,我說著咱們家的親孫子,你提他做什么。” 連婆子得意道:“世玨這體格,只要圓了房,要生多少沒有?就是寶嫃,那身子不像是能生的,哼,從前我就看不慣她……等我先問問她圓房了沒吧。” 連老頭點頭:“趕緊問問,不行的話咱們得另做打算了。” 兩個老的心念想通,彼此對視一眼,就又看門口的連世玨。 連世玨站在門口,本是要去找寶嫃的,又怕真個兩下里走岔路。 他的耳力極佳,這一停的功夫,已將兩老的對話聽了個□不離十,頓時聯想起上午時候那些蹲著墻根曬太陽的老家伙所說的。 他心里不悅,正要往外再走幾步,卻見有個熟悉的人影從前路而來,卻是連世譽。 連世譽低著頭,也皺著眉,臉上有一種奇異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得意又似……很是古怪。 快經過連家門口的時候,才看到連世玨,頓時換了一副笑模樣:“世玨哥啊,怎么不吃飯站在這里曬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