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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法他當(dāng)年都擺不出來,他陸鬼門被關(guān)了五十年,這世間的邪術(shù)非旦沒衰弱,反而長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 這么想著,他又深看了那少年一眼。 陸殊繞谷走了一圈,發(fā)覺此地是個死谷,唯一的出路在天上,陸殊現(xiàn)在這副殘破的身體,想飛出去是做夢,只能做罷。 陸殊停在某處隘口,山風(fēng)料峭,鼓起他的衣擺,四周極靜,又似靜鬧。那些一路追隨著他的,伏埋著的一雙雙綠油油的目光緊緊粘在他身上。 若是旁人,早毛骨悚然了,然而陸殊卻不以為意,施施然回到那少年所在的地方,朝那少年吹了聲口哨。 那少年應(yīng)聲望來。 陸殊道:“你這人也是奇怪,掉進這么個鬼地方,還不緊不慢的,竟有閑心支火,是打算在此長住?” 那少年再一次不應(yīng)他。 這谷里只得他們兩人,陸殊是閑不住的,靠近了又問:“來了半日,也不見你吭個氣,莫非你是個啞巴?” 那少年低下頭,垂眸在看著什么。 陸殊被他看得左右轉(zhuǎn)轉(zhuǎn)察看腳下,正不解間,忽聽一把低沉冷清嗓音道:“你腿無疾,為何卻有跛態(tài)?” 乍冒出的活人聲音,叫陸殊吃了一驚,呆了呆才反應(yīng)過來是那啞巴開口說話了,隨即笑道:“腿有否疾,可不是憑看能知的。” 那少年又問:“你元神有損?” 陸殊沒必要對個陌生人道明底細(xì),自然不肯實情相告,加之對方幾次三番無視于他,他反口揶道:“小先生憑空斷定我四肢健全,我殘不殘你如此篤定,對我了如指掌至此,你對我有什么企圖?” 那少年卻執(zhí)著再問:“你是真瘸還是假瘸?” 陸殊聽了又是一怔。 他說話時假時真,曾有人問過他到底有幾句真話幾分真心,問過他這種問題的人,最后大概都傷心了。時過境遷,突然再被問此,陸殊不禁瞇了瞇眼。 他總是笑的,那笑里分不清有多少是真歡愉多少是假好意,很少有嚴(yán)肅的時候,此刻他的笑卻隱含凌厲,帶著令人壓迫的威勢,道:“腿長在我身上,我想什么時候瘸就什么時候瘸。我想瘸左腿就左腿,想瘸右腿就右腿,誰也管不著。” 誰也問不出他一句真話。 漏野僻谷,沒有吃食。陸殊與那少年不歡而散又走了一陣后,餓意上涌,他新生的身體餓不住,尋思著打點野味,而前方已燃起火光,那少年支著鍋在煮什么。 走近一看竟是一鍋青草粥,陸殊奇道:“你竟連鍋和糧食都帶了。” 修真之人只要筑基完成,于飲食之上便需求漸少,直至辟谷可斷絕飲食。是以修士出門多只帶些干糧,從未見過還帶炊具的。陸殊還注意到那少年腰間掛了一個乾坤袋,袋子繡紋精致,符篆細(xì)巧,品相極佳,能裝不少東西——有備而來。 席地而坐,笑吟吟接了少年遞來的粥,餓得急了,大口吃起來。 竟出乎意料的美味。 “這粥里加的是什么青菜?”陸殊問。 那少年抬眸看他一眼,等他又一大口咽下去,一碗見底了才道:“青草。” “什么青草?”陸殊猛停住動作! 少年若無其事接走陸殊的碗,乘粥又遞一碗過來,淡淡道:“就是你想的那種。” “不惡心嗎?”陸殊豁地坐起,胃里陣陣泛嘔,“那青草上不知沾了多少惡獸的涎液,我看你干干凈凈的,不像是潦草對付之人,連我這種不挑食之人都嫌惡的東西,你竟然還拿它煮飯?” 那少年舉著碗的手被晾在半空,他目光落在碗上,緘默一陣,緩緩抬眼。 目光相接的一刻,陸殊心中一驚。 少年眼如寒潭,既冷且靜,原本靜如落埃的目光眨眼間甚囂塵上,停在風(fēng)云變色前的可怕平靜,避險本能,陸殊渾身肌rou繃了起來。 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正僵持間,那少年轉(zhuǎn)而淡淡道:“不吃,餓著。” 仿佛方才的風(fēng)雨欲來只是假象。說完,也不管陸殊是何反應(yīng),端起自己那碗,小口吃著,再不看他。 這人簡直……陸殊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原地怔了怔,頗有氣節(jié)地踏步走開,片刻之后,肚子復(fù)又咕咕直叫,想要獵食,然而從四肢到天靈一線扯得直疼,卻是無能為力。 失節(jié)是小,餓死是大,陸殊撇撇嘴,方才的味道著實不錯,然后非常厚臉皮地,回到鍋旁,也不管那少年是何表情,自己拿碗乘了。 一口氣吃了好幾碗。 不知是否錯覺,粥飽入腹,腦中陣陣撕痛似乎減輕了些,四肢也不那么凝滯了。 這青草能解陸殊的疼痛! 他不禁又審視起那少年——這人為何獨獨挑中了這一種青草煮食?再聯(lián)想到之前的引靈位,陸殊眼中深意更甚。 問,是問不出結(jié)果的。這少年惜字如金,油鹽不進,對這種人除非動些極端手段,否則問不出一個字。 陸殊如今一沒修為,二沒材料,三來元神疼痛難支,實在沒必要橫生枝節(jié)。不管這少年對他有何計較,至少目前并未難為于他,陸殊心大,便當(dāng)真不管了。 倦意上涌,他挑了一處樹萌,樹下不知誰疊了干草,正好為席,陸殊仰面躺下,枕著雙臂,眺望天空。 夜幕降下,地底升起的陰沼,糾纏結(jié)成一張陰森大網(wǎng),有怪吼忽遠(yuǎn)忽近,暗處有鬼火閃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