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59:她早晚跟我姓,少惹為妙【二更
晚上十二點,影視城。 夜風清涼,人少,顯露出幾分空曠寂靜。 程牧一路往《皇貴妃》劇組的拍攝場地走,越來越近,恍惚間聽到嗚咽哭泣的聲音。 擰著眉又走了幾步,他停了步子,問邊上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員:“陶夭在里面?” “拍戲——呢——”打著哈欠的小哥抬眸看見他頓時起身,有些緊張地說,“程……程董,陶夭在里面拍戲。” “這么晚?” “夜戲嘛,大場面,牽扯演員比較多。” “還有多久結束?” 他話剛出口,聽見院子里劉慶鑫中氣十足一聲:“卡!”緊接著:“行了,可以收工了,大家辛苦,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十點開工。” 院子里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歡呼聲。 程牧站到了邊上去。 穿著古裝的劇組演員陸陸續續從院子里走出來,好些個一邊走一邊揉著膝蓋,面帶淚痕地低聲說著話。 “程董?”一道有些無措的問候聲將眾人嚇了一跳。 程牧站在墻邊的陰影里,筆挺西裝勾勒出高大的身形,臉上表情淡淡的,和以往一樣,顯得漠然嚴肅。 耳邊一道接一道問候聲傳來,他隨意地點了兩下頭,一抬眸,目光落到了人群后面。 陶夭被尤可人挽著出來了。 她穿一套略顯精致的素色古裝,頭上發飾有些亂,眉眼間染著一絲疲憊,正和邊上衣著更為狼狽的于菲菲低聲說著什么。 程牧微微蹙眉,尚未開口,陶夭前面的女生扭頭朝她說了句話。 下一瞬,陶夭抬起頭看向他。 程牧勾唇笑了一下,冷漠的臉色因此顯得溫和。 他走出了陰影站在古樸的燈柱邊,個子比邊上竊竊私語的演員都高,一個笑容,帶著奇異的安撫人心的效果。 陶夭感覺到自己胸腔里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夜晚的風好像很溫柔…… 邊上,于菲菲回神后小聲說:“程董這對你也太好了吧?大半夜都跑過來接?” 尤可人看了陶夭一眼,意外地發現了她眼眸里的亮光。 她印象里的陶夭哪里有過這樣的時候,像個突然就陷入愛情的小女生,變得鮮活靈動了許多。 幾個人很快走到了程牧邊上。 尤可人和于菲菲下意識落到了后面,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陶夭有些尷尬,輕聲問程牧:“你怎么來了?” “只許你中午看我,不許我晚上找你啊?”程牧聲音壓得很低沉,一瞬間,兩個人都想起了中午的甜蜜。 “你明天不去公司嗎?” “可以晚點。”程牧說話間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裹住她的肩,低聲責備說,“怎么也不知道披件外套?” “下午遲了點,脫在化妝間忘了帶過來。”陶夭一只手攥著他外套,小聲問,“你不冷啊?” “我是男人怕什么?”程牧哼笑著說了一句。 陶夭一噎,隔著戲服,仍舊能感覺到他西裝上的溫度。 周圍一起下戲的演員很多,低語聲不時落到耳邊,陶夭有點窘迫,便也不怎么好意思多說話。 程牧攬住了她的肩頭。 兩個人散步似的走到了化妝間門口。 程牧止步說:“我不進去了,在外面抽根煙。” 陶夭哦一聲:“那你把衣服穿上。” 程牧站在她跟前微微俯身:“來。” “什么?”陶夭以為他要親,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小步,臉蛋紅紅地說,“大庭廣眾,你正經點。” 程牧有些古怪地勾起一邊唇角:“讓你把衣服幫我穿上,你瞎想什么呢?到底誰不正經?” 陶夭一愣,咬著唇攥緊了手里的衣服。 程牧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陶夭踮起腳將衣服披在他肩頭,被他黑亮的眸子看得有點心里亂糟糟,一扭頭進了化妝間。 程牧直起身看著她有點倉促的背影。 他動作隨意地穿了外套,隨手扣了一個扣子,在身上摸出煙盒,拿了一根煙含在嘴里。 “表哥誒。”邊上,驀地響起了一道清甜的女聲。 程牧含著煙回頭看一眼,對上謝靈兒笑嘻嘻的臉色,她擠著眼問:“你別是想給我找個十九歲的小表嫂吧?” 程牧低頭點著煙吸了一口,隨手夾在指間,徐徐地吐了一口煙圈,淡聲說:“有何不可?” 謝靈兒:“……你認真的呀?” 程牧輕嗤一聲:“很閑啊,閑的話收拾東西回酒店睡覺去。” 謝靈兒扁扁嘴,嘀咕說:“我就隨便問問嘛。我爸媽他們都問起陶夭了誒,我都不知道怎么說。還有其他人吶,你懂的。” 程牧定定地審視了她一眼。 謝靈兒聳聳肩:“我可什么都沒說。” 程牧抽著煙,懶得說話。 謝靈兒看著他的臉色,過了半晌,又有些遲疑地道:“姑父應該不會同意吧,我聽說陶夭無父無母,是孤兒誒。” 程牧將煙頭扔到地上踩滅,聲音冷淡了一個度:“誰說她是孤兒?” “啊?” “她有我。”程牧側頭瞥了她一眼。 謝靈兒愣神地點了點頭。 有些不敢說話了。 自己這一向沒什么人情味的表哥可真是越來越難懂了,看這意思,對陶夭用上真感情了? 簡直難以相信…… 她蹙著眉胡思亂想,突然又聽到邊上程牧沉聲說:“告訴朝你打聽的那些人,她早晚跟我姓,少惹為妙。” 謝靈兒:“……” 早晚跟他姓? 她好一會才回味出這句話里的意思,再抬眸,程牧已經到了化妝間門口。 陶夭沒卸妝,換了衣服就出來了。 程牧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輕笑著說:“還挺快。” “嗯,怕你等太久。”陶夭咬著唇說了一句,余光瞥到謝靈兒,側頭看著她笑了一下。 謝靈兒彎了彎唇,笑容淺淺。 進劇組第一天就遇到陶夭,親眼目睹她一天一天產生變化,從當初那個隱忍寡言的樣子成了現在這個眉眼含笑的樣子,從當初那個遇到耳光只能忍的角色成了現在這個敢對許蔓還手的姑娘,她的心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十九誒,能讓這一位上心成這樣,真是不可思議。 謝靈兒眼看著兩人走遠了。 —— 夜色漸深。 酒店和劇組其實有一段距離。 陶夭出劇組走了一小會,突然問:“你沒開車過來啊?” “酒店車庫停著。”程牧攥著她手,笑笑說,“怎么,是不是覺得累,不想走過去?” “還好。”陶夭話音落地,從路邊駛過的一輛車里看到了朝她揮手的尤可人和于菲菲。 尤可人有點怕程牧,剛才怎么都不愿意和她一起出來。 車子在她視線里開遠了。 路上很安靜。 夜空里沒幾顆星星。 涼風撲在臉上,會讓人越來越清醒。 陶夭發現自己心情很安寧。 “想什么呢?”邊上程牧使了點力道攥緊她手指,微微有些不悅地說,“突然啞巴了?” “沒。”陶夭停了步子,看著他笑,“感覺周圍有些太安靜了。” “大晚上的,能不安靜?” “你不覺得這安靜的感覺有些不真實嗎?” “不覺得。”程牧笑著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想睡了。” “沒。”陶夭有點說不清楚心里的情緒。 她思緒其實很清晰,剛演完一場戲,精神還有點興奮,可就是這樣和他牽手走著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上來。”程牧突然解開了西裝扣子,在她身前半蹲下。 陶夭愣一下:“干嘛啊?” “背你回去。” “不用。” 程牧低聲哼笑:“我這背上可從來沒背過人,香江這地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 他話未說完,陶夭直接趴上去摟了他脖子:“好了,走吧。” “死丫頭。”程牧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陶夭將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靜靜地趴在他背上,心情突然間有點復雜了,小聲說:“我爸爸活著的時候也背過我。” “嗯。你以后可以將我當成你第二個爸爸。”程牧不咸不淡地說。 陶夭差點涌出來的淚水被他一句話給憋了回去,氣笑了:“走開啊你,美死你。” 程牧聲音低低地笑了笑,沒說話。 陶夭將臉頰貼在他頸側,過了一會兒,又道:“你真的沒有這么背過別人呀?一個都沒有?” “呵,知道自己有福了吧。” “我不相信。” “那就當有過好了。” “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啊?放我下來。” “別動。”程牧一只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把,不悅說,“說沒有你不信,說有過你又生氣,怎么這么難搞?” “你才難搞。” “一會試試就知道了。”程牧悶笑說,“我可以躺平讓你試。” “……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