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58:吃醋泛酸的夭夭【一更】
包廂里。 權新抬手在眉心里重重地按了兩下。 心里一股火氣還沒下去。 趙沁兒這件事讓他在親近朋友圈里顏面掃地,可以想象,未來一段時間,這件事會恥辱一樣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他母親早亡,后媽那么弟弟眼下已經十七了,成績好得很。 比較之下,他從小的成績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和人家根本沒什么可比性。 聽老爸那意思,讓那位高考報讀工商管理。 而他呢。 成績原本不好,高考的時候他老爸聽了后媽的建議,說什么他們家孩子最起碼得上個一流本科,哪怕是藝術類也行。 他承襲了母親的好相貌,眉目俊朗帥氣,個子高皮膚白,拗不過老爸的意思跑來面試應付,誰曾想,那些個面試老師簡直瞎了眼,各個給他高分,說他舉手投足自然大方,很有表演天分,是個可塑之才。 他都給跪了好嗎? 那年高考結束,他作為提前批次錄取生,還頗讓一向對他成績頭疼的老爸在親朋好友中風光了一把。 實在不明白他老子那奇葩的腦回路。 他一直覺得他就是在放養自己好給后面那小子讓路,可事實上,他老子其實對他也不錯。 一來二去,他就混到大三了。 胡思亂想一陣,權新更覺糟心抑郁了。 邊上,有人笑著說:“真是可笑了。就她那個婊樣能是歐陽大小姐的表姐,別連這個也是假的吧?” “這個不至于吧,吳騰飛畢竟找她了,好歹有點關系。” “按理說她怎么著也算歐陽大小姐的親戚吧,結果人家連酒店門都不讓進,嘖嘖。” “落難鳳凰回了家,怎么可能繼續和山雞在一起?” “要我說這歐陽小姐也是夠傳奇了,蘇瑾年、傅影帝、程二爺還有霍家死了的那一個,都能和她扯上關系,各個還對她死心塌地,香江一姐這稱呼還真是名副其實。” “眼下單身了,哈哈。” 幾個人哈哈笑著談論著八卦,突然有人打趣他說:“權少。你這個人條件比起蘇瑾年那也不遑多讓,拿下這假千金花了不到一星期,拿下真千金估摸著也就個把月的事情。” “對哦,哈哈,要不咱們再試試?” “滾。”權新沒好氣地踢了那人一腳,扯了沙發上扔著的外套,語調煩躁說,“走了。” 他黑著臉抬步出了包廂。 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很多畫面。 最先是那一組圖。女孩坐在出租車里,微笑著和歐陽琛告別,看上去很淑女文靜。她站在路邊踢一個男生,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有些率真。還是她,被程牧摸臉的時候,卻顯得靦腆冷淡。 再最后,《皇貴妃》劇照里那一個她內斂溫柔,被程家那一位舉在脖子上的時候卻顯得非常孩子氣。 陶夭,眼下是歐陽瑤,她在香江知名度很高。 網上鬧那么大,他早都關注到,和別人討論打趣過,也曾在某個瞬間胡亂地想象過。 那是備受程家那一位寵愛的女人。 才十九歲。 像個謎一樣,擁有著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生。 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她也說了,暫時不會回去學校,而是繼續演戲。同屬一行,他未必沒有機會。 她有過蘇瑾年和程牧又如何? 哪個名人沒點經歷,沒幾段風流韻事? 她和程家那一位的事情過分轟動,既有床照又有吻痕,再嫁實力相當的豪門其實有點難度。 他們權家,未必不能成為她的歸宿。 權新將外套甩在肩上,大跨步出了酒吧,夜晚清冷的涼意襲來,也沒能澆滅他胸中突然涌起的那一股激動。 陶夭,他想要。 —— 翌日,清晨。 六點半,陶夭醒來。 落地窗外天已經亮了,她醒來也睡不著,洗漱完換了衣服,七點多下樓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大小姐早。”樓下一個女傭正搞衛生,看見她下來嚇了一跳,連忙笑著問好。 陶夭一愣:“你們這么早?” 女傭笑容靦腆:“我一般早上七點過來。” “哦。”陶夭點點頭。 女傭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說:“老先生和大伙早上七點半就用早餐呢,沒讓我叫你,說是讓你睡到自然醒。” “知道了。”陶夭話音落地,轉身前往主餐廳。 一路上,花木扶疏、清香悠悠。 她沒一會兒到了餐廳里,抬眸看見眾人,停了步子依次問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老爺子看見她還愣了一下,嘆氣說,“我特地說了不許叫你,昨天累成那樣,該好好休息。” “平時都是六點半醒,睡不著了。”陶夭笑著說。 “坐到爺爺跟前來。”老爺子慈愛地說了一句,朝著跟前的傭人說,“去給大小姐拿碗筷。” 陶夭緊挨著老爺子坐下。 隔了幾個位子,歐陽瑜撇嘴說:“爺爺你這也太偏心了吧?我們可是六歲開始就不能睡懶覺了。” 歐陽家家風清正,也有幾條不成文的家規。 其中一條:七點半早飯。 因此,歐陽四兄弟從小到大都是最晚七點起床,沒什么意外狀況的話,只要在家,七點半都會陪著老爺子一起用餐。 也正因為如此,歐陽瑜若是熬了通宵,基本上都在外面休息好才回來,就像過年在倪家那次一樣。 他這話一出,便收獲了好幾個白眼。 老爺子笑了一下,只顧著招呼陶夭吃飯,不理他。 陶夭輕輕地抿起了唇角,笑著看了他一眼,目光旋即落到歐陽琛身上,意外地問:“你怎么穿這么正式啊?” 歐陽家兄弟四個在家里穿著都比較休閑,歐陽琛原本已經算最正式的那一個,可他今天打了一條領帶,看上去有了點職場精英的感覺。 歐陽琛聞言一笑:“今天去公司就職。” 陶夭微愣:“這樣啊。” “夭夭想不想去公司看看,爺爺帶你一起過去。”歐陽老爺子見她出神,慈愛地問。 陶夭搖搖頭:“算了吧,我去也沒什么事。” “不想去啊?”老爺子嘆一聲,又問,“一個人在家里會不會悶?他們幾個今天都有活動,找個人帶你出去玩?” “我明天要回去拍戲呢,下午就得去乾州。” 餐廳里眾人俱是一愣。 好半晌,歐陽杰斟酌著言辭開口說:“拍戲的事情不急。你身體重要,最起碼得休息十天半個月,我已經給你叔叔說過了,他今天會和劇組那邊協商,將你的戲份延后拍攝。” “啊?”陶夭有些著急道,“這不好吧。” 歐陽琛看她一眼,聲音顯得低沉清冽:“你這狀況,最少得在家里休息十天,醫生那些話都忘了嗎?” 陶夭一噎,低聲說:“這……導演那邊怎么辦?” “這些就不用你cao心了哇。”歐陽瑜笑著說,“我今天要去三公子的新書簽售暨粉絲見面會,你在家也是無聊,和我一起去唄。” 陶夭一頭霧水:“誰?” 歐陽瑾嘆氣:“一個網絡作家,你四哥是他的骨灰級鐵桿腦殘粉。” 他話音剛落,歐陽瑜有些不樂意地看了他一眼,朝陶夭說:“那可不是一般的網絡作家,是國內網文界最牛逼的存在,男頻玄幻小說的開山鼻祖,大神級別的。” 陶夭:“哦。” 歐陽瑜見她興致缺缺,整個人頓時有些不好了,一錘定音說:“好啦,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我沒答應你要去。”陶夭連忙說。 歐陽瑜不依不饒:“老二要去公司就職,老大要去工作室,老三要去看畫展,都很無聊誒,你還是和我去比較好。” 陶夭:“……” 她抗議了半晌,最終,敗給了歐陽瑜。 —— 飯后,八點一刻。 陶夭和歐陽瑜一起出門。 歐陽瑜是個路癡,陶夭不會開車,家里的司機兼保鏢張慶送兩人前往簽售地點。 陶夭坐上車,拿出手機先給鳳奕發信息。 流產的事情鳳奕幾人都不知道,她也沒法說,想了半天,用了老爺子要給她父親遷墳的理由。 五六分鐘過去,鳳奕沒回短信。 陶夭不曉得他會不會因此產生不悅,糾結了一會,索性打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頭傳來鳳奕的聲音:“夭夭。” 陶夭一愣。 鳳奕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她有些遲疑地問:“奕哥你感冒了啊?” “沒,什么事?” “哦。家里有點事,我暫時得有十天不能拍戲,爺爺說會和導演那邊協商,延后拍,行嗎?”所謂協商,說白了就是投資贊助,彌補劇組因她產生的一系列損失,她不說鳳奕也清楚。 鳳奕在那邊嗯了一聲。 陶夭正想要再說話,又聽他啞著聲音低斥:“走開。” 走開? 陶夭愣半晌,一張臉頓時爆紅。 她是有了點經驗的人,聽著那邊細細碎碎的聲音,哪能不明白自己可能攪了人家的好事。 不過,奕哥這狀態有點奇怪啊。 她看著手機正要掛斷,驀地,聽到那邊響起一道分外低沉的中年男音:“爽夠了就攆人啊?” 陶夭:“……” 電話不曉得被誰掛斷了。 她手心有些燙,連忙裝了電話,感覺自己好像在做賊。 奕哥他,他……他……他竟然跟一個男人! 陶夭一瞬間又聯想到昨晚蔣如意說起孟明川的那些話,整個人都有些驚悚地端坐著,半晌無法回神。 她一只手撫著胸口,將自己那一側的車窗落下一道縫。 邊上,歐陽瑜拿出一面小圓鏡,抓了抓頭發。 陶夭:“……” 她默默地回想著剛才飯桌上歐陽瑜的一系列反應,半晌,有些遲疑地問:“三公子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歐陽瑜用看白癡的眼光瞥她一眼:“男人啊。哪個女人能把男頻小說寫成那個樣子?” 陶夭:“……哦。” 三公子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為什么要整理發型? 她默默地將這句話咽了回去,拿出手機,深呼吸一口,低頭發微信問程牧:“你在干嘛?” 程牧隔了兩分鐘回復:“車上,等會到公司。” 陶夭:“哦。” 她其實不曉得說什么,大腦暈乎乎的。 程牧又問她:“吃過早飯了嗎?” 陶夭:“嗯。” 程牧隔了一小會才回復,問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不是。” “現在在干嘛?” 陶夭看到他這條信息才舒了一口氣,抿著唇回復:“四哥要去參加一個作者的新書簽售會,帶我過去玩。” 程牧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陶夭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掛了電話,發信息問他:“你干嘛啊?” “怎么不接電話?” 陶夭有點無語:“我在車上呢,不能接你電話。” 程牧:“……” 他抬手在自己眉心里按了按,這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在昨晚的新聞發布會上說了兩人分手的事。 歐陽家老爺子和那四個小的,應該給她施壓了。 真是麻煩! 他將車子落下一條縫隙,掏出煙盒,拿了一根煙含在嘴里,點燃抽了一口,無奈地又回微信:“不是來著例假么?不好好休息亂跑什么?” 流產的事情陶夭瞞了他,他一時半會也不曉得如何在她跟前問起這問題,索性先不提,找了例假的借口問她。 陶夭一時間心情有點復雜了,好一會才回復他:“不要緊了。下午回去之后可以休息。” “幾點回去?” 陶夭看一眼歐陽瑜,問他:“咱們下午幾點回去?” “難說,三點之前應該可以。” 陶夭轉達成程牧。 程牧隔了兩分鐘回復她:“我今天事情比較多,沒辦法過去找你。找個借口離開,過來找我。” 他兩句話看上去有些生硬,是一貫不容置喙的感覺。 陶夭驀地有些緊張。 程牧微信又來:“聽話,有事情和你談。” 陶夭定定神:“嗯,知道了。” “乖。” 陶夭將最后一個字看了好幾次,抿著唇裝了手機。 心里突然有點亂。 昨晚兩個人在酒店里有一個短暫的吻,程牧又說了那些曖昧的話,她昨晚甚至在微信里和他打情罵俏。 眼下這狀態,到底算在一起,還是沒在? 陶夭存了心事,這一路上也沒怎么說話,九點左右,司機將他們放在了三公子舉行簽售會的書城外。 陶夭和歐陽瑜一起下車,兩人都戴了一次性口罩。 春季街道兩邊花木很多,年輕人出來戴口罩的不在少數,兩個人這裝扮看上去也正常,并不引人注目。 歐陽瑜和司機說了兩句話,回身拍拍陶夭胳膊,眼睛一彎,笑說:“走吧,我們先進。” 陶夭點點頭,問他:“你經常參加他簽售會呀?” “第一次誒。”歐陽瑜側頭看了她一眼,聳聳肩,“他還挺神秘的,網絡上照片也沒幾張,簽售會是第一次。” “哦。”陶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