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卯時之前，你若是找不到他，朕就當你是說謊，拿你治罪?！鳖櫟呛阏f，“宮中千牛衛(wèi)，可派遣一隊任你調(diào)用。城中金吾衛(wèi)，皆可聽命搜查?！?/br>
    方拭非怔住。

    顧登恒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答道：“未時?！?/br>
    “你現(xiàn)在就去。”顧登恒說，“聽他調(diào)遣。去?！?/br>
    眾人聞言深色各異。總之沒有半點喜悅。

    顧登恒說著松開自己的手。

    外面太醫(yī)已到，將眾人哄開，扶著他到后殿床上躺下。

    方拭非被人群推攘出了殿門。

    先前幾名千牛衛(wèi)此時面面相覷，將刀刃歸鞘，也立于門外，聽候差遣。

    王聲遠從書房順著人群跑出來，見著方拭非就要一腿踢過去，想想還是收住，按著她的額頭，發(fā)泄似得一推。

    “方拭非你瘋了罷！”王聲遠說，“找找找？去哪里找？你今日帶著我等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我跟你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御史公側(cè)身chā進二人中間，冷聲問道：“你究竟是誰？是何打算？”

    刑部尚書質(zhì)問：“你今日該不是在利用我？你今日是否存心害我？”

    “哎呀都走開！”王聲遠推開二人，扯了把方拭非的頭發(fā)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找人吶！你知道京城多大？這一個晚上夠你翻個草皮！”

    刑部尚書神色大變：“找誰？！你聽到他之前說的話了嗎？他要找誰？”

    “我什么都沒聽到！”王聲遠激動說，“可找人是陛下旨意，就是他該做的事！哦，是了，要先找陛下蓋章下旨，同將軍說一聲，才能調(diào)動京中金吾衛(wèi)。你知道將軍在何處？”

    方拭非轉(zhuǎn)身即走。

    “算了這個不可靠的家伙?！蓖趼曔h抓過盧戈陽說，“你跟著去，年輕人一夜不睡算不了什么。快去！管著些他！”

    王聲遠跑去見顧琰，御史公則先回御史臺理事。

    刑部尚書不信邪地趕去刑部，要翻方拭非之前說的滅門案件。以證她話真?zhèn)巍?/br>
    方拭非去找金吾衛(wèi)將軍借兵，可并不順利。對方幾番推脫，要驗證，要傳話。從未時一時磨蹭到了天色轉(zhuǎn)黑，還沒見到將軍本人。

    方拭非等不及了，就直接將事情jiāo給盧戈陽去辦，自己先行離開。

    盧戈陽攔不住她，等在原地惶恐不安。

    不知怎么自己就跟方拭非成了一伙兒，冒天下之大不韙。

    他本意不想?yún)⑴c此事，一點都不想。

    盧戈陽進退兩難，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到酉時三刻，負責(zé)維護城中治安的金吾衛(wèi)，終于分出五十來人的隊伍，用于幾人派遣。盧戈陽命他們四散前去搜索可疑之人。

    幾名金吾衛(wèi)面露不悅，懶散走開。

    盧戈陽jiāo代完畢，也不敢走遠，坐在城中等待士兵前來回報。

    過子時，盧戈陽昏昏yu睡。抬首看著被烏云遮蔽的半輪殘月，心緒卻已飛遠。

    失蹤許久的方拭非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

    盧戈陽回神問：“你去哪里了？”

    方拭非淡淡說：“思考?！?/br>
    他低頭一看，見方拭非手部的傷口尚未處理，但此時已經(jīng)不再流血。手心處還有干涸的血漬。

    盧戈陽：“你在想他藏在何處？”

    “不，我在想我今日跟陛下說的話?！狈绞梅钦f，“我在反省。在思考。為何什么事情，都要bi迫到這種境地？”

    “你還有空想這個？”盧戈陽好氣又好笑道，“看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子時！半點消息都沒有，你今日找不出他，明日就提頭去見人吧?！?/br>
    方拭非：“要是能掘地三尺，總能翻得出來。自有線索蹤跡可循，他能縮到哪里去？”

    盧戈陽：“可看金吾衛(wèi)、千牛衛(wèi)等人，分明是沒有多少真心在幫你搜尋。你若是要找人，還是自己上點心吧。”

    “他們也不過是視陛下態(tài)度做事而已。陛下不想搜出來，他們就不會真的去搜?！狈绞梅穷D了下說，“逃避現(xiàn)實，自欺欺人，有時候是最叫自己舒服的方式?！?/br>
    “你還不急？”盧戈陽說，“你是真的一心求死了？可憐安王還為你cāo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