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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吹云氣得跳腳,大罵:“自食其力,我怎么沒有自食其力!我這一天的活兒都白干了?” “我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勞動的人。”大漢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待這批羊毛被織成毛氈子賣出去后,自然有人會給你們發放工錢。” 婁吹云目瞪口呆:“羊毛織成羊氈子才給工錢?想餓死我們直說得了。你叫酈長行過來!” 大漢皺了皺眉:“酈長行是誰。” 卓鉞冷冷地插言道:“你叫烏/爾蘇格來。” 大漢怔了下,猛地大吼道:“放肆!你竟然敢對達日阿赤三王子不——” 一道凜冽寒風倏掃過大漢耳側,幾縷曲卷的長發在空中被利器攔腰截為兩端。大漢一個激靈,只覺耳朵皮一涼又一熱,抬手一摸便是一手鮮熱的血。 在他身后,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靜靜地插在泥土中。 卓鉞收回了投擲的手,對那神色震驚的大漢道:“你去告訴他。我宰得了扎干人,殺得了土饃忠人,也一樣砍得了你們達日阿赤人。他剛在這里站穩腳跟,如果不想因為我大開殺戒而毀壞了自己的根基,就乖乖滾來見我。” 大漢捏緊拳頭,憤憤地盯了他半晌,驀然轉身離去。 周遭圍觀的草原人皆目瞪口呆,再無人敢靠近他們。卓鉞沒看旁人表情,徑自過去拔起匕首在褲腿上蹭干凈,插回了靴子的里層。 果然沒過多久,有人匆匆回來告訴他們,說三王子召見。 “切,欺軟怕硬的東西!”婁吹云憤憤捏緊拳頭,“走卓鉞,我給你撐腰,咱們去教訓那小子一家伙!” 來人伸手一攔他:“王子只說要見他,可沒說要見你。” 婁吹云呆了。 卓鉞平靜地呼哨一聲示意春弟跟上,對婁吹云說:“你自己呆著,我去去就回。” 他隨著來人離開,只聽婁吹云在身后崩潰地喊道:“不見就不見,能不能先給點吃的!” 草原人住的都是帳子,從外觀看并沒有什么太大區別,王子居所和平民居所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卓鉞被引到了一件帳口,那人示意道:“王子在里面等你。” 春弟抖了抖毛,有些慵懶地在帳口趴下。那人看看它,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任卓鉞獨自走入了帳內。 作者有話要說: 點播一首某音神曲給大卓: 你呀你~凍我心房酸我眼眶一生的傷~ 你呀你~彼岸觀望置身一旁一生兩望~ 大卓摸摸頭別氣!小酈就是生氣在裝x呢,你哄哄他就好啦~ 第88章 白眼狼 卓鉞掀帳簾走了進去。里面的空間頗為寬敞,地上鋪著一張烏黑華貴的皮毛,看樣子像是熊皮。皮上放著矮幾,還散落著書卷紙張。靠墻擱著幾把重弓大刀,卓鉞瞥了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他送給酈長行的銀槍并不在這里。 酈長行此時正盤膝赤腳坐在熊皮上。他穿一寬松的長褲,暗紅的腰帶上綴滿紋樣反復的圖案,緊緊地束在細窄的腰間。他的上半身赤著,從卓鉞的角度看去,恰巧可見流暢優美的肩頸脊背線條,和結實卻不甚夸張的肌rou。 卓鉞進來時他正低頭翻看一本書卷,也沒有回頭,語氣平靜地道:“找我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卓鉞看著他,“有什么不滿怨憤就說出來,別在這里不陰不陽的。” 酈長行笑了聲:“不陰不陽?被擄回來的人想在部落里安家,都是要干活的。我對你可是一視同仁得很,反倒是你又是撒野又是威脅的,讓我搞不清你想做什么。” 卓鉞像是聽到了什么甚為好笑的事:“擄回來?你以為憑你,擄得回來我?” “哦,是我忘了。”酈長行低低笑了,“你是中原軍隊威名赫赫武神,我想留也留不住你。你若受不了,自行離開就是了。” 卓鉞抱肩:“我想走便走?” 酈長行翻過了一頁書紙,沒有吭聲。 他聽到身后卓鉞似嗤笑了聲,隨即傳來帳簾起落的聲音,帳內很快又再次恢復寂靜。 卓鉞似乎走了。 酈長行捏著書紙的手,頓住了。 纖長濃密的眼睫似鴉羽般垂下,遮去了翠眸中的流光,讓那雙眼眸愈發幽深晦暗。可很快,那晦暗的深潭如同掀起了風暴,烏云巨浪翻滾席卷成了駭人的急驟。纖薄的書頁承受不住兩指的碾壓,轉瞬間便皺成了廢紙。 片刻后,酈長行忽然將書狠狠一扔,驀然翻身而起—— 可下一瞬他便頓住了。 卓鉞正似笑非笑地抱肩站在門口。 原來他只是故意做出了掀帳的聲音,卻一直都不曾離開,不知在這里看了多久的笑話。 兩人一個站,一個半跪,目光在空中膠著。 卓鉞舉步走了過來,抬手扒拉了一下酈長行的后腦勺:“明明就不想讓我走。放什么大話?” 酈長行一動不動,盯著他。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碰巧路過吧?”卓鉞挑了挑眉,“還不明白?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如果你再讓我去剪那破羊毛我就——” 忽然一股大力襲來,天旋地轉,下一刻他已被牢牢地按在了熊皮上。卓鉞措不及防,背被狠狠砸在地上,五臟六腑差點兒都翻了個,而還沒等他喘過氣來一具更沉重的鐵墻便又壓了上來。 酈長行捏著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暴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