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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鉞:“……” 若不是時候不對,他還真差點兒樂出來。 幾個男人幫他將身上的繃帶又緊緊扎了一遍,勒得皮rou泛白血流緩慢后方才罷休。卓鉞微微動了動腰,覺得身上的痛總算褪去一點了。 “可有什么能使的兵器?”他問鄭富戶。 “倒是有把大斧,不過是震宅用的。”鄭富戶遲疑道,“很沉,平素都要兩三個人去抬……” 卓鉞道:“拿過來。” 兩三個壯丁小跑著去,不會兒一人抬頭、一人搬尾,扛來了把精鐵大斧,一面有刃,刃闊八寸左右,尾部厚而窄。卓鉞伸手,臂膀發力將斧頭提起來感受了下,這斧冶得不錯,但并不算上乘,頭尾兩部有略微的重量失衡,但還勉強能用。 他挽了個花將斧頭背在身上,扭頭道:“我的馬呢?……怎么了?” 眾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仿佛瞧見了什么不可思議之事。 鄭富戶訥訥道:“這、這斧向來要兩個男人才能抬動,可軍爺你不僅一手便能掄動,還負著這么重的傷,實在悍勇……馬就在門口,軍爺這邊來!” 出得門外,卓鉞咬緊牙關翻身上馬,看鄭宅將門戶關緊之后,方一撥馬頭向糧倉的方向飛馳而去。 其實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候,大張旗鼓地騎馬在城內串行并不是個好主意。可他此時身負重傷,行動遲緩,被發現只是早晚的事情,還不如快馬加鞭先往目的地沖的好。 城中氣氛果然劍拔弩張。方進城時街上還能看到出行的百姓,此時卻已家家門戶緊閉,路上不見一行人。可巡城的札干兵卻多了兩倍有余,目光所見皆是刀鋒劍影、利刃如芒。 卓鉞在墻角邊勒馬觀察片刻,不敢從大路走,選了繞道的小路催馬奔行。馬蹄敲在渣土路上,發出扎實的悶響聲,一聲聲皆敲在他的心頭。他一直豎耳朵聽著,可城中卻驚得可怕,既無百姓喧嚷、亦無敵軍奔走。 仿佛一切都沉寂在片一觸即發的圈套之中。 前方小路即將到了盡頭,卓鉞一撥馬頭,躍身沖出了小巷。誰知馬蹄方一落地,他驀地雙目一凜,雙手一挽韁繩拉住了疾沖的馬身—— 卻見小巷外的正路之上,仿佛在等他一般,一行札干士兵攔住了他的去路。 為首的札干將領,劈骨刀早已握在手中,見卓鉞的一人一騎出現在眼前,當即偏頭微微一笑。 “我道你這一天半藏去了哪里,原來是躲在了鄭家人的房中。”他喟嘆著,橫刀而立,“那鄭家是丹吉城首屈一指的大戶,卻一直萬分熱心地幫我們趕制軍械棉衣,我早察覺不對……可怎奈主將咬定中原人便是這般膽小怕事的,不愿上心提防,果然被你們鉆了空子。” 卓鉞緊盯著他,知道今日一戰躲不過去。 況且,酈長行還在等他。 他一抽胸口綁帶,背手將精鐵大斧摘在手中。 “長斧……”札干將士一愣,忍不住笑道,“我說怎么有點熟悉,原來那日來攻土夯城的是你嗎?” 卓鉞提斧在手,沖他咧嘴冷笑:“正是你爺爺我……所以在土夯城設下那弱智陷阱的,便是你這孫子?” 札干將士含笑:“再弱智,不也有中原人上當?” 卓鉞再懶得與他廢話,展臂一掄同時厲喝催馬,斧刃伴著飛揚而起的馬鬃,在空中劃過一道彎如缺月的雪光,猛地暴擊襲向對方! 札干將士沉眸冷凝,雙手同握刀柄,大喝一聲舉刀迎向斧刃—— “咣”得一聲暴響,如兩山同時傾倒、大地赫然崩裂。 雙方之馬同時哀鳴著倒退三步。 卓鉞攥緊手中斧柄,急喘了一聲。他感覺胸口悶痛,這一下使力又讓傷口崩開了幾分,血滲出了繃帶。 他知道自己沒有幾次機會了,暴喝一聲正欲再次上前。 “轟隆”———— 忽地一聲巨響,震天動地,響徹整個丹吉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評論的小可愛們果然料事如神! 看來在你們眼里,小酈也并沒有那么心狠手辣嘛(doge臉) 這一章小酈女裝大佬的潛質上線!哈哈哈有沒有喜歡這個設定的呀? 第34章 傾城駭 一聲天崩地裂的暴響驟然響起,那一刻卓鉞差點兒以為天穹裂開,自己的耳朵也跟著聾了。與此同時大地猛地一顫,仿佛有什么異獸拱著地殼在下面驀地一頂,萬物同時震動了起來。卓鉞□□的馬驚恐地哀鳴幾聲,在混亂中一個踉蹌嘶叫著跌倒,將卓鉞甩落在地。 天傾地覆,瓦崩土解,云靄遮日,百獸皆驚。 不知哪里飄來的黑色灰煙和風塵,順著長風一吹瞬間將所有人席卷。卓鉞嗆得連連咳嗽,在一片混沌迷亂之中只聽身旁有人驚恐大吼:“地、地動了——”“老天發怒了!”“跑啊,快跑啊!” 奔跑聲呼喚聲啼哭聲門扉洞開聲,瞬間將整個街道席卷。遮天蔽日的灰燼之中,似有無數百姓重破家門跑到了街上,驚慌失措地向城外逃去。札干人怒吼地喊著蠻話,卓鉞聽到了“站住”和“不要動”,但在傾城的駭恐面前,誰又會聽他的話? 卓鉞被煙迷的雙目流淚,硬生生地瞪大雙眼,在迷煙中辨別出一札干士兵背影,提斧撲上去一斧頭砍碎了他的腦袋,將他的弓箭搶在手中順著人流踉蹌往城門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