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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浮上來時酈長行還拉了他一把。 “還、還得再來兩次。”卓鉞深吸了口氣,又想下去。 “休息一下吧。” 卓鉞瞥他一眼斥道:“城里的守兵可不休息。” 城內一定有巡城的守衛,只是人都會打瞌睡,他們卡著丑時入城,被人發現的幾率會小很多。每拖延一刻,危險便會多一分。 又試了兩三次,鐵欄桿終于斷了兩根。卓鉞最后一次潛下去,憋著一口氣想一鼓作氣砍完,手拽著欄桿在水下大力切割,眼看著便要弄斷了。 就在此時卻忽覺頭上水流一陣撥動,卓鉞一抬頭,卻見酈長行不知為何竟潛了下來。卓鉞本已憋得頭暈目眩,這一抬頭身子眼前頓時有點花,下意識地抬手扶住了頭。 而那廂酈長行竟快速向他靠近,一把拽住卓鉞撫頭的手,另一邊攬住了他的腰,頭輕輕靠了過來。兩人越來越近,隔著光影浮動的水波卓鉞竟能清楚他翠色的雙瞳中閃著憂慮。 ……干什么? 卓鉞有些愕然地看著酈長行越靠越近,兩人的鼻尖幾乎靠在了一起,若這是在陸地上兩人的呼吸都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咚!” 水中波瀾乍起,卓鉞狠狠一拳搗在了酈長行的臉上。水中酈長行的臉隨著水紋撥動晃動了幾下,被沖得狼狽地跌在了城墻上,一開口一串氣泡霎時上涌。卓鉞剛才用力過猛也吃了口水,嗆得直翻白眼兒,掙扎著揪起酈長行的衣領拼命向上浮去。 兩人一起沖出水面,靠在一起拼命嗆水咳嗽。 “你、你他媽傻逼嗎?!”卓鉞嗆得臉都紫了,不住地咒罵。 酈長行也咳嗽得不行,委屈道:“你下去那么長時間,我以為你沉了呢。” “我沉了你拉我一把不就行了!”卓越罵道,“你他媽靠過來干什么!” 酈長行奇道:“我給你渡氣啊?” 兩人相互對視片刻。 酈長行嘴角緩緩浮現一個促狹的笑:“卓哥你以為我要干什么?” 卓鉞冷酷道:“沒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若是換了張老黑小嘎靠過來,他腦子就算轉八百個圈也不可能往那上面想。 可酈長行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許他天生就有種纏綿悱惻的氣質,一看他在水下偏頭貼過來卓鉞幾乎是瞬間就想歪了。 “走吧走吧。”卓鉞深吸了口氣,躲過酈長行含笑的目光,冷起聲音道,“下面的柵欄差不多開了,一會兒你緊拽著我。從暗渠潛進去的這段路不知有多長,你做好準備別嗆水了。” 兩人一起調整了片刻,又長吸了一口氣,一起再次扎入了水底。 順著暗渠的入口潛進去,二人再次被熟悉的黑暗所包圍,不同的是這次席卷他們的是初春冰涼的渠水。 卓鉞知道這段路可能會有些難熬,所以一直在控制著自己出氣的頻次。可他們順著暗渠不斷前進,大概轉了五六個拐角,周圍依舊一片漆黑,此時卓鉞胸口的空氣已然十分稀薄了。 他不住地告訴自己,丹吉城不算大,從暗渠至水面的距離不會太長。而令人有些許慰藉的是,身后的酈長行一直緊緊牽著他的手,讓他不至于被這徹頭徹尾的黑暗和窒息感所淹沒。 索性,在二人被憋到爆炸的邊界,前方出現了隱隱的亮光。他們趕緊瘋狂加快鳧水的速度,拼命向前游去,不顧一切地靠近水面的上方—— “嘩——” 兩人的頭同時重破水面,劇烈地喘息起來。卓鉞大口呼吸著清涼颯爽的空氣,面上淋漓的水珠還在不住往下滾,他正想擦把臉看看周遭環境,卻忽覺頭頂一陣溫熱的水淅淅瀝瀝地撒了下來。 ……下雨了? 卓鉞順勢抹了把臉,鼻端卻驟然聞到了一股腥臊,頓時讓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這、這是—— 他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瞬間對上了一副震驚的眼睛。岸上褲子解了一半正在撒尿的人,此時目瞪口呆地看著河里不知從哪兒浮出來的兩個人頭,驚成了一座泥雕。 兩邊無聲對視了片刻。 岸上的人猛地張嘴,一聲大喊還未出喉嚨,卓鉞已一個蛟龍出水猛地竄上岸去,出手如電一個手刀劈暈了他。 “呸呸呸……”卓鉞拼命在水里擦著頭臉,卻感覺身上那股子尿sao味怎么也洗不掉,“真他娘的倒霉!” 酈長行蹲在暈倒在地上的人,將他翻了過來:“卓哥,這個人怎么辦?” “不用管他,明兒早上他醒過來可能都把這事兒忘了。”卓鉞擦了把臉,走過來道,“趁著天還沒亮,咱倆趕緊找地方……哎?” 他話音猛地一頓,俯下身去仔細打量了起癱倒在地上的人,又伸手捏著這人的下巴對著月光的方向左右看了看。半晌,他的嘴角浮現起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行了,不用找地兒了。”他直起身,聲音里是說不出的愉悅,“守著這小子,等他明天醒過來。” 酈長行觀察著他的表情:“卓哥,你認識這人?” “不認識。”卓鉞輕快地道。可他卻著實樂得很,甚至低聲哼起了小調。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信鳥:明朝火銃有一種就叫神火飛鴉,有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去看下。這里把它神化了一點哈哈。 被淋了一臉不明物體的卓哥:凸(艸皿艸 )給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