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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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霧氣蒙蒙,旭日東升。 劉占元徒手扒開埋在身上的土塊,費勁地爬了起來。他只覺得渾身酸痛,近乎麻木不堪,心里暗自慶幸躲過了一劫。 他望著洞外霧蒙蒙的天空,長吁一口氣,下意識地邁開那條就要殘廢的右腿,十分艱難地鉆出洞口。 他深一腳,淺一腳,一拐一瘸地向前挪動身體。每一次的邁步,就像踩在刀尖上行走。他身后所走過的地面,留下了一條稀稀疏疏的長長血跡。 他仿佛一頭倔強的老黃牛,非常頑強地抬腿前行,用堅定的步伐丈量腳下的每一寸土地。盡管他的右腳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知覺,他還是勇往直前,沒有退縮半步。 他右腿上的傷口早已結(jié)痂,血漬凝固,從膝蓋往下到腳板的一截小腿,臃腫烏黑,就像從爛泥里剛挖出來的蓮藕。捆綁大腿的止血膠管,導致他的小腿部分肌rou壞死。幾只蒼蠅緊叮在傷口周圍,嗡嗡地叫個不停,攪得他心煩意亂。 即便如此,他并未停下前進的腳步,瞪著一雙狂熱而悲壯,偏激而固執(zh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進的方向。 當螞拐鎮(zhèn)上那兩排參差不齊的土樓映入眼簾時,他露出久違的笑容,揮舞雙手不停地搖晃,整個身子猶如瞬間崩塌的泥墻,頹然栽倒,閉上沉重的雙眼。 遍布小鎮(zhèn)周邊的軍統(tǒng)探子與眼線,早就發(fā)現(xiàn)了眼前的一切。他們當即派出幾個人,策馬奔馳而來,團團圍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劉占元。 每個人荷槍實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前靠近。為首的一個軍統(tǒng)大老遠地站在背后,仿佛地上躺倒的那具軀體是一個人體炸彈,隨時都會發(fā)生爆炸一般。 “咦,這不是咱們的幫主嗎?他為什么傷成這樣了?”一名眼睛雪亮的軍統(tǒng)最先認出自己的主子,他小聲叫道。 他旁邊那幾個愣頭青也看出了這個不成人形的家伙就是昨天帶隊外出,一夜未歸的匪首,一邊回頭看著身后的領隊,一邊驚訝地喊道“陸隊長,他是咱們的幫主!幫主回來啦!” 陸隊長立即飛身下馬,沖到跟前,看了看灰頭土臉的劉占元,當他的目光落到劉占元那條墨黑的右腿時,馬上揚起巴掌狠狠拍到身旁手下的腦門,大聲罵道“你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回去叫人找一副擔架過來!” 一旁的軍統(tǒng)當即猛醒,紛紛上馬,領命而去。陸隊長從腰間拔下一把信號槍,朝天發(fā)射,紫色的煙霧沖天而起,向四周彌漫開來。他望著那幾個回去搬兵的手下,緊蹙眉頭,唉聲嘆氣。 他蹲下身子,使勁兒扳起劉占元的身體,靠到一個隆起的土墩上,然后轉(zhuǎn)身取下馬背上的一個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壺口湊近劉占元微張的嘴巴,慢慢往里傾倒一口甘泉。 劉占元的喉嚨蠕動幾下,干裂的嘴唇極其自然地開合。陸隊長隨即又灌了一口水,劉占元嗆得咳嗽不已,他憋得臉頰通紅,猛然睜開眼睛,抓過水壺,一把推開對方,仰起脖子,咕咚咕咚連喝幾口水,然后坐立在地,仿佛瞬間恢復了元氣,清醒得異乎尋常,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重傷員。 不一會兒,回去搬救兵的那幾個手下跟著一隊人馬蜂擁而來,他們一個個臉色凝重,表情肅穆地站立一旁等候。 劉占元喘了一口氣,他端坐地上,仰頭望著身邊簇擁的手下,用命令的口吻大聲喊道“副幫主張大民已經(jīng)叛變,這王八蛋是共黨潛伏在軍統(tǒng)內(nèi)部的jian細。從今天起,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可以就地處決,也可以抓捕歸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們看著辦!” 說罷,他雙手撐住地面,拼命地站起,可是折騰許久,始終無法站立。他尷尬地望了望站在身旁,巋然不動的手下,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一個個都愣著干什么?難道想看我死在這里嗎?還不趕快扶我回去?” 陸隊長這才回過神,當即伸手攙起劉占元,殺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身旁肅立的手下,他們手忙腳亂地抬過一副用竹竿和帆布臨時趕制的擔架。劉占元十分別扭地躺在架上,像條死狗一般被手下人扛了回去。 他落寞的身影幾乎淹沒在簇擁的人群中。陸隊長指揮手下的人馬,按照劉占元剛才下達的命令,五個一群,三個一伙,分組深入莽莽荒原,散落各處,苦苦尋找他們的死對頭趙建國,以及叛徒張大民。 軍統(tǒng)的馬匪們簇擁左右,輪流抬著首領劉占元回到東北酒館,一撥人開始為主子準備上等的食物,一撥人則翻箱倒柜尋找金創(chuàng)藥,紗布繃帶,消炎止痛散,止血膏。 一名身材魁梧的軍統(tǒng)立即撥開擁擠的人群,心急火燎地鉆出密集的人墻,一路狂奔,飛也似地穿街過巷,徑直沖到國軍駐地的營門前,伸腳猛踹那扇銹跡斑斑的鐵絲門,大呼小叫地喊“快開門,快開門!我們要找最好的軍醫(yī)。” 值班的守衛(wèi),開啟一道門縫,那名軍統(tǒng)二話不說,側(cè)身鉆了進去。他輕車熟路地小跑到軍醫(yī)所在的醫(yī)務室,默不作聲地撿起墻角的醫(yī)藥箱,不容分說地拽住莫名其妙的軍醫(yī),生拉硬拽地帶回劉占元的床前。 劉占元惴惴不安地躺在病床上,望著頭頂?shù)奶旎ò濉0l(fā)報員臉色陰沉,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他手里攥著一張電文,冷不丁地呈到首領面前。劉占元愣了一會兒,隨即抓過電文,急匆匆地瞟了一眼。 額頭滲出的汗水,流進了他的眼睛,字跡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皺了皺眉頭,支起身子。站立一旁負責護理的手下隨即幫他擦掉額上的汗珠。軍醫(yī)簡單查看他的傷勢,開始動手拆卸傷口的縫線。 看見醫(yī)生到來,劉占元卻顯得十分平靜,即使軍醫(yī)拆解縫線的動作簡單而粗暴,他始終也沒皺一下眉頭。可是肢體的疼痛卻讓他無法平心靜氣,他煩躁不安地把電文丟給手下,“你念給我聽吧!我頭暈眼花,根本看不見這么小的文字,記得下次把字寫得大一點。” 發(fā)報員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電文,朗聲念道“先暫停目前所有執(zhí)行的任務,務必牢牢控制羅樹林。他是共黨非常重要的危險人物。當年我跟他,還有陳霸先,曾在一起共事。羅樹林陰險狡詐在你我之上,總部有意隱瞞事實真相,辦事拖泥帶水,恐怕貽誤時機。” 劉占元靜靜地聽著,他躺在床上發(fā)呆。直到軍醫(yī)雙手顫抖地掀開他那條烏黑的右腿,膝蓋下意識地抽搐,他才回過神來,直愣愣地發(fā)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軍醫(yī),然后回頭看了看一旁發(fā)怵的情報員,慢條斯理地說道“司令從來沒給我發(fā)過這么多內(nèi)容的電文。可惜情報來得太晚,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吃了大虧,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