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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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國繼續抱著那個不成形的破箱子,提著土匪頭子劉占元送給他的牛皮水袋,邁開矯健的步伐繼續前進,用腳步丈量眼前這片黃土地。 他仿佛一頭百折不撓的老牛,大約經過二十分鐘的艱難行走,陰差陽錯地追上途中停在路邊休息的羅樹林和馬車夫。 羅樹林仿佛一只深受猛虎驚嚇過度的老山羊,癱坐車上不肯下地活動。車夫蹲立一旁,驚魂未定地遙望前方。兩人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解脫出來。 車夫驚恐不安地嘆了口氣“唉,羅校長!你說這馬賊還會殺回來么?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不用擔心!咱們要想再見馬賊,那也得到螞拐鎮上。”羅樹林懶洋洋地說道,“你放心吧!車費少不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只是擔心咱們能不能安全到達目的地,我還能不能活著回去花錢。” 車夫從地上站起來,一眼就看到正在向他們逼近的趙建國。 他下意識地伸手推了推羅樹林,小聲說道:“哎,哎一個落單的土匪又回來了!” 羅樹林一驚而起,非常警覺地左顧右盼。車夫朝身后努了努嘴,他終于看到姍姍來遲的趙建國。 趙建國憤怒而幽怨的眼神望著他們兩人,二話不說,默默地放下那個破箱,兀自坐在車旁的石頭上。 “我不是土匪,你不用那么緊張!” 趙建國拍了拍湊到他面前的車夫肩膀。車夫笑了笑,“我知道,你看樣子更像一個乞丐。” “葛大爺,你不用搭理他!像他這種人都是可憐蟲!不值得我們同情!” 羅樹林陰狠而又惡毒地瞪著趙建國,大聲嚷嚷。車夫并不買他的賬,繼續跟趙建國套近乎,“喂,大兄弟!你也要去螞拐鎮嗎?” 趙建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 車夫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你就這樣走去?” “那你讓我坐車么?”趙建國連忙順水推舟。 “嗨,校長!不如咱們帶他一起走吧?反正我不收他的錢,多個幫手也方便逃命。” 車夫看了看羅樹林,想征求對方的意見。 羅樹林憤然道“不行!我已經雇用你了!你不能再私自招攬客人!” “可是他這樣走下去會死人的!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死了跟你有什么關系?他是你家親戚嗎?你認識他嗎?” 羅樹林執意不肯答應,連珠炮似地反問,車夫搖搖頭。 “你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惹禍上身,快走啊!” 東家發出最后的通牒,車夫無可奈何地跳上馬車,凌空抽了一記響鞭,馬兒四蹄往前一蹬,拉車跑了。 趙建國眼巴巴地望著漸漸跑遠的馬車,獨自搖頭苦笑,“這老頭,總跟我唱反調!真讓人捉急!” 他伸手拉過那個近乎支離破碎的箱子,一邊仔細地整理,一邊包扎被割傷的右手,然后目送羅樹林的馬車消失在滾滾紅塵中。 從始至終,他都不喜歡那個性格古怪的糟老頭,甚至開始有點討厭人家。盡管他為了保護對方,已經做好為之犧牲一切的思想準備。 黃沙漫卷西風烈,號角悲鳴熱血揚。趙建國拎起破破爛爛的行囊,行走在瞬息萬變的莽莽荒原中。 驕陽似火,太陽炙烤大地,周遭熱氣騰騰,熱浪襲人,偶爾才有一絲風。 他頭頂著烈日,步履蹣跚,他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時不時地抬頭仰望天上的太陽。此時的太陽好比一個燒紅的白熾燈泡,透亮而又刺眼。 螞拐隘一帶因為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不適合人類居住而自然而然地成為盜匪或者其他武裝勢力的庇護所。 國共合作期間,此地一度變為無人區,蠻荒貧瘠,原始野蠻,簡單粗暴,死亡禁地。在這片地區,擁有槍桿子和武力,就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都得向他看齊。 趙建國邁著越來越沉重的腳步翻過一座座沙丘,越過一道道黃泥崗。他口干舌燥,四肢酸痛,渾身燥熱異常。 劉占元丟給他的牛皮水袋此時彌足珍貴。他擰開蓋子,抿一口水,含在嘴里,潤潤干裂的嘴唇,然后輕輕地往下咽。 盡管非常口渴,他也不敢一口氣喝完袋子里的水。即使這救命水,也已經被太陽曬得發燙。 口渴得實在不行了,他才喝上那么一小口維持生命。即便他深知這袋水,其實也維持不了多久。 在這片空虛無聊的荒漠中長時間行走,整個人的精神就會進入一種虛無縹緲的狀態而變得恍恍惚惚,有時甚至出現幻覺。 因此,一般徒步茫茫沙漠的旅人,即使他身上攜帶充足的食物和飲用水,也很難堅持走到最后。 趙建國精神恍惚地睜開那雙被黃沙蓋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繼續掙扎著往前走。 放眼望去,前方暮色蒼茫,狂風席卷黃沙,遮天蔽日。他站立凜冽的風中,仿佛一只在泥地里蠕動爬行的鰍魚。 他屁股上拖行的那根布條尾巴,被無情的西風撕扯下來,扔進茫茫的沙塵中,隨風起舞。 狂風卷起的沙塵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瞬間吞噬趙建國那條被扯掉的尾巴。 他轉身沖著那根消失的布條大喊“隨風去吧!浪跡天涯!” 忽然,他感到腳下的步伐輕盈,身體不知不覺地向后滑行幾米。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發現不是幻覺,而是西風拖著人走。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迎風倒著走。在狂風的作用之下,他就這樣走了好長一段路。 牛皮水袋里的生命之水,越喝越少,喝到只剩最后一滴水時,他直接扔掉了袋子。 袋子劃過一條悠長的弧線,隨風飄飛,然后隱沒風沙里。他望著被風刮走的水袋,歇斯底里地吶喊“隨風去吧!非常感謝你一路陪伴!” 突然,他兩腳踏空,大吃一驚,只恨回天乏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側傾,不慎摔到身后長長的溝壑中。他的身子不停地向下翻滾,直到被黃沙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