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而上一個活動日,正好在七日前。 “銀珠似乎是新刻的,定然不是上月舊物,乃是本月才采用的……”崔芄立刻明白,這是馮炎的不在場證明,柳印出事那天,他一定不在現場。 武垣:“但他們確曾有約。” 這是不久前才確定的消息。 崔芄垂眸思索,柳印和馮炎是好友,私下有約見很正常,也很頻繁,柳□□無防備赴馮炎的約,也是再正常不過,但馮炎那是約了人,自己卻沒去…… 那和柳印說話,逼他自殺的是誰? 提到了柳安寧,知道柳印命門,必然是品仙閣的人,可能也看到了柳安寧身影在哪里出現過,夸大其詞用于威脅。 能知道這些,利用這些,還能指使馮炎定這個約,此人品級定在二人之人。 “不對,酒很重要。” 崔芄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以馮炎性格,哪里像是會對別人有愧疚,真的那么有良心,也不會把友情玩成這個樣子,柳印的死是被安排的,他何嘗不是?” “他不想死,但必須得死,他應該很不甘心……” 不甘心的話,會做什么? 既然我的死亡無法避免,我也沒本事報仇,連個墊背的都拉不了,那我能不能不那么聽話,悄悄留下點什么線索,讓官府查到,鬧的害他的人不得安寧? 可既然他的死是被安排的,那他附近一定有人盯著,如果不按說好的辦,他很在意的人或事便不會如愿,只能悄悄的來。 身上撒的用來助燃的酒……是不是有點刻意了? 想到酒,是不是就會想到好酒的他的好友柳印,柳印是干什么的,最近在干什么,處理賬本,甚至死在這件事上,酒,賬本…… 崔芄眸底似有流光劃過:“賬本上的利益鏈條且先不提,好酒的男人,平康坊不止一個吧?那品仙閣里,尤其是拿紅利的股東,受最高待遇的賓客,哪一位最好酒?” 武垣目露欣賞,腦子里很快劃拉出一個人:“我倒是知道一個,只拿一成股,非常低調的人——許關文。” 崔芄微怔。 這個人,可不能說低調啊。 第81章 我干的,抓我吧 許關文此人, 崔芄并不認識,沒見過,但不妨礙他聽說過, 許關文是許敬宗的兒子, 許敬宗在長安城, 可是如雷貫耳,鼎鼎大名。 無它,全憑一個‘jian’字。 最近幾年,朝廷風向變化迅猛,尤其太后態度, 在積案刑獄方面尤為強硬, 手段凌厲, 甚至不惜重典, 明擺著要整治, 內衛的組建,武垣的橫空出世,皆因于此,就是要對抗一些朝廷積重難改的弊病, 潛規則,而這個小團體首當其沖的,就是許敬宗。 許敬宗不可謂不聰明, 一路當官入朝,靠的還真是真本事,可惜心思沒放在正路上,心太邪, 膽子也太大, 幾乎沒什么特別執著在意的人或事, 便也什么都敢干,什么都干得出來,只要別人許以的利益足夠,他可以栽贓陷害,引誘留證,事后清痕,架構一個無可指摘的犯罪過程,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什么手段都能用,無所不用其極,每回的事還都能辦成,且不留把柄。 也就是說,他可以構陷編織,摧枯拉朽般整垮任何一個人。 這樣的本事,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在他身邊迅速形成一個利益小團體,不屑于此的人哪怕不喜歡,也不會對抗,頂多走的遠遠,不受牽連。 許敬宗聰明就聰明在這里,他不針對任何一個人,也并沒拉攏任何小團體,別人湊上來,有事就談,沒事就滾,他對所有人態度都一樣,生意歸生意,人情么,他沒有人情。 所以太后才一直沒殺他,一來,這個人太厲害,心機太深,牽動利益無數,殺他總感覺證據不足,不太爽快,二來,這人誰的賬都不買,只看利益,沒有人情,那就可以是一把很利的刀,很好用的刀,誰都能用得到,別人可以,太后自然也可以。 而且此人看似一直身在高位,其實并不在權力集團中心,太后若真心想收拾他,并不難。 “許家子嗣。” 崔芄聲音里有遺憾,這樣的家風,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武垣并不意外他會猜到:“崔郎總是如此敏銳。” 崔芄:“許家有品仙閣有關?” 上了這條船,有利益聯盟? 武垣卻搖頭:“許敬宗非常精明,他的取財之道,就是不把自己綁到任何一個利益團體里,品仙閣未必沒想過拉攏,但他一定不會點頭,品仙閣又不想得罪他,遂給許家分了一點點小股,算是結個香火情。” 崔芄:“但現在看,顯然不是。” 如果這條線所追到的真是許關文,那許家在品仙閣占的不是一點點股份,想必藏得很深。 但又不符合家主許敬宗的處世準則……莫非是小輩們偷偷自己干的?擔心父親發現,甚至想辦法藏了真實分紅占比? 四處安靜很久,崔芄注意到武垣一直沒說話:“怎么了?” 武垣搖頭:“沒什么,想起了一件事。” 崔芄:“會用以事?” “我們最初認識的那個案子,”武垣看他,“崔郎可還記得?” 崔芄當然記得:“柔娘子的案子,頗有些離奇。” “之所以是我親自去查這個案子,又與左驍衛李騫屢屢對抗,你當也明白?”武垣提到了屠長蠻,“你用來誆哄威脅他的話,是猜到了宮中貴人丟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