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18章 你想不想見她最后一面 武垣現(xiàn)在在商人凌永家。 別人偷偷摸摸干自己的事不著家,豈不就方便了他?他還不用特別小心,忙了一晚上,最后來的這,結(jié)果給了他一個大驚喜,他在這里找到了崔芄的契牌—— 得,老頭也不用查了,必然是凌永的人。 真正灼娘子的尸體,被凌永找到,被凌永送來長安,他是認識灼娘子,還是認識假扮灼娘子的那個人?若是認識灼娘子,為何不直接送到姜家?若是認識假扮灼娘子的人……為何有意搭上楓娘子? 凌永是生面孔,到長安還不足一個月,動線并不難查,出入各大商行,參加或攢了不少次酒席,廣結(jié)人脈,簽單訂契,看起來是在認真做生意,唯一微妙的就是與楓娘子的接觸,他表現(xiàn)的很克制,但在內(nèi)行人眼里,已然非常明顯。 做生意很高調(diào),長安城商行如今沒人不知凌郎,做人卻很低調(diào),親送尸骸來長安,卻不自己露面,而是找人托付于崔芄,與楓娘子的接觸更是隱晦,楓娘子又知不知道他的意圖? 輕輕敲打桌面的手指頓住,武垣耳朵微動,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 他將竹牌歸位,翻身跳出窗外,卻并沒走,長腿一翻,好整以暇倒勾在屋檐,等著房間主人歸來。 不多久,房門吱呀一聲,凌永回來了。 他摘了面巾,脫去黑色夜行外袍,認真真洗了手,走到桌邊喝了半盞涼透的茶,深深吐了口氣,才走到圓角柜邊,拿出一幅畫軸,輕輕展開,小心翼翼。 “柔娘……” 倒勾在屋檐底的武垣心內(nèi)哦豁一聲,還是個熟人。 畫中姑娘豆蔻年華,桃腮櫻唇,眉目靈動,明媚羞澀,有著少女獨有的柔軟線條,若閉上眼睛,皮膚骨骼感覺再緊致一些,可不就是姜宅新死的那位‘灼娘子’? 原來她叫柔娘。 他剛剛并沒有注意到這幅美人圖,凌永主要做古玩字畫生意,美人圖是很大的一個分支,這個房間有不少美人圖,新舊都有,時間有限,他還沒來得及翻找到。 凌永手指輕輕拂過畫中人面龐:“十一年未見,表妹……好不好?我有點來不及了……當年是我的錯,沒能回來帶你走,沒能為你入殮,聽聞崔郎本領(lǐng)奇高,不知能否見你最后一面……應該可以吧?若他都不能,世間也沒別人能了,上天對我,應該不會這么殘忍?” 崔芄睡得很晚,可能因為之前干活太專注,腦子繃的很緊,時常計算描繪骸骨的相貌,睡著了也總做夢,夢里有個看不見臉的姑娘,一直在嘆息。 半夢半醒中,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木頭發(fā)出的,像不小心踢到了門檻? 猛的醒來,才發(fā)現(xiàn)不是錯覺,窗子像被蠻力彈開了,有紙條隨著小木箭釘在窗上。 起身過去,打開,鐵畫銀鉤飛揚跋扈的氣息撲面而來,是武垣的字。 崔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床,這人肯定不是擔心吵到自己,應該只是順便經(jīng)過,沒時間,也懶的進來,才扔了這么個玩意兒。 看完上面的字,崔芄想了想,收拾整齊后,去了姜宅。 新的一天,陽光一如既往普照大地,什么都看起來很有希望。 凌永的鋪子今天很忙,該是之前的努力開拓有了結(jié)果,送貨全擠到了今日,從清晨到下午,掌柜伙計們都沒歇過,到最后一單時,都有點走不動了,很難才湊出一支隊伍,連凌永這個東家都換了送貨伙計的衣服,幫忙干活。 申時,馬車拉著貨物,一路走到皮承明的宅子,北門,早有申伯派的人等在門口。 “東西有點多,有點重,要不別累您的人了,勞您指個路,我們給您搬過去?”凌家商隊非常有禮貌。 能不累自己當然好,那人點了頭:“隨我來。” 東西的確有點多,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中間還不小心撞到宅子里下人,小鬧了一下,耽誤了點時間,有送貨伙計內(nèi)急,說借府上官房一用,久久沒回來。 所有貨物搬好,理好,皮家小管事按規(guī)矩簽印,確認東西的確收到了:“就你們幾個?” 他怎么覺得好像少了人。 “就我們幾個,”商行的人賠笑,“并非不重視府上這單生意,實是鋪子上太忙,分不出多的人手,瞧著少了點聲勢……” 他熟練的給小管事塞了個小銀餅:“您體諒則個。” 小管事拿了銀餅,笑容真切很多:“活兒沒耽誤就行,氣派不氣派的,申伯又沒瞧見,不礙事。” “多謝您了!” 商行的人收整隊伍,很快離開了。 凌永則躲在官房側(cè),靜謐無聲,順著護院們的巡邏時間和巡邏路線,艱難輾轉(zhuǎn),一點點的,挪到了前院。 暮色降臨,過于安靜的建筑像黑暗的巨獸,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引誘著什么,四處無燈,暗色凄凄,夜幕之寒,猶如人心。 凌永很久都沒有動,不懼黑,不知冷,直到很久以后,院子的主人,皮承明回來。 似乎喝了點酒,但不多,皮承明有些亢奮,哼著小曲進了房間,行動并無不便,他隨手脫了外裳掛到屏風上,叫一路跟隨匯報同時送茶的小廝離開,坐到桌邊,舒舒服服的飲熱茶。 愜意舒服的狀態(tài),像是感慨滿足,忙了一天終于能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