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雨晴冷不丁出現在她身后:“在看啥?” “咳。”林也輕咳,緩解尷尬后,說,“急診接的患者,a型主動脈夾層,心外科缺人,臨時讓唐非晚補上。” 路雨晴欸了一聲,“不對,她做手術,關你什么事?” 林也聞言,臉瞬間紅了,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解釋道:“我是她的領導,需要了解她的工作。” “哦,那你在這里繼續了解,我回去睡覺,但愿今晚不用仰臥起坐。”路雨晴擺擺手,離開觀察室,林也回頭睨了一眼手術室,也跟著她往外走。 手術繼續,又過去數十分鐘,等到關鍵的心臟復跳,突然出狀況。王主任抬頭問:“心臟復跳不好,你怎么麻的?多巴胺走了多少?腎上腺素走了多少?” “嗯......嗯......”麻醉醫生查看記錄。 王主任脾氣頓時上來:“去,把路醫生叫來。” 麻醉醫生:“她在隔壁手術室,不曉得結束沒有。” 王主任示意護士過去瞧瞧,沒見著人再打電話。 5分鐘后,路雨晴被奪命催魂電話搖來,她先了解情況,隨后立即做出判斷,接手工作。不多時,患者復跳成功。 王主任觀察患者心臟,笑著說:“還得是你啊,小路。” “都一樣,陳綱(方才的麻醉醫生)雖然沒跟過幾臺主動脈夾層的手術,但是其他手術已經配合得挺好,他今晚可能有點緊張。”路雨晴密切關注著患者的身體指標,回他道。 一切數值正常,她便坐了下來,悠閑地看兩人手術。 最后收尾的縫合階段,王主任放心地交給唐非晚,他撐了撐懶腰,按了按后背,擺手道:“年紀大了,才5個小時就有點受不了了,小唐啊,以后記得來我們心外科,老方今天念叨一天了。” 唐非晚專心縫合:“好,王主任早點回家休息。”主任醫師和高年資副主任醫師不需要在院值夜班,王主任是大半夜在家接到電話才趕來醫院,這會兒忙完自然準備回家。 王主任道了聲好,隨即打開手術門。 凌晨4點23分,手術歷時正好五個半小時,縫完最后一針的唐非晚放下器械,她待巡回護士清點完器械和針線、紗布后才離開。路雨晴身為麻醉醫生,需要護送患者回病房,等人清醒才算完成工作。她起身查看患者的傷口,嘆了聲,“縫合手藝不錯啊,比王老頭強。”又在心里咕噥,“難怪過去這么多年,林也那家伙一直不找對象,是不是還對她念念不忘?嗯,工作的時候,確實挺有魅力。” 回到辦公室,唐非晚接滿滿一杯水,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才總算解了渴。她彎下腰,從背包拿出一個芒果,一個火龍果,抬眼瞧見林也和另外一位住院醫師在電腦前忙碌,問他們:“吃水果嗎?” 林也回了頭,沒來得及接話,坐她隔壁的住院總醫師崩潰道:“唐醫生,你竟然在值夜班的時候帶了芒果和火龍果!而且還想吃!” 唐非晚不解:“啊,怎么了?補充維生素,不能虧待自己。” “完蛋,難怪今晚忙到現在。”他話音剛落,分診臺值班的護士沖了進來,“唐醫生,接病人,懷疑喝酒過量造成消化道出血,正在吐血呢。” “好,馬上。”唐非晚和住院總醫師跟隨護士火急火燎地往外走,林也回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并未和他們一塊兒前去。因為副主任醫師值24小時班,由主治醫師和住院醫師負責接病人,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找他們處理。 接連收治兩個病人,又忙碌一個小時,凌晨5點半已過。唐非晚摘下手套,剛走兩步,就聽見住院總罵人:“你現在吃一口包子就白治了,懂不懂?” 喝酒吐血的病人輸了液好過一些,吵著肚子餓,想吃東西:“10瓶營養液也抵不上一口包子。” 住院總和他講道理:“不行,你是消化道出血,必須禁食,不然又得出血。” 患者討價還價:“只喝半碗稀飯?” 唐非晚看不下去,突然來了句:“半碗稀飯下去,這輩子也別再想喝酒。” “啥?”患者一聽沒法喝酒,立馬聽話,“那我不吃了。” 有時候,醫生還需要知道病人最在乎什么,“對癥下藥”。 第6章 昨日氣象臺預報,受臺風影響,天氣即將驟變。所以今兒一早,還未到交班時間,暴雨傾盆而至。臺風帶來的雨不似梅雨季節的纏綿,而像奔騰的黃河,激蕩又粗獷。唐非晚趁這會兒空閑,嚼完一個面包,喝著牛奶,抬眼往外看,窗外密密匝匝的雨簾,伴著狂風,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她暗道糟糕,怎么回家?這種鬼天氣能打到車?只能寄希望于唐安華,但愿唐老師送完江醫生還記得她這個女兒。 防患未然,唐非晚厚著臉皮打電話。 唐安華答應著,也不忘啰嗦兩句:“早就說再買輛代步車,既安全又省心,像這樣的臺風天氣......” 同樣的話,反復念叨,唐非晚耳朵磨出繭子,想辦法脫身:“我交班去了,交完班再聯系。” 唐非晚掛斷電話,她不知道話筒對面的唐安華和身邊的江君麗抱怨:“才7點15分,什么交班?這是嫌我話多。” 江君麗實話實說:“有些時候確實多。” 唐安華終于舍得閉嘴,他職業的緣故,又是一個班的班主任,習慣性耳提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