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秘莫測
天才!無廣告! 聽到喊聲,略顯癡迷的蘇定方,這才猛然回首,只見不遠的西方,似有薄霧彌漫,一條彎彎曲曲的沼澤地橫在前面,水灣片片,難見綠色,宛若閃爍著亮片的黃色蟒蛇,蠕動在那里。 沼澤窄處,也就百步,曲梗相連,馬匹勉強能過,見幾人順利通過,并不見異常,蘇定方心下一松,便催馬向前。 然而,馬蹄還未踏進濕地,就見那幾人突然像是睡著了似的,滾鞍落馬,那馬也像是喝醉了似的搖搖晃晃,隨即,一種淡淡的霉臭味,便隨風飄了過來。 蘇定方慌忙大喊后退,隨即,隱在了一片密林背后。 馬匹雖然有些站立不穩,但還是惦記著不遠處的嫩草,而那幾個人,卻像是死豬般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正午的太陽,將水霧照出了七彩的波光,四周一片靜謐,就連蛐蛐和青蛙的叫聲也聽不見,除了微風輕曳著蒿草,就看不到活的跡象。 蘇定方正自緊張納悶,就見如紗般的薄霧中,突然閃出三個靈巧的身影,只見他們像是查看獵物似的,在每個人跟前轉悠一圈,似有失望的輕搖了搖頭,便轉身飄然消失。 靜觀良久,再無動靜,蘇定方就想親自探個究竟,于是,讓人繼續隱蔽,只帶三個隨從,在樹木雜草的掩護下,悄然摸近了濕地邊緣。 隱在一叢齊人高的蘆葦后面,蘇定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南面,山體如墻,樹木清晰,一道薄紗般的氣幔,自山腳掛起,向北緩緩飄逸,像是和濕地隱隱相連似的,隨風輕曳,但卻飄向一處。 “紗幔”起頭處,鏡光閃閃,地域較闊,整條濕地,宛如靜置的巨型琵琶,而過人處,正是“琵琶”的中斷。 西南方,似有一道臥牛般的土梁,獨獨橫在那里,而正南方,也有道山梁,像從山體斜生出的臂膀似的,健壯有力。 兩道并不相干的橫梁,形成一個倒“八”字,而偏偏將“琵琶”抱在了懷里。 蘇定方雖沒看出端倪,但卻還是不死心,他將隨從留下,獨自一人順著那條巨型臂膀悄然朝南摸去。 及至到了“琵琶”的圓肚邊緣,才清楚地看到,片片如鏡般的水洼,淺可露底,氣泡如星,白霧絲絲,并有股淡淡的異味隨風飄來。 蘇定方心下怦然一動,趕忙扯袖捂住口鼻,略顯緊張的又仔細掃視一眼,便匆匆離去。 太陽西斜,眼見泛紅,蘇定方雖然算是飽讀詩書,看遍奇聞雜記,對其中的端倪已有了些許猜測,但對整個情景,還是感到百思不得解。 蘇定方是個好學而又十分較真的人,雖然是口干舌燥,饑腸轆轆,但他還是隱蔽在坡頂,仔細觀察,這里面的“鬼”究竟在哪里。 見遠處“沉睡”的人影,像是才蘇醒似的,開始伸胳膊蹬腿,蘇定方心下不由一松,抬頭瞅了眼已泛出個昏黃邊緣的太陽,頓時,驚愕的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 原本如帶的“薄紗”,像是困龍升天般的騰空數丈,而后,化作淡淡的云絮逸向四方。 眼見“睡倒”的幾人,又安然返回,蘇定方豁然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一時興奮得差點叫出聲來。 蘇定方正自面帶微笑,唏噓不已的縱馬返回大營,在一道緩坡的拐彎處,卻忽見有條人影一晃即逝。 懷疑是突厥人的探子,本可以不予理睬,但因為離沼澤較近,蘇定方就想捉住問個明白。 也是藝高人膽大,蘇定方雖然是高高在上的軍中主帥,但他又是位武功高強,能夠高來高去的輕功好手,于是,不及招呼人,便自馬背飛彈而起,幾個起落,就已經擋在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細條個,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微黑的臉上雙眸閃爍,透著機靈聰慧之光,一身西域人打扮,但卻會說漢語。 經盤問才知,那人是住在前面山坳里的獵戶。 既然住在附近,那自然了解沼澤地的秘密,但萬萬沒想到,當蘇定方提及前面發生的怪事時,那人卻慌忙擺手,一臉惶恐的樣子嚷道“那是神仙娘娘的地方,可千萬不能靠近!” 見蘇定方目光疑惑的瞅著自己,那人略微鎮靜道“自大我懂事起,就聽人說,那地方住著神仙,人畜只要進去,就別想回來,打獵也只能到這里,不敢再靠前?!?/br> 蘇定方神情凝重道“有那么邪乎?我們的人不是好好的出來了么?” 那人像是肯定般的搖頭道“那一定是娘娘開了恩,不然,別說出來,就連個尸首都見不著。” 見蘇定方還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那人輕嘆口氣道“別說是人了,就是山羊狍子被攆急了,都硬可折頭朝北跑,也不趕往西靠近,娘娘的法力可大哩!” 蘇定方淡淡笑道“有人見過娘娘么?” 那人神秘一笑,低聲道“老輩中有人見過,說是一幫仙女,長得可俊哩,后來,那人有事沒事的朝里面試探了幾次,就不見了蹤影,打那以后,就再也沒人敢靠近。” 蘇定方知道獵人的說法有些玄乎,但有一點卻與他的判斷相一致,這里不僅有人,而且,是一伙非常神秘的人。 回到軍帳,蘇定方才用自己多年從奇書野史中積累的經驗,推測想象般的揭開了沼澤地的神秘面紗。 書中記載,由于地殼變化,被埋在淺層地下的半碳化腐殖質中,蘊含有大量有毒氣體,而這些氣體又被地熱給逼出了水面。 本來松散飄逸而出的氣體,自然升向天空,在隨清風移動中,與空氣融合,就改變了其特有本質,最終被虛空吞噬。 而巧的是,那座神秘的大山前,兩道土梁組成的倒“八”字地勢,又將西南風和氣體聚合成一股較為強勁的有毒氣流,如刀般橫過,遇者必傷。 深諳天文氣象的蘇定方正在疑惑,中毒的幾人如何返回時,卻見斜日微紅,夕陽將近,那股白練般的霧幔,卻神奇的騰向天空,這就應了山區的氣象特征“日落風變”。 因此,蘇定方當即判斷,是風向起了變化,有毒氣體冉冉上升,才打開了沼澤地的通道。 有了這一發現,蘇定方便可利用日紅映山之際,安全穿過沼澤地。 然而,對面情況還不十分清楚,再說,沼澤地段,不易大隊人馬進入,只能小股打探,在做道理。 于是,蘇定方不顧眾將勸阻,毅然決定,自己親自帶領幾名身手矯健的武林高手,前往探個究竟。 夕陽剛剛染紅地面,遠處的水鏡還一閃一閃,冉冉而起的霧氣,也掛著七彩的顏色,直舔云梢。 以防萬一,蘇定方和幾個隨行,將絲絹浸水擰干,蒙在口鼻,使開輕身功夫,蜻蜓點水般,瞬間便越過了沼澤地。 一路向西摸進,腳下的綠草漸漸密了起來,但依然不見活物出現,向南望去,山體霧罩,樹木依稀,宛若仙境一般。 爬上一道馬背似的土梁,東面綠草茵茵,西坡卻是黃土泛堿,寸草不生。 坡下是道淺溝,黑褐色的泥漿鋪地,上面似有一層泛黃的水跡,猶如黑色長龍,靜臥在那里。 蘇定方遲疑的向前走了幾步,感覺似有股酸腐的味道撲面而來,連眼睛都感覺有些不適。 趕忙貓下身,又朝前靠近幾步,橫在眼前的泥溝,水光閃閃,黑黃之物,相擁成堆,就像茅廁的糞池一般。 蘇定方正自納悶,就聽身邊有人驚呼“那是啥!” 大家尋聲望去,只見稀泥中有個馬頭伸出半截,整個身子不見一點痕跡,而且,靠近稀泥的部位,已是白骨森森,難見皮rou。 蘇定方警惕的朝兩旁看了一眼,竟然發現了兩個人頭,只剩半邊氈帽和搭在白骨上的一縷頭發。 蘇定方即刻揮手,讓人退后,從東坡拔來幾棵水分較多的嫩草,扔到泛黃的水中,青綠的蒿草,頓時變成枯黃,且有隱隱的“嘶嘶”聲響。 見幾人還在引頸張望,蘇定方趕忙招呼大家繼續后退,及至到了坡后,蘇定方才取下蒙在口鼻的絲巾,抹了把滿頭的汗水,喘息般道“水里含酸,而且很強,見rou即化,那些人馬就是趟河時,讓酸泥吞噬?!?/br> 見幾人臉上都不由露出驚異恐懼之色,蘇定方輕嘆口氣道“這里人馬過不去,同樣賀魯的人也過不來,南面是山,只有向北繞行,估計,沼澤泥溝也不會太長?!闭f著,便帶人順原路返回。 剛下緩坡,靠近沼澤地,蘇定方突然擺手,讓大家隱蔽,隨即,壓低聲音道“就地滾倒裝死!只要不把刀架在脖子上,誰都不許動!”說著,自己先就勢一滾,側伏在坡下。 耳貼地面,清風徐徐,似有銀鈴般的說笑聲,隱隱傳來。 夕陽,將最后一抹紅色掛在了天邊,便軟軟縮下了滾圓的腦袋,大地頓時顯得昏黃了起來。 瞇眼偷看,只見四五個衣著怪異,但卻步履輕盈的年輕女子,說說笑笑,朝這邊緩緩走來。 來人說的是西域話,但又不像是突厥或是回紇語,因為這兩種語言蘇定方都略懂一些。 幾個女子,像是已經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嬉笑的拿手指了指,并未顯出驚訝不安的樣子,就好像見到了自己走失的牲畜一般。 及至走近,蘇定方才真的感到了緊張,這倒不是因為人家手上拎著兵器,而是幾個女人,都像獵人說的那般俊俏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