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殺雞儆猴
駝頭聽說,白凈的臉上,頓時露出欣喜貪婪的笑容,諂媚道“只要能賺錢,跟誰干不一樣,天山南北的商道我都熟,就是漠北我也走過幾趟,在杭愛山的烏護人中,還有我的朋友。” 喀赤聽說,面顯欣喜難耐的樣子,猛拍了把駝頭的肩膀,嚷道“真是長生天讓我喀赤發財,有了錢就能買回牛羊和女人,就能壯大族群,就能稱雄草原!” 說著,又目光誠懇道“放心吧!每次出行,我分你一個駱駝的利錢,一路上,有我的勇士們護衛,你就撒歡干吧!”肥厚有力的巴掌,再次拍到了駝頭的肩上,讓他健壯的身子,也不由閃了一下。 沒有女人的草原,顯得冷清安靜了許多,一群如狼似虎的突厥人,吃飽羊rou,灌足了馬奶酒,便各自鉆進氈房呼呼大睡。當然,商隊的人也得到了酒rou的款待。 東方剛剛抹過一縷白色,醉紅的太陽就迫不及待的冒出了頭。大地又迎來最美麗的時刻。 草原的早晨,大都是女人們在忙活,擠奶放畜,燒飯撿柴。而忙活半宿的男人們,倒是輕松懶散得多。然而,今天卻不同。 只見從三個帳篷中,幾乎同時沖出幾人,失聲嚷道“頭人被殺了!頭人被殺了!” 頓時,本就不見女人的貌似部落,像被刨開洞xue的螞蟻般sao動了起來。人們紛紛擠進充滿血腥味的氈房,而后,又驚恐疑惑的搖頭嘆息,竊竊私語。 當驚魂未定的突厥人,將惶恐不安的目光落在幾個腰挎利劍,神情淡然的商隊人身上時,頓時,面顯狐疑膽怯的慢慢圍了過來。 駝頭見眾人都已到齊,便一反昨日的唯諾軟弱,昂首闊步躍上土臺,器宇軒昂,聲音洪亮道“大家不必驚慌!我是天山雪狼,人是我殺的!” 眾人微一懵愣,有人高呼“趕快拿刀!” 然而,瘋蟻般的人群,無頭蒼蠅似的忙活一陣,才沮喪膽怯的發現,他們的彎刀已經被捆在一起,放在土坡的高處。 驚愣須臾,只見一個黑臉漢子,突然從腰間拔出短刀,沖向敬軒。同時,嘴里嚷道“是你殺了我的哥哥!”然而,還未近前,就見三妹香袖輕揚,三根銀針便直飛那人腦門。肥壯的身軀晃動了幾下,便軟軟倒下。人群見狀,都緊張膽怯的紛紛后退。 敬軒揮手道“大家不要怕!喀赤他們糾集牧民作匪,搶劫殺人阻塞商道,死有余辜!你們都是草原的勇士,長生天的兒子,狼的子孫,有牲畜和女人的地方,才是你們的天堂。” 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敬軒聲音和緩道“射匱可汗是大唐的人,賀魯也已歸順了大唐,將來的草原都是大唐的天下,你們都將是大唐的子民。放下仇殺,過個安穩日子吧!” 人群靜了一會,有個膽大的高聲嚷道“射匱的人搶走了族人的一切,我們就像失群的野狼,哪里才是落腳的地方?” 敬軒揚聲道“巴里坤是個水草豐盛的地方,現在已是阿史那家族的天堂,不久便會遷來大批的女人和牛羊,我帶你們去那里安家放牧。” 在草原,雪狼的威名,并不亞于可汗,是令突厥人敬畏的人物,今日親見在他們呼呼大睡中,就輕易抹了頭人的脖子,便更將敬軒看做天神一般。 聽敬軒愿意帶他們去巴里坤,緊張惶恐的面孔,頓時和緩溫暖了下來。一位年長的銀須老者,上前沖敬軒行禮道“雪狼就像草原天空的半個太陽,有您的地方,必有溫暖的光芒,我們愿意跟著您走。” 于是,陽光普照的草原戈壁上,便多了個幾十峰駱駝,和上百人馬的大型商隊。 由于敬軒有話,嚴禁和突厥人發生沖突,石頭堡新城開啟貿易以來,附近部落的突厥男女常有來往。鑒于雪狼的威名和石頭堡越來越強大,突厥人也還算知趣收斂,雖然偶有爭吵摩擦,也是說幾句好話就能打發走。 但近來草原部落紛爭,商道混亂,一些突厥人也就變本加厲,故意鬧事,想從店主那里訛點好處的事情也時有發生。為此,也著實讓噶六子頭疼,漢族人之間糾紛,罵幾句,吼一頓,嚴重的還可以捆起來關兩天,也就乖乖老實。唯獨這突厥人,是深不得淺不得,有火不能發。 這天下午,見幾個突厥人,從酒館拖出年輕的老板娘,嘻嘻哈哈竟然要扛起走人,老板慌忙手持菜刀,沖出拼命,卻被突厥人踢翻在地,打個半死。噶六子二話不說,上去一頓拳腳就放到了幾個突厥人。 細問才知,原來,突厥人吃rou喝酒不給錢不說,還對老板娘拉拉扯扯,竟然撕破了人家的衣服,老板娘氣急之下,就順手將半盆洗碗水潑到那人身上。這可惹惱了借酒耍賴的突厥人,吵吵嚷嚷的就把人家弄出了門。 噶六子正和兩個手下呵斥突厥人,而突厥人也心有不服的手持短刀,比比劃劃嚇唬人。就見姚翰林黑個臉,氣呼呼沖過來,二話不說,就給了噶六子一巴掌,而后沖突厥人和顏悅色道“你們走吧,酒rou錢讓他掏。” 突厥人嘴里罵罵咧咧的,眼睛瞅著老板娘,用手擦抹著身上的水珠,似有不甘的樣子。姚翰林趕忙沖老板娘把眼一瞪,訓道“咋能朝人家身上潑臟水哩?來快賠人家十塊錢!” 老板娘遲疑的瞅了他一眼,滿臉委屈忿忿的樣子,剛要轉身,就聽繼昌高聲喊道“且慢!” 眾人聞聲閃開一條道,繼昌身后跟著二春,面色平平走進,先在噶六子肩上輕輕拍了拍,然后,以風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幾個突厥人,每人重重扇了一耳光,然后,忿忿道“一幫畜生!把酒錢給人家付了,趕快滾!從此,不許再踏進石頭堡半步,否則,見一次我打一次!” 幾個突厥人雖不清楚,面前這位白凈健壯的年輕人是誰,但就剛才那風卷殘葉般的速度手法,就讓他們驚怵惶恐的如同見到天神一般。 見繼昌怒目以待,幾個突厥人慌忙掏出一把錢丟在地上,便惶惶如脫扣之兔般竄出了人群。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片歡呼和叫好聲。 繼昌淡淡瞅了姚翰林一眼,沖欣慰憨笑的噶六子道“最近草原比較亂,不能給突厥人慣下臭毛病,多派人手,把故意鬧事的突厥人直接趕出堡,再不行就捆了關他幾天,還反了他們!”人群再次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吃過晚飯,二春正鬧著要摸浣春的肚子,嬉笑間,浣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幽幽道“繼昌不知是做了啥,翰林進屋老大的不高興,吹胡子瞪眼睛的,像丟了魂似的,問他也不吭聲。” 惜春撇嘴冷哼一聲,轉身便去擺弄她喜愛的海棠花,探春輕嘆口氣,將下午突厥人的事學說了一番,末了道“姐夫也真是的,過分縱容突厥人不說,還當眾打了噶六子一巴掌,讓人家日后咋在面子上混。要不是繼昌好說歹說的開導,人家就要甩袖子走人。” 浣春沉思般嘟囔道“我說呢,原來是繼昌沒給他面子。嗨!翰林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 惜春扭頭冷言道“是他的野心在作怪,他想做石頭堡的皇帝。” 探春趕忙白她一眼道“姐夫這事做的是有點那個,若這么下去,店主都被突厥人給欺負的跑光了。” 頓了一下,探春長吁口氣,接著道“現在的突厥人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明知是雪狼商隊,還敢來搶。繼昌就沒客氣,上去二話不說,揮劍就砍下兩條胳膊,突厥人嚇得扭頭就跑。” 浣春自語般道“突厥人就是欺軟怕硬,翰林也是怕” 不等浣春把話說完,惜春便接嘴道“他怕今后的石頭堡自己說了不算數!” 探春唯怨道“你就少說一句吧!” 內屋的話不投機,堡主客廳里的氣氛也讓人窒息。三娘和賈四海垂眼喝著悶茶,繼昌先是對姚翰林指明兩處賬目不符之處,而后,像是胸有成竹道“近來天山以北的局勢很亂,石頭堡也不能不防。” 見二位老者打起了精神,繼昌接著道“我建議,堡里凡四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男丁,都編入護堡隊,每天集中cao練一個時辰,開店的減稅,種田的減租,就是不能不參加訓練。” 話音才落,就見姚翰林歪頭嚷嚷道“這一年下來要少收多少錢?堡里有事就強行派工,誰慣他那毛病,稅租萬萬減不得!”說著,還沖二老倪眼瞅了瞅。 見兩位老掌柜沒表態,繼昌淡淡道“要想壯大石頭堡,首先得留住人,cao練是個長久的事,目的就是以防不測。要是我們連民眾的安危都無法保證,還有誰愿意留在這偏遠地方謀生。” 賈四海長吁口氣道“繼昌說的有理,要想水長流,必須有源頭,而源頭就是這些外來的商客。從前的石頭堡也被突厥人欺負的夠嗆,要不是敬軒兄勵精圖治,哪還有今天,是得居安思危。”三娘聽了,也微微點頭。 姚翰林依然似有不服的嘟囔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哩。”